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貴女 124,陷阱

作者 ︰ 貧嘴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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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漣漪歸來岳望縣,便意味著再次投入忙碌的生活。

酒廠、酒鋪、妝品廠、制鐵廠,見東家小姐蘇漣漪歸來都干勁十足,漣漪也第一時間去到各廠巡視情況,對新晉酒鋪小掌櫃雷子很是滿意,雷子雖不像錢匯那般聰明,但勝在其勤上。

更滿意的是管事喬六,那制鐵廠在喬六的打理下井井有條,每一個部門按部就班,做著自己的事,漣漪心中很是好奇當初李玉堂那廝是怎麼把這麼個能手喬六挖了來。

「漣漪小姐,這些是這半個月的賬冊。」制鐵廠,蘇漣漪的辦公室內,喬六將基本賬冊遞了過去。

漣漪接過後隨意翻看,賬冊字跡工整、整齊俊秀,字如其人,也如同主人喬六那般極有原則。

賬冊上工工整整記著,有支出、有收入,鐵石的采買、廠房的修繕、打鐵器械的完備,何時出了多少產品,收入多少,等等。

「所有收入銀兩一旦到了千兩,便送到了蘇府交給了初螢小姐,這些是收條。」說著,喬六又拿出了一本冊子,每一頁都有初螢的娟秀的筆記,上面寫著何時何地,受到喬六多少銀子。

漣漪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這些賬冊略略看了一遍,「喬管事,你辛苦了。」

喬六不肯居功,「漣漪小姐您說笑了,這些都是喬六應做的,不算什麼功勞。」他這輩子做過最走眼的事便是被李家公子挖了去,本以為跟著李公子大有作為,卻沒想到李公子的生意只是一個賭氣的玩笑。

在他覺得自己晚節不保,不知再以何種信譽去找下一個東家時,是漣漪小姐不計前嫌雇佣了他,還是那優厚的薪水,如今又委以大任,他如何不感激?

「喬管事,我臨走時交代你做的一批產品,做出了嗎?」她指的是妝品廠所需要的器械。

「做好了,正在二號庫房,漣漪小姐現在就要看嗎?」喬六道。

「恩,帶我去看看。」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拿了披風,一邊為自己披上,一邊跟著喬六出了辦公室,向庫房走去。

按照蘇漣漪的提議,幾大庫房沒像鸞國慣常那般用天字、地字等命名,直接用了數字,如今二號庫房內堆的,便是妝品廠所需器材。

蘇漣漪看見擺放整齊的器材後,心情大好,事不宜遲,立刻叫了人將諸多器材搬上了運貨馬車,一路向東,去往妝品廠。

此時的妝品廠雖還在運營,但還是以蘇家村的廠子為主力,岳望縣的妝品分廠地盤很大,但工人卻為數不多,顯的有一些蕭條。

在這分廠做工之人都知曉神仙方準備擴大產量,卻不知何時開始。

妝品廠的風吹草動已傳到了外面,一眾貴婦們都急著盼著。如今,蘇漣漪歸來,終于是將這計劃開始實施了。

妝品廠一片熱鬧,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跑出來搬器械,漣漪教著眾人拼裝,誰說女子不如男?無論是干體力活還是拼裝,姑娘們都干得奇好。

傍晚十分,這第一批器械已拼裝擺放好,接下來的便是準備大量招工和購入原材料。

漣漪晚上又請姑娘們到一旁小飯館搓了一頓後才回家,而那小飯館用餐之人又一次見識道了神仙方妝品廠女子們的瘋狂,敬酒、拼酒不絕于耳,因為姑娘們也都為蘇漣漪高興,期待著漣漪的產業越做越大。

夜晚,漣漪乘著小馬車回家,卻想不到,另一地點某個人接到了一封信,是以她的名義。

……

李家別院。

李玉堂忙完了生意,便回了房間。他的腳步比平日里要緩慢沉重,心頭空虛無比,只要一閑下來,他腦海中便總是閃過蘇漣漪的身影,將兩人從認識到如今,見的每一面,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想。

甚至……他現在想到從前那一身肥肉的蘇漣漪,竟覺得很是可愛。回想到從前在李府海棠院,她守在一旁,只等他路過,狠狠撲倒他身上,他也不覺得十分反感。

即將進入房間,李玉堂在房門前不自覺停下腳步。

如果……如果當初他真的接受了她,那該多好。難道他真的錯過了?他錯了,老天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再一次想到蘇漣漪恬淡的笑容,他不自覺想起當蘇漣漪提起她那正在「做大事」的夫君時,那幸福的微笑。

他嫉妒!嫉妒到死!

因為心中的悲憤,卻又不想露于表面,所以只在心中想著,臉上卻未表現分毫,但那憤怒和哀傷愈演愈烈,最終清瘦頎長的身子忍不住一再顫抖。

墨濃跟在身後,多少是能猜到少爺的心,卻又不知如何安慰。少爺從來都不喜歡別人干涉他的事,這世上也許只有一人可以干涉,那便是蘇漣漪。

有下人匆匆而來,見這氣氛詭異,不敢聲張,便將墨濃叫到了一旁,原來,是有一封信送了來。

墨濃接了信,那下人便如釋重負地告了退。那信封上方方正正寫著五個大字——李公子親啟,沒有落款。

字跡還算工整,但卻少了一些功底,一看便是初學習字沒多久的人寫的。

墨濃猛的一驚,這字跡……不正是蘇漣漪的字?趕忙上前,「少爺,您有封信。」

李玉堂心頭煩悶,墨濃伺候他多年,知道深淺,既然此時將信送上,說明是要事。

當那骨節勻稱的白皙大手接過信箋時,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因,這信箋竟是……蘇漣漪寫來的。

李玉堂愣愣看著信封上的字,一雙冷眉微微皺起,眼中矛盾十分。

墨濃在一旁看見此景,很是心酸。從前那眼高于頂的少爺,如今也體會到了求而不得之苦。「少爺,夜晚風涼,您到屋內再看吧。」出聲提醒,不希望少爺在下人們面前失態。

李玉堂入了房間,關了門,十分急切地想打開信箋查看,卻又沒那勇氣,生怕是蘇漣漪的絕交信。他自認已將自己心思藏得很小心了,她應該不會發現才是。

他的這種顧忌並非多慮,而是親眼目睹葉詞。當初蘇漣漪與葉詞很是熱絡,一口一個「詞」的稱呼,但只要葉詞表白了心跡,漣漪立刻便將其拒之門外,生生將兩人的距離拉開。

所以,他一直選擇在旁默默守著,卻……

最後一咬牙,將那信打開,可以說是帶著顫抖將那信讀完。

當讀到了最後一個字後,李玉堂心跳劇烈,恨不得破胸而出。剛剛那愁雲慘淡一掃而光,心頭艷陽高照,很是明媚。原來,這是蘇漣漪邀他一聚的信。

信上雖沒說為何要邀他,只說了想私下一聚,時間、地點,但李玉堂早已為蘇漣漪想好了各種借口。

這信箋內容漏洞百出,換一個人都會仔細思考一下,蘇漣漪從未對李玉堂有過什麼特別表現,如今卻突然送信來說要私會,怎能不奇怪?

但李玉堂卻未發現,或者說,他不想自己去發現,就這麼自欺欺人,為蘇漣漪找各種借口,也許,這便是傳說中的無病亂投醫吧。

而相會的時間,正是明日的傍晚,在縣城北郊一處偏僻的宅子。

……

蘇府,正在用晚膳。

漣漪一回頭,竟看見的詩北,略微驚訝,「初螢,詩北怎麼在,她不是被你罰到廚房了嗎?」

詩北低著頭,眼底閃過一絲恨,雖然二小姐沒得罪過她,但她還是忍不住恨。憑什麼這兩個女人就可以如魚得水、興風作浪,憑什麼那美如謫仙的李公子就要喜歡這已嫁人的二小姐?

沒錯,李公子定然是喜歡二小姐的,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

二小姐很是不知廉恥,明明已經嫁了人了,還不守婦道,天天和那麼多男人勾搭,不要臉,狐狸精!

蘇漣漪背對著詩北,更何況詩北低著頭,漣漪自然是沒看到她的神色。

初螢眉間微微一挑,掃向詩北的眼神有一些譏諷,那譏諷轉瞬即逝,立刻又換回了平日里的天真巧笑。「之前她做錯了事,惹我生氣,自然是罰她去了廚房,如今我氣消了,就讓她回來了。」

詩北抬起眼,十分小心地看了初螢小姐一眼,當看到對方那明面嬌艷實則凌厲的眼神,玲瓏有致的身段狠狠抖了一下,趕忙低下了頭。

——這種人便是如此欺軟怕硬,見蘇漣漪平日里對她和顏悅色,便覺得好欺,而初螢對她日日刁難,她便懼怕不敢惹。

初螢與詩北眼神的交流,蘇漣漪並未發覺。想到這詩北也是個可憐的,便深深嘆了口氣,「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她,便將她賣了算了,或者干脆將賣身契給她,讓她自尋出路,不然也是給自己添堵。」還努力勸著。

初螢柔和的笑了一下,「沒事的,漣漪,該怎麼做,我心中自有分寸。」說著,那雙大眼閃過算計的金光。

漣漪無奈,搖了搖頭,「隨你了,但事先說好,不許無緣無故的責罰下人,不許動用私刑。」她不願去干涉初螢更多,能做的,便只能如此。

「恩,我答應你,無論我做什麼決定,都是有我的原因,放心好了。」初螢說著,放下筷子,親自站起身來,盛了一勺子湯,為漣漪添了。

漣漪點了點頭,低頭喝湯,心中想的是,長久相處得知,初螢不是那種以打罵下人為樂得女子,若是詩北能老實本分,初螢也不會這麼為難她。否則,為何初螢只針對詩北,而對貓兒和其他兩名丫鬟都和顏悅色呢?

晚膳用罷,漣漪與熙瞳玩了好一會,才回房間睡去,畢竟忙了一天,身心俱疲。貓兒屁顛顛地跟著回去伺候,因為二小姐歸來,她可高興壞了。

漣漪離開後,又過了好一會,熙瞳才睡,初螢讓那兩名丫鬟將熙瞳送回房間睡,這才將詩北叫了進來。

初螢在床沿上坐著,嘴角含著一絲笑,眼底一片冰冷,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跪地的詩北,周身散發出的氣質逼人,讓那詩北連看都沒勇氣抬頭看上一眼。

「你不是一直埋怨我待貓兒等人好,待你不好嗎?你可知原因?」初螢隨意說道。

詩北渾身抖了一下,自然知曉是自己在背後興風作浪被初螢小姐發現。點了點頭,聲音怯怯的,「回小姐的話,奴婢知曉,但奴婢雖然有錯,卻對小姐一片忠心,真的!」

初螢唇角勾了一勾,這詩北固然是「忠心」,這樣幫著主子做壞事以謀私利之人,她從皇宮到公主府,如今到將軍府,這樣的人見了多了。這些心腸黑透的女子哪有什麼「忠心」?她們的忠心建立再私利上,當有一日天下大變,主子落難,第一個反咬一口的就是這群人。

和她夏初螢玩?這詩北還女敕。

她不是收拾不了這詩北,更不是留下戲耍著玩,而是別有用處。她要用這詩北為蘇漣漪上一節課,讓漣漪親眼見見這等小人的嘴臉。

漣漪心善,她既喜歡漣漪這點,又擔心漣漪這點。漣漪在這還算單純的小縣城沒機會接觸那些殺人不見血的黑暗,但一旦飛峋將漣漪帶到京城,其要面對的就可比這縣城要陰暗得多的環境。

未雨綢繆好過臨渴掘井,她這麼做,也只是為了防患于未然罷了。

「你不是,喜歡那個李玉堂嗎?」初螢慢慢問著,那軟糯的聲音隱隱透露出一種高貴的傲氣。

詩北低頭跪在地上,眼珠子興奮地轉動,不知面前這恐怖的初螢小姐要作什麼?

初螢微微一笑,「我給你一個機會,明日傍晚時分,我會派人送你去一處宅子,我已用漣漪的身份將李玉堂約了出來,而之後如何做,就看你的了。」

詩北一驚,慌張抬頭看向初螢,「奴婢不懂初螢小姐的意思。」

初螢一挑眉,「同樣的話,我從不說第二遍。」

詩北狠狠咽了口水,想到那美如謫仙的男子,又想到其身後富有的李家,心中早已興奮非常,「那奴婢斗膽問,初螢小姐這麼做的原因呢?」

初螢嗤笑了一下,「我的原因,你也配知道?」

詩北渾身都是一抖,她最怕的就是這樣的人,在二小姐面前,她可以裝出純善,但在初螢小姐面前,她無論如何裝,但對方好像火眼金楮能看穿一般。「那……奴婢……奴婢該怎麼做?」

初螢輕蔑地掃了她一眼,「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難道你還等著本小姐將那李家公子綁了送你?你好大的面子啊?」

「不……不……奴婢該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詩北嚇壞了,因為被這初螢整得人不像人,她這一生都沒干過這種粗活。

「好了,我也累了,你出去吧。」初螢笑著站起身來,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詩北,只見其眼中的恐懼是假,驚喜和疑惑才是真,心中暗笑。這詩北也是個可惜的,若是生在宦官人家送入宮中,想必也能興風作浪一番。

「記住,機會擺在你面前,你自行選擇,若是願意去則就去了,若是不想去就留在蘇府繼續從前的日子,呵,本宮也算是發了一回善心,你下去吧。」

詩北見初螢小姐真的在趕人,便不敢糾纏,千恩萬謝地站起身來,退了出去,一雙嫵媚美眸中滿是算計,口中卻忍不住喃出一句,「本宮?本宮是什麼意思?」

她這個普通富家的丫鬟,自然不知,這本宮是某些後宮權貴的自稱,而金玉公主也是一時失言,才不自覺地說出習慣性稱呼罷了。

……

第二日,蘇漣漪晨起照常訓練,將貓兒留在房內打掃,訓練後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干淨衣服去陪初螢用早膳,盡量擠出一些時間陪初螢,而後便叫上她的車夫,出了門去往妝品廠。

今日,是妝品廠招工的日子,雖然負責此事的不是她而是吳氏,但她還是趕過去看了看。

妝品廠今日人山人海,還沒走近,已有一股脂粉的香氣,原來是眾女子前來應聘。

岳望縣雖還算富有,但還是普通百姓居多,女子出嫁都要有嫁妝,嫁妝越是豐厚,越能被夫家瞧得起。所以一般待字閨中的女子都在家做一些繡活,也增添下嫁妝的分量。

除了待嫁女子,還有一些年輕力壯的少婦,平日里為人洗衣服或做一些縫補貼補家用,誰不想有錢花?誰不想過好日子?

可惜,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卻不給這些女子們工作的機會和崗位,更別提,在這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條件下,根本也無法提供出這麼多工作崗位罷了。

但蘇漣漪的神仙方妝品廠卻解決了這一難題,大量招工,且招的都是女子,女子們豈能不歡欣鼓舞?都紛紛跑來應聘,大清早的也都涂脂抹粉,打扮一下,希望給東家一個好印象得到工作。

面試官為蘇漣漪、吳氏和兩名新晉提拔上來的小管事,女子們一個個進入,四人便提出一些問題,初步判斷女子的品貌。盡量留一些老實肯干的姑娘,將那些多事的拒之門外。

除了中午吃飯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這整整一日就沒停過,最後,留了五十名姑娘,交給了吳氏培訓。

漣漪這一天說得口干舌燥,不知喝了多少茶水。如今終于面試完了,她終于可以回家,頭暈腦脹。

剛到門口,卻看見遠方來了一輛馬車。

漣漪舉目遠眺,認出那是酒廠的馬車,眉頭微微一皺。酒廠人來妝品廠干什麼?難道是酒廠發生了什麼急事?

想著,便沒上馬車,站在妝品廠大門口等著。

那馬車一路駛了過來,在妝品廠大門口停下,車夫下來後,有人撩開簾子從車廂中鑽了出來。那人個子高,身材清瘦精壯,穿著一身干淨的土藍色棉袍子。

漣漪一見,心虛。她最近一直躲著他呢,沒想到還是被他追來堵住。

無奈,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打了招呼。「爹,好久不見,您老最近可好?」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蘇漣漪這一世的親爹蘇峰。

只見來者氣勢洶洶,「你三弟呢?」

漣漪頓了一下,難以開口。「爹,上馬車,我們回家說?」她要如何回答?難道說大虎其實是雲家人?如今是東征軍主帥雲飛峋將軍?先不說大虎這身份會不會嚇到蘇峰,那蘇白的行蹤怎麼解釋?

她跑去為夫君獻計獻策,然後將弟弟留下當了炮灰?

蘇漣漪欲哭無淚。

「不行,你現在就告訴我,蘇白那小兔崽子哪去了?你別幫他說話,這孩子真是不學好,竟學會了有家不歸!」蘇峰哪能想到這些,他還以為是蘇白任性不回家,漣漪為其護短。

被蘇峰這麼說,漣漪更是無言以對了。「爹,那你進來到我辦公室,我們慢慢說。」說著,便將蘇峰領進了妝品廠,在眾人不解的眼光中,帶著怒氣沖沖的蘇峰入了辦公室。

此時的漣漪看似淡定,其實後背滿是汗,心中不自覺一罵再罵,蘇白那個混蛋,算是徹底害死她了。

「好,你現在說吧,蘇白那個小兔崽子哪兒去了,你不許幫他打掩護。」蘇峰入了辦公室便氣憤道。

漣漪哪是幫蘇白打掩護,現在想著如何編個謊話。最終一咬牙,「爹,蘇白他……參軍了。」

蘇峰一愣,「你說啥?漣漪你再說一次。」

蘇漣漪長嘆一口氣,「三弟他去參軍了,正是如今的東征軍,這幾日,應該正在與東福判王交戰呢吧。」

蘇峰頓了一下,而後面色一白,老人家一口氣沒上來,踉蹌了幾步差點暈倒過去。

漣漪嚇壞了,趕忙扶著蘇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為其倒了茶水,喂著喝下,好半晌還緩過來。

蘇峰忍不住老淚縱橫,「那個混蛋小王八蛋,那個……哎,當初征兵到我們村,我費勁千辛萬苦才用銀子將那征兵官打發了去,就是不想這兩個兒子出事,誰知道……那個小王八蛋,竟敢背著我去參軍!」

漣漪低下頭,心中後悔不已,當初她就不應該叫蘇白送自己去,但除了蘇白,她又實在不知何人可以百分百的放心,將這秘密告知。

蘇峰真的哭了,「那個小兔崽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我死了怎麼和桂花交代啊……」

漣漪鼻子也酸了,她想起從前對蘇白連打帶罵,但那蘇白永遠都是想著她、听她的,永遠一口一個姐的叫著。如果……如果蘇白真的沒了,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辦公室門外,有人能听見屋內蘇峰哭號,卻不解其故。

漣漪也站在一旁,低著頭,默默地哭著,心中自責著。好男兒為國捐軀固然偉大,但她卻不允許是她家人去捐軀,說她自私也好,她就是這樣。

蘇白……蘇白可怎麼辦?

蘇漣漪此時此刻深深後悔,當初她就不應該考慮這麼多,直接將蘇白弄暈了帶回家。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爹,您冷靜一下,蘇白他是……」漣漪靈機一動,「他是去做文書,不會殞命的。」現在只能這麼安慰了,而安慰之後,她便只能對天祈禱蘇白無事,平安歸來。

蘇峰听見漣漪的話,這才止住了悲傷,模了一把老淚,「真的?漣漪丫頭,你可不許騙爹。」

漣漪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絕對不騙人,他……他就是去做文書了,專門記賬的。」能糊弄一時算一時,蘇峰年紀也不小了,加之日日思念許桂花,誰知道會不會直接病倒。

蘇峰是相信蘇漣漪的,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漣漪雖作惡多端卻從不騙他,「哎……蘇白那臭小子,若是有大皓和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漣漪掏出手帕,擦干了淚,努力將自己的心頭的悲傷壓下去,告訴自己不許胡思亂想,不吉利!也許蘇白能平安回來呢。一邊默默安慰自己,一邊去安慰蘇峰。

為蘇峰講著,蘇白做文書有多安逸,不用上戰場,只要在後勤營記記賬便好,以後的發展前景又如何如何,畢竟蘇白年紀大了,也得建功立業,等等等等。

哄了好一會,夕陽西下,才勉強將蘇峰哄了住,將其勸上了馬車,那酒廠馬車原路返回,回了酒廠去。

漣漪長嘆一口氣後,便上了自己的小馬車,回了蘇府。一路上,她還是十分擔心蘇白不已。

……

蘇府,初螢急壞了。

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今日漣漪晚歸,這要是錯過了好戲,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漣漪終于回來,初螢高興的連哭的心都有了。還沒等漣漪下馬車,初螢便沖出了大門,上了她的馬車。「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漣漪一愣,已經多久沒見到這麼毛躁的初螢了?「我們還沒吃晚飯呢,這是要急著去哪兒啊?」

初螢急死了,「別管,跟著我走就好。」說著,便對車夫說了一個地名,那位置,正是她偽造漣漪字跡將李玉堂騙去之處,也是今日讓詩北去往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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