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閻王殿下 重回凡間走一遭(某人改變中……)

作者 ︰ 醉雲巔

听到她的話,紅綃瞬間睜圓了眼,幾乎是本能的往後退了兩步,看向魔尊道,「魔尊,你,你別听她的!她不過是虛晃之詞,她是不會答應你的,就算你殺了我,她一樣不會答應!」

魔尊看了看她,又轉頭看向司盛楠,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並沒有動手,只是微笑著問道,「你確定?」

「是!」她咬住唇瓣,堅定的點了點頭。愛睍蓴璩

不管怎麼傷害她,她都可以原諒,可是傷害到她的親人,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

她目光帶著恨意,看向紅綃,一步步朝她逼近,然後道,「只要你替我殺了她,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

「你這個低賤的死魂!」紅綃急了,一把朝她抓了過來,先發制人。

司盛楠站在原地動也沒動,現在,魔尊是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就死的。

果然,她的手還沒到近前,整個人已經重重的摔了出去,「啪」的一聲,身後的桌椅被砸了個粉碎,她撫著胸口,唇角已經沁出了血漬鎦。

「魔尊……」她喘了口氣,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頭,一張開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看著她那嫣紅的血漬和她身上的紅衣融為一體,司盛楠沒有一絲憐憫的感覺,她腦中不斷閃過爸爸身上的那道傷痕,雙手垂落在身側,緊緊的握成了拳,她要讓她付出的代價絕不止如此。

魔尊朝著紅綃一步步逼近,看著他高大的身影,紅綃莫名的心慌起來,數百年來,她自恃身份不同常人,素來眼高于頂,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可是現在,她真的有點怕了。

如果是離休,或許她還能求求情,可是魔尊,她真的是太吃不準了!

自己真是失策,她怎麼就沒料到這女人會反咬一口,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要了她的命,也不至于落到這麼被動的局面。

「魔尊,你不要相信她,她不過是在挑撥離間。我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就算她現在答應了你,難保將來不會反悔,你忘了當年盡歡的例子了嗎?!」她語速很快的說,卻沒有發現話里的漏洞。

魔尊的眼神微斂,猛然蹲來,一手抓住她胸前的衣領,盯著她的眼楮道,「你說什麼?」

「我……我說,你答應她的話,一定會後悔的!」盡量想讓自己能夠鎮定一點,可還是忍不住的會心虛。

緩緩搖了搖頭,魔尊道,「不是這句!你說,就像當年盡歡的例子,盡歡如何,你怎麼知道的?」

「她……她若不是反悔,你又怎會後來沒有繼續戰斗下去,我,我只是猜測而已!」驚覺失口,她連忙解釋道,

「是嗎?」魔尊冷冷一笑,抓住她的頸項突然收緊,她的臉色變得煞白,有些說不出話來,只听到他無比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著,「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只再問一次!」

一旁的司盛楠有點迷茫的看著這一幕,他不太懂,為什麼魔尊突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而且,她也沒明白問題不對勁在哪里。

當年盡歡是反悔提前催產,所以魔尊沒有順利的得到赤魔子做引,可是……為什麼紅綃不會知道?

在他逼視的目光下,紅綃咬緊了唇瓣,她卻知道,魔尊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感覺胸口完全透不過氣,而且方才受了的傷,還有些悶悶的痛,她擰起眉頭,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因為……是我幫她接產的,我怎會不知!」

眸光乍現,魔尊森冷的一笑,手中猛然一甩,她便再次跌了出去,這一下,不比方才那一次要輕。

他站起身,看著已經爬不起來,完全軟成一灘泥的紅綃,冷笑著道,「好,很好!原來如此!怪不得後來找不到那個孩子,原來是你們姐妹倆串通一氣!那個孩子在哪里了?」

「我……接產下來以後,盡歡說,這個孩子留不得,讓我把他送到了陽間自生自滅,後來……後來就不知道了!」她現在覺得,魔尊真的有可能會殺了她。

她不怕死,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什麼都沒做成就這樣死了,她還沒有得到離休,更沒有得償所願,如果就這樣的死了,這數百年來,她為的是什麼!

「魔尊,魔尊殿下,當年的事早已經過去了,總之,要催產的是盡歡自己,我只是幫她接生了而已,而現在,你要一個載體做孕母,我幫你,我絕對會一心一意,我不會像盡歡那樣臨時反悔,你……你放過我!」她慌亂的說,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司盛楠驚訝的看著她,從沒有見過如此狼狽的紅綃,從第一次認識她開始,她一直都是高傲的,高高在上的,現在,居然會如此的低聲下氣,她緩緩搖搖頭,「紅綃,如果說之前我對你還有幾分敬佩和憐惜,現在,我只會鄙夷你!」

「你懂什麼?!」紅綃斥道,「從你第一天來到地府,你就擁有離休全心全意的保護,就算是對盡歡,他也沒有過如此的寵溺,你怎麼會知道數百年來的孤寂是什麼樣的滋味,你又怎麼會知道守著一份無望的愛有多麼的痛楚!是你,都是你,毀了所有的一切!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讓離休把對盡歡所有的愛,都轉嫁到你的身上?我才是盡歡的妹妹,盡歡死了,他應該愛的是我!」

搖搖頭,司盛楠沒有開口,對于她,她已經無話可說。

魔尊冷冷的看著紅綃,然後轉頭再次問了一遍司盛楠,「只要我殺了她,你就答應我的條件?」

這個時候,司盛楠反而有些無所謂了,對于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沒有閻王的愛,又被魔尊所遺棄,她在三界,還會有怎樣的將來。

或許,活著對她而言,會比死更加痛苦吧?!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道,「隨便吧!」

「隨便?」魔尊挑了挑眉,「可是我記得,你方才說過,只要我答應你的條件,你就會答應我,難道你以為現在改變主意,之前的都不作數了嗎?」

「我記得!」她幽幽的嘆了口氣,「不管你殺不殺她,我都應允你!」

似乎有些不大相信,魔尊道,「真的?」

「真的!」她緩緩點了點頭,既然答應了,就絕不反悔。

「好!」他笑了起來,然後道,「本尊答應的事,也從來都會做到!」

說完,他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她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紅綃的眼中就看到一陣風猛烈的沖著自己的方向席卷過來,她還來不及尖叫一聲,整個人挺了一下,然後就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紅——」司盛楠吃了一驚,張了張口,有些不可置信的快步走過去,看著倒在地上的紅綃,蹲,顫抖著手放在她的鼻端,已經全無氣息。

她抬頭看向魔尊,聲音有一點發抖,「你……你殺了她?」

雖然知道他是魔尊,他把殺戮看做最平常的事,有著最無常的喜怒,可是,看他殺人畢竟是第一次,而且,還是紅綃。

縱然她有多恨紅綃,可是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種震撼還是很讓她心驚的。

「如你所願!」他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了,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現在,你該履行我們的合約了!」

說著,對她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她心內止不住的顫抖,就連腿肚子都是在打顫的,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看了一眼了無氣息的紅綃,她站起身,緩步朝門外走去。

**********

三天沒見紅綃了,閻王總覺得有點古怪,只不過上次病了一場以後,一直沒有時間去留意紅綃,但是她那日說的話,自己越想越感覺說不通。

「找到紅綃了嗎?」他看著匆匆回稟的牛頭問道。

牛頭略有些尷尬的搖搖頭,「沒有!整座地府都找遍了,也沒有紅綃姑娘的身影!」

「看來,她是又走了!」想了想,他問道,「可曾留意魔域那邊有什麼動靜?她是不是去了魔域?」

「這個……」牛頭遲疑了一下,然後道,「魔域和地府素來不怎麼打交道,所以對魔域的觀測也不是那麼緊密,並沒有留意到……」

他猛地站起身來,「真是荒謬!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竟然對魔域的監視做的那麼疏忽,你們是不是太過閑了?」

牛頭一臉無奈的看著他,以前這些閻王是從來都不管的啊,地府從事風格,一直都是只掃自家門前雪,自從司姑娘走了以後,閻王殿下的脾氣是一日大過一日了。

他看著牛頭仰著頭看著自己,似乎在等待發落,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下去忙你的!本尊會出去兩日,地府里若有什麼事,先交給判官,或者……」沉吟了一下,他道,「也可以問問駱琦。實在有重要的事,拿不定主意,就等我回來再說!」

「是!」牛頭點頭應是,也不敢問閻王要去哪里。

他緩步走出閻王殿,殿門在身後慢慢的合上。

這幾日他反復思量對自己進行自省,發現其實不管盛楠也好,還是其他的人也好,說的沒錯,他對于現如今的陽間,確實是了解的太少了,也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會不停的陰差陽錯,幾天沒有睡好了,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是她那張帶血的臉,和決絕的眼神。

盛楠……從沒有想過,除了盡歡之外,他會想起一個人的名字,就揪心的痛!

他想好了,這些天干脆四處走走,一來看下各地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異象,再來,了解下現如今的凡間,還有就是……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紅綃,以她的個性,他真的怕她會沖動去傷害到盛楠。

離開地府,走出那個結界,他看著外面陽光正烈,還記得第一次帶她出來,她還不適應陽光,險些被曬傷,又想起和她在東海,她的調皮捉弄,緩步走到車水馬龍的公路上,看著高樓林立,想起她看到父親時傷心的樣子……

原來,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竟然有了這麼多的共同回憶,點點滴滴,早已深入骨髓,而他卻渾然不覺。

想起上次帶她去見她在陽間的父親,那時的他不是很明白那種傷痛,現在,他有些懂了。

就算明知道她還活著,她好好的生活在魔域,可是日日不能相見的折磨,也讓他有些難以忍受,更何況那是生她養她的父親。

輕嘆一口氣,他是不是,懂得的太遲了?

太遲了,太遲了……又想起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終究是,太遲了麼?

不知不覺,居然又走到了上次帶她來過的那棟大廈,她的父親還是那樣坐在電梯里,所不同的是,臉上有了慈祥的笑容,他含著笑對每個走進電梯的人點頭,然後按下他們所要去的樓層。

想了想,他在原地旋了個身,身上便換了一套和身邊其他人差不多的衣衫,頗有點不太習慣,模了模領口的領帶,看到電梯門再次打開,便朝著電梯走過去。

本來他是想沖她的父親微笑一下,可是沒想到身後突然涌過來一大堆的人,頓時便將他擠到了最里面,電梯緩緩上升,他還真有點不太習慣這種猛然一沉再一提的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電梯在每一層停了下來,陸續有人下去,總算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時,司盛楠的爸爸才看見他,輕聲問道,「先生,您去哪一層?」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在問他,清了清嗓子,隨口說道,「十八!」

盛楠第一天到地府的時候,他就帶她到十八層地獄,原以為會嚇到她,可是她卻不知死活的威脅她,想起她,就忍不住露出會心的微笑。

「先生,十八層到了!」電梯門開了,看他也沒有什麼反應,老人好心的提醒。

他怔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自在的走出電梯,假裝兩邊張望,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瞬間,又走了進去,「我好像找錯了,不是這里!」

「哦!」電梯門再次關上。

看著沉默的老人,他忍不住開口道,「老人家年紀這麼大了,還在這里開電梯?」

「不做點事,太寂寞。再說了,開電梯也不累,還能跟人說說話,還有錢賺,挺好的!」老人笑了笑,只不過笑容里有點苦澀。

「那家里人呢?」他明知故問,「你在外面這樣辛苦,孩子一定很心疼吧?」

老人怔了怔,緩緩搖了搖頭,嘆息道,「沒了,家里沒人了!只有我一個人了!」

頓了頓,他似乎很有談天的興致,接著道,「本來有個女兒的,可惜出了意外,也沒了,都沒了!」

雖然見慣了生死,甚至有些生死是他在一手操縱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心里有種不忍心的感覺,他道,「生死在天,早晚人都會有這一天的,你也別太傷心了,也許她已經有了好的歸宿。」

「也只能這樣想了!」老人點點頭,但是又忍不住哀怨,「可是,老天多不公平!她還正年輕,為什麼讓她走,而不是我走!哎!」

他本來是最正常的吐槽,可是閻王卻听得一陣心虛,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看著老人坐在那里,一臉的蒼老,心中唏噓不已。

也不知自己出于什麼心態想來跟他談一談,或許是想多了解盛楠在陽間的生活吧,這時,他突然看到老人活動了下脖子,用手似乎在捶打著胸口的模個地方,而那一處,隱隱的有著紅痕。

愣了一下,他很快的抓住老人的手,問道,「你這里怎麼了?」

老人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他,又低頭看向自己看似普通的脖子,「沒,沒怎麼啊?」

看到他被嚇到,閻王才發覺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了,畢竟,那傷痕是傷在內里,表面的肌膚是看不到的。

他干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道,「不是,我是看你總在模那個地方,所以就問一問,我以前有個親戚,好像也是那里受過傷。」

「我倒沒受傷!」老人恍然大悟,然後再次模了一下,「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天睡覺起來,就覺得特別的疼,好像被人拿刀劃過一樣,你說怪不怪?說起來,那次我還夢到我女兒了呢,只不過醒了就全都忘了,也不知道夢見什麼了,先生,你信托夢嗎?」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已經到了,看著開的了電梯門,他卻沒有走出去,定定的看著老人道,「我信!」

「哦,先生,到了,不耽誤你了!」老人本來還想說什麼,看了看已經打開的電梯門,便說道。

閻王看了一眼打開的電梯門,反正也沒有人走進來,便動也沒動,接著道,「老人家,我不但信命,還信輪回,你這麼善良的人,一定會有好的來生的!你的女兒也一定會有的!」

他眼楮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那受傷的地方,然後抬起手,狀似隨意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傷口緩緩的,不著痕跡的愈合在了一起。

被他輕輕這樣一拍,老人感覺到有點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只是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先生,你要去哪里,說說看,或許我知道,能告訴你!」

「不用了!」他笑了笑,「我想,我已經找到路了!」

說完,他跨步出了電梯,沖老人擺了擺手,「好好生活,讓你女兒放心!」

點點頭,電梯門緩緩合上了,老人看著他總覺得有點怪,但是也說不上來哪里怪異,活動了下筋骨,發現方才還有些疼痛的那里,居然已經不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不疼總是一件好事!

走出大樓,閻王回身看了一眼,再次變回了本身的樣子,一襲黑袍融入人群,人來人往,竟是無一人能夠看見他。

他如果方才沒有看錯,那道傷痕,根本是傷到了老人的魂體本身,什麼人,什麼東西能傷到他的魂體而不觸及**表面?還有,老人說,痛的那天夢到了盛楠,種種跡象交織在一起,都表示跟魔域月兌不了干系,而那長長的傷痕——他更認得,是她的,錯不了!

到底,魔域發生了什麼?!眼眸微斂,他不能坐視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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