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霸王妃 第七十二章,彪悍殿下

作者 ︰ 淼仔

第二天杜莽客不見了。

早上喊他出門吃飯的紀沉魚一陣發愣,手扶門邊心中空落不少。院子里梅花疏影橫斜,床上空空,連被子都沒有展。

可見是昨天晚上就不見的。

這才想起來杜莽客從昨天就奇怪,晚上吃飯時很乖,沒把碗扣在臉上裝老虎,也沒有吵著腿蹺到桌子上。

他來去如風,仿佛上天恩賜的禮物,在紀沉魚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又走得無緣無因。

桌上,還有他的一個木老虎,沾著幾點污印。紀沉魚拿在手上,忽然有深深的自責。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受到照顧,而沒有照顧好杜莽客。

還有他功夫高強,萬一在外面被奸人利用……。紀沉魚心頭隱隱作痛,如獨在空山,奔走數年不得出,也不見人聲。

偌大虛空處,只有自己,再就是青山回聲,低谷游魚,松葉寂寞得無處可發,獨向無人處更凶猛。

這寂靜,戳痛牡丹花蕊,荷花女敕尖,痛來時無知無覺,去時才知心腸俱為之攪動。對紀沉魚來說,杜莽客就是她的孩子。

雖然夸張了,但事實也差不多。

她惟感謝上天,在關鍵的時候把杜莽客給了自己,而自己給他的,不過是一路同行。再願上杜莽客的家人,不要再把杜莽客丟掉。

這是一個心性善良的大孩子!

身後有敲門聲,紀沉魚回眸去听,才覺得面上涼涼,幾滴子淚水在眼睫處巍巍顫動,她抹去,挺起胸,不再多想,告訴自己一個人能行,而且一定要行,這樣杜莽客回來,這里還有一個家。

她和杜莽客,一個來到異世,一個年長天真,都是沒有人真正關懷和照顧的人。紀四老爺和紀老太太不是不好,那種好,建立在活在他們指導的生活之中,不是紀沉魚要的。

敲門的人是人牙子,送來幾個孩子當家人。兩個男孩兩個女孩,紀沉魚人生地不熟,這里也不是長久落腳的地方,只雇了兩個孩子灑掃院子,閑時可以為伴。

火盆里火燒起來的時候,外面雪尚飄。兩個孩子都小,不一會兒就和主人熟悉,嘰嘰噥噥說著街上閑話,紀沉魚溫柔的看著他們,房中正暖,童稚幼語,一派樂融融。

晚上,帶著他們自己做飯,一個人燒火,一個人打下手。看著紀沉魚用面捏出來幾個面人,面蝴蝶,忍不住問︰「公子愛吃這個?」

紀沉魚輕輕地笑︰「我們家呀,還有一個人呢,這個做好了,等他回來玩。」

杜莽客,你到底在哪兒呢?

許王殿下三天後,來到最後一座關城中。禮部派來代國君的人,是長公主平陵。許王才入關城府尹,就有人回報︰「長公主到!」

平陵從馬車里下來,怒氣不能遏止。這一次和親意義重大,同時也陰謀重重。按規矩,國君必到。這一次詭異,雲齊國君不敢來,一直說自己年老體弱,听到這個好消息,喜歡得病倒了。

接下來的,還有幾位皇弟,他們沒身份的沒身份,不敢來的不敢來。長公主平陵月兌穎而出,出使邊塞主持這次盛大的婚禮。

她在路上就听到許王殺了家奴梁大山,又接到大駙馬的信,信中多有苛責,平陵長公主窩著一肚子火來到關城,三天前就盤算著見面怎麼責備,到底沒有我,你還怎麼迎娶公主?

沒有想到一呆幾天,不見許王的影子。她脾氣一天要發好幾回,大罵許王怠慢公主,聲言回書京中換人和親。

沒有人答應她,讓她失心瘋!

隨同長公主來的禮部官員天天抱頭鼠竄,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盼著許王殿下快來,讓他一個人面對去吧。

等呀等,安陵使臣烏海催呀催,直到安陵國君親送公主到了,不過還在他們那邊呆著。許王殿下,姍姍來遲。

總算到了!

長公主出動,禮部官員出動,烏海去見國君,他的副手高昌出動。

衙門外,一聲接一聲的通報。

「長公主駕到!」

「禮部焦大人,蒲大人,鐘大人,宋大人……。」雲齊禮部的官員,有頭有臉的,能在國君面前有個印象的全在這里。

算是國君不敢來的一點兒補償吧,但安陵國未必就領情。

最後,是「安陵副使臣高昌大人駕到!」

一堆人在門外面琢磨一下,隨即有人大驚失色,有人面帶冷笑。

出使的人假使是強國,通報的時候會先報強國,再說來到是客,先通報高昌也不為過。出使的是弱國,理當先報長公主。

雲齊上下見到安陵國無不兩股戰戰,長公主氣比較足,僥幸腳步兒比高昌快,先到一步,先報她並沒有什麼。

但禮部的人陪同高昌過來,听到這種通報,一起面色發黑去看高昌怕他生氣,再肚子里罵守門的兵不長眼,這不是無事生事?

要是高昌大人一怒而去,這親事成不了可怎麼行?

只有高昌怒得和別人不一樣,安陵和親雲齊的原因何在,他多少知道一點兒。他要是拂袖而去,親事成不了,他一樣有責任。只能也在肚子里罵,罵的和長公主不謀而同︰狂妄小兒!

罵的是許王守禮。

通報過了,大家全在門口等著,沒動靜了!

平陵長公主生氣地命人︰「去問問,殿下是真的來了,還是假的來了!」她氣得面色幾乎扭曲。跟她來的家人,恰好是梁大山的親兄弟,正為兄長人頭落地痛恨不已,當下挺腰子大聲應道︰「是!」

大步走到大門上,指著守門的兵臉子大罵︰「敢讓我們等,知道來的是誰嗎?」守門的士兵面無表情,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冷漠地問︰「誰!」

「混蛋,王八羔子!來的是國君的親姐,平陵長公主!」梁大川跳起來,奔著門里就闖,嘴里還在大喊︰「讓開,長公主駕到!」

銀光一閃,血光撲出去多遠。一個東西骨碌碌滾落台階下,那張嘴還在一動一動,猶有尾音在北風里︰「到……。」

梁大川的人頭落地!

平陵長公主暈了過去!

一地白雪中染著數行血花,此時白雪不住飄落,北風嗚嗚,無處不冰冷。血花落在地上,就被凝結成雪中圖畫。大地為白紙,鋼刀為筆墨,書寫的自然而然,把那腔子里的熱血用來揮灑片片如梅。這不是煙影水墨畫,也不是剪彩山水人家。由台階直到地面的血跡,點點散發的是許王守禮的軍威。不容人窺視,也不容人看輕。你若來犯,就是一刀!

禮部大人們縮著頭,有膽怯有冷笑有看接下來如何收場?必竟安陵國的使臣就在這里,一刀立威,高昌大人,你是泥捏的不成?安陵的名聲,就看你今天的了。

雪地中寂寂,起先還有的驚呼私議平息時,守門的士兵才從容大聲道︰「殿下軍規,不許亂馮!」

一語凜凜,不過是小兵的一語,震得北風仿佛也頓了頓,才能再做輕舞。

高昌的心情,也如這北風,不得不頓上一頓!

人人恭候許王殿下出來!

他出來時,輕裘緩帶,絲毫不帶風塵之色。雪景素雅,斜處有一枝梅花。紅梅如畫,從殿下肩頭後如盤螭而出,風致清研,活月兌人間無數風華。唯留下的,只有眉眼處的狷狂變化,肌膚上的柔光輝雅。仿佛有人擊出雷霆華,閃電萬道伏如彎蜒,震得人心一陣子癢一陣子狂,除了無邊蒼茫,只見殿下。仿佛洛陽一間催開花發,綻放無度的輕紫微黃中,只見殿下。

他亮眼而來,著一襲輕紅色羅袍。明知道外面有客,又不肯好好穿著。碧玉瓖金環腰帶半松半歪著,勾起衣上明如流水的銀絲,滑潤過于月光水。

人間最美是天然!他不過多一份開合自如的大度,增一份悠容閑雲般的心情,卷風揮雪而來,還走得那麼隨意。

見過達官貴人的高昌愣了愣,禮部的官員們愣了愣,從小看著許王長大的長公主平陵也愣了愣,眸子里都有迷蒙。

這一刻的許王,清雅過于高山白石下的長流水,貴氣過于碧峰山頂上的青蘭花。他輕輕松松的,一眼也不看旁邊沒有腦袋的人,繡雲雁的銀絲履,「格吱」輕響,踩上染血的雪地,拱起手來,朗聲道︰「恕我遠迎!」

平陵長公主倒吸一口涼氣,他的輕松,他的隨意,他眼底的狷狂,這還是那個恭恭敬敬,一步不肯輕錯的七殿下守禮。

禮部的大人們整整心情,宋大人到底年成,撫著胡子不悅︰「七殿下,高副使等候多時?」許王輕輕哦了一聲。

他不是惶然,也不是驚慌,只是哦了那麼一聲。有如葉底間滑落的泉水一叮咚,黃鸝兒初放歌喉般的羞澀輕聲,只想精靈般的偷溜而走,卻打在眾人心上。

這時,才有了眉梢一挑,有了關切和狂喜,許王喜盈盈︰「公主到了哪里?」

「撲通!」是眾人提到嗓子眼里的大石頭落下,人人肚子里有話,還以為殿下你連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高昌緊緊抿唇,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烏海大人走時有交待,把駙馬按吉期一定帶到。他冷冷淡淡︰「殿下,公主已到我國房城,請殿下迎接。」

「是啊,理當如此。」許王喜形于色回身找自己的小廝,添壽和加財等四個小廝紅衣紅帽垂手過來听吩咐,殿下很是殷勤,又有心動,夾著盼望,喜氣洋洋︰「讓兩位側妃速去房城參拜公主。」

所有人無語,眼光直直瞪著許王殿下那張嘴。微紅,不大又不小,細看,還有幾分女子的絹秀,雪地里清冷,人人凍得嘴唇發紫,只有他一身輕袍,肌膚如玉,紅唇如初開的海棠花般,出了來。

殿下說的是什麼?

側妃迎接?

這個……換成雲齊公主嫁到安陵王子,王子側妃出迎倒也合適。

小廝忙活開來,並沒有走幾步遠,把粉紅衣衫,珠冠翠帶的兩位側妃請出來,仿佛一直就在門後面。

平陵長公主忽然幸災樂禍,她人也不暈了,頭也不疼了,心也不難過了,準備打道回下處,明天听到另外有人掉腦袋。

花朵兒的模樣,可憐的兩個小美人兒。參拜公主,卡嚓一刀沒命了!

高昌大聲道︰「請殿下親自前去!」許王苦著臉︰「我是要去,這不是準備親事,我忙得團團轉,還有一幫子不省心的奴才,丟三落四,才把我給公主的禮物放亂了,你要知道,這一、二、三,是不能錯的,」回身跺腳大發脾氣︰「蠢奴才們,快去找,誤了我見公主,公主豈不傷心?」

高昌忍無可忍,公主傷心什麼?只會國君大怒。一滴子雪打在他脖子里,把他凍清醒,這是在外面,從听到許王回來來見他,一直還站在外面。

正要發怒,有馬蹄聲傳來。一騎飛奔而至,馬上人翻身下馬跪下︰「殿下,安陵國大帥呼延定將軍城外要見殿下!」

「他是什麼打扮?」許王負起手來。回話的人大聲道︰「戰盔戰甲,手持大刀,帶著兩千兵馬!」

許王面色凝住!

高昌暗暗竊笑,讓你小子還擺譜兒!

平陵長公主驚呼一聲,手撫著額頭︰「送我回去,我頭疼病犯了!」

禮部的大人們互相看看,有幾個人帶頭道︰「我送公主!」

如風卷殘雲,走得飛快。有幾個人走的時候對許王殿下同情的看著,這爛攤子,殿下你自己造成,自己收拾。

許王喃喃︰「大帥來見,不可不見,來人,取衣服來!」這位殿下才換過衣服,腰帶都沒有扣好,現在又進去換衣服了。

側妃們,小廝們,眾星捧月般的隨他而去。魏洪杰手拎馬鞭,來到高昌面前︰「高副使,這里天寒不是久站的地方,貴國皇叔到來,你我到城頭上見他如何。」

高昌心中感激,總算有個人想到他雪地里站了半天,別說茶了,連個遮雪的東西都沒有。兩個人上馬過去,見城門在即,高昌假惺惺地道︰「魏將軍,我你兩國就要成秦晉之好,怎麼不打開城門請大帥進來?」

魏洪杰為了難︰「我不是城門將軍,這可怎麼好?」高昌心中大罵,給你台階你不下,就等大帥攻城吧!

城門外,黑壓壓兩千人玄衣黑甲,刀出鞘劍上弦,安陵國元帥呼延定馬上拍刀,命人再次三呼︰「許王出城!」

「通通」幾聲號炮聲,城門嘩的一下子拉開,一個人金盔銀甲,全身披掛,後面跟著兩千兵馬,許王守禮手執長劍,直奔呼延定而去。

「哎喲,不好!」高昌在城門幾乎暈過去,他雙眸緊對著下面的人,這是喜事,還是開仗?

「這是喜事,還是開仗!」呼延定大怒拍馬上前,怒聲責問許王。

許王冷笑,手中長劍換了個角度,銀光直逼呼延定眼底,同樣喝問︰「這是喜事,還是開仗!」

遠處似有回聲,天地間只有這兩個男人的憤怒。

呼延定倒冷笑一下,他是最反對這門親事的。許王打贏的那幾仗,呼延定在對別人,事後听說大敗,幾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同時,差一點兒斬了打敗的人。

他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麼會容忍公主和親!也不相信安陵相國孟靖的話,孟靖出身將門,中途學文,他仔細研究過,力主公主和親。

安陵公主恨他恨死!

現在兩隊人,刀對刀,槍對槍,弓箭手瞄準對方主將,箭扣在弦上,只待一聲令下,就離弦而去。

兩個主將,呼延定氣怯了!他是來示威,毀親事的名聲他擔不起!

許王守禮則是一動不動,人如磐石般扣在馬上,濃眉下眸子眨也不眨對著呼延定,你敢動嗎?動就開仗!

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听得清楚!

彼此眼中的閃爍,都可以看得明白!

城頭上,高昌沒有注意到魏洪杰的兵無聲無息把他圍在中間,他只在不停的喃喃︰「這可怎麼辦,怎麼辦,要打起來……。」

魏洪杰閃動著笑容,身子繃得筆直!

手上一個悄然手勢,下面的人有人立即轉身,對兩邊人高高打起手勢。

「嘩啦!」又是一片響聲,被驚動的高昌看去,城頭上士兵們弓箭齊齊上弦,城門內有長槍隊整隊,隨時準備殺出去救援!

遠不止兩千人,人頭攢動,總有上萬人。高昌眨巴一下眼楮,他記得昨天還沒有這麼多。想到這里,驚恐地閉上眼,這是殿下帶來的!

也就是說,他早有防備!

高昌痛苦的申吟一聲,再睜開眼撲到城頭上,大聲呼喝︰「元帥,此處不是玩鬧之地,誤了公主吉期,你我吃罪不起?」

呼延定順著台階就下來了,他哈哈大笑︰「殿下,改天再和你比試為樂!」許王臉色更黑幾分,他的手還在長劍上。

「收劍!」呼延定知趣地先下軍令,頓時箭回囊中,刀回鞘中。落鞘時重重的一聲響,把許王的眼底都點亮,他還是黑著臉,眼楮一眨不眨的瞪著呼延定。

呼延定有些惱火,許王身後那兩千兵,弓箭還對著他!

他負手狂笑︰「這是什麼意思?」

弓箭的鐵尖頭閃著幽光,呼延定在幽光處狂笑不止,他自負的想,今天消息傳出去,安陵國元帥赤手空拳,都不怕你雲齊一城之兵!

好威風,好膽色!好……。

一句話打斷他的狂想,許王居高臨下地問道︰「呼延元帥,我是誰?」

呼延定想,你真是廢話。你是雲齊國的七皇子,先皇後所出。你的老子,人稱懦弱國君,你的祖父,也不怎麼的。從你曾祖父開始,戰敗後就年年納貢,你年未弱冠就入軍中,都以為你是打著皇子的名聲,其實是想抓兵權,人人排擠與你。不想你十四歲那年,忽露鋒芒,在雲齊軍中大比武時得到魁首,這才手中有了兵權,才真的是個帶兵的將軍。此後對竹山,對宗丘,對安陵,雖然不怎麼勝,卻是也不敗。

忽然,呼延定怔住!思緒一瞬間回想許王舊事時,幾件疑惑的事浮上心頭。他是安陵國不世奇才,三十歲不到就當上安陵元帥,立志掃平天下,一統江山。

那一年雪花大,他才上元帥,帶兵直撲雲齊和竹山、安陵相連的武陽城。雲齊抵擋不住,棄武陽守華川,華川城外,安陵國遇到竹山軍隊,沒有敗在雲齊手下,卻敗在竹山軍隊手下。

當時守城的,就是這位七殿下。

後來也是如此,七殿下對安陵從來不贏,不過安陵總敗在別人手下。直到他手中兵權漸多,有了安陵之敗,有了公主和親……

呼延定倒吸一口氣,他明白過來了。殿下問自己我是何人,意思在這里。

一個是元帥,一個是未來駙馬,應該誰對誰見禮?

許王還在冷笑看他,冰雪染上他的眉毛,少了幾分俊秀,多了幾分寒氣,他瞪著眼等著,你小子行不行禮!

還在自負自己空手面對兩千兵的呼延定流下汗水,行禮?今天盛氣帶兵而來,跪拜而去,從此成為笑話。不行禮,他的人已收箭落刀,對面兩千兵還是對敵狀態,許王隨時可以用傲慢駙馬的名聲把自己亂箭宰在當下!

對這親事不服,負氣前來侮辱的大元帥呼延定糾結了!沒轍了!……

他的副將把許王的話听得清楚,對元帥的心思也比較了解。他認為元帥不會行禮,眼下是頂著刀劍吃虧陣勢。舉起一只手命人︰「弓箭上弦!啊呀!」

話說一半,許王身後飛出一箭,把他的手射了一個對穿!

他很強硬,捂著手強忍著沒有落馬,只是死死瞪著許王,好似千世大仇!

呼延定大怒,才一大怒,許王手指直直對上他鼻尖,破口大罵︰「不長眼楮的東西,我奉父王之命來迎親!正要去拜見我的岳父母,就遇到你這樣的攔路狗!本王今天饒你不敬之罪,給本王滾開!」

城頭上,緊跟魏洪杰的韋明德熱淚盈眶,祖父,這就是您想找的人,咱們總算等到了!一個人撞了他的身子一下,道歉也沒有一聲,飛奔下城。

高昌心急如焚,恨不能一跳下城,分開這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只是不能,還必須用腳狂奔!

韋明德眉頭一動,把背上弓抽在手中,對準高昌正在瞄準,魏洪杰攔住他,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時候!」

城外,對峙繼續!呼延定牙咬得格格響,他的兵也算強悍,被許王大罵不止,罵得人人想起來這將是未來的駙馬,竟然沒有人敢拔刀亮箭!

蒼茫戰場上,就只有許王的兵高張著弓,盾牌手在前,長槍手在後,很是威風。

打,有罪,殺駙馬的名聲倒也罷了,誤了公主吉期的罪名,呼延元帥耽誤不起。再說這駙馬不是雪人做的,吹一吹就化了,也不好殺。

不打,呼延定眼角對著自己的副將,這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愛將,一言不合,被人射了一個手掌對穿,這口氣怎麼忍!

「元帥,殿下,听我一言,且慢動手啊!」高昌總算奔出城門,一路高喊一路狂跑。上氣不接下氣過來,以身子擋在許王和呼延定中間,高昌就差跪下來求他們,先對呼延定搓著臉︰「元帥,怠慢駙馬,以後公主怪罪!」

駙馬是外國人,公主可是自己的主子!

再對許王哀求︰「殿下,一切看在公主面上,公主候著您,等急了哭鼻子抹淚水,還得您去哄不是?」

說敲打不是敲打,說提醒不是提醒的話,對峙的兩個人面色緩和,都帶著有台階下的笑容。呼延定先一笑,不看許王,看他身後一個帽檐子低垂的護衛︰「好箭法,以後說不得多討教!」

許王則對那倒霉被射穿手的副將笑得曖昧︰「好膽量!不怕公主的人,我這就見到一個,等我成親後,對公主細細的說來……」

呼延定心中大罵,你吃軟飯,還有臉來說!還有臉當著三軍的面說!七殿下眉眼兒風流,盔甲在身也如初菊上的小黃蕊,好個小模樣兒。再加上他好意思說,等我成親後。

怎麼不說你洞房里在床上說?

元帥收兵,臨走時笑︰「再見再見!」

殿下回馬,臨走時笑︰「有勞有勞!」

韋明德在城頭上笑,才說一句︰「殿下有種!」頭上重重挨一巴掌,魏洪杰怒氣沖沖︰「笨蛋,蠢蛋!粗話不要說!」

韋明德無語,這叫粗話!比你天天嘴里說的精細得多。過了七道磨,又過了七道篩的米面都沒有這個細。

當然是放在自己嘴里說的才這樣!

接下來高昌也老實得多,不讓殿下參拜公主。殿下也配合得多,不讓側妃出來攪和。長公主平陵听到後,馬上意思到他要娶公主,所以膽子大了,眼楮高了,從此認為老子天下第一,老實不敢計較前事。禮部的人,只想早早結束這事,早早回去。

好在殿下很配合,一副急著要成親入洞房。第二天起程去迎親,同時起程的,還有他手下盡有的十萬人。

活似打大仗!

安陵房城外,大軍駐扎,安陵國禮部來拜,代國君慰問走走過場,要打探什麼也做不到,送過慰問糧草肉食,請殿下進城參拜國君。

雲齊禮部的人戰戰兢兢,都怕有去不回,又不能不去。長公主平陵也嚇得不住問許王口風︰「能安全嗎?」許王笑得很有得色︰「姑母,我岳父家里,不必客氣!」平陵長公主很想啐他一臉。

見國君,賞酒宴,公主有恙沒有出席。透過搖晃的珠簾,守禮還是看到里面並沒有人。

公主在自己房里,正在大發脾氣。踢倒一個凳子,再去砸桌子。桌子上有個碧玉寶瓶,旁邊有人架住她手,苦勸道︰「這是您的嫁妝,要是砸壞了,國君會動怒。」

「父王不疼我,母後不疼我,你們都不疼我!」安陵公主不砸桌子,用力去砸他,又用腳踢他︰「我不要嫁他,誰要嫁給他!」

勸她的人是個年青男人,眉毛黑得像黑夜里最深處,不粗也不細。眼神兒亮得如無邊黑夜獨有的一盞燈籠,這燈籠里一定鬼火憧憧。它只為公主而明!

愛戀,依戀,痴戀,全在這眼神中。

「小喬,我不管,你再去對父王說,我要嫁你!」安陵公主擰著叫小喬的男人,恨上來時,撲上去咬了一口。

小喬哎喲一聲,倒在地上,雙手摟著公主翻翻滾滾,弄到兩個人衣服亂,嘴唇都快腫了,才松開對著喘氣。

公主情熱如火,雙手推他︰「去對父王說,不能嫁你,我就去死!」小喬有女子的幽幽,嘆氣一聲︰「我一直對您說,雲齊的均王殿下才是良配,您要是嫁他,我不敢吐露愛慕的心,偏偏國君听信老臣的話,把您許給七殿下許王守禮。」

他在心里更幽幽,均王殿下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沒本事,把我派來的是你,我也算為你說盡好話。我要是再不上,這個人就歸七殿下,你不是更要怪我!

想想家里的老子房子莊子鍋子碟子,均王殿下說這親事要成了,這些全部不保。小喬破壞不了親事,自己上了公主,以報均王殿下栽培之恩。

這是哪一天的事,他也記不清楚,只記得那天公主再次大發脾氣,讓所有人都退出去,拿刀架在小喬脖子上︰「我喜歡的是你,把衣服月兌了,跟我成就好事,我不嫁那個笨蛋!」

小喬月兌了衣服,把六殿下均王拋到腦袋後面。穿上衣服時,才把他想起來。

現在兩個人都穿衣服,想的比較實際。安陵公主一眨眼就是一個主意︰「我們私奔!」小喬瞪大眼︰「啊?

還沒有反應過來,安陵公主一躍而起,拉他︰」快來收拾東西,你昨天對我說的故事很好听,「小喬叫苦連天︰」那是故事。「」故事也能成真事!「安陵公主眼中閃爍著我不如意,你們全不如意,對小喬笑靨如花,小喬如見惡鬼,小生怕怕︰」出不去的!「」我有辦法,「公主快步走到衣櫃中,抽出一個包袱皮,丟上兩件衣服。小喬在旁邊怕怕︰」這衣服出門不能穿,不如金銀有用!「

包袱皮被抽個底朝天。安陵公主快速房中走了一圈,包上金銀首飾,寶石玉器,自己的私房錢一大把。小喬怕怕地問一句︰」銀票最方便?「」銀票,什麼是銀票?「公主反問了他一句,小喬干瞪眼,覺得自己為六殿下接收這個麻煩,也是大功一件。

此公主,和安陵上一次和親的公主天地之別,養在深宮長大,不知道民情世情為何物,還自以為是,任性自傲,全由著自己想的來。

小喬解釋一下銀票是什麼,安陵公主瞪他一眼︰」快包金銀,出門就換銀票還不是一樣。「自己拉下一個金杯摔在地上,穿靴子的腳用力一踩,扁了,丟進包袱里。

小喬申吟一聲,總覺得踩的是自己的頭。

房里砰砰啪啪,外面無人來問。公主不願意和親,人人知道。天天摔來打去,只有那個生得最好的,叫小喬的侍衛才敢在房里。別的人,能躲多遠躲多遠。

窗下有一條河,河對面也在宮殿中。卻和這邊宮殿的熱鬧繁華,公主準備成親不一樣。幽暗樹林遮住高且大的房屋,里面總有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出來。河邊,站著一個威嚴氣勢的男人,對著公主房里搖晃的東西干咽唾沫。

皇叔晉王這一時,一直是沉著臉,晦氣萬分。

相國孟靖力主公主和親,晉王是反對的那一派,也只有他才知道內幕。他認為是個誤會,力主這是個誤會,許王什麼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安陵國百戰百勝的大秘密。這秘密,是他主持,雖然走丟了一個人,可晉王相信許王守禮不知道。雖然那個人丟的地方,附近不遠就是許王守禮的軍隊,然後這個人就不見了,再也沒有找到過。

孟靖力主和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安陵國上一代公主和親成功後,留下遺訓,以後公主中,三代必有一個和親,因為三代有變,怕安陵國強國地位不保,三代中,重要尋找強有力的盟國。

可憐的這一代公主,雖然是國君親生,相國搬出祖訓,他也沒有辦法。

晉王不見得多疼愛自己的嬌縱佷女兒,他是怕和親後,許王可以順理成章的要求了解這個秘密。

他對著公主房中看,對于她和小喬的胡天胡地全看在眼里,現在只希望她自己想個辦法,想法子不嫁雲齊王子。

對面燈熄了,晉王還是眼尖地看到一個偌大的包袱,下面走著兩個人。他挑一挑眉梢,走?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來人,我們一會兒出去,是這樣的兩個人,讓他們不要過于盤查!「晉王對著黑暗中輕輕吩咐,把公主和小喬兩個人的衣服報出來。

有人答應一聲,草叢中有影子一閃。沒多久來回報︰」已經出宮!「晉王輕吐一口氣︰」好!「

他忽然覺得外面風次,忽然想回房中喝一杯,忽然認為這喜慶的顏色以前扎眼,現在怎麼看怎麼順眼,還有……

反正處處順心意。

酒杯才端到手里,晉王心里還是不安寧。對于公主不能和親,過于喜歡得把每天晚上必做的事忘了。

起身帶著幾個人,往左側高大寬闊的房屋走去。邊走邊道︰」雲齊國有十萬兵在,要是打起來,未必當得起我們一千人,可惜呀,這種人還不多!「

有人回話︰」是,要是咱們有一萬人,天下唾手可得!「

高大房屋下,是兩扇沉重的門,月光下發著寒光,把手,竟然是銅做的。再看大門,被四個人用力才拉開,厚約半尺,有人刀鞘不小心踫上去,發出」當「地一聲,也是銅做的。

這里面,不知道有些什麼。只看晉王的臉色,他得意又小心,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外面有人低聲說話︰」殿下又進去了,「」是啊,那些人,多看一眼都做惡夢,殿下每天去查……「說話的人才說到這里,就不敢說下去,匆匆和那個人分開,回到自己位子上。

溜出宮的那兩個人,春風滿面春風得意。街上張燈結彩,也到了過年的時候,也比平時過年還要熱鬧。

安陵公主心花怒放,拍拍背著大包袱的小喬︰」你看,要是我們早出來,就早可以玩樂多好!「小喬眼珠子不住往人堆里看,和一個面目平常的中年人對視幾眼,溫柔款款的對安陵公主道︰」咱們得想法子出城去,好在金銀不少,可以買通守城的人出城,我恰好認識這方面的人,他們有暗道……。「

肘底下一涼,一把尖刀擦著手肘,直抵他的脅間。小喬身子一僵。

安陵公主言笑自若,手中刀很穩的拿著,笑眯眯道︰」走,臉上笑出來,對了,就是這樣,往前面走。「

前面,一個大大的招牌」邱記老店「。下面還有幾行小字,被燈籠照得清楚可見。」上好客房,全城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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