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醫貴女 113,蘇宴(萬更,為妹子,為月票)

作者 ︰ 貧嘴丫頭

一晃,七日之限已到。

第八日清早,漣漪照例晨起鍛煉,而後洗了個熱水澡,讓貓兒為其仔細梳妝。今日陽光明媚,厚重窗稜紙都無法將那光線擋住,照的屋內明亮,暖洋洋的。

「二小姐,奴婢怎麼覺得你今天的心情格外好?」貓兒一邊用干燥的棉質帕子將漣漪濕發細細擦干,一邊為其選了一種發髻仔細打理。

白日里蘇漣漪不在,貓兒便被初螢叫了去,親自教授其如何伺候人梳妝等等,別說貓兒,就是連初螢身邊的兩名丫鬟都暗暗驚訝于初螢小姐對二小姐的上心程度。

所以,貓兒的手藝無需置疑,不一會,便配合蘇漣漪今日的穿著挽了一個端莊大氣的發型。

蘇漣漪不喜歡將頭發披散開來,也許是從前職業的習慣,只喜歡將海藻一般濃密亮澤的發絲一絲不苟地挽起,這樣方便做事,不會因彎腰低頭等視線被發絲所擋,但同樣,那份屬于女子的美麗溫婉也被她深藏了去。

貓兒說得沒錯,蘇漣漪今日就是很開心。

白玉般水女敕面容帶了一絲粉紅,唇不點兒朱,微微上揚,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也被彎成了一個扇形,不是平日里那樣招牌式的淡笑,而是一種得意的笑,一種勝利的笑。

其實蘇漣漪是在和某人比賽,搶時間。而這個「某人」,不言而喻。

「是啊,今日心情很好。」漣漪答了句。

「嘻嘻,只要二小姐心情好,貓兒的心情也好。」貓兒傻笑著,從妝台旁的首飾盒里取出了兩只白梅簪。那簪是深海貝殼支撐,雕工極為精美,被小心雕成梅花形狀,在陽光下泛出五彩的珍珠熒光。中見的花蕊為紅色,是瓖嵌的紅寶石,紅白相間,配合蘇漣漪那落羽披風,別有一種雪中梅香之感。

漣漪笑了笑,十分喜歡貓兒這種單純可愛的性格。梳妝後,便去前廳與初螢用早膳。

早膳從來都是在初螢院子中吃的,因漣漪不忍讓初螢勞頓,畢竟初螢手術完未到一年,這鸞國又不如現代那般舒適,適逢冬季,恐其傷口難以愈合,便嚴謹她頻繁外出。

早膳是極為豐盛得,菜單是由初螢定下的,可以蘇漣漪回到家中,便全部由初螢搭理,根本不用她費心思絲毫。

初螢慢慢抿了一口粥,抬眼笑意盈盈,「今日漣漪這麼高興,是不是因為今日是制鐵廠八日之期?」

漣漪開心將菜肴嚼完咽下,喝了一口加了糖的牛女乃,「恩,我並未想過他們真能八日趕制出來,但今兒大清早,制鐵廠那邊就來人送了消息,今日子時,他們便將一百只鍋子全部做出,真的是難為他們了。」

初螢也端起牛女乃艱難喝了一口,卻有些無法習慣其中的羶味,但漣漪卻堅持要她喝,而且日日早晚都要喝上一小碗。「那我便要說恭喜了。」

蘇漣漪狡黠一笑,端起了牛女乃杯子。「謝謝,來,干杯。」

果然,見那總是老神在在的初螢面色一白,低頭看了看那時不時散發出的羶味,「不要吧?我喝不下。」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听話的喝了。

漣漪將自己的牛女乃一口喝干,「開玩笑的,你慢慢喝,但一定要喝光哦。這牛女乃可以補鈣,尤其是對于產後的女子來說,沒什麼比牛女乃更補了。」

初螢癟了癟嘴,「知道了……」那聲音無比委屈。

漣漪喝光了牛女乃,便準備起身,「今日我不陪你了,趕著去制鐵廠,晚上聊。」

「等等,漣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初螢趕忙出聲叫住了她。

「恩?什麼問題?」漣漪問。

「你為什麼這麼著急?無論是制鐵廠的成立還是妝品廠得搬遷,更或者是三日後的宴席,漣漪,你不覺得太過倉促嗎?」初螢忍不住問。

漣漪莞爾一笑,「因為我在和一個人比賽爭時間,我不想落後,也不想準備不周。」

「比賽?誰?」初螢驚訝。

「雲飛峋。」漣漪壓低了聲音,因室內還有丫鬟在。「飛峋的大軍所向披靡,接連大捷,昨日更是接到消息,已殺到了東部的懷靖城,只要取得了懷靖城的勝利,東福王便徹底敗了,而飛峋的任務便也是順利完成。」

初螢一驚,隨後那驚喜如同漲潮一般激涌,「壞漣漪,你怎麼不早和我說?我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你不許走,快快留下和我說說。」

漣漪無奈,笑著又回了座位上坐下,「尊貴的公主殿下請見諒,小女子這不也是太忙了,所以忘了嗎?」其實並非全忘。

「行了行了,本宮恕你無罪,」初螢也半開玩笑。

一旁的丫鬟們听見蘇漣漪對初螢的稱呼,也沒往心里去,全然以為是漣漪說著玩呢,誰能想到這日日掌管蘇府的真是響當當得鸞國長公主,夏初螢。

漣漪做了一個「噤聲」的眼神,初螢知曉其意,便不再言語。

她站起身來,對伺候的幾名的丫鬟道,「你們都出去把。」

「是。」幾名丫鬟恭敬回答,而後便快步出了房門,又細心將門關了上,漣漪到門旁檢查了下,確保門外附近無人,這才來到初螢身邊。「現在可以說了。」

初螢點了點頭,「難怪你這麼火急火燎的,原來是飛峋勝利在望。確實,飛峋勝利班師回朝之時,你也就要面對下一個人生大難了,還好,你將一些都做完了。」

漣漪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一則,是我怕飛峋歸來後,我再無閑暇去處理這些商業之事;二則,是我要趕在飛峋回來之前,奠定我在商界的地位,我想爭皇商一職,若我僅僅是無名小輩,也實在沒有說服力。」

初螢自然知曉,「漣漪你放心吧,皇商那件事,我定然與皇兄好好商量,他若不接受,我也定然努力說服他去接受,交給我好了。」只要是為漣漪好,她義不容辭。

「大恩不言謝,初螢,在這里我能交到你這個朋友,真是三生有幸。」蘇漣漪所說得「這里」,指的是異世。

「我也是。」初螢嘻嘻一笑,但那嬌俏的面容卻突然一轉,眼中有一絲猶豫的復雜閃過,「飛揚那里……你可有消息嗎?」

漣漪神色有一些尷尬,但這尷尬一閃而過,換上了笑容,「笨初螢,你是知曉的,南康王和東福王,前者的實力更強,南康王所擁有的兵馬是東福王的三倍,換上自然是將這難啃的骨頭交給威懾天下的金鵬大將軍啊。所以,飛峋那邊相對容易一些,金鵬將軍那里,打的應該是硬仗。」

初螢听後,這才稍稍安心,笑了一笑,「是啊,兩位……皇叔,從前我也是見過的,可惜……可惜……」她搖了搖頭,看見這樣親人之間互相廝殺,唯有痛心疾首。

漣漪垂下了眼,剛剛她確實有所隱瞞。

這些前線戰事,是她從商界朋友處听說。這些商人的消息最為靈通,而她所得到的消息除了有飛峋取得大勝直取懷靖城外,更是有金鵬大將軍威武事跡。

金鵬大將軍雲飛揚,容貌俊美、武藝高超、用兵如神,其文韜武略被鸞國百姓所崇拜,但在上流社會,人們贊不絕口的除了他的功績外,更是有他風流本性。

傳說金鵬大將軍指揮千軍萬把,彈指之間攻破數城,更是美人在懷。

美人?便是他府中萬千美人中幾名受寵的女子。

將軍出征竟帶女人,行軍大忌、天下奇聞,但事情發生在雲飛揚身上卻被贊譽,男子們贊其江山美人同愛,而女子們則覺得金鵬大將軍俠骨柔腸。

漣漪沒將這件事說出來,因面前這名女子不僅是她的摯友,更是這風流成性的金鵬大將軍雲飛揚的正妻。

室內的氣息一下子凝注,漣漪只覺得喘不過起來,胸口疼的緊,如同一顆心被人揉碎般疼痛,她是為初螢而痛。

「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漣漪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不希望初螢發覺,她要初螢開開心心的在蘇府,雲飛揚不保護初螢,她來保護。

「漣漪,你急什麼?」初螢渾然不知,想到勝利在即,她也是十分開心。心中幻想著夫君見到兒子時,會不會高興,面容上忍不住爬上緋紅,「你陪我一會嘛,急也不是急這一顆半刻,你不在,這府中便只有我一人。」

漣漪心中嘆氣,「好,我陪你。」說著,又坐回了椅子上,臉上擠出了笑容。

初螢想了想,道。「那懷靖城是東福王的駐守之城,東福王雖手中兵馬不多,但懷靖城卻是難打的,固若金湯、易守難攻,真不知飛峋要怎麼辦。」

漣漪嘆氣,「我相信飛峋定然會有辦法的。」這些情況,她也听說了。

兩人又說了什麼,初螢發覺今日的漣漪總是心不在焉,好像有心事一般,哪里能想到其是因雲飛揚之事?只當是心中焦急手頭的工作了。「好了好了,不逼著你陪我了,快去忙你的吧。」初螢笑道,聲音溫柔如水。

漣漪點了點頭,「好,那我去了,盡量晚上早一些回來陪你。」

「好,一言為定哦。」初螢調皮地眨著大眼,今日的心情是十分開心的。

漣漪辭別了初螢,推門而出,又刻意吩咐了丫鬟們要靜心照顧,而後才快步出了蘇府大門,殊不知她是如何跌撞走出。

黑色馬車已在蘇府門外等候多時,漣漪上了馬車,馬車駛動。

車廂內,漣漪裹在毛皮披風之下,感受著初螢帶給她的溫暖,但心頭卻是涼了又涼。初螢的日子,要怎麼過?

馬車上了官道,向城郊制鐵廠駛去。

漣漪左想右想,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初螢畢竟與她這個現代女子不同,應該已經習慣了這種一夫多妻吧。也許在她看來,如同天塌之事,初螢還不在乎呢。

想到這,漣漪的心情終于放開了,擔心少了一些,將一旁皮箱打開,一摞摞紙張拿出,查看未來的計劃。

機械制鐵廠。

當蘇漣漪趕到之時,廠內一片死寂般得蕭條,將她生生嚇了一跳——難道出什麼事了?

為蘇漣漪趕車的家丁也跟了出來,「二小姐您在此稍等,小的進去看看。」

家丁的話音剛落,只見休息室的門開了,程阿九從中快步出來,衣襟還未整理利索,見到蘇漣漪趕忙施禮,「二小姐您來了,真對不住二小姐,小人沒迎接您。」

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衣襟。

漣漪看著眼前的程阿九,其臉上滿是污垢和油,可見已幾天幾夜未清洗了,身上的衣服也是骯髒不堪,眼中滿是紅血絲,臉上也滿是疲憊。「程師傅休要自責,這幾日真是辛苦你們了,七日做出百只鍋子,連模具都得現做,想來這幾日,你們都無法休息把。」

程阿九嘿嘿一笑,「二小姐過獎了,我們以後都是為二小姐干活的,只要二小姐的吩咐,我們自然拼命的干。不過話說回來,這百只鍋子真是要了幾十兄弟的命,整整七天,我們每人也沒睡夠十個時辰。」

漣漪心中感動又自責,這麼干,很容易過勞死,但她卻未了私欲逼迫他們。

兩人正說著,休息室內橫七豎八酣睡的工匠們有的起了來,跑出來給二小姐請安。

不大一會,一群人都起了床,跑了出來,眼巴巴的等著發獎金。

漣漪當即便為每人發了獎金,就按照從前定下的,眾人手里捏著銀子,興高采烈的歡呼。他們不是沒見過錢,但這種拼命干活有額外賞銀,確實第一次拿。

程阿九道,「二小姐,接下來還有什麼工作嗎?」

漣漪看了看滿是疲憊的眾人,「你們是想休息幾天,還是明日開工?」雖然她手頭還有很多器械著急得緊,卻不想成為剝削人的黃世仁。

眾人想了一下,紛紛都表示要立刻開工,原因很簡單——這機械制鐵廠的薪水算法很是有趣,薪水分兩部分,一部分是保底工資,便是定然會發下去的,但這錢數很少,勉強夠糊口。還有一不分為計件工資,做的每一個產品,都是按照數量算錢。

他們這些壯年男子,有的是力氣,只想多賺錢,有的是為了兒女,有的是攢錢娶媳婦,自然不肯多休息,想要繼續干活。

有些甚至表示,今天就開工。

漣漪看著這些要錢不要命的漢子很是無奈,「今日是不行,今日你們必須休息,否則過勞工作,有損你們的健康。賺錢非一時一刻之事,只要跟著我蘇漣漪好好干,金錢、前程,我都會給你們。」

眾人歡呼。

漣漪又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話,便讓眾人散了去,回家的回家,去休息室繼續睡覺的睡覺,程阿九則是跑去洗漱,換衣,準備接下東家安排的下一份工作。

制鐵廠的一間格調優雅的房間,想來是為東家準備的辦公室。

這樣的工廠,無論是印染還是什麼,平日里都要招待東家的巡視,自然也要備一間雅間。

如今,這個雅間便成了蘇漣漪的辦公室。

程阿九個子很高,因常年打鐵,身材健碩,雖很瘦,但身上的肌肉十分發達。他年紀三十多歲,皮膚黝黑,卻是個老實人,看那張忠厚的面相便能看出。

當程阿九仔細洗漱完,換了一身干淨衣服,確保身上的臭汗不會燻到東家小姐後,這才入了雅間,見二小姐正垂目頷首地看著什麼文件,那修長的身材、恬靜的面容和認真的神情,有一種讓人不忍褻瀆般的神聖。

漣漪發覺程阿九進來,抬頭微微一笑,「程師傅,請坐。」伸手指著桌案對面的椅子。

此時這個房間,被蘇漣漪擺設得很像現代的辦公室格局,而不像古代的書房。

在房間深處,是桌案,人坐在桌案之後,桌案之前放著兩只椅子。

若是在鸞國,與上級對話時,下級都要恭敬站在對面,但漣漪卻覺得這樣有不妥,便效仿現代的做法,讓人坐在對面。

程阿九別別扭扭地坐了下來,「二小姐,不知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漣漪將圖紙遞了過去,「程師傅,你先看看這個,尺寸大小和弧度等,我都標注了,不知你能不能看懂。」

程阿九伸手接了過來,是一沓紙,原來又是二小姐畫的圖紙。心中暗暗驚嘆,二小姐真是名才女,不僅會經商,還會發明這些東西。

「二小姐,這些都是說什麼東西?我怎麼看不懂?」程阿九疑問地看向蘇漣漪。

漣漪微微一笑,「這些是某些大型機械的主體部分,還有一部分,不在這里做,另交他處。」

程阿九明白,從前他在鐵匠鋪也經常接到這樣的活,大半是雇主不希望配方外泄。「二小姐,我明白了,這些什麼要?」

漣漪想了一想,「每種十個,五天。」這回的任務,不算太緊。

「好,放心吧,二小姐,我們定會完成任務。」程阿九保證。

而後,蘇漣漪又和程阿九談了一些細節和注意事項,將一切都叮囑好了後,才離開了制鐵廠,乘著馬車趕往他處。

……

兩日後,冬季的岳望縣如同到了盛夏一般熱鬧,原來是蘇家宴的時日臨近,遠方的商賈們都紛紛趕來赴宴,岳望縣的高檔客棧幾乎人滿為患。

好在,蘇家宴是有要求的,只能接到請柬的本人來,不能攜帶家屬。

不是蘇漣漪不近人情,只是因蘇府實在是小,群菁會的邀請函就發了七十幾封,岳望縣的富商也發了近二十封,此外還有三十多人參觀請柬,便是只招待進來看看參觀,吃飯沒份兒。

李家,蘇漣漪發了兩份請柬,一份是送李老爺,一份是送李玉堂。而瀟家送了一份,因得知瀟家老爺此時在國外,便只邀請了瀟爺前來。

距離正式宴席還有一日有余,蘇府卻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丫鬟和家丁肯定是不夠的,好在有歐陽老先生,又派了許多丫鬟來幫忙,李老爺听聞此種情況,也派了人來。在這兩戶巨商的幫助下,蘇漣漪總算是在人手方面應付了過去。

蘇府後門的蔬菜堆積如山,大小管事們逐一盤點,而後將蔬菜肉類運了廚房,廚房之人開始著手處理。

漣漪派人將蘇府最大的廳堂改造了一番,在牆壁上開了窗子,做到了四面通風,以應對狹閉空間內二氧化碳超標所帶來得危險。在廳堂一側,還制備了鸞國本土的人工巨扇,若是空氣對流不強烈,便用此種方式加速空氣流通。

室內的取暖是個問題,廳堂本就碩大,加之棚頂氣窗和四面之窗,固然寒冷。漣漪的應對策略是,初期用火爐取暖,待宴席開始後,便依次將火爐撤下,取暖設施便轉為燃燒的火鍋。

浩浩蕩蕩向蘇府運菜的隊伍中,有不少是運炭的,漣漪找人專門去挑選了高級炭火,雜質少,燃燒率高的,用以加熱火鍋。

炭運入蘇府後,便有專門的小廝開始切割,將那些高級炭從大塊切成規定的大小的小塊,以備用。

值得一提的是,蘇漣漪為何要求下人們稱她為「二小姐」而非「小姐」?原因便是,她上有父親,下有夫君。稱為「二小姐」,其意便是這府宅是蘇家老爹蘇峰的,而若是稱呼為「小姐」,便說明這宅子是她蘇漣漪的。

若是昭告天下這宅子和家業是蘇漣漪的,又將他的夫君置于何處?外人不僅會推測她夫君是個吃軟飯的倒插門,雖然飛峋自有原因,但蘇漣漪還是不願他被人在心中詆毀,所以,干脆,這府宅主人就推給了蘇峰、蘇老爹。

她屢次三番派人去接蘇峰來,但蘇峰卻不肯,吃住都在藥酒廠,勵志要將酒廠干好,以支持兒女的事業。

蘇白是想來住大房子的,但蘇峰卻不許,非讓他放了學住在酒鋪來看店,蘇白無奈,便只能白天上學,晚上苦哈哈地跑去看店。

蘇皓在東南方,听說了蘇漣漪的想法,也是十分高興和贊同,寫信而來表達他的支持。

忙碌了十幾天,最關鍵的蘇家宴正式拉開了帷幕。

這一日大清早,蘇府門外便停滿了豪華車馬,有專門的小廝指揮著講車輛停在規定的區域,有家丁則是負責驗看來賓的請柬,將來賓引入蘇府。

今日的蘇府,裝飾一新,一旁枯枝的樹上,被纏了女敕綠絲綢,其上還有紅綢做的鮮花,遙遙一望,春意盎然。地面小路鋪著地毯,以保證賓客不因雪土弄髒了鞋。

今日的漣漪,一襲紅色衣裙,綴著銀色花朵,細腰高豎,就如同萬千灰色中的一道倩影般引人矚目。

她周游于賓客只見,淺笑頷首,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對答客套不卑不亢,更是有李玉堂在一旁陪伴和歐陽老先生在後方坐鎮。

所來賓客皆是從前接受到蘇漣漪藥品和藥方之人,也有數人是因為歐陽老先生在,所以趕來。眾人都不約而同質疑蘇漣漪,小小的新起之秀又如何敢邀請這麼多巨商,也不怕招待不周落了寒蟬。

正如常規的宴請,上午時間是眾人客套閑聊的時間,眾人都圍著歐陽老先生,漣漪則是款款坐在歐陽老先生身側。

雖然她是主,但面前眾人無論從閱歷、能力還是實力上都遙遙在她之上,然這些巨商們听她的侃侃而談,那便是天大的笑話。這一時間,還得是歐陽老先生才能震得住群商。

有人姍姍來遲,風塵僕僕,一身紫衣出現在路的盡頭,身材頎長,氣質尊貴,面容俊美,動作優雅。竟是葉詞。

漣漪抬頭望去,正好與葉詞遙遙相望,四目相對。

葉歡跟著自家少爺,只覺得少爺突然停了腳步,抬頭順著少爺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到了蘇家小姐。

今日的蘇家小姐嬌艷動人,紅色的衣裙散發著一種女子的柔美,在眾人男子之間如同綠葉叢中一點紅。而柔能克剛,因蘇漣漪的柔,所有人不自覺地對她禮讓三分,這是君子所為。

已半年未見蘇漣漪了,葉詞卻絲毫未曾忘卻她分毫,原本以為是覺得這商界女子十分獨特,雖產生追求的興趣,後來卻發現,其不知不覺竟走入他心中深處。

可以說,兩人最後在蘇家村最後分別之時,葉詞心中是難受的,但卻不是心痛,更多的是一種遺憾,就好比收藏一幅名畫而不得的遺憾。

但兩人分開之後,她的一顰一笑卻時不時映入他腦海,揮之不去,每一次憶起蘇漣漪,心中都會隱痛一分,最後這一分一分的隱痛,匯集成為心痛、一種失戀的心痛。

一夫一妻?一夫一妻!

他第一次對自己過去二十年的信念發出了質疑,有那麼幾次,甚至覺得只要找對了這麼一個人,便能勝卻錯桃無數。

接到請柬時,他矛盾連連,一方面想來參加、再一次見到蘇漣漪,另一方面卻又怕自己再見她之時,便是徹底淪落之日。

他是聰明的,理智上知曉自己應該如何做,若是真的喜歡上蘇漣漪,往後面對的困難將不是一點半點,他是商人,忍不住去算這得失,到底是收獲多,還是失去多。

但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漣漪遙遙看向葉詞,而後對其溫婉一笑,這笑容更多的是客套。而後便垂下了眼,繼續去听歐陽老先生的高談闊論。

李玉堂將兩人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非但沒有幸災樂禍,反倒是有了一些憐憫,因葉詞心中所想,也是他心中所想。同是天涯淪落人罷。

葉詞在人群末尾處找了張椅子,坐下,在眾人的注意力在歐陽老先生身上時,這一葉一李的注意力,卻在蘇漣漪身上。

蘇漣漪的第一步成功了,昭告了商界,她蘇漣漪有著強大的靠山和實力,接下來,便是要去證明她蘇漣漪的獨特了。

時辰到,管家鄭榮生上前,恭敬對蘇漣漪見禮,「二小姐,一號廳堂已準備完畢,可以請賓客們入席了。」

漣漪點頭微笑,站起身來,眾人都靜了下來,看向蘇漣漪,心中好奇這小姑娘能拿出什麼招待他們。

「各位前輩,已是午時,漣漪備了薄宴以招待各位,還請前輩們賞臉,指教一二。」

眾人都呵呵笑著,站起身來,一旁早有訓練有素的丫鬟們為眾人領路,向所謂的「一號廳堂」而去。

漣漪想親自攙扶歐陽老先生,但後者卻揮了揮手,表示他自己能行,慢慢站起身來,跟著人群走。

「老先生,您的輪椅呢?」漣漪焦急。

鶴發童顏的歐陽尚默呵呵一笑,面容和藹,「漣漪丫頭,你不是說過讓老夫多多鍛煉身體,延年益壽嗎?最近老夫日日去打你教的拳法,真的覺得身子暖了許多,腿腳也靈活了許多。」

漣漪跟在他一側,陪著慢慢前行,「其實歐陽老先生體質本就是好,那太極拳,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歐陽尚默笑著指著蘇漣漪,「你呀,人們都說你是商界黑馬,但以老夫看,你確實馬屁的黑馬。」其意便是她嘴甜,哄得人開心。

漣漪帶著少女甜美的狡黠一笑,「還是老先生火眼金楮,漣漪隱藏得這麼深,還是被老先生無情地看了出來。」又是一個馬屁。

一旁的眾人都笑了出來,善意的笑,也對著蘇漣漪又另眼相看了幾分。她能搞的定軟硬不吃的歐陽尚默,看來這小姑娘是有幾把刷子的,暗暗期待,那「一號廳堂」有什麼在等著大家。

李玉堂也跟著笑了,覺得自己對蘇漣漪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歐陽老先生長長嘆氣,不免感慨,自從認識了蘇漣漪,才真真正正體會到兒女承歡膝下之樂。若是他當時不因世俗娶那麼多妾室、若是他對如兒再多一點關心,那歉兒也不至于到如此。

他譴責自己從前那般貪圖虛榮,若是歉兒出生後,他早早接受了現實,速速撫慰如兒,如兒也不會懸梁自盡,而歉兒也不會越病越重。

嘆息,唯有嘆息,如果時間可以從來……但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復返,又如何可以重來?

若歉兒是健康的,想必歉兒的子女也像漣漪這般大了吧,現在哄著他開心的,也許就是自己的孫兒孫女。

漣漪能看出歐陽老先生的神情沒落,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惡因由惡果,這惡果,也只有自己去慢慢品嘗其中的苦味。

跟在兩人身後的李玉堂看出了這無聲的交流,不自覺將蘇漣漪的話又反復想了幾遍,長長嘆氣,並立志,只娶一妻。

忍不住抬眼去看那一身紅衣的蘇漣漪,眼中滿是迷戀。

……

蘇漣漪口中的「一號廳堂」終于到了,眾人驚訝,看著這四面透風的地方。這哪是什麼廳堂,分明就是一個大棚子吧。

這就是招待貴客之處?匪夷所思!

再看廳堂之內,滿是圓桌,圓桌一圈放著銀白色的小鼎。那小鼎造型別致,上小下大,底部還坐著圓形瓷器,這小鼎不是個擺設玩物嗎?怎麼搬到了餐桌上?

再看被小鼎圍繞的餐桌,中間滿是生肉、生菜。天!這是干什麼?沒有精美菜肴,就給他們吃生的?這蘇漣漪是在開玩笑嗎?這種場合,怎麼能開這種玩笑?

一片嘩然,這一號廳堂頓時就如同菜市場一般,熙熙攘攘,互相議論著。

葉詞也是不解,疑惑地看了看桌上之物,又擔憂地看向了蘇漣漪,心中狠狠捏了一把汗。

李玉堂和瀟小耽相對一笑。

「漣漪丫頭,這是……?」歐陽尚默也是不解,疑惑地看著蘇漣漪,但他心中卻未有質疑,因對其的信任。他知曉蘇漣漪不是那種胡鬧的孩子,她這麼安排,定有她的原因。

漣漪扶著歐陽老先生上了主席,「諸位賓客,今日漣漪用一種你們從前從未見過的一種美食招待大家,這個就叫——火鍋。諸位不要擔心,放心入座,會有侍女們服侍大家用餐,隨後,漣漪還備了諸位從未飲過的一種美酒,是蘇家酒的千年祖傳秘方。」

李玉堂忍不住想笑,這蘇漣漪真是可愛,就這麼認認真真的吹牛說謊,他們蘇家怎麼就這麼多秘方?現實蘇家酒,而後是藥酒,現在有冒出來一個,估計蘇家祖先整日便忙著研發酒品罷。還千年,也不怕閃了舌頭。

眾人見歐陽老先生入了座,便也跟著入座。

這廳堂碩大,不知從前一戶建這麼大的廳堂做什麼,卻被蘇漣漪佔了個便宜。

雖然四處透風,但因火爐甚多,加之眾人非富即貴,身上穿的都是名貴衣料,自然十分御寒,眾人也沒覺得冷。

火鍋下的炭塊早被人點燃,此時那火鍋低湯逐漸燒沸,枸杞桂圓和薄荷葉等漂浮其上,配之以女乃白色的骨香濃湯底料,看著便引人食欲。

丫鬟們是提前受到培訓的,只見眾人身後都有丫鬟伺候,一名丫鬟負責兩名客人,只見丫鬟手執特質長筷,將肉片放入自己負責兩名客人面前的火鍋中,見那肉片泛白,便撈了出來,放在恭敬放入客人的蘸醬碗中。

輕輕將那肉片反復蘸了醬料,而後低聲慢語,「客人,您請用。」

眾人懷著疑問,用筷子夾起了那肉片,放入口中,不由得贊嘆連連。這些客人們吃遍了名廚手下的菜肴,只要是吃了菜色,便能品出其中種種香料之味。

但這「火鍋」卻不是,香而不膩,又帶著肉食本身的食材味,沾著這提味的蘸料,別有一番風味。

那一片肉咀嚼後咽下,口中余香,忍不住想吃第二片。

妙,真是妙!

這時,丫鬟們又夾了第二片,涮熟了後為賓客們夾到蘸料碗中,那些賓客這回可沒什麼質疑了,都盡量保持著優雅,實則是大快朵頤。

將那噴香的肉片塞入口中,滿口香氣。

正準備吃第三片時,伺候的丫鬟則已放入蘑菇和蔬菜。

這種次序都是蘇漣漪事先定好的,葷素搭配,既在口味上均衡,又在營養上均衡。

眾人品嘗過後,又是一陣贊不絕口。都頻頻互相議論著,著名為火鍋之物,真是又稀奇、又美味,別具風格,不愧事蘇漣漪,竟用這麼奇妙的東西招待大家。

他們很滿意!

有些人則是看出了商機,暗暗在想,若是將這麼獨特的事物推向百姓,定然大賺特賺。有些已經開始暗暗研究其著鍋子,這底料和吃法。

第一輪食品為眾人嘗試過後,有些空的了盤子立刻被一旁伺候的丫鬟撤了下來,馬上添上了一盤新菜。

丫鬟們再一次俯,恭敬低聲慢語,詢問客人是否喜歡吃辣,若是喜歡辣口,這火鍋味道便要更上一層樓。

賓客中不免有許多喜歡吃辣的,而伺候的丫鬟便示意,有人端著紅油上前,將那紅油注入火鍋中,待鍋子一開,濃香撲鼻,還未吃,先開胃。

有些賓客已知曉了吃法,便不用侍女們伺候,自己上手夾了菜,放到面前的鍋子中涮了吃,而加了辣料的賓客們更是贊不絕口,「好吃」、「人間美味」,眾多贊美之詞洋溢在這廳堂。

剛剛那尷尬的氛圍全無,大家都吃得火熱朝天,誰還在意這廳堂到底是不是四處漏風?

有些吃辣的,熱得月兌了褂子。

一旁觀察的管事趕忙叫小廝們將一旁的火爐一一撤了下去,溫度這樣才降了下來,維持溫和。

「漣漪丫頭,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臭丫頭,之前老夫屢次問,你都不肯告訴老夫。」歐陽尚默笑罵。

漣漪狡黠一笑,「若是之前告訴老先生了,那今日就沒了驚喜了。今兒晚上我們還吃這火鍋,到歐陽府去吃,和歐陽公子一起。」

歐陽尚默笑著點頭,「好,好,相信歉兒一定會喜歡的。」

李玉堂慢慢的咽下一口蘑菇,笑著看著蘇漣漪,一旁的葉詞則是矛盾十分,患得患失一般。

「漣漪丫頭,你說的美酒呢?那個千年秘方?」歐陽尚默好奇地問。

漣漪噗嗤一笑,湊近了他,「老先生別听我忽悠,這哪是什麼秘方?是我偶然間發現的。」

隨後,漣漪站起身來,對管家示意,管家點了點頭,對外發號命令。

只見,有丫鬟們捧著托盤而入,那托盤上放著數枚精致小杯,每人一小杯,放在了賓客面前。

不知是誰端起喝了一口,而後一聲驚嘆,響徹廳堂——「好酒!果然是千年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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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丫頭饞火鍋了,汗…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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