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眷寵,刁妃難養 第一二三章︰雪山之巔

作者 ︰ 游紫憐

章節名︰第一二三章︰雪山之巔

西天門霜華卻突然走向一旁的地毯上,火爐燒得正旺,姿態優雅的臥在那張純白地毯上,火光閃爍著,在他的臉上跳躍,越發顯得妖魅,只見他眉宇一挑,無辜的盯著璃月。

「你怎麼還不睡?」

一側,傳來卡卡的的骨節聲,「你在這,我能睡得著嗎?」

「我要在這里保護你們的安全。」那個「們」字,一听就是他臨時加上去的,反而他倒先支著一只胳膊閉上雙眼,反正就是一只賴皮狗的模樣,沒臉沒皮。

「你覺不覺得,你在這里很礙眼?」璃月兩手抱胸,看著西門霜華問道。

西門霜華想了想,「這樣就行了。」華袖一揮,頓時消失在璃月面前。

璃月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雖然看不到他的人,可是他明明在原地一動未動,這就叫,眼不見,心不煩麼?!

無奈的抽回目光,既然他不走,也就隨他去吧。連日來的疲憊已經讓璃月困的眼皮沉重索性靠著兩個孩子,合衣而睡。

有西門霜華在也好,最起碼,她不用睡著都還不敢放松。

阿里木吃痛的從地上爬起來,久久之後,才穩住身形,那一招,差點讓他斷子絕孫!西門霜華,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听著里面再也任何動靜,那個妖里妖氣的男人就這樣在璃月的營帳里過夜了?!好一個西門霜華,如果是他突然出現,今天晚上守在里面的人應該是他阿里木!

呼呼的北風刮的臉上生疼,阿里木直起身子,他突然發現礙眼的人還真多!

夜深了,呼呼的北風在漠北的荒原肆虐,所過之處,帶著一陣凌厲的哨聲。營帳外,一些巡邏的士兵紛紛搓著手,全身僵硬,雖然,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候,可是一到漠北的冬日,還是陰冷難耐,每人身上,都掛著一個裝滿酒的酒 。只有這烈酒,才能使僵硬的身子帶來一絲溫熱。

「薛統領,喝兩口吧,暖暖身子。」一旁的侍衛朝直來的薛二喊了一聲。

「好咧,這天真冷的邪門,估計漠北的第一場雪也要來了!」值夜是薛二自己提出來的,只是單純的想為璃月做點什麼。

一個黑影迅速的穿梭在各個營帳之間,守夜的侍衛嚴密的巡邏著,那道身影太過迅速,輕而易舉的便躲過所有的防衛,朝著璃月的主帳緩緩靠近。

「我剛剛好你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哪有什麼黑影啊,是風吹火堆照映出來的吧。」

薛二將酒囊扔給一兩個守夜的侍衛,大步朝前而去,如今的情況,可是一絲的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繞著營帳朝前而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主帳就在眼前,突然見到眼前有一個人影。

「誰?」薛兒身形一躍,朝那襲去,一招攻去,卻發現竟然是阿里木,「大,大王!」

「你在這干什麼?」阿里木沉聲問道。

「值夜,屬下不太放心,所以便出來看看,剛剛好像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所以,我便追了過來。」

「哪有什麼黑影,這里有本王守著,你下去吧。」阿里木吩咐道。

「是。」薛兒沒有多想,拱手退了下去。

阿里木轉身,營帳後鑽出來一個孩子的身影,看著近在咫尺的主帳,那道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突然,背後一沉,那道身影頓時不受控制的朝帳內飛去。

那個瘦小的身影倒在地上,還沒有起身,卻被阿里木一腳踩了上去。

「黑儒,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阿里木,你別太囂張!」

「囂張?我現在殺了你,都不覺得囂張。」阿里木目光一沉,閃過一絲陰狠。

黑儒頓時禁聲,若不是他的筋骨全斷,又怎麼可能被一個毛頭小子欺辱成這般模樣,這一切,都是拜宗政無憂所賜!還有那些牢獄里生不如死的每一天,他發誓,只要還活著,就一定要讓宗政無憂死無葬身之地!

「你恨宗政無憂,我也不喜歡他,你以為,到了千年雪山,他就一定能醒過來嗎?」

「你的意思是?」黑儒一陣吃驚,要比起狠來,阿里木絕不遜色。

阿里木拉起地上的黑儒,寸寸貼緊他的耳側,「你不是說,只要殺了宗政無憂,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月復間一陣冰冷襲來,黑儒明白過來時,已經晚了。

「阿里木,你!」

「我怎麼了?我會替你報仇的。」阿里木用力的挑,黑儒的身子頓時從營帳內飛了出去。

這一陣重擊,驚動了巡邏的侍衛,阿里木飛身而致,又是一陣重擊,黑儒的身子飛撞到主帳上,只見一道艷色的身影突然而至,西門霜華來時,那個眾人眼里的牧羊孩子已經失去氣息。

璃月隨後而至,這個孩子的行動看起來有點怪異,沒想到,那兩只胳膊跟本就斷,俯來,那孩子的手筋被人挑斷,但已經是舊傷,抬眸,望著不遠處的阿里木。

她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阿里木上前,朝那個孩子的耳跡探去,順著耳跡,撕下一張人皮面具,只見那張純真的孩童的人皮面具下,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而且還帶著傷,那模樣,讓人心中一悸。

璃月終于想起來,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孩子的身影有點熟悉了,這個人,就是她來到大夏朝第一個元宵節那晚,偷襲她的那個人!

「是他!」輕鴻一驚,明明讓她盯著人,沒想到,人都跑到主帳來了,她還沒發覺,真是失職!

「薛二說有個黑景,我當時還沒有在意,沒想到就發現了他,一試之下,果然不個普通的孩子。」阿里木沉聲說道。

「帶下去吧!」璃月站起身來,朝一旁的眾人說道,轉身回到帳內,心中卻冒出一個想法,這個侏儒,只是來找她和宗政無憂尋仇那麼簡單嗎?

西門霜華雙手抱胸,目光朝阿里木淡淡的瞄了一眼。

等眾人走後,阿里木這才轉身,遙望著遠處冒出白白的山尖的千年雪山,嘴角帶著一絲陰冷的笑意。一回到營帳中,便見到一人坐在他的位置上。

「宮主。」阿里木吃驚的喚了一聲。

「我不需要你解釋什麼,人殺了就殺了,反正黑河的勢力早就為你所用,黑儒留著也多余。」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一身黑色的斗篷看不到真實面目。但是那道身影渾身上下透露的死亡氣息讓阿里木每見一次,都心驚膽寒。

平生第一次,那種毀滅的氣息與他如此之近。

「多謝宮主,我也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阿里木輕聲說道。

突然,那黑袍之中傳來一陣寒意,一根金色的玉蘭花權杖緩緩的伸了出來,阿里木身形未動,直到那個權杖抬起他下巴。

「你不覺得,這樣很多此一舉嗎?」

阿里木心中一沉,論實力,他比不上花縴陌,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連花縴陌的尊容都沒有見過。最讓他心悸的地方還是,他的一舉一動,似乎出逃不過花縴陌雙眼。

「說說你的打算。」花縴陌的聲音突然帶了幾分柔和,這一次,他挑的人,總算沒讓他失望,不過,也讓他很不喜歡。

阿里木唇形微動,如實的將他的計劃說了出來,只見金色的玉蘭花權杖緩緩的收了回去,那種壓抑的感覺頓時減輕不少。

「好主意。」花縴陌贊揚了一聲,身形一轉,頓時消失在阿里木的面前。

阿里木吐了一口氣,什麼叫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他算是體會到了,目光閃爍了幾下,最終染上一絲狠厲。

呼嘯了一夜的北風在破曉之時戛然而止,陰霾的蒼穹仿佛不堪烏雲的重負要壓下來一般,漠北軍五更天便起起拔營,天色亮時,已經全軍整頓,隨時可以出發。

璃月從主帳里走了出來,感覺脖間一涼,抬頭望去,天空竟然揚揚灑灑的飄起雪來。

「這就是雪嗎?」鳳凰伸出小手,接住一片雪花。

「鳳凰你看,雪好漂亮啊!」兩個孩子從小便生長在璃國,從來都沒有見過下雪是什麼樣子,此時,正興奮的看著這個奇妙的世界,

剛剛還零星飄著的雪花突然大了起來,撲簌撲簌的下著,才短短時間,草原上竟然染了一層雪白。

「璃月。」舍敏在璃月身後喚了一聲,至從阿里木接任漠北之王後,璃月便將這些曾經稱兄道弟的漠北漢子們直接稱呼她的名諱,雖然這些漢子扭捏了好久,但也總算能叫得出口了。

「這可是今年漠北的第一場雪,這一下起來,可就是幾天幾夜不會停的。」舍敏擔憂的看了一眼天色,距離雪山還有八百余里,怕只怕雪路難行,不太好走。

璃月抬眸,在漠北呆過一段時間的她,又何嘗不知道漠北的鬼天氣!

「雪越積越深,就越寸步難行。」舍敏滿臉擔憂的提醒。

阿里木緩步上前,「姐,兩萬多將士,光是晚上安營都要耗費許多時間,挑些精兵,趁積雪未深,加快速度,盡快到達雪山腳下。」

「大王言之有理。」舍敏點點頭,他其實也正是這個意思。

璃月看著阿里木,點了點頭。

「舍敏將軍,你盡快去挑出一批精士,馬上起程。」阿里木轉身朝舍敏交待道。

「是!」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舍敏身後的兩百精兵已經整裝待發,莫耿,老大三兄弟,薛兒,鐵漢,憨子,一個個站在馬前,朝璃月咧開嘴笑著。

兩百余漠北軍三千黑羽這齊齊揚鞭,朝茫茫的漠北荒原而去。

璃月坐在馬上車,生怕車內的顛簸讓宗政無憂不適,不由自主的將那個冰冷身子環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減少一些動蕩。

「無憂,馬上就到雪山了。」璃月靠在宗政無憂的身側輕聲呢喃,一路上,未作停歇,終于在兩日之後,到達雪山之下。

璃月跳下馬車,只見眼前高聳的山脈全都被積雪覆蓋,只剩山腳下,有一些枯黃的樹林與雜草,抬頭往山頂望去,這兩天未停的暴雪又給雪山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被。

黑羽軍與漠北軍的已經在了一個個雪人,下了馬兒,不斷的跺著腳,抖落身上已經凝結成冰的積雪。

「嘎!嘎!」天空中,傳來幾道尖銳的叫聲,幾只雄鷹在天空中盤旋,這一望無跡的雪原上,幾乎發現不了任何獵物。

漠北的雄鷹,漠北的漢子,都是漠北最美的一道風景。

阿里木看著那幾只雄鷹,久久未曾收回目光。

「傳說,漠北的雄鷹是漠北的守護神。」

璃月抬頭,那幾雄鷹正展翅膀翱翔,劃過天跡時,那一副傲然于天地間的姿態,瀟灑恣意。守護神這向征,當之無愧。

「還有一個傳說,如果,一個人死了,他的靈魂就會變成雄鷹,一直跟隨著他最重要的身邊,做她的守護神。」

璃月失笑,忍不住調侃道,「那幾只,又是誰的守護神呢?」

一旁升起的火堆  啪啪的響著,三五個一堆的圍在一起,暖暖僵硬無比的身子,兩個小娃窩在莫耿的懷里,寬大的裘衣裹著,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看到這一幕,璃月不禁對一旁好像跟沒事人一樣的西門霜華有些埋怨。

西門霜華對上璃月的目光,轉身走到一側,反正,在璃月的眼里,他就沒幾次做的讓她看得順眼的,如今,不來都來了,還能怎麼樣。

「娘娘,沿著這條山路而上,一直要到半山腰處,才能到達孕育冰蓮的那池泉水。」

眾人不禁朝半山腰望去,那里,都已經是一座分裂的峰頂了,誰有這個能耐能背著一個大活人上得去?

別說隨行來的一些人不禁唏噓,就連莫耿心里都仔細的盤算了一下,如果,是普通的山,他敢說,躍到頂峰都不是難事,可是這是雪山啊,腳下一滑,那可是無法控制的事。

西門霜華身形微動,朝一旁馬車而去,掀開車簾,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的宗政無憂。

「如果,這次,你逃過大劫,我就真當兩個孩子的叔叔,如果,你醒不來,你放心,我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璃月從西門霜華的背後重得一拍,放眼這三千多人,也就只有西門霜華有這能耐了。

「沒說什麼。」西門霜華拉起宗政無憂,將人輕松的背了起來。

「謝謝你。」

西門霜華突然沖璃月一笑,「不如來點實際的?」

「滾!」璃月咆哮一聲,西門霜華立即恢復正色。

「你欠我一次,一個吻,夠劃算的。」

璃月白了他一眼,一腳踹在他的身上,只見那道身影縱身而起,銀色鉤子穩穩的沒入雪山之中,西門霜華借力,身形往上而去,幾個躍身,穩穩的落在中間的一處突出的峭壁上。

西門霜華深吸了口氣,才上了一半,就覺得有些吃力了。

璃月飛身而起拉著西門霜華留下的鐵鉤子,一個借力,騰身而上,身開穩穩的落在西門霜華身側。她一個人上來,都感覺很吃力,更別提還背著宗政無憂的西門霜華。

冷夜與憐兒一人手中拿著兩個鐵鉤子,同時而上,華一脈的功夫的確是爛到家了,兩人齊力,也將人拉到一處,只能緊緊的拽住留下來的鐵鉤子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華一脈,你借力到我這來,我這里山勢平穩些。」憐兒朝一旁的華一脈伸出手。

華一脈身形剛動,手里拽著的鐵鉤子突然不堪重負松月兌開來。

「華一脈!」憐兒驚呼,不假思索的朝華一脈躍去,抱住那個跌落的身形時,她手中的鐵鏈子頓時松了,兩人一路下滑。

璃月心中一急,朝一旁宗政無憂的腰間望去,隨手一抽,頓時將那條銀鞭握在手中,朝山下俯沖而去。

憐兒感覺腰間一緊,不再有下墜感,手中的鐵鉤子一甩,穩穩的沒入堅固的冰壁中。

「你沒事吧?」

「沒事。」華一脈搖搖頭。

見兩人穩住身形,璃月抽回鞭子,兩人艱難的向上爬著。

待幾人終于爬到那個崖壁上,阿里木才順著幾人的腳印,略顯吃力的追了上來,那些漠北漢子也只有望兒興嘆的份。

西門霜華深吸一口氣,突然拿過璃月手中的鞭子,將宗政無憂牢牢的固定在他的背上。

「上面的山勢更加險要,大家小心。」說完,身形迅速的朝上躍去。

璃月緊追其後,身後的幾人開路,冰冷的感覺讓控制不住打冷顫,貼著冰冷的山壁,手腳都開始變得僵硬,動作都遲疑了不少。

璃月看著身後吃力的憑借著鐵鉤來穩住身形的幾人,盡量的將手中的鐵鉤固定的牢固一些。

終于,眼前的山勢不再陡峭,璃月爬上最後一步,全身控制不住的酸軟。而一旁的西門霜華,叉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一個個爬上來之後,均是筋皮力竭,恨不得在這片雪山上,睡死過去。

就在他們到達半山腰不久之後,一群身形瘦小的黑色身影正從另一面飛速的往山頂而去。

站在這個方向望去,直達山頂的陡峭的山壁如同一個大大的滑雪場,全是剛剛覆蓋的松軟的積雪。

剛剛緩過勁來的璃月朝一旁的宗政無憂而去,輕輕的他擁入懷中。

「娘娘,我們先四下去看看,找到泉水所在的位置。」

冷夜與憐兒幾人迅速散去,阿里木看了一眼西門霜華,也朝一個方向而去。

璃月抱著懷里的人,朝四望去,入目之處,是一片蒼茫的白色世界,那幾只盤旋的雄鷹還在天跡翱翔,從這個方位望去,能夠清晰的看到展翅膀而起的羽翼上黃褐色的羽毛。

「無憂,我們已要登上雪山,你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

「姐,我找到了,就在那個山坳處。」阿里木最先跑了回來,其它人也都紛紛聚攏。

冷夜與華一脈立即上前將宗政無憂扶了起來,朝著阿里木所指的方向而去,才行不遠,便見一股白色的輕因從山坳入冒了出去。

一股淡淡的蓮香傳入鼻中,可見那一片積雪之中,開著朵朵如同冰雕一般的花來,形似的蓮花,每一朵花瓣卻發同薄冰一般,晶瑩剔透,美的讓人屏息。

一行人,幾乎是坐在厚厚的積雪上,順著平緩的坡度滑了下去。

「慢著。」華一脈取出一個琉璃瓶子,只見里面裝著些綠色的粉沫,撥開一旁的積雪,灌了一點水在瓶子內,順手抽出一顆銀針在瓶子中攪了攪。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瓶中呈碧綠色水並沒有任何變化,華一脈這才松了一口氣。眾人也都明白,他此舉肯定是怕人在水中做手腳。

只有一旁的阿里木,眸色微暗。

這一片泉水不算很大,這座雪山,應該是一座火山,而這處泉水處,應該就是當初火山噴發過後流下來的,之所以泉在這麼冰冷的雪山中還能保持長年溫熱,證明,這上山體內部還有滾熱的岩漿。

宗政無憂的身子一沾到泉水,那層冰霜竟然奇跡般的漸漸退去,璃月半跪在池邊,握著那冰冷但卻柔軟的手掌,心中帶著一絲強烈的期待。

直到宗政無憂身上的冰霜全部退去,華一脈探向宗政無憂的脈搏,在璃月滿含期待的眼神下,緩緩搖了搖頭。

「那就再等一段時間。」璃月淡淡一笑。

西門霜華看著那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好像人狠狠的握著,他討厭死這種感覺!

原本就陰霾的天,好像黑的特別早,時光在沉默之中,一分一秒的流走,突然,一件厚厚的裘衣披在她的肩膀上,轉過身去,望著西門霜華關切的神色。

「我沒事。」

「你有事,你的心里此時痛的死去活來,甚至連生的希望都沒有!」西門霜華沉聲說道,他知道這樣的話對于璃月來說,就是拿著刀子狠狠的戳著她的心窩。

可是,她要有面對最壞打算的勇氣!

璃月臉上的用盡全部的力氣偽裝的淡定被一言擊碎,在那麼一瞬間,她五感全失,三魂七魄都好像離體了一般,直到,落入西門霜華的懷里,才漸漸的醒了過來。

「璃月,堅強一點,想一想鳳宇和鳳凰,你需要宗政無憂,兩個孩子同樣也需要你。」

璃月靠在西門霜華的懷里,一陣哽咽,好像魚翅卡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才一天都不到而已,我不會放棄希望的。」久久之後,璃月從西門霜華的懷里探出頭來。

宗政無憂的身子在泉水之中浸泡著,水剛及過肩膀處,那一頭銀發在水面上飄浮著,在水中灑下一片驚艷銀光。

「姐,那邊避風的地方燃了火堆,你過去暖暖。」

「我不冷。」璃月頭也沒抬的回到。

「你不冷,也總要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

阿里木站在一旁,一邊的西門霜華突然站起身來,將蹲在泉水邊的璃月攔腰抱起。

「西門霜華,你放開我!」璃月憮怒的掙扎了一下。

「吃完東西,你就可以守著他,否則,我會一口一口喂你!」

璃月的牙齒咬的  直響,最終還是妥協在西門霜華的強勢之下,接過憐兒遞來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著,目光卻一直往宗政無憂的方向望去。

西門霜華緩步朝宗政無憂而去,看到她的眼神,少看一眼仿佛這個人就會在她眼前消失的模樣,讓他受不了,索性暫時替她守在一側。

「少君。」阿里木喚了一聲。

西門霜華抬眸,嘴角帶著一絲冷笑,「怎麼,還想比試比試?」

「我是想提醒一下少君,我姐她已經有心上人了,還是請少君避避嫌。」

「你嫉妒?」西門霜華挑眉冷問。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阿里木聲音陡然沉了幾分。

「我告訴你,輪也輪不到你來提醒,獻殷勤的事你最好也一並省了。」西門霜華站起身來,這種警告他一般只說一次,對于這個阿里木,他提不起一絲好感,甚至,覺得厭惡,如果不是璃月的關系,他早就讓這個阿里木徹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你!」阿里木怒由心生,卻又接不下話,可轉念一想,又暗暗壓下了那些無處發泄的憤怒。

泉水之中的宗政無憂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如果,真的一直沒有好轉,這樣像個活死人一樣睡一輩子,他也不用費心去對付。但是,這個西門霜華他是非殺不可!西門霜華簡直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真要自己動手,他肯定佔不到便宜,必要的時候,可以借花縴陌的手。

西門霜華抬眸,那個背影正朝璃月的方向而去,見璃月對那個阿里木淡淡的明顯看得出有些疏離,他才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璃月來到泉邊,跪坐在宗政無憂的身側,手隨意探入水中,溫度大概在四十度以上,她感覺這泉水有些微燙。如果說,宗政無憂身上的那層冰霜是他自我保護的種表現,為什麼一到了泉水之中,就自動退去了呢?退去了之後,卻怎麼身上還是沒有一絲溫度呢?

這些問題攪擾著璃月,幾乎讓她不堪重負,可是她只能撐下去,如果不撐下去,她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希望。

華一脈又過來探脈,眸色中依然帶著那絲凝重,從身上拿出加了璃月的血調成的藥,塞入宗政無憂的口中。

「娘娘,你也要注意身體。」

「我知道。」璃月淡淡回應道。

西門霜華拉緊璃月身上的裘衣,「我守著,你去休息一下。」

璃月緩緩搖了搖頭。

西門霜華站起身來,把空間留給她,走時,忍不住往池水中的人望了一眼,心中暗忖︰宗政無憂,比起不想讓人醒來,那種想你醒來的感覺還是要強烈些。如果你醒了,最起碼,可以看到她的笑顏,如果你就這樣了,可能,她這一輩子都不會笑了。

雪又悄悄的從夜空中落下,西門霜華看著那個身影依然在那一動不動,解上的裘衣快步走了過去,璃月抬頭,西門霜華站在她的身側,擋去了頭頂的陰霾,還有那如鵝毛一般的大雪。

「如果,三天之內,沒有任何起色,你準備好了嗎?」

璃月緊咬著下唇,沒有回答,而是緊緊的握著宗政無憂的手,不停的搓著。為什麼在這處溫度的泉水之中,他的身子卻一點暖意都沒有?!

「無憂,你可知,看著你現在的樣子,我的心在滴血。四周一片蒼茫,什麼都是冷的,就連呼吸到肺里的空氣都是冷的。」

「我最怕的還是握著你的手時,那種冰冷的感覺。我的心,在生與死、希望與絕望之中掙扎不休。你忍心讓我一個承受著這種煎熬嗎?」

「從我意思到我愛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學會了害怕,我怕,有一天,你會真的離我而去,如今,我最害怕的一幕就在眼前,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孤獨與無助?」

「無憂,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無憂,別讓我在這冰冷的天地間,一點一點的墮向絕望的深淵,好不好?」

西門霜華听著那細細的呢喃,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明白,有一種愛情,叫做無法取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取代宗政無憂在她心中的位置。

璃月這種性格,知道宗政無憂借她的身子過毒,沒有與宗政無憂決裂,就證明她的心里已經愛的很深了,從那個時候起,他們之間,就再也插足不了任何人。

阿里木目光陰沉的看著那一幕,他多想,此時站在璃月身側的人是他。

「無憂,無憂!」璃月突然喚了一聲,那冰冷的手,正緊緊的反握著她的手,立即喜極而泣。

「無憂,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

華一脈頓時這個方向沖了過來,腳下一滑,連滾帶爬的來到璃月面前,握著另一只手,眼中終于染上一層喜色。

「娘娘,有好轉了,有好轉了!」

璃月淚眼婆娑,突然對著華一脈傻笑起來,「我就知道,無憂一定會醒過來!」雖然水中的人還未清醒,看著緊握著她的那只手,但是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娘娘,你看!」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宗政無憂的指尖緩緩的游走著,直到整個水面都泛著一層金光,那道光芒雖然比起璃月身上的微弱許多,可是在這夜空中,顯得異常耀眼。

「無憂。」璃月輕輕的喚了一聲。

那雙長長的睫羽微微顫動了一下,久久之後,那雙漂亮以眸子緩緩的撐開,在這一瞬間,天地萬物都在璃月的面前消失不見,她的眼中,只有那一個人的身影,只有那一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眸子。

「璃月。」虛弱的聲音緩緩的從齒間溢出,他現在竟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為什麼,她的眼那麼紅,臉上全是淚痕?眸色中頓時染了一濃濃的不舍。

璃月執起宗政無憂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這雙手,終于有了讓她安心的溫度。

那又漂亮的眸子剛剛睜開,又好像帶著無盡的疲憊一樣,緩緩合上,璃月心中一陣揪緊,「無憂,你看著我。」

宗政無憂強打著精神睜開雙眼,記憶逐漸的佔據腦海,他也終于知道,為什麼他的小野貓會如此憔悴。可是,他現在真的沒有力氣。

「寶貝,我只是睡一會。」

璃月听著他的保證,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好,你睡吧,我就陪在你身邊。」

「娘娘,你放心,既然皇上醒了過來,就證明傷勢已經在恢復了,不出幾日,咱們就可以離開這里了。」華一脈的眼中染上一絲欣喜,他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可以回歸原位了!

璃月松了一口氣,淡淡一笑,朝身側的西門霜華說道,「霜華,無憂醒來了,終于醒了。」

西門霜華蹲來,拭干璃月臉上的淚漬,「這下,你該放心了,他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他屬狐狸的,有九條命!」

這個比喻讓璃月不禁笑了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加以附和。

全部的人都沉浸在欣喜之中,阿里木站在一側,雖然帶著笑意,和其它人看起來沒有異常,但那笑意未達眼底,甚至,帶著一絲恨意。

既然宗政無憂還是醒了過來,他自然不可能讓他活著走出雪山,他所做後一切,費盡心思籌謀策劃,本來以為,一切都用不上了,最終,還是派上用場。

「這下,你可以去休息了吧?」西門霜華提醒道。

璃月卻更加堅定的搖了搖頭,之前她不舍,如今,她就更舍不得了!

「好,你守到五更,五更過後,必須去休息。」西門霜華也拿璃月一點辦法都沒有,轉而朝水里沉沉睡去的宗政無憂酸酸的說道,「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華一脈隔一會就來給宗政無憂把脈,傷情好轉的速度雖然沒有想象中的迅速,但是這麼重的傷,能夠清醒過來,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娘娘,皇上的傷勢痊愈,最起碼得也七天左右,咱們所有人守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到時全部都精疲力竭,下山都成問題。」華一脈濕潤的聲音讓人心中不禁多了一絲沉穩。

璃月點點頭,覺得華一脈說的不無道理。

「馬上到五更天了,你和憐兒還有冷夜先下山休息,明天晚上,再來換班。」西門霜華將璃月拉了起來。

「是啊,小姐,華一脈說,皇上傷勢太重,即使好了,也要調養好久,你一直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守了那麼多個時辰,怎麼也得休息一下,如果皇上知道,不是徒惹他擔心嗎?」

看著幾人關切的神色,璃月終于點了點頭。

山下的人一听到這個消息,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兩個小娃更是撲到璃月的懷里吵著要上山去看父皇。

營帳內,暖意濃濃,輕鴻立即遞上來一些剛剛熱好的熱湯,「娘娘,手都凍傷了,呆會我幫你抹點藥。」

璃月捧著手中的湯碗,她感覺她的心還留在雪山上,一離了宗政無憂,她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那種不安的感覺,攪擾著她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寧。

這些時日,宗政無憂的傷讓她患得患失,上面有西門霜華守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娘娘,你安心的休息一天,皇上都已經醒過來了,肯定不會有事的。」輕鴻看得出璃月的擔憂,輕聲安慰著。

璃月點點頭,將那一碗熱湯全都喝了一去。

天還未黑,用完膳食之後,璃月便迫不急等的上山。這一次,輕鴻吵著要上來,憐兒便留在山下,華一脈本來就不是習武之人,下山後,憐兒能夠細心照料著。

「娘娘,我感覺,憐兒和華一脈有戲,你看上山的時候,憐兒命都不要了去救華一脈,多危險啊。」輕鴻的樣子看似文靜,如同一個清水佳人的模樣,實則性子大大咧咧的。自從知道憐兒喜歡華一脈之後,對這兩人的關切度,都差過了她自己和冷夜了。

璃月搓著宗政無憂的手,轉頭向一旁的輕鴻問道,「你什麼時候把冷夜拿下?」

輕鴻頓時不說話,臉紅著瞄了璃月一眼,「娘娘,你家還沒成婚呢!」

突然手心里的手掌反握著她的手,璃月心中一陣欣喜,那又漂亮的眸子緩緩睜開時,看到眼前的人,頓時染上濃濃的愛意。

「辦了婚事,自然就成了。」宗政無憂的聲音帶著一絲難掩的疲憊,卻有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這樣的氣氛讓人不禁放松下來,再艱苦一切,都好像也變得甜蜜了。

「你什麼時候醒的?」璃月輕問,他連這些話都听去了。

「剛剛。」宗政無憂柔聲回道。

輕鴻一看到兩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種濃濃的愛意,頓時感覺自己好多余,站起身來朝一旁的冷夜而去。冷夜就如同他的名字,冷冰冰的,要不是她中了蠱毒,她還以為冷夜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呢!等著冷夜主動,這一輩也不可能了。

「你感覺怎麼樣?」璃月看著那雙強打著精神的眸子,心疼不已。

「從來都沒有如此虛弱過。」

璃月沒有出聲,而是心疼的緊緊的握著宗政無憂的手。

宗政無憂︰「虛弱啊,虛弱~愛我的親們,月票拿來給我補補,早日補的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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