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眷寵,刁妃難養 一三零章︰醒了,醒了!

作者 ︰ 游紫憐

宗政子默走到璃月身前,抬起手,握住那雙帶著一絲涼意的小手,為光的照耀下,那張精致的容顏燦若桃花。

「但是,有一點,你必須得答應我。」

璃月挑眉,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不能拒絕我的關心。」宗政子默拉著那雙小手,語氣中竟然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璃月燦笑一下,輕輕搖了搖頭,「我怎麼會拒絕你的關心,我們還要互相關心。」

宗政子默會心一笑,緩緩的張開雙臂,「兄弟,抱一下。」

璃月退後一步,「天色不早了,洗洗睡吧。」走到窗台,將窗戶打開,跳窗而出。

宗政子默看到著空空的懷抱,一絲笑意爬上嘴角,收回手,一頭扎在床上,心中突然異常的寧靜。

璃月看著頭頂上的一輪明月,拉緊了衣領,目光漸漸的潰散,柔美的月光中,她仿佛看到宗政無憂乘著月色翩然而至。

「無憂。」雖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沉醉其中。

——

「醒了!醒了!」隨著這一聲急切的呼喚,整個屋內頓時亂成一團,粉色紗裙的侍女們忙碌開來。透過一層一層的輕紗向外望去,幾個身著異服的人頭上帶著一些長長的羽毛圍著一個火盆正在念著听不懂咒文。

所謂的醒,其實,只是動了一下睫毛而已,床上的人艱難的握住雙手,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仿佛正在承受著某種難以忍受的痛苦。

只見一個身著艷麗華服的女子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快步而來,那道身影急切的坐在床邊,微微俯身,朝床上睡著的人輕聲詢問,「喂,你能听到我說話嗎?」

如羽扇一般的睫毛輕顫了兩下,掙扎著睜開雙眸,眼前,先是一片迷蒙,全身的疼痛好像也在這一刻全部蘇醒,強烈的疼痛讓他差點的再次昏過去。

那是怎麼一雙攝人心魄的眸子!納蘭雪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他睜開雙眼的樣子,如今,親眼見到時,讓她連呼吸都忘記了。相比這一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眸子,雪國上空的陽光都頓時失去的顏色,這是她這一生,見過的最美麗的雙眸。

「你沒事吧?」納蘭雪緊張的拉著床上的男子的手。

「這是哪?」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絲沙啞。

「這里是雪國的皇宮。」納蘭雪淺淺一笑,頭上的狐皮氈帽垂下的兩串絨團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晃動著,襯得她格外的嬌俏動人。

「你是誰?」

「我是雪國的公主,納蘭雪,你也可以叫我雪兒。」

床上的人掙扎著想坐起身子,可是剛剛抬起頭,卻又重重的倒了下去,那種折骨一般的疼痛讓他的眉宇緊緊的蹙在一起。

「小心,你傷的那麼重,才剛剛醒來,千萬不能亂動。」納蘭雪著急的說道,將眼前的人身上的被褥蓋好。

「我是誰?」那道聲音再次虛弱的響起,雙眸之中染上一絲迷茫。

納蘭雪一驚,難道他連他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嗎?看著那雙滿是詢問的眸子,她的心中掙扎不休。她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既然那些不屬于她的過去被他遺忘了,豈不是更好!

「你是我雪國的大尊者,也是我的未婚夫。」

「公主!」一旁的侍女驚呼一聲,被納蘭雪瞪了一眼,頓時縮了回去。

「是嗎?」床上的人眸色流轉,輕囈出聲。

「嗯!」納蘭雪堅定的點了點頭,「你先好好的休息,你睡了這麼久,肯定餓了,我去拿些吃的給你。」說罷,那道華貴的身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宗政無憂艱難的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陌生的感覺立即襲上心頭,雖然,他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可是從那個納蘭雪的表情中,他可以肯定,她在撒荒。

緩緩轉向窗外,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心中頓時一緊。

——

前幾日,還秋高氣爽,一覺醒來,天空變得陰沉沉的,呼呼的北風從雪山刮來,帶著幾分陰冷,天空驟然變得陰霾,雪花飄揚而下,今年漠北的第一場雪比去年提前了幾日。

「駕!」追風馬猶如一陣疾風一般奔馳在廣袤的草原之上。

璃月緩緩抬眸,雪山已經露出半個山腰。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她渡過了三百六十五天沒有無憂的日子,不是心不會痛了,而是她將痛的範圍極力的縮小在一角,每當她的思念滿溢的時候,那一角,便會疼痛不止。

雪還在下著,草原上便落了下一層淡淡的積雪,璃月緩緩停了下來,跳下馬兒活動活動已經僵硬的筋骨,早知道,她就得前幾日出發。這鬼天氣,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

這一年之期,她控制不住自己來雪山看看。

身了漸漸有了暖意,璃月匆匆的吃了些干糧翻身上馬,繼續朝雪山而去。

還是那個地方,去年雪崩劃下的積雪已經被凍成了堅硬的冰,璃月嘗試了幾下,縱身一躍,身形穩穩的落在那塊突出的峭壁之上。

如今,岳氏內功心法,她已經練習到了第九層,只差一個瓶頸便踏破最後的關卡,可是卻遲遲沖不破。身形一轉,迅速的朝雪山攀沿而上。

身形穩穩的落在山腰之上,風夾雜著雪撲面而來,吹得人喘不過氣來。璃月抬起手,擋了一下刺骨的寒風,緩步朝那個山坳而去。

這里,相較去年,已經看不出有任何泉水的痕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就連他們拼命挖出來的一些深深的雪坑,也被新的積雪掩埋。

璃月抬眸,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中一陣悲涼。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洪亮的鳴叫聲,那只蒼鷹的在她頭頂上的上空盤旋不去。

收回目光,望著那個滿是積雪的山坳,抬起手放在臉頰兩側,朝著眼前的冰天雪地大聲的呼喊著。

「無憂!」

「無憂!」

「無憂!」

回聲空曠的四處盤旋著,這一片天跡之下,都是這兩個字的回音,久久不絕,就如她空蕩的心扉。

整整一年了,越是想著這些,她就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思念,在這里,她曾經滿懷希望,握著那雙漸漸有了溫度的雙手,她以為,從此後,就再也不會分開。可是,僅僅是一瞬間,她所有的希望全都成了絕望!

「無憂,我一直都有一種感覺,我感覺你還活著,我也相信我這一種感覺不是悲傷過度而產生的幻覺。」

「無憂,如果,你還活著,請你告訴我,該怎麼才能找到你。」

雪山之下,那個身影淹沒在漫天紛落的雪花之中,蒼芒的天地間,那麼的渺小,卻又是那麼的堅定。

——

雪國境內,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份書籍專注的看著,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中的身影顯得那麼的優雅。

突然,心中一震,另一只手剛剛端起的杯子突然一歪,滾燙的茶水潑在白皙的手背上,立即烙下一片殷紅,今日,他的心異常的煩亂。

「尊者,您該吃藥了。」一旁的侍女恭敬的遞上熬好的藥。

習慣性的輕嗅了一下,這才放在嘴邊。

納蘭雪看著眼前的一幕,第一次,讓她有這種感覺,原來男人也可以傾國傾城來形容,不論是他的淡漠高貴的氣質,還那傾世的容顏,都讓她傾慕不已。最最讓她無法自拔的,還要數那雙漂亮的讓人不敢直視的雙眸,從他清醒的那一刻起,她已經被他攝了心魄。

「無憂,今天的天色真好,咱們出去走走吧。」納蘭雪親昵的靠在宗政的肩膀上。

宗政無憂身形微錯,拉開兩人的距離,「你自己去吧。」

納蘭雪臉上的笑容立即顯得有些僵硬,他永遠都是那麼的淡漠疏離,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無法與他拉近一絲距離。看著他的目光又轉到了手中的書籍,一些陳詞爛調的詩詞有她好看嗎?

不禁跺了一下腳,滿月復委屈的朝門外跑去。

「公主!公主。」身後,侍女太監匆匆跟了一群。

納蘭雪憤恨不已,不遠處,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在冰雪覆蓋的山丘上,有一道十仗高的瀑布順流而下,急流的水旁掛著一竄竄冰柱,放眼整個雪國,不管是哪條河流,都逃不過結冰的的命運,除了這條,不管什麼天氣,都串流不息。

雪國,常年積雪,不分四季,只有寒冬,放眼整個雪國,沒有一條河流不結冰的,然而,這條河水,卻終年如此,從未見結冰,這里被稱為雪國聖地。

雪國先祖曾經去尋找過這條河水的源頭,一直到達了雪山腳下,水流突然消失了,仿佛被邁在了雪山之中,沒有人弄得清楚,為什麼從雪山中流了的水,卻不結冰。所以,便對這一支水域更加的崇敬。

她就是在這里發現無憂的,他被水流沖了下來,通體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打撈上來的時候,不只是那些宮女太監,連她這個堂堂的雪國公主都驚為天人。除去了那道微弱的呼吸聲,幾乎不相信這個人還活著,那麼重的傷勢,就連雪國的首醫都無計可施。

在他睡著的這幾個月里,她每天親自照料,巫師每天在給他祝禱,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醒了,可是卻是那麼冷冰冰的。

納蘭雪看著手里的兩樣東西,一塊是刻著無憂二字的玉佩,一看便知異常名貴,她能猜測到,他的身份肯定非比尋常。

另一樣東西,竟然是個又丑又難看的荷包,上面的圖案亂七八遭的,他卻貼身放著。

難道這是一個女人送給他的東西?想到這里,納蘭雪緊緊的將那個荷包握在手里,用力朝水中扔了過去。荷包頓時被濺起的水花卷走,順流而下。

「不管你以前是什麼樣的,反正,現在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

冒著風雪連夜趕路,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回去,府門前,一人挑燈站在那,鵝毛一般的大雪遮住了她的神線,只能看著那盞昏暗的燭光。

「駕!」璃月喝了一聲,也許是看到終于到家了,追風更加賣力,飛奔上前。

宗政子默听到那道熟悉的聲音,頓時放下手中的燈籠,朝那個幾乎成了雪人的璃月跑去。

「可算回來了。」

璃月揉了揉被結了冰的睫毛,只見宗政子默的懷里抱著一個裘衣,她的全身都僵硬了,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宗政子默忙乎著幫她解開身上的結了一層冰,重的提都要提不起來的披風,換上那件在他的懷里暖了許久的裘衣。

一貼緊身子,那股殘留的余溫緩緩的滲進她的心里。

「抱著這個,快進屋去,我先把追風安頓一下。」

璃月點了點頭,抱著懷里的暖手爐朝內院走去,一進屋子,一股舒服的暖意撲面而來,現在已經是深夜,幾個孩子都已經睡沉了。

璃月輕輕的將裘衣月兌了下來,換下那雙已經濕了的鞋子,動了一下腳趾頭,有一種麻了的感覺,她幾乎感覺不到腳在動。

宗政子默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盆熱水,徑直走到璃月的面前,緩緩蹲來握住那雙小腳,那刺骨的寒意讓他的心猛得一緊,這麼嚴寒的氣候,也阻擋不住她的去意。

感覺到宗政子默手掌的溫度,璃月感覺麻木的感覺頓時減去不少,可是這樣的姿勢卻讓她心中有些尷尬,雖然,她說過,不會拒絕他的關心,可是也不用他親自為她洗腳吧。

「別動,好好的泡一會,我讓華一脈開了一個藥方,有活血的功效,要不然生了凍瘡就受罪了。」宗政子默就那樣蹲子,輕輕的撩起熱水往璃月的腳上澆著。

所有人都睡了,就連這個雪夜都是靜悄悄的,只有宗政子默冒著嚴寒站在府門外,為她亮著一盞燈,只有他,準備好了一切,她一回來,就感受到這份暖入心底的溫情。這絕不是偶然,他又怎麼知道她幾時能回?!

「等了幾天?」

「七天了。」宗政子默淡淡的回應道。

璃月沒有出聲,卻見宗政子默突然站起身來,「你先泡著。」說罷,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借著屋內昏暗的燭火照亮的那片影子,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道挺直的背影,直到宗政子默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她才緩緩收回目光。

水中的暖意順著血流游走在全身,就連那一身疲憊都消去了不少。不一會,宗政子默撐著傘快步而來,進屋後,才看到他的手里提著一個食盒。

宗政子默拉過一個小方桌將食盒擺了上去,順手拉了一個椅子坐在璃月的面前,食盒打開,一股讓人垂涎的食物香味撲鼻而來。

「來,先把這碗剛煮的湯圓吃了暖暖身子。」

璃月抬起手接到手里,還有點燙手,他剛剛那麼急著跑出去,就是給她煮湯圓去了?本來被凍的紅紅的鼻子此時更是一陣酸疼,宗政子默對她所做的一切,說不感動是假的。

強忍著滿月復的感動,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兩行清淚滴到勺子里,帶著一絲咸澀和著這甜甜的湯圓全都咽到肚子里。

「好吃嗎?」宗政子默見璃月低頭猛吃,只以為她是餓壞了。

璃月哽咽著點了點頭,不一會,一碗湯圓被連湯都喝完,不著痕跡的拭去臉上的淚漬,看向一旁的食盒。

「子默,不賴嘛,你都會包包子了。」璃月夾起一個包子,忍不住贊揚道。

宗政子默燦爛一笑,「幾個孩子吵著要吃,我索性就試試,慢慢吃,沒人和你搶。」

吃飽了,身子也暖了,宗政子默在她還沒有將腳拿出來的時候,突然撈起她的腳,拿著個帕子擦拭著。

「子默,其實,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璃月輕聲說道。

「這個世界上,我不以你好,還能對誰這麼好?」宗政子默將那雙腳抱在懷里暖著,看著璃月,等著她給一個答案。

「有很多女人,排著隊想對你這麼好。」璃月燦笑一下,抽回腳穿好宗政子默準備好的鞋子。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宗政子默柔聲說道,對于璃月挑起的這個話題,顯然沒有一點興趣接下去。

璃月站起身來往內室走去,鑽到被窩里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三更了。宗政子默輕輕的收拾著屋里的東西,抬起頭,一陣平穩的呼吸聲傳來,他七上八下了幾天的心,終于在這一時刻沉穩下來。放下手中的東西,緩步走到璃月床邊。

將璃月原本放在外面的手輕輕的挪到被褥的里面,坐在床的邊沿,借著一支微弱的燭光靜靜的看著這一抹如花般的睡顏。也是凍了許久,突然有了一絲溫暖的原因,她的臉頰特別的紅。如兩個嬌艷欲滴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璃月,你可知道,你走的這半個多月,我沒有一天不擔憂掛懷,我知道,你有你必須去的理由,可,我也有我必須要守候的理由。

淡笑一下,緩緩起身,掌手從那個正燃著的燭光上一掃而過,室內,頓時陷入黑暗之中。關上房門,朝對面的西廂房而去。

幾個小腦袋爬在璃月的床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兒。

宗政子默無奈的看著這四個頭伸得老長的孩子,輕輕的走到一旁比了個手勢,可是這幾個孩子卻同時朝他搖了搖頭。

怎麼?女主人一回來,他這個男主人連吃飯都叫不動了?索性也跟著坐在床邊,守著這個睡美人。還別說,往這里一坐,他也沒有一點餓的感覺了。

久久之後,璃月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準備接著睡,可是她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好像被幾道目光沒有死角的盯著,突然睜開雙眼,爬在床邊的兩個小腦袋頓時露了出來。

「娘親!」鳳凰和鳳宇急先恐後的朝璃月撲了過去。

「娘,還有我,抱抱我!」

「還有我,我也要抱,姑母,我好想你啊。」

璃月剛剛直起的身子,被這一群孩子熱情的撲倒,壓得喘不過氣來。抱著幾個孩子,一個一個親了過來。

宗政子默看著這一幕,會心一笑,認命,熱飯去吧。

一張桌子終于坐滿了,璃月看著幾個笑的燦爛的孩子,心中一陣暖意。

「娘親,等哪天不下雪了,咱們能不能出去打獵呀?」鳳宇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宗政子默看著璃月笑著補充道,「前幾天,我答應他們的。」

「好。」璃月點點頭,肯定是這兩個孩子鬧著要娘親,子默無計可施才答應兩個孩子的,側過頭去,朝宗政子默悄悄的說了一聲,「辛苦你了。」

宗政子默差點嗆了,幾個孩子狐疑的目光頓時掃了過來,真是的,就不一句辛苦你了嘛,她湊過來之前,害得他的心突然狂跳了一陣,在幾個孩子面前失態。

幾個孩子吃飽喝足了,紛紛跑到外面,對著還在飄著雪花的天空大聲喊著,「不要再下啦,出太陽吧!」

沒有想到,這天,還真被幾個孩子給喊晴了,阿蒙幾人一听去打獵,閑的發慌正愁無事可做呢,馬上牽馬跟了上來。

「出發嘍!」幾個孩子高聲呼喊著,騎著馬兒跑在最前。

「子默,咱們去哪?」璃月輕問道。

「既然是帶著幾個孩子出來玩,那就隨他們吧,跑到哪里是哪里。」宗政子默無盡放縱的說道,能夠擁有這樣的年幼時光,是何其幸福。

「好!」被幾個孩子感染了,璃月的心里也涌起一絲雀躍,加緊馬月復朝幾個孩子追了過去。

「雪狐,鳳凰你看,那是不是一只雪狐?」風宇突然停下馬兒,指著雪地里探出來的一個小腦袋問道。

「是啊,是啊,這個雪狐是我的了!」鳳凰調轉馬頭,舉起弓,抽出背上的箭朝那個雪狐追了上去。

「走,咱們跟上!」鳳卓也調轉馬頭,幾人頓時向從林中跑去。

璃月停下馬兒,看著這幾個孩子剛剛沒入山林的身影,調轉馬頭與宗政子默一前一後追了上去。真是一群被慣野了的孩子,還不知叢林中的危險。

阿蒙幾人更是不敢耽擱,飛速朝那幾個孩子追了過去。

「小狐狸,別跑!」鳳凰騎著馬兒,迅速的在山林這中穿梭。每每舉起箭,又不舍得射出去,其實,她只是寂寞,想捉一只來養著玩。

「鳳卓哥哥,不要!」

鳳卓頓時收了手,不解的看著鳳凰,「你追了這麼久,怎麼還不放箭?」

「我要活的!」

岳靈兒頓時掏出身上的網子,「鳳卓,你輕功好,直接去追。」

「好咧!」鳳卓從馬上一躍而去,接過岳靈兒的網上朝那個迅速逃竄的小狐狸追了過去。

鳳宇揚起鞭子,「我們跟上!」

剛剛追上那幾個孩子,又見他們撒歡似的朝前方而去,「小心點,別跑那麼快!」

「娘親,如果不跑快點,小狐狸就跑了!」叢林中,傳來鳳凰急切的聲音。

璃月無奈搖了搖頭,只能讓追風放開的去追。

前面,傳來潺潺的流水聲,狐狸看著四處都有危險,被困在這條小河旁,那雙滴溜溜的大眼楮一一環顧著眼前的幾個孩子。

「小狐狸,你別怕,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的。」鳳凰踩著積雪緩步靠近。

璃月看翻身下馬,只見幾個孩子圍著一只小雪狐正緩緩圍攏,為了這麼一個上家伙,著實是一陣猛追。看著幾個孩子齊心合力的模樣,愜意的靠在追風身上,不準備去插手。

「小狐狸,來。」

那只小狐狸看著鳳凰不斷靠近的身影,突然縱身一躍朝小河中跳了過去,一跳入水中,便被淹沒身形艱難的朝上游泡水,可是,還是無濟于事,那淒慘的模樣讓鳳凰一陣心疼。

「小狐狸,我來救你。」只見那個小身影突然跳到水里,第一時間抓住了那個快被淹死的小狐狸,河床很光滑,小鳳凰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順著水流被沖了出去。

「鳳凰!」向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

璃月的身形一閃而過,飛速朝順著水流而下的小鳳凰追了過去。前方,一個倒枯樹正好橫在河流的正中間,鳳凰撞上去,一定會受傷!

縱身躍入水中,一把拉住鳳凰不受控制的身子,抽出手中的鞭子緊緊綿的纏繞在一旁的一顆樹上。終于將兩人的身形穩住。

「娘親,小狐狸死了嗎?」鳳凰關懷的看著懷里的小狐狸,絲毫沒考慮自己還在水里泡著。

璃月低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個小狐狸正縮在鳳凰的懷里瑟瑟發抖,朝鳳凰安慰道,「有你這麼不顧一切的救它,它肯定死不了。」

鳳凰抬起頭,看著娘親濕漉漉的頭發,心里頓時充滿歉疚,「娘親,我錯了。」

「乖,沒事,娘親抱你上去。」璃月將小鳳凰抱在懷里,兩人的身影只離那個枯木幾米遠。這不經意的一瞥,水中的璃月頓時石化!

「娘親,你怎麼了?」鳳凰感覺到璃月的異常,仰起滿是水漬的小臉擔憂的問道。

璃月迅速將鳳凰遞給追上來的宗政子默,順著水流朝那個枯木而去。

「璃月!」

「娘親!」岸上的人忍不住擔憂的喚了一聲。

只見璃月好像已經失神了,完全听不到他們的喊聲一樣,緩緩伸出手,在那塊枯木中間抽出一個破舊的荷包。不只是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在顫抖,就連她的心跳都在這一時刻停止了!

將拿在手里的荷包按在水中洗了一下,一抹笑意緩緩綻放在璃月唇角。這是她親手繡出來的東西,這一箭穿心,這個世界上絕對找不出第二件!

如果說,無憂被深埋在雪山之下,那這個荷包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如今,他的心里就只剩這一句話,久久的徘徊不息……

兩個孩子看著娘親拿著一個荷包發呆,兩雙小眼楮同時睜大,順著河岸朝前方跑去。

剩下的人都不明白,這母三人究竟是怎麼了。

「璃月,水里涼,你先上來。」宗政子默擔憂的朝璃月說道,握著鞭子的一端,使勁的將還在水里帶著那種復雜的無以言喻表情的璃月拉了上來。

「娘親,我看看!」鳳宇從璃月的里將那個荷包搶了回來。

「是這個,就是這個!」鳳凰抱著小狐狸湊過頭去,不假思索的喊了起來。

璃月顫抖著站起身來,她決不是冷的,而是激動的不能控制,心中除了那份狂喜,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阿蒙,你馬上順著這條河流開始查!」

阿蒙與雲一等人相視一眼,終于明白了那個荷包所代表的意思,心情頓時雀躍起來。

「小姐,我們現在就去。」幾人跨上馬兒順著這條河流而上。

璃月緊緊的握著這個荷包,雖然她的心里帶著一絲竊喜,可是在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之前,她的心還是懸空的。

「娘親,爹爹還活著對嗎?」鳳宇抬起頭看著璃月神色起伏不定的樣子,小聲的詢問道。

「娘親也沒有萬全的把握。」璃月蹲來,將兩個孩子緊緊的摟在懷里。

宗政子默看著這母三人,明白過來的時候,心中首先涌起的是一陣欣喜,其次才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覺,當他看著在水里的璃月的模樣時,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他熟悉的璃月在那一瞬間活了過來!

「你和孩子衣服都濕了,暫時先回去,相信,不久就能傳來消息了。」

璃月點了點頭,將阿蒙走時留下的披風裹在自己的身上,誰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好像陰差陽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不禁低頭看了一眼鳳凰懷里的小狐狸,剛剛被凍的不清的小家伙如今開始貪戀起鳳凰的懷抱了。

回去的時候,一行人的速度慢了很多,璃月與鳳凰全身都濕透了,冷冷的風吹著絕對不好受。回到府上時,天色已經暗了,璃月與鳳凰掛著鼻涕回到屋內,華一脈過來瞧了一下,兩人都受了點風寒,不過,也沒大礙,開幾幅藥吃了即可。

听到璃月帶回來的消息,華一脈幾個人不知道有多麼的興奮,聚在一起焦急的等待著阿蒙等人的消息。

也許是太過興奮,這一次的小風寒竟然纏綿了兩三天也不見好轉,每天都感覺頭重腳輕的,小鳳凰都活蹦亂跳的了,她還是這一幅模樣。

華一脈過來診了幾回脈,不由得搖了搖頭,璃月的心里承受的壓力太大,心病還心藥醫,縱然被人譽為醫術高名,他也治不了這種心病。

在第二十一個夜晚,阿蒙等人終于回到府邸,一下了馬兒,迅速朝內院而去。

「怎麼樣?」璃月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這二十一天,她幾乎是數著每一分每一秒渡過的,好像過了一生那麼渡長。

看著阿蒙幾人空著手回來,她的心里還是暗松了一口氣,最起碼,沒有看阿蒙他們抬著無憂的尸身回來!

「小姐,我們一路沿著河水一直查,下游幾水源減少,水流不可能托得動一個人,所以便一直往上游查,一直進入了荒林之中,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情況,最後,我們翻過這個片山脈,發現水源竟然是從雪山的另一端的雪國傳來的。」

「雪國?雪山的另一端?」璃月站起身來重復著這兩個地名。

「查查這個雪國!」她有一種感覺,無憂就在雪國境內。

「不用去查了。」宗政子默站了也來,「雪國是一個不與外界來往的國家,氣候惡劣,是華夏大陸唯一塊常年被冰地覆蓋之地,但卻比大夏朝存在的時間還要久遠,久遠到無法追溯。這個國家很神秘,以前大夏朝曾派使者,卻連雪國境內都沒有進去,便被遣了回來。」

「听聞,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國度,還延續著千年前的方式生活,值得一說的,寒毒便是出自雪國。」

寒毒?璃月眉宇微緊,沒有想到那個讓她和無憂都經歷了被冰封的滋味的寒毒竟然就是出自這里!緩緩站起身來,她的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小姐,我們隨你一起去。」

璃月緩緩搖了搖頭,「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如果我找到無憂,再與你們聯絡也不遲。」

「不行,雪國此行,一定異常凶險,我陪你去。」宗政子默上前一步,眼中帶著濃濃的擔憂。

「輕鴻,你連夜給我準備幾張人皮面具,長相越普通越好。」璃月朝一旁的輕鴻吩咐道。

「我現在就去準備。」輕鴻挺著剛剛出懷的身子退了下去。

「子默,孩子們需要你照顧,憐兒臨盆在即,輕鴻又有身孕,冷夜與華一脈都走一開,你不照顧幾個孩子,我還能交給誰?」璃月朝著一旁的宗政子默說道。

宗政子默頓時不言不發,的確,要以璃月的身手,她要想逃,恐怕準也沒有那個本事阻攔她,再說,還有玲瓏棋。

「如果,他真的在雪國,你一個人無法帶他出來,不要著急,你先確保自己的安全,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絡我們。」

「好!」璃月重重的點了點頭。

眾人商議了一下,一個一個退了出去,璃月站在空蕩蕩的屋內,來回走著,這是一個無眠之夜。

次日一早,璃月便簡單的收拾了行裝,拿著一份草草的地形圖朝雪國的方向前進。

前往雪國有三條路,一是繞出漠北,從朔城一直向西,再一直向北,可是路途太過遙遠,日夜兼程恐怕一個月到不了,太費時間。二,便是從阿蒙他們翻越的那座山脈,直接潛入雪國境內,太消耗體力。第三條路,就只能翻閱雪山,過了雪山,便是雪國境內。

璃月分析了一下,還是決定走第三條路,策馬揚鞭,行駛在茫茫的雪原之上。

「嘎~」頭頂上,那只雄鷹不停的盤旋著,始終跟著她的方向前行著。

——

雪白的世界里,一道身影幾乎與這個世界溶為一體,銀色的發絲隨風輕揚,在空中宛起一個又一個絕美的弧度。抬起手,凝具一絲寒氣,指尖頓時泛起一絲涼意。

他感覺,最近一個月,功力正在逐漸恢復。自己之前受了很重的傷,可是具體怎麼受傷,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環顧了一下四周,高聳的雪山在遠處,猶如一把倒放的扇子,心中又是那種強烈的感覺,他的心里住著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女子,一想起他,心里就暖暖的。但是,他始終記不起,她是誰。雖然他的身子在逐漸的恢復,可是心里卻總覺得空空如野。

他本來就不屬于這里,等到身子痊愈,再也沒有留下的理由,雖然,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無憂!」隨著一聲急切的呼喊傳來,一身華貴的女子急速的朝那個沒入滿天白雪的身影飛奔而去,緊緊的從宗政無憂的身後摟著他的腰身。

「你怎麼跑到這里來吹寒風。」

宗政無憂轉過身來,趁機拉開兩人的距離,雪國雖然只是一個人口剛到萬人的小口,不管男女,貴族還是平民,全都習武。這里環境陰寒,條件艱苦,但是恰恰提供了一個世界難尋的習武環境。握水成冰,幾乎三歲的孩子都能輕松使來。

「你在想什麼?」納蘭雪已經沒有心思去猜測了,直接朝宗政無憂問道。

宗政無憂抬步朝前而去,身後的「喀吱喀吱」的腳步聲頓時響起。

「父皇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了,下個月的今天,咱們就完婚。」

宗政無憂緩緩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一眼前的人,他甚至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因為,他知道,就憑那幾個巫師念幾句咒文他就能活過來的,簡直是異想天開!

真正治好他的傷的,是體內時不時會泛起的那種金光,伴隨著他的血液流在身體各處,緩緩的修復著他的身子。

「你不要一副與你無關的樣子,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納蘭雪朝著眼前的冷漠的連這天氣要遜色幾分的男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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