陳媽媽緊緊地咬著嘴唇,臉上一片灰白之色︰「老夫人,您……您怎麼能將郡主從族譜中除名?」
直接無視陳媽媽的話,蘇國公夫人對蘇婉道︰「來人,將蘇婉給我趕出蘇國公府!」
又對蘇子文道︰「子文,你去將這本族譜,送回族里去!」
一旁的蘇子君,看著蘇婉的神色,有些復雜。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想著蘇婉那般很辣的行徑,張了張口。
「從今以後,你好自為之!」說完這句,蘇子君再不看蘇婉一眼,轉身準備走人。
心中一痛,蘇婉努力站直了背脊,望著蘇子君的背影。
這個父親,蘇婉的這個父親……難怪從小到大蘇婉總是被人欺負,有這樣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只看別人說話的父親,在這處處都是心機的蘇國公夫人,她怎麼活得下去?
「陳媽媽、江月、江心,你們三個是我們蘇國公府的人,本夫人這會兒給你們一次機會!」
蘇國公夫人施舍般地看著陳媽媽三人,那機會是什麼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江月瞥頭,直接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陳媽媽有些為難地嘆了口氣︰「老夫人,奴婢是老太爺讓侍候郡主的人,郡主若是要走,奴婢自當跟隨!」
江月更酷,直接將蘇婉抱起,什麼都不說,直接往門外就走。在門口遇上擋在那里的徐嬤嬤時,直接一腳將徐嬤嬤踢飛了出去。
「啊……」
伴著徐嬤嬤淒厲的慘叫聲,蘇國公夫人氣得眼前發黑,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江月,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來人,將這個以下犯上的奴婢,給我亂棍打死!」
「誰敢打我們寫意園的人,我就送他去閻王殿歇息!」五大三粗的程亮風塵僕僕地出現在寫意園大門外,粗獷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甚至,直接將向江月等人圍過去的護衛們,直接踢飛了兩人。手中拿著一把砍刀,上面還帶著幾許血跡。
「你……你竟敢在我們蘇國公府中殺人?」姜氏瞧見程亮砍刀上面的血跡,臉色白的嚇人。
其余人也嚇得不輕,何氏忙將兩個女兒護在懷里,身子緊緊靠著丈夫蘇子文。那邊剛到院子門口的蘇子君,則是直接被程亮擋住了去路。
李氏惶恐又焦急地追上去,顫抖著嗓音喊︰「程亮,你這是做什麼?」
程亮將蘇婉等人護在身後︰「做什麼?自然是奉老太爺命令,保護郡主!」
蘇國公夫人是知道程亮武功不弱的,這會兒也不想要真的鬧出人命,驚恐之後冷靜下來。
「程亮,老太爺是讓你保護蘇婉,今日蘇婉毫發無傷,你不要阻攔本夫人捉拿那個奴婢,否則本夫人連你一起拿下!」
程亮嘴角一瞥,他本是個孤兒從小到大幾乎就是在威脅中長大了。就蘇國公夫人,還想要威脅他?
莫說他是得了蘇國公的話保護蘇婉的安全,就是沖著蘇婉對徐決的那份感恩之心,他都當仁不讓地護著蘇婉。
「威脅?」程亮不屑地吹了口氣,冷哼道︰「告訴你,今日誰敢動郡主和郡主身邊的任何人,我程亮就直接將他打得爹媽都認不出來!」
蘇國公府中,他不會殺人,但是打人,總歸是不錯的!
「真是反了,真是反了!」蘇國公夫人氣得反復念叨著這句話。
蘇子君則是面色更加蒼白,他不看程亮,而是雙眸死死地鎖住蘇婉︰「蘇婉,你真是無法無天了,那是你女乃女乃,我是你父親,你竟敢讓人威脅你女乃女乃和你父親?」
「父親?」程亮听著呸了聲︰「就你這樣的人,配當郡主的父親?天底下會有你這樣混賬到家的父親,連自己女兒的話都不相信?」
江心也忍不住罵道︰「可不是,天底下誰家的父親不是見著女兒受了委屈會捧在掌心哄著,只有三老爺您,聯合著他們想要將女兒趕出蘇國公府!」
程亮滿心怒氣︰「郡主,出去就出去,這蘇國公府里面的,除了老太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您住在這里,遲早會被她們生吞活剝的,還不如住在外面舒坦自在!」
「你……」蘇子君何時見過這樣囂張跋扈,不將他們蘇國公府的人放在眼中的大老粗,當下臉色又是泛紅又是泛青。
狠狠地盯著蘇婉,蘇子君痛心疾首地道︰「蘇婉,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許久不曾說話的蘇婉抬眸看向這個身體的父親,心中各種酸澀難受,臉上卻露出幾分淺笑。
她的聲音是軟糯的,帶著濃濃的童音︰「阿婉被趕出蘇國公府,都讓您失望了?被從族譜上除名,也讓您失望了。」
「那麼,三老爺……」微微一笑,蘇婉低低道︰「究竟如何,三老爺才會不失望?」
「你……」看著蘇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蘇子君一愣。
一旁李氏忙道︰「婉兒,今日之事是你不對在先,老爺這會兒說你,也是因為對你的行為感到難過,是一時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郡主,再怎麼說,您也是我們老爺的女兒。身為女兒,怎麼能讓人拿著刀對著自己的父親呢?」
黃姨娘惶恐不安地道︰「郡主,您這樣不孝,難道不怕將來天打雷劈嗎?」
看到她被蘇國公夫人從族譜上除名,終于都忍不住開始落井下石各種栽贓了嗎?
兩人說話,看似還是站在她這邊,替她說話,但是是個人都听得出她們話中的意思。
今日的事情,是她蘇婉的錯。
蘇婉吸了口氣,想著今天的事情,微微一笑。
她這一笑,宛如天邊烏雲散開,艷陽出現,霎是明艷好看。
烏煙瘴氣的蘇國公府,她確實一天都不想待了。但是因為蘇國公在這里,她想要陪在蘇國公身邊。
但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只要她待在蘇國公府一天,不論是在寫意園,還是在哪里,除非蘇國公每日都將她帶在身邊。
否則在蘇國公府的日子,永遠都不會安寧。
她不過是想要過的好一些,想要安安靜靜陪在爺爺身邊,想要平平安安過日子,想要再回到最初的世界。
好端端地,總是有人讓她不得安寧。
她都刻意沒有去查這個身體作為一個郡主的女兒,為何落到這般田地,她們竟然咄咄逼人,讓她一天都不得好過。
好吧,既然都不想她好過,都已經將她從蘇家族譜上除名了,她還有什麼猶豫的呢?
讓她不得好過,那大家就一起都不好過吧。
蘇國公夫人都撕破了臉,她何必還要帶著一張偽善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