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No.89過年,有客

作者 ︰ 青青楊柳岸

章節名︰No.89過年,有客

年三十的晚上,古府內燈火通明,古府的莊子上也是如此。

古府廚院食廳,青舒親手調餡兒,許三娘和面揉好省上,然後坐等青陽回來。食廳內生了爐火,爐中的劈柴燒的不時發出輕輕的 啪聲,整個食廳都烤的暖烘烘的。

不多時,小娟來回話,少爺回來了。

青舒起身,披上斗篷走到門外等。

很快的,捂的嚴嚴實實的青陽出現在廚院內,走到青舒跟前,「姐姐,我回來了。」

青舒握住他戴著棉手套的手,吩咐打燈籠的元寶,「去隔壁烤烤火,吃點東西,大家都在。」然後就要進食廳。

不等元寶應聲,青陽趕緊說話,「姐姐,小陽要帶著元寶收拾屋子,等會兒再來一起包餃子好不好?」

青舒不解,「好好的收拾什麼屋子?」

青陽一下抱住了青舒的胳膊晃啊晃地撒嬌,「姐姐,小陽帶了客人回來,姐姐不許生氣哦。」

客人?年三十不在家合家團圓,誰會跑到別人家做客?「小陽,你帶了什麼客人回來?」

青陽神神秘秘地示意青舒往下點,青舒覺得好笑,蹲了下來。青陽便把脖套往下推了推,小嘴湊到姐姐耳邊小小聲地說話,「小陽和管家伯伯、盧先生看到坡下的樹桿上栓著一匹馬,都覺得很奇怪。我們就爬上坡,看到爹的墓前跪著一個人,那個人正在燒紙錢給爹。」

青舒听的一愣,「啊?」

「是彥哥哥,眉毛上都凍了霜。」

青舒不信,「怎麼可能?」

「是彥哥哥,他從京城過來的,都沒進鎮子,直接繞道去了爹的墓前燒紙。盧先生見是彥哥哥,說彥哥哥不用每年在天寒地凍的天氣里趕路過來。管家伯伯也勸彥哥哥,說我爹知道他的心意,不讓他再這樣長途跋涉地過來。彥哥哥沒說話,嗑了頭默默地走開了。」

青舒听了心里一突,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周伯彥每年都來拜祭她爹,為什麼?

「姐姐,彥哥哥說要連夜往回趕,我沒讓,拉了彥哥哥來家里住,姐姐不生氣好不好?彥哥哥身上很冷,身邊一個人都沒帶,我們留彥哥哥一起過年好不好?」

青舒拒絕的話一下哽住,「管家怎麼說?」

「管家伯伯和盧先生有幫小陽留彥哥哥,不讓彥哥哥走,彥哥哥才答應不走的。」

青舒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但因為院中燈籠的光線有些昏暗,別人也看不分明。她站起身,「就安排到盧先生的隔壁吧,那間屋子砌了火炕,里面也收拾過,燒了炕,鋪好被褥便能住人。」

青陽立刻高興地歡呼一聲,再不小小聲說話,說要去前頭告訴管家,往外跑。

手上提著燈籠的元寶趕緊追上去,嘴里念著慢點,小心摔等等。

見青陽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青舒才轉身進了食廳,由著小娟解了她披在身上的斗篷。沉默片刻,她吩咐小魚去幫著安置屋子,被褥從青陽屋里拿。青陽那邊有新做的沒有用過的一套被褥,正好可以拿出來用。

她想到,她家小「叛徒」這會兒估計只會圍著那人轉,一時半刻肯定過不來,于是決定不等了,招呼小娟開始包餃子,還吩咐許三娘趕緊燒兩個下酒菜,送到盧先生那邊,讓盧先生和周伯彥喝點酒,暖暖身。

許三娘趕緊去廚房張羅。

小娟弄好面,剛 出一個餃子皮來,許五娘帶著麥子和小丫過來了。

青舒笑,「趕緊洗手,來晚的要多包一簾才成。」其實,餃子哪里用她包,她只是想帶著弟弟感受感受年味兒,就圖一個喜慶熱鬧。

小丫和麥子一向乖巧,並不打擾大人做活計,許五娘便放心地由他們在一邊玩兒,洗了手和青舒一起包起餃子來。

等到盧先生和周伯彥喝上酒,青陽留元寶在跟前伺候,自己帶著小魚回來了。他很快洗了手,加入包餃子的行列。

青陽的第一個餃子包出來,那形狀實在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害得青舒忍不住笑出聲。

青陽嘟了嘴,舍了青舒這個師傅,找上許五娘求教。

許五娘很開心,手把手地教了一次。看著似模似樣的餃子,青陽高興了,麥子不高興了。

麥子舍了小丫,硬是擠進自己親娘的懷里,要包餃子。許五娘擔心兒子禍害白面和肉餡,哄著不讓踫。麥子紅了眼楮,將小臉埋在親娘懷里,小手抓著親娘的衣襟,怎麼也不肯松手。許五娘尷尬又無奈地笑,模了模兒子的頭,輕聲哄著。

青陽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因為他不知道小孩子和親娘之間還可以這樣。

許三娘正從廚房過來,小丫立刻跑上前,抓著許三娘的裙角,抬頭對著許三娘咧嘴笑。

許三娘模模女兒的小腦袋,請示青舒要不要煮兩碗熱湯面送去盧先生那邊。

青舒用沾了面粉的手捏了一下發愣的青陽的鼻子,告訴許三娘不用煮面,直接將她們包好的餃子煮了送去。

許三娘答應一聲,告訴女兒哄麥子去一邊玩兒,然後端了半簾子的餃子拿去煮。

青舒在桌子的一角灑了些面粉,放上兩個餃子皮,招呼小丫和粘著親娘的麥子過去包餃子玩兒。許五娘不讓,青舒示意她別管,還讓小魚去廚房用木碗盛來一些煮好的豆沙餡兒擺上,還給了一個小木勺。

麥子見了豆沙餡兒,這才舍了親娘,湊過去和小丫擺弄起豆沙餡兒和餃子皮來。

許五娘一邊包餃子,一邊不時看一眼玩兒的歡快的兒子,笑眯了眼楮,「小姐,就您慣著這幾個小的。連周大夫家的小星星也不怕您呢!」

青舒不想讓周大夫一家有寄人籬下的感覺,當趙氏一提想在鎮子上買個小院子住時,青舒一口答應,沒有阻止他們搬出去。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在鎮子上買了獨門獨院的三間房住著,周大夫在慈濟藥鋪當坐堂大夫,趙氏在家做針線活計,而他們的兒子周星經常會過來和小丫、麥子玩兒,有時候天黑了都不願意走。

青舒喜歡乖巧的孩子,對這幾個還算听話的小家伙們並不嚴苛,任他們在府里跑著玩兒,時不時還給零嘴吃。如此一來,目前來看,小家伙們倒是真不怵青舒。要不然,剛剛麥子哪敢當著青舒的面纏著娘撒嬌,而當娘的,自然也不敢當著青舒的面輕聲細語的哄兒子了。

餃子包了一陣兒,處理完手邊事情的蘇媽媽和許三娘也過來了,于是在歡聲笑語中,大家用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緊不慢地包好了全府人在大年初一早晨要吃的餃子。

青舒洗了手,牽了青陽的小手,帶著身邊的兩個丫鬟回去了。按規矩,今晚是要守歲的。其他人要守,青舒自然由著他們,但她是一定要睡覺的,弟弟也得睡覺。年三十守歲,第二天有多難受,她在前世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可不想為難了自己。

回院後,青舒讓青陽坐到熱炕上,等小娟和小魚擺了瓜果點心出來,青舒便打發她們倆個出去玩兒,不用她們在跟前伺候。

青陽月兌了腳上的鞋子,在炕上直打滾。如今他有了夫子,蘇媽媽又盯的緊,每到晚上是不能再到青舒的房里的。雖然這是規矩,男女七歲不同席,可他還是很想賴在姐姐身邊睡覺的。今天好不容易沒人盯著,有了機會,他高興的不得了,盡情的打著滾兒。

青舒也月兌了鞋上炕,拉了他起來,兩個人玩兒石頭剪子布,贏的人往輸的人臉上貼紙條或彈腦門兒。規矩是這麼定的,可每次輸的人都是不肯好好合作的,都會逃,然後贏的人就會追著要罰。玩鬧了半天,姐弟兩個累的夠嗆,笑癱在炕上,輸贏也就一半一半,兩個人臉上貼的紙條數都差不多。

笑聲漸歇,不大一會兒,枕著青舒臂彎的小人便沒了動靜,安安靜靜的,呼吸輕淺且綿長。青舒支起上半身看過去,就見弟弟嘴角帶著笑意睡著了。她拿掉兩人臉上粘的紙條,探身拿過枕頭,放輕動作,慢慢地抬起被他枕著的胳膊,然後將枕頭塞到他的頭下,拿開胳膊。

剛剛玩鬧的時候青陽嫌熱,將外衣和棉衣都月兌了的,青舒也省了幫他月兌衣服,拉過一旁折疊整齊的被子,蓋到他身上。見他額頭有汗珠,輕手輕腳地穿鞋下炕,拿了擦臉布子給他小心翼翼地擦了汗,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睡顏發呆。

來到大安已經半年了,短短的半年時間里,發生了好多事情。她抬手模了模臉,容顏改變了,生活的環境改變了,連她的性子,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前世的她哪曾動手打過人?前世的她雖然稱不得溫柔似水,可也算是個柔軟的女子。

父母還好嗎?依然各自幸福著嗎?

莫雲鐸還好嗎?有沒有再發脾氣?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下一個新娘,真正適合他的新娘?

那個冷漠、挑剔、愛找茬又想要靠近溫暖的男孩子還好嗎?那一聲遲來的「媽媽」,回憶起來是那麼的遙遠,那麼的不可思議。

時間過去了半年,她還記得在她的生命中扮演過重要角色的他們,在這個年三十里,她還記得他們,她記得他們各自的容顏。

明年,到了明年的年三十,她是否還能記起他們,是否還會記得他們各自的模樣?或許,她會忘記吧!因為,他們與她,已經成了不相干的人。在這里,她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再不是那個為男人而哭的女人,再也不是為找回自我而茫然又無措地急著逃開的女人。

她說不上此刻的自己到底是喜是悲,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月兌了外裳與棉衣,掀了蓋在弟弟身上的被子鑽了進去,躺在了弟弟的身側。她的弟弟啊,會不會長成和將軍爹一樣偉岸的男子?帶著這樣的想法,她在不知不覺間便睡著了。

「小姐,少爺該起了……小姐,您醒醒,時候不早了……」

耳邊有人不厭其煩地柔聲重復著,睡的正香甜的青舒迷迷糊糊地半睜了眼,「什麼時辰了?」

「寅時二刻了,小姐,再不起就晚了,今日可是大年初一。」小魚手里捧了青舒今日要穿的桃紅色的女子長裙,站在炕下提醒。民間有一種說法,大年初一是一年之始,人要模黑起床,一定要在太陽升起前起,跪拜各路神明,請各路神明保佑合家安康平順、萬事如意。若是起的晚上,被太陽趕在前頭,各路神明會听不到你的祈求,更說明你懶惰而不勤奮,神明是不會眷顧你的。

大年初一四字提醒了青舒,讓她立刻就清醒了,不再犯迷糊。她坐起來,輕拍身邊睡的正香的弟弟,「小陽,醒醒,該起了,不許偷懶哦,盧先生可是要打手心的。」

也不知道是偷懶二字起了作用,還是盧先生打手心的威脅起了作用,青陽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但人卻懶懶地靠在了青舒的身上,嘴里咕噥著困。

青舒披上棉衣,讓小魚先拿了青陽今日要穿的衣裳,和小魚一起一陣忙活,為犯困的青陽穿戴妥當,然後輕拍他的臉,讓他睜開眼楮,這才捏了捏他的鼻子,「去吧,小娟端了熱水,你去外間洗臉。」

青陽這才晃了晃小腦袋,坐到炕沿,等小魚給他穿上鞋,這才下地去了外間。

青舒讓小魚整理被褥,自己站到屏風後頭將衣物穿戴妥當才轉出來。她今日穿的衣裳,和送給步語嫣的那件一模一樣。

等青舒洗漱了,小魚已經整理好了炕,為青舒和青陽梳頭。

不多時,蘇媽媽來催,說前頭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外邊還很黑,府里的燈火依然亮著。小魚提了燈籠在前邊照亮,青舒姐弟跟在後頭,到了前院空地上,古強已經帶人將一切都準備停當了。供桌上,擺了兩樣水果和兩樣點心,地上燃起了火堆,旁邊是兩(,古代盛糧的器物)滿滿的五谷雜糧。

旁邊有人遞了香過來,青陽接了,引燃三樁香,恭恭敬敬地插到香爐里,然後跪到地上鋪的毯子上。古葉氏緊跟著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跪了下來,接著是青舒,錯後幾步跪到了後面。然後,府里下人以古強為首,男女分開全部跪下。

這所謂的跪拜各路神明,是指拜天地八方。這頭嗑下來,就是嗑一圈兒。

這項結束,大家再轉到府里供奉御賜雙槍的屋前,只有青陽、古葉氏和青舒進屋內嗑頭,其他人都是跪在屋外嗑的頭。

再來,眾人在院中,沖著將軍墓所在的方向,向祖宗磕頭。那里躺著青舒姐弟的爺爺女乃女乃,還有將軍爹,自然成了他們祖宗所在的地方。因為他們的將軍爹是次子,因此爺爺女乃女乃死後只有作為長子的古雲福才能供奉兩位老人的牌位,所以古府便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而不能在府中為兩位老人另設祠堂。府里供著的,只有將軍爹的牌位。

這項結束,早晨的重要儀式便結束了。接下來便是廚房煮餃子,大家吃餃子的事情了。

鍋里的豬肉炖酸菜已經好了;肉丸子和素丸子是現成的,已經蒸熱了的,淋上調配好的湯汁便可上桌;紅燒肉也好了,正坐在屜上,隨時可以端上桌;雞肉炖蘑菇也好了;皮凍切了只等淋汁;許三娘正在忙活做紅燒魚,這道菜一好,初一的菜便全乎了。

青舒安排了四桌,一桌在盧先生那邊,由盧先生、周伯彥和青陽一起吃。第二桌在古葉氏的文瀾院里;第三桌就是廚院里昨晚她們包餃子的食廳,平日里這里是許三娘她們女人孩子吃飯的地方,青舒今日要帶了女眷在這里吃。第四桌在隔壁,平日里是壯丁們吃飯的地方。

今日無論是主是僕,青舒都安排了一樣的飯食。六道菜,加肉餡兒餃子。不僅如此,還大方地貢獻了果酒出來,盧先生那一桌送去一小壇,女人這桌兩小壇,壯丁們那邊同樣兩小壇。

菜肴擺上,果酒倒上,盧先生立刻就大笑出聲,說青舒可下大方了一回,居然舍得拿了果酒出來。當初他那麼惦記,青舒也只給了他一小壇,之後以剩下不多為由,再沒給過他。

青陽是知道姐姐的安排的,便提前給盧先生透信兒,「先生,姐姐一直寶貝著不肯多給您,就是為了過年的時候拿出來讓您高興高興。姐姐說,晚上送您最後兩小壇,您是省著喝還是一次性喝完都不管,反正是最後兩小壇,無論您再如何惦記,姐姐也是變不出來的。」

盧先生先是高興,想到周大昌帶走的那八小壇,立刻故意板起臉,「你姐姐就是小氣。」一指周伯彥,「舍得給這小子八壇,怎麼就不舍得多送先生幾壇?」

青陽這下被問住了,苦著張小臉,老半天才找到借口,「彥哥哥是拿好東西跟姐姐換的。」

「什麼好東西?告訴先生,先生也拿來跟你姐姐換果酒。」

周伯彥夾了肉丸子給青陽,「趁熱吃,涼了不好吃。」一句話,轉移了青陽的注意力,不讓盧先生再逗著青陽玩兒。

盧先生知道周伯彥在護著青陽,不讓他逗弄,便笑笑作罷,將果酒的小壇子挪到自己跟前,佔為己有,不想便宜了周伯彥。

周伯彥當看不見,一邊吃菜,一邊不時照應著青陽。

盧先生喝著紅酒,吃著可口的菜,不時看看面前很是親昵的兩個弟子。弟子,是的,周伯彥是他的弟子,雖然周伯彥從不承認,但他確實曾是周伯彥的先生,是周伯彥的啟蒙先生。

若是沒有五年前的那場變故,若是他再細心一些,若是當時的他不那麼相信她、給她過多的自由的話,一定不會發生那場變故,一切都將不同,他生命中的那些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便不會或死或傷、或遠走他方、或客死他鄉,以那樣悲涼的方式收場。

他想起心愛的女子,想起心愛的女子最後以那樣淒涼的眼神望著他的模樣,頓覺心口一痛,垂下眼。直到她轉身離去,他都沒有告訴她,他不怨她心里愛著別人,他只怨她為一己之私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而這無辜的人里,有他敬愛的兄長,有他的好兄弟,有他敬佩的男人。

陷入回憶的盧先生,在青陽的歡呼聲中回神,迅速收拾好情緒,笑著抬頭,卻見青陽手里捧著一把的金花生和金魚,正笑彎了眉眼說謝謝彥哥哥。

周伯彥難得地笑了,說明年還有更好的。

盧先生見了,因著那酷似的容顏,有片刻的晃神。他這才發現,原來,他的這個弟子竟是那樣的肖似記憶中愛笑又才華橫溢的女子。以前忽略了,或許是因為這個弟子不笑的緣故。他在心底低低地一嘆,那場變故不僅奪走了許多人的生命,連帶的,也讓許多人失去了笑容。

周伯彥一抬頭,便發現盧先生在盯著他發呆,眼里有懷念、有傷感。他目光一閃,伸了胳膊搶過果酒的壇子,「這剩下的歸我。」

盧先生立刻回神,「臭小子,敢跟先生搶酒,討打。」心底的憂傷,立刻消散,他依舊是那個不羈的盧玄方。

早飯吃完的時候,紅紅的太陽才從地平線上冒出半個身子來。大家迅速收拾了,下人分男女,男人到東偏廳集合,女人孩子到西偏廳集合。

青舒坐在西偏廳,面前擺著一個匣子。她笑吟吟地打開匣子,盯著手中的賬冊喚人,「蘇媽媽。」

蘇媽媽上前,青舒從匣子里拿出一個鼓鼓的荷包遞給她,蘇媽媽愣住了。

青舒笑道︰「怎麼?不想要新年荷包?那好,你的這份兒我給其他人分了。」

蘇媽媽立刻笑道,「這可不行,可不能便宜了她們。」然後雙手接過荷包,「謝小姐恩賞。」

青舒搖頭失笑,喚下一個,「許三娘,小丫。」

大家已經明白過來了,小姐招集她們是要給新年封紅。許三娘笑著拉了女兒上前行禮問安。

青舒拿了兩個荷包出來,鼓鼓的遞給許三娘,稍癟的那個給了小丫。小丫可是高興壞了。

如此,青舒一個一個將新年荷包發了下去。另一邊,青陽也在做著同青舒一樣的事情,按著賬冊發新年荷包。

青舒這邊,給蘇媽媽包的是五兩銀子,許三娘和許五娘是包的三兩銀子,三個丫鬟是二兩銀子,小丫和麥子一人五十個銅板。

青陽那邊,給古強包的十兩銀子,其他人均是三兩銀子。風味小食鋪中做事的,年前歇業前已經發過的。

太陽整個升起的時候,古府大門大開。趙氏帶著周星,程娘子帶著小兒子過來串門子。青舒給周星包了五十銅板,給程娘子的小兒子包的也是五十銅板。送走了她們,青舒便交待青陽好好陪著盧先生和周伯彥,自己坐了馬車出鎮子,去了莊子上。

她特意走這一趟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發新年荷包。吳管事包的五兩銀子,婦人們一兩半銀子,孩子們五十個銅板,男人們三兩銀子。

發完,青舒交待吳管事,從初一到初八,每日的菜里必須有肉,府里拉去了四頭豬的肉,還有兩頭豬的肉是凍在這邊的,就是為讓莊子上的人吃。她又交待,那凍起來的豬頭和豬血腸不用心疼,讓廚房安排著做了吃。想喝酒,可以,但要少喝,不能因酒誤事,要守好莊子。

青舒將想到的事情都細細地囑咐了一遍,這才離了莊子往回走。進鎮子的時候,正好遇上風塵僕僕的一行人,這一行人里,還有他們的熟人,顧石頭。

顧石頭見到古府馬車,挨過來向丁家寶搭話,「不知見沒見過我家公子?」

丁家寶沒有給他肯定的回復,只說幫他問問,便走到馬車另一側去,等著主子示意。

青舒對小娟低語一句,讓小娟告訴丁家寶,就說讓顧石頭半個時辰後到古府听消息,他們會派人幫忙打听。青舒不確定周伯彥的到來是不是秘密,于是沒有直接告訴顧石頭周伯彥在府上作客的事實。半個時辰後顧石頭過去,見還是不見,讓周伯彥自己拿主意。

丁家寶趕緊將這話告知了顧石頭。顧石頭沒多問,回到同伴中。

沒能萬更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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