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斗——毒醫嫡妃 057】驚世男子(求首訂!)

作者 ︰ 魔蓮

安靜的院子里,那婦人一身冷冽的朝著二小姐的屋子走去。

「小姐近日還是沒有出來嗎?」二姨娘臉色陰沉的看著身旁的家丁,對方為難的點了點頭。

自從楊金成出了事,市井上便傳的沸沸揚揚,說楊家少爺偷偷潛入慕容小姐的屋子里,扯著人家小姐的貼身衣物干了齷蹉的勾當,可不知道這流言是怎麼傳的,竟然演變成了楊金成闖進了慕容二小姐的屋子里,鬧得慕容清歡走到哪兒都被人指指點點,自那之後,她的脾氣越發的暴躁陰郁,時常為了一點小事便責罰下人,弄得府中無人敢靠近這片院子。

看著外面的地上早已經冷卻的午飯,二姨娘心中又痛又恨,吱呀一聲一把推開了緊閉的屋門,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趴在床榻上的慕容清歡一驚。

「誰?!不是說過不準進來嗎?!都給我滾!滾出去!」

然而,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股猛力將慕容清歡整個人從床榻上扯了下來,啪的一聲,二姨娘高揚起手,重重的一掌扇在了她的臉上,頓時小臉便高高腫起。

慕容清歡一愣,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的眼眶頓時一紅,再看清眼前這張憤怒的臉後,所有的委屈與悲憤洶涌而來。「姨娘……為……為什麼……」

從小到大,姨娘就沒有動手打過她,原本被那些人恥笑也就罷了,為什麼連姨娘也不體諒她?!

「為什麼打你是嗎?就是要打醒你,讓你知道,姨娘把你養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關在屋子里被人笑話的!」二姨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可是她的心里比誰都痛。

她就慕容清歡這麼一個女兒,如今被人欺負成這般模樣,她卻沒能想出好的辦法,叫她怎麼能不氣?!

「姨娘……華容哥哥不要清歡了,他要娶慕容清歌!他怎麼可以這樣,清歡說過非他不嫁的,可是……」此時的慕容清歡滿臉憔悴,那凹陷的眼眶令她整個人看起來可怖無比,披散的頭發,雜亂的衣衫,哪有一點平日里嬌俏的模樣。

二姨娘想起華容的無情,再看看自己女兒這可憐的模樣,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哼,不過是區區華府,沒關系的清歌,進不了華府,姨娘就讓你進皇家!只要你振作起來,姨娘就有辦法,讓那些欺負我們的人嘗嘗苦頭!」二姨娘咬牙切齒的模樣,讓慕容清歡漸漸止住了眼淚和哽咽,「姨娘,這是什麼意思?」

二姨娘伸出手去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水,「清歡,五日後是璃殿下的生辰,姨娘已經托了娘娘,讓你進宮參加這次的生辰宴。」

璃殿下?!慕容清歡皺了眉頭,听說這個璃殿下很少走出自己的行宮,性格孤僻,雖然得了皇上的疼*卻從不過問朝政。難道姨娘想讓自己接近璃殿下?可是這樣一個不爭權勢的人,嫁給他有什麼好的。

「可是清歡從未見過璃殿下……」

一看她的表情,二姨娘就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些什麼,「據說璃殿下品貌出眾,不論是身份還是才學都比那華容要強,只要你能得了殿下的歡心,讓你做王妃,那華容看見你都要行禮!」

見她還有所猶豫,二姨娘悄聲說道,「我方才听下人說了,有人給慕容清歌送了一份邀請函,她也要參加璃殿下的生辰宴!」

什麼?!慕容清歌也要參加?她有這麼大的臉面嗎?!想起自己如今的慘狀,慕容清歡便恨得牙癢癢的,憑什麼自己要躲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屋子,她就能四處去博得眾人的眼光?!不,不甘心!

慕容清歡立刻伸出手去打理自己的頭發,「姨娘,清歡現在還美嗎?好久沒有打理皮膚了,會不會顯得憔悴?」

見她的眼中終于燃起了光亮,二姨娘欣慰的笑道,「我的女兒是最美的,只要好好打扮,一定能博得璃殿下的青睞,相信姨娘!」

慕容清歡重重的點點頭,「清歡讓要華容哥哥知道,毀掉婚約是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

「把這些都搬走。」大夫人看著老夫人院中的那些花草,不由得皺了眉頭。

「可是,這些是二姨娘命人特地從普山移植過來的,說是讓老夫人的院子里沾沾仙氣。」管家有些為難,因為這些盆栽老夫人很是喜歡。

想起自己當初的事情,二姨娘看著那些花草心中便滿滿的不安,不是她多疑,而是二姨娘的心思她已經不能用從前來判斷了,以為自己的心慈手軟讓清歌受了那麼多的苦,絕不能讓慕容府再出什麼事端。

「若是老夫人提起,我自會向她說明,搬走把。」

二姨娘正好路過老夫人的院子,便看見家丁們正往外頭搬著什麼,當下便認出那是自己為了討好老夫人特地命人從普山搬運過來的。

「等等,你們這是做什麼?!」

「回二姨娘的話,是大夫人讓我們把這些都搬走的。」家丁看了看身後,二姨娘望過去,果真看見了大夫人背影。

好啊,現在大房得勢了,她就要給自己臉色看是嗎?

二姨娘眼中劃過一抹冷色,便大步邁了進去。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將妹妹命人辛苦搬來的花草運走?」她的聲音陰陽怪氣的,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大夫人看著對方的氣焰,卻是淡淡一笑,「現在已經是冬季,這花卻開得無比妖艷,且花香太過刺鼻,看著奇怪得很。」

這是什麼意思?!二姨娘立刻露出了幾分委屈,「是姐姐嫌棄這花太過妖艷,還是嫌棄這是妹妹送給老夫人的?」

她的目光立刻看向屋里頭,大有沖進去跟老夫人訴苦的架勢。

大夫人正了正神色,「不必看了,老夫人今日去廟里燒香了。」

原來是趁著老夫人不在,特地為難自己的!想起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慕容清歡,二姨娘終于忍不住了,「這些花可是老夫人喜歡的,難道姐姐不怕被責怪?」

「這點就不勞妹妹操心了,我會換上一些綠色的盆栽進來,妹妹若是不舍得,這些花就搬去妹妹的院子,如何?」

什麼?!二姨娘皺著眉頭,看著今日的大夫人,總覺得她比從前不太一樣了,似乎冷酷了不少。

「恕妹妹直言,姐姐是不是瞧不起妹妹送的東西,上一次也是,妹妹好不容易四下搜來的名貴品種,被姐姐退了回去,若真不喜歡,當初直說便好了,妹妹也不會強迫姐姐收下,如今卻是這般,妹妹會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二姨娘當真是膽子大了,從前的她萬不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只怕她是隱忍了多時。

大夫人微微一笑,「妹妹的心意,姐姐一直都知道,但我們麟國,風水擺設都十分的講究,那些花草反季節而開,自從妹妹送了我那些盆栽,府中更是不斷的發生不祥之事,讓姐姐不得不上點心。」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深意,眼中的幽光讓二姨娘心中一驚,便心虛的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反季節開才說明了它們的珍貴,難道姐姐會相信那些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

「這就奇怪了,當初我身染惡疾的時候,妹妹不是也相信了江湖術士的話嗎?」大夫人緩緩的靠近,看著二姨娘的臉,一字一句道,對方分明感覺到了大夫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

二姨娘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大夫人看著她的表情,知道警告的話說這麼一點就足夠了,如今的慕容府不能再有風波。「如果妹妹擔心老夫人責怪,我明日便讓人來察看一下那些花草,若真的沒什麼,我自會將人把它們物歸原處。」

那些花草有沒有動過手腳,二姨娘心里清楚,她更擔心的是自己從前做的事情暴露,大夫人這是怎麼了,變得這般精明。

隱忍著心中的憋屈,二姨娘終于綻放了笑容,「還是姐姐想得周到,也是,若風水不好,連運勢也會受到影響。既然這樣,一切就交給姐姐了。」

說完,二姨娘便轉身大步的離開,只是袖中一直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

……

威遠侯府中,南宮傲月冷著臉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女子。

「就為了這件事?」

喬蘭忍不住伸出手去捂住自己的月復部,她月復中的孩兒差點就保不住了,這才不得不叫人去尋侯爺回府。

「啟稟侯爺,夫人的胎像已經穩住,只是情況依舊不太樂觀,需要好生調理才是。」屋子里的大夫人戰戰兢兢的回道,南宮傲月只是揮了下手了,「開幾副藥,這件事就由你負責了。」

大夫連連點頭,便退了出去,喬蘭的身子往後縮了縮,只是她現在還感覺到府中隱隱的疼痛。

「是誰做的?」

南宮傲月的語氣依舊冰冷,他容不得任何女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耍弄手段,這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喬蘭抿著唇,低垂著眼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副表情落在南宮傲月的眼中,讓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人。那個人的臉上永遠不會有這種做作的表情,這種令人看得心煩的表情。

「不說就算了。」

他轉過身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璃殿下生辰,你好生準備賀禮。」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喬蘭的視線。

一抹清淚從眼角滑落,如果她說是他最寵*的瑤姬不小心撞的,又能怎麼樣呢?從前的她還能奢求自己的夫君多看她幾眼,多一點溫柔,而如今,她只奢求自己月復中的孩兒能夠平安。

只要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也能睜眼看待自己了吧?

從喬蘭的屋子里出來,南宮傲月只是微微停了下腳步,他看見不遠處的角落里一抹身影徘徊不前,便無聲的走上前去。

正低著頭的瑤姬突然發現自己的腳邊多了雙華麗的黑靴,當下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你在這里做什麼?」

「侯,侯爺……」瑤姬心虛得不敢睜開眼來與對方直視,她害怕的絞著自己手中的錦帕,這個反應讓南宮傲月明白了些什麼。

感覺到一股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瑤姬咬著唇,仿佛等待著對方的懲罰,一雙大手卻是伸了過來,輕輕將她的下巴抬起,「想進去探望夫人,就進去吧。」

預想中的暴怒沒有出現,瑤姬有些驚訝,難道侯爺不知道是自己將夫人撞倒的嗎?是侯爺原諒了自己,還是夫人沒有告訴他?

不管是哪一種,瑤姬都覺得自己仿佛站在懸崖邊上,沒有任何的路在前方。

她抑制不了心中的害怕,那是侯爺唯一的血脈啊!如果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自己這條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這,瑤姬的眼眶一紅,嘴唇有些顫抖。

南宮傲月原本柔和的神色在看見她眼角的眼淚後,雙眸中竟是爆發出一陣怒意,他輕柔的手指頓時粗暴的扣住了她的臉頰。

「本侯說過,呆在我身邊,你只能笑,將你帶進府可不是為了看見你這副模樣的!」冷酷的話語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一股狠勁。「笑啊!我叫你笑啊!」

瑤姬驚恐的瞪大了眼楮,確實,侯爺說過喜歡看著她笑的樣子,可是現在,眼前的男子太過可怕,仿佛一手就可以將自己掐死一般,她怎麼笑得出來?

艱難的將嘴角上揚,瑤姬不知道,此刻她的表情有多麼的滑稽。

「哼。」南宮傲月一把甩開了她的臉,眯睨著眼前膽小的女子,便一揮衣擺大步離去。

那張臉,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種可憐的模樣,三年前的記憶再次被揭開,那雙充滿恨意的眸子繚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南宮傲月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這般的在意。

在意當初,她眼中的厭惡和決絕。這怎麼可能呢,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只能有*慕,不能有其他!

瑤姬的身子一下子癱軟在地面上,她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臉,是不是侯爺嫌棄她了?!難道她又要像之前的幾名侍妾一樣,得寵了一段時間就被打進那個荒蕪的院子嗎?!

她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順著回廊卻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待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個不滿雜草的院落里。

里面傳來陣陣笑聲,驚醒了渾渾噩噩的瑤姬,她頓時心中一驚,自己怎麼走到這里來了?!這里不就是冷院嗎,之前的那些侍妾都被關在這里面。

奇怪的是,冷院居然無人把手。

瑤姬壓抑著心中的恐懼,似乎有什麼驅使著她走進去看看。或許,看看她們的慘狀,就能讓她打起精神來。

「哈哈哈……侯爺說最喜歡我穿紅色的衣服了!」

「侯爺說最喜歡看我嘟嘴的樣子!」

「你們都胡說,侯爺說他最喜歡看見我笑的模樣!」

幾道花花綠綠的身影在院中歡樂的蹦著,瑤姬不由得皺了眉頭,怎麼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然而,當她看見那幾張臉後,臉色漸漸變得慘白。

幾名女子竟好像姐妹一般,一張張面孔都有相似之處。眉眼,唇形,笑容,她仿佛看見了侯爺寵*自己的理由。因為,她們的這些相似之處,自己也有!

這個院子里聚集的女子相似程度,讓瑤姬忍不住心中顫抖。詭異,可怕,這是她現在的想法。

為什麼侯爺要搜羅來這麼多長得相像的女子?仔細一看,這些女子笑得那麼開心,笑得那麼虛假呆滯,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樣,瑤姬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她們……都瘋了嗎?!

瑤姬不敢再看下去,她怕自己會連走出去的力氣都沒有,跌跌撞撞的順著原路返回,可是心驚肉跳的她,卻闖進了個陌生的院子。

「誰?!」

院外,兩名凶神惡煞的侍衛亮出了腰間的長劍。

「啊……我,我是瑤姬……」瑤姬抬起頭來,看著拱門上破舊的匾額,雲院?!這是什麼地方,她從來不知道侯府中有這麼一個院子。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侍衛並不客氣,那渾身的煞氣令瑤姬更加疑惑,這院子里住著什麼人。

瑤姬還想回頭張望一下,卻被侍衛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嚇得落荒而逃。

牆角處,她捂著自己狂跳的心,今日自己是怎麼了,看了這麼多不該看見的東西,往後她該怎麼面對侯爺?自己會不會落得像她們一樣的下場?

不,她過夠了苦日子了,她不要再體會那種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呀,瑤姐姐怎麼在這里?!快,憐兒扶你回去。」一名丫鬟發現了臉色慘白的瑤姬,便將她扶著帶離了那個地方。

瑤姬忍不住回過頭去看著雲院的方向,眼中滿是疑惑和深沉。

……

麗妃宮中,那美艷的妃子帶笑的看向眼前清雅的少女,「慕容小姐近來,可成了京都里的紅人呀。」

「娘娘莫要取笑清歌了。」如今,麗妃與雲清歌已經十分熟絡,當初她看上雲清歌的機智靈敏,而現在,是真的被她的聰慧所打動,兩人之間的話題漸漸打開,麗妃更加的欣賞這寵辱不驚的少女。

「連丞相大人都對你刮目相看,本宮都覺得眼紅呢。」丞相沈天辰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從不巴結旁人,對這些後宮中的娘娘也是敬而遠之,不少妃子欣賞他的才華,可是對方那冷淡疏離的態度,到是讓妃子們想要找其攀談都沒有機會。

雲清歌笑著搖搖頭,極其自然的為麗妃倒了杯茶,「其實今日來,清歌是有求于娘娘。」

「哦?什麼事情能讓我們的慕容大小姐苦惱?」麗妃來了興致,雲清歌不是一個貪心的人,能讓她主動來找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什麼難事。

「璃殿下的生辰宴,五公主邀請了清歌,只是清歌不熟悉殿下的喜好,不知該送什麼賀禮好。」雲清歌直白不諱,麗妃立刻露出了笑意,「這……本宮還真的幫不上忙。」

雲清歌有些驚訝,照理來說,麗妃私下與平安宮緊密來往,為何會不知道璃殿下的喜好。

看出了她的疑惑,麗妃伸出手去輕輕撩撥下自己的發絲,「璃殿下似乎沒有特別喜歡的事情,對于他來說,任何的東西都可有可無。你想想,他想要什麼沒有?自然不會去追求那些身外之物。」

「那,殿下可喜歡書籍?」

「自然是喜歡的,平安宮里已經有了一個聚集天下名典的書閣,你又能找到什麼殿下沒有讀過的?」麗妃也不是沒有想過要送的賀禮,只是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只怕都沒有稱得上璃殿下的。

看著雲清歌有些失落的神色,麗妃笑道,「不過,你倒可以去問問平安宮里的大公公,璃殿下的飲食起居都是由他負責,想必他定會比本宮更加了解殿下。」

大公公?雲清歌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容,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是那個人的性子,真的會告訴自己嗎?就怕他只喜歡耍嘴皮子。

從麗妃的宮中出來,雲清歌猶豫著該不該去,可是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平安宮外。

「咦,那不是慕容大小姐嗎?!」遠處的君延婷一聲驚呼,身旁的君未璃順聲望去,果真看見了那縴細的人兒,當下捂住了君延婷的嘴將她拖到了拐角處。

「唔……」

瞪大了眼楮,不知道為什麼皇兄要如此緊張,難道他不想讓慕容清歌看見他?

君未璃默默的探出頭來,看著那徘徊在宮門口的女子,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里?再低頭看一下自己的衣衫,「五妹,皇兄恐怕不能陪你去看太後了。」

什麼?君延婷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身子一晃,身後的男子已經松開了她,只是人也不見了蹤影。

怎麼會這樣啊?她可是答應了太後今日一定要將皇兄帶去太平殿的,這下要怎麼和太後交代?總不能說皇兄見了慕容小姐後突然改變了主意吧。

君延婷嘆了口氣,走出去卻發現雲清歌已然推開了平安宮的大門。

「殿下,您怎麼回來了?」滿頭銀發的福公公疑惑的看著那迅速飛過的男子,君未璃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折了回來,「老福,待會兒若是有人要找你,就說你在花園里。」

「……」這是什麼話?「殿下,奴才不……」奴才不明白啊……話沒說話,男子已然化成了一道清風消失在眼前。

不一會兒,一道輕盈的聲音傳來,「請問,大公公可在宮里?」

「雜家就……」是這個字還沒說出口,福公公轉過身一看,眼前是名清雅的小姐,那晶瑩深邃的眼眸如冰山上初生的太陽,被這樣的眼楮一看,都會覺得心中柔軟。

想起了方才殿下的話,福公公尷尬一笑,「額,大公公現在花園里,小姐可是有事?」

本來只是心存僥幸,沒想到他真的在,「臣女確實有要事要找大公公商量。」

「那好,小姐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就到了。」

「多謝公公。」雲清歌微微點了點頭,便從他的身旁擦肩而過,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福公公的眼中劃過一抹精光,這位小姐好像在哪里見過?難道殿下反常的反應,都是因為她?

這平安宮一如既往的安靜,雲清歌每走一步,都細細的觀賞著四周的一切,仿佛想從這些精致的擺設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比起宮中的其他宮殿,這里更像是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竟是連宮女也不曾見到一個,難道這璃殿下不喜女子接觸?那麼自己如此精心的選擇賀禮,算不算是多此一舉?

花園里的君未璃已經換上了藍色的外衫,他的嘴角揚起一絲自己也難以察覺的笑意,目光已然落在了對面的回廊上。

怎麼,她還沒有進來嗎?

清風微微吹拂著男子額上的發絲,俊美無雙的面容,眼中閃爍著期待,君未璃深吸著氣,忽然,他的表情閃過一絲驚訝,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此刻的裝扮。

他這是在做什麼?穿著公公的衣服,做著一件算是愚蠢的事情,可是自己居然樂此不疲,竟是希望這個有趣的游戲能一直持續下去。

可是,以公公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這個游戲多久會讓自己乏味呢?她的眼中,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君未璃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在慕容清歌的眼中,自己是璃殿旁的大公公,而不是一名男子。

一種窘迫的感覺油然而生,從前他只知道那女子的有趣,如今,竟是不知道要如何挽回自己的玩笑。

雲清歌看著四周的一切,突然覺得有些無奈,這里所有的擺設,沒有一件多余的裝飾,可見璃殿下此人十分挑剔且一絲不苟,要想送一份他稱心的禮物談何容易,看來,只能借助于那個人了。

「你在找我?」身後突然想起了一個聲音,把沉思中的雲清歌嚇了一跳,她忽的回過身去,不想差點就撞上了那藍色的胸膛,腳下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君未璃立刻伸出手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忍不住笑道,「怎的這般冒失。」

他的聲音帶著笑,竟是夾雜著幾分若有若無的寵溺,雲清歌看著對方那溫柔的笑容,剎那間有了一絲錯覺。他的手如此溫暖,仿佛帶著一股力量,竟是讓雲清歌想到了水中,那支撐著自己的力道。

雲清歌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上浮現出一層粉紅,她默默地抽開了自己的手臂,「臣女今日來,是想詢問公公一點事情。」

這麼矜持的模樣,君未璃還真不習慣呢。

「嗯,說吧。」

雲清歌沒想到對方如此爽快,她回頭望了一眼,確定無人之後淡淡的問道,「听說璃殿下的飲食起居都由公公負責,那麼公公可知道殿下喜歡些什麼事物?」

「你問這個做什麼?」君未璃將手負于身後,用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子。

「……」看他如此防備的模樣,難道已經有很多人打听過這件事了?「殿下的生辰宴,臣女不知該送什麼賀禮才不會失了禮儀。」

生辰宴?君未璃有些驚訝,難道她得了邀請函?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君延婷那俏皮神秘的笑容,她說在自己的生辰當日,會給他一個驚喜。

難道,這個驚喜就是慕容清歌?

君未璃的沉默讓雲清歌有些不安,心想著這個男子難道不肯回答?

「這個問題,可不簡單。」許久之後,君未璃看著雲清歌那直視的目光,故弄玄虛。

「如何不簡單?」

君未璃深深的笑了笑,「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我回答這個問題?」

「……」看來,他是想要好處了。雲清歌不知為什麼,心中竟是有些失落,他曾經為自己解圍,不想,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不知公公想要如何?」雲清歌的表情有了幾分冷意。

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君未璃輕輕聳了下肩,「這深宮之中,凡事都離不開銀子……」

話未說完,雲清歌已經撇開了目光,正要離開,卻被君未璃攔住了去路,「不過,看在你我有數面之緣的份上,倒是可以告訴你,只是,小姐需欠我一份人情。」

這男子果真是氣死人不償命,雲清歌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面對他的時候,會忍不住心中的憤怒。

看著他的意思,他分明只是在捉弄自己。

君未璃知道自己不能再惹火這個小女子了,他俯來柔聲說道,「璃殿下雖然常年居住于此,更是從不缺任何的東西,不過,這宮中都缺的東西,卻是無人能給的。」

宮中都缺的東西?雲清歌總覺得他的話中帶著幾分深意,「公公能否明說?」

「也就是,若是小姐能親手制作,那相信殿下一定會很高興。」

親手制作?!雲清歌只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奇怪,自己做的東西,璃殿下能看上眼嗎?可是,眼前的男子說的話又不像是玩笑。

「小姐不必著急,殿下為人隨和大度,無非求的是個心意。」

這後宮之中,缺的就是真心實意。雲清歌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看向君未璃的眼神有了些許改變。

「多謝公公。」

謝他嗎?只希望到時候,她不要生自己的氣才好。

……

從平安宮出來,雲清歌已經盤算著自己該親手做點什麼東西比較適合,既不能表現得太過隨意,也不能越了界限。

不想,思量之際竟是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抱歉,我……」

眼前是名陌生的男子,一頭烏黑的長發整齊的束在腦後,干淨白皙的面龐,那長長的胡須卻是讓雲清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的長袍似乎洗的有些破舊,衣襟處還沾著一些泥漬。自知不能以貌取人,雲清歌立刻收回了自己異樣的目光,「可有撞傷先生?」

對方一愣,伸出手去抓了一下自己的長須,最後恢復了淡淡的臉色,「無礙,這前面可是平安宮?」

雲清歌有些驚訝,這個聲音居然還挺年輕。

「是的。」

「多謝小姐。」對方彬彬有禮,從雲清歌的身旁走過,他的身上帶著草藥香與雨露的濕氣,雲清歌看向他背上的包袱,此人是從宮外來的?還是去平安宮?果真,那平安宮里的人都不是平常人。

故地重游,看著蒼勁的平安宮三個字,男子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只是長須遮蓋住了他的表情。

推開門,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淨,十年如一日。

長長的回廊上,他努力的回憶著方向,卻听一聲驚呼從身後傳來,「來者何人?!」

福公公看著前方那衣衫襤褸的男子,哪來的市井野民,怎麼侍衛會放這種人進宮?難道是毛賊?!

對方回過身來,在看清楚眼前的公公後,語氣里帶著幾分熟絡,「福公公,你的頭發白了不少。」

「……」福公公不由自主的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白發,疑惑的看向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

對方的聲音十分年輕,只是樣貌未免太過邋遢了。

「你是……」

「誰來了?」君未璃听見這邊的動靜,就看見了一名背著破舊包袱的男子站在福公公的眼前,他驚訝的看著這人的打扮,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果真,當對方轉過身來,他的眼中是默契的笑意,「未璃,我特地從北海回來,許久未梳洗了,借你的行宮一用。」

「胥林?!」

福公公一听,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醫仙胥林?可是,和當初那個翩翩美少年,實在是相差太多了!

君未璃驚喜的上前,竟是一把扯過他的長須,「你怎麼留起了胡子?」

「未璃,松手,這長須是真的。」胥林皺著眉頭,有些無奈的捋了捋自己的長須,「北海那里氣候寒冷,我嫌打理太過麻煩,不知不覺已經這麼長了……」

福公公哭笑不得,雖然說模樣與以前變了不少,可是這怕麻煩的性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

寬大的浴室內,這人工挖成的大理石浴池,白煙裊裊,煙霧之中漸漸露出了那張清秀白皙的面龐,清瘦的男子慵懶疲憊的靠在石壁上,仿佛真的多日沒有享受過熱水的洗滌。

門吱呀一聲,君未璃安靜的靠近,他的目光在看見地上散落的那團黑色後頓時皺了眉頭。

「呦,美人,我可是走錯了地方?」

頭頂傳來那戲謔的聲音,胥林卻是懶得理他,他抬起頭看著那一身輕薄白衣的男子坐在水邊,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十年之約,我信守承諾,看來你過得很好。」胥林總覺得現在的君未璃與從前那陰沉寡言的少年不太一樣,他眼中多了幾分光亮。

君未璃臉上的笑容不變,看著胥林的臉,手背上便不由得傳來一陣刺痛。

十年前那個瘋狂的治病之法讓他記憶猶新,到現在,都仿佛覺得自己的手背上插滿了銀針。

「這一次打算留多久?」對于君未璃來說,兩人相處的時光十分不易,胥林就像一陣不能久留的風,不知何時又會消失不見。

「只要確定你的病不會復發,再看看我那沒見過面的徒弟就走。」

「哦?你居然會在意那種流言。」君未璃有些驚訝,除了醫術,沒想到還有能讓胥林感興趣的東西。

「听說那慕容五少爺久病纏身,不少名醫都束手無策,我只是想知道,哪路隱世高人借用我徒弟之名,一夜之間就將那等頑疾治好。」胥林說著,從水中抬起手來,君未璃便看見他手上的肌膚呈現一片青紫,當下便皺了眉頭。

「你還是那麼喜歡用自己來試藥。」他的行事風格一點都沒變,君未璃都擔心,會不會哪一天讓他遇見自己都解不開的毒,就這麼被自己毒死了。

胥林微微一笑,「這次回來,我倒可以休息幾日,你不就在……」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你擺布的玩偶?!」君未璃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還想拿自己試藥。

玩偶嗎?回想起那張沒有表情的精致面容,這個形容還真有點像。

十年前,那個不論被怎樣的疼痛折磨都不會有表情的少年,如今能說會笑,實在是令人感慨。

「喂,莫要露出那種老氣橫秋的表情。」君未璃忍不住笑了出來,有誰會知道,大名鼎鼎的醫仙年紀不過二十六,當年璃殿下的怪癥,舉國名醫都無法醫治,卻不想有那麼個奇怪的少年,年紀輕輕卻敢夸下海口,若是治不好璃殿下,他願與殿下一同奔赴黃泉。

然而,奇跡便在這名十六歲的少年身上發生了,醫仙之名因此流傳開來。

「對了,你可是成親了?」胥林的話讓君未璃一愣,「孤家寡人,有意見嗎?」

「那方才怎會有名女子從你的平安宮出來。」

君未璃立刻知道他指的是誰,「你可知道那名女子是誰?」

胥林冷漠了表情,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

「那女子與你徒弟,還頗有淵源。」

「慕容家的人?!」胥林的表情終于有了幾分變化,回想起那張清雅的面容,她身上的淡香倒是挺令人在意的。因為,那些香料的成分,不是一般人會用的。

……

這一日,雲清歌早早的便準備好了一切,不想,門口慕容清歡的馬車也已經等候多時。

知書驚訝的扯了扯雲清歌的袖子,只見那名紫衣女子款款而來,臉上精美的妝容讓她的氣色顯得紅潤不少,慕容清歡一看見雲清歌,立刻冷笑了一下,佯裝高雅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嫡姐這是要去參見璃殿下的生辰宴?」她那副表情,仿佛雲清歌也去,是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面對那趾高氣揚的表情,雲清歌選擇無視,她回過頭來對著知書淡淡吩咐道,「走吧。」

什麼?!她居然不理會自己?慕容清歌何時變得這般不可一世了!

慕容清歡當下氣的臉部有些扭曲,一旁的丫鬟急忙勸道,「小姐,大小姐已經走了,我們也快些進宮吧!」

是啊,不能落在慕容清歌的後頭,她一定要在這一次的生辰宴上,將自己多日來的委屈全數討回來!

馬車內,知書撩開簾子看向緊緊跟在後面慕容清歡的馬車,疑惑道,「小姐,二小姐怎麼也能進宮?」上一次的打擊還不夠嗎,如果是自己,一定會好好的藏起來不讓任何人再看見自己的臉。

楊金成的那件事,算是徹底毀壞了她的清譽,不論走到哪,眾人都會想到慕容清歡的貼身衣物被男子踫過。

對于慕容清歡的事情,雲清歌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從早上開始,她的心中便一直壓著一件事情。

今日對于她來說,是一個煎熬。

麟國璃殿下的生辰,想必參加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當然,其中包括她那五位尊貴的皇叔,還有南宮傲月。可以說所有的仇人都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想到這,雲清歌的身子便不由得隱隱顫抖。

「小姐?小姐?」

知書晃了晃雲清歌的身子,她終于回過神來,「知書,對于五侯,你了解多少?」

五侯,指的是雲國投誠的五位侯爺。

知書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壓抑著的鄙夷,五位侯爺雖說身份尊貴,但畢竟他們出賣了自己的國家,連知書這樣沒有讀過書的女子,都覺得不恥,哪怕沒有這五位侯爺的「大義滅親」,就沒有今日麟國的國土廣闊。

「五位侯爺得的封地,便是原本雲國的國土,皇上念及他們對于雲國的地形氣候風土人情較為了解,便讓他們管轄。」

雲清歌的表情是知書捉模不透的深沉,她總是覺得自己小姐身上散發出來隱隱的怒意。

「小姐,難道是想找五侯幫忙?」

幫忙?「不,慕容府不能與五侯有聯系,父親的事情還未完全解決,若是讓有心人抓到了把柄,更有借口對父親不利。」如今,她的五位皇叔已經不是雲國的人了,雲清歌更不會把他們當成親人。

這一份血濃于水,早已經在三年前灑得一干二淨!

這時,馬車突然一陣顛簸,兩名女子立刻扶住了車壁,就听外面一陣吵鬧。

「誰家的馬車,不長眼楮!」

好囂張的聲音!雲清歌立刻撩開了簾子,就看見拐角處一匹馬上的男子,正揪著自己馬車夫的衣襟。

那名粗狂的男子一見車內的是名女子,心中更加不悅,「真是晦氣!」

這句話讓雲清歌冷下了臉,她的手指間已經默默的出現了一根銀針,正打算讓這名男子當街出洋相,卻听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那匹馬的後方傳來。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而來,馬背上的男子當即放下了手中的馬車夫,「稟侯爺,不知哪來的馬車沖撞了屬下,屬下這就將他們關押起來!」

「武森,不得無禮。」

雲清歌微微眯起了眼,這個聲音……那馬車已然靠近,一名樣貌柔和的中年男子撩開了車簾,看向雲清歌的表情帶著幾分探究,隨後微微一笑,「小姐可有受傷?」

眼前的人,那笑容如此的刺眼。三年前的記憶被這虛偽的笑容再次勾了出來,當年,他也是這般看著懸崖邊上她的父王和幕後。

她最敬重的三皇叔!

雲清歌立刻露出了委屈害怕的神情,「不知是侯爺的馬車,臣女有罪……」

那一副受驚了的模樣,我見猶憐。

定安侯頓時歉意的笑了笑,「不,是本侯的屬下太過魯莽,驚嚇了小姐,武森!」

看著侯爺的表情,竟是要自己給這個小丫頭賠不是?!武森的臉頓時鐵青,在定安侯嚴厲的眼神中,只能忍受著心中的憤怒,對著雲清歌不情不願的抱拳,「抱歉!」這聲音洪亮,卻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四周已經有不少百姓指指點點,方才分明是這武將的快馬四下沖撞,不少攤子被他踢翻,這會居然還想欺負一名弱女子。

荒唐!若是在定安城,有誰看見他的馬敢不閃開?當然,他也知道侯爺是不想在京都惹麻煩。

雲清歌瑟縮了身子,定安侯笑得和藹,「都是誤會一場,小姐莫要責怪。」

武森私下冷冷的瞪了雲清歌一眼,便扯開了韁繩騎著馬回到了定安侯的身邊,「侯爺,皇宮就在前方!」

「嗯,走吧。」他對著雲清歌微微點了點頭,便坐會了馬車內。

看著那遠去的馬車,馬車夫驚得身子發軟。那可是定安侯啊!差一點,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小姐,沒想到這定安侯還挺通情達理的。」能讓自己的屬下當街認錯,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胸襟。

然而,雲清歌只是心中冷笑了一下,若是從前,她也會這般認為,可是現在她已經明白了,五位皇叔中,三皇叔慣用他那和藹的笑容促使旁人放下心中的戒備。他很看重口碑,在外人的面前一定會為自己樹立十分崇高的形象,所以方才,雲清歌才選擇扮演弱者,讓定安侯有機會在百姓面前展示他的大度。

回想當初,很多事情都是有跡可循,她還曾一度認為三皇叔和藹近人,如今背負上出賣國家的罪名,雲清歌是絕對不會再被他的笑容所騙。

默默收起自己指間的銀針,好在方才自己沒有出手太快,否則以皇叔的眼力,一定會認出來,那麼自己就會惹上麻煩。

雲清歌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馬車夫的肩膀,「放心,我們走吧。」

「是,是,小姐。」

回到馬車內,雲清歌的內心卻沒有她表情來得那麼坦然。

她始終不明白,三皇叔要的究竟是什麼,父王待他不薄,如今,他出賣自己的國家,也只得到個侯爺的地位,對于他來說究竟有什麼好處。

「小姐,那名武將也太囂張了,都是雲國的人,我們麟國的武將可是很懂禮數的。」

雲國的人?雲清歌皺了眉頭,她不曾在三皇叔的府邸見過這個人,不過,這名囂張的武將,或許有點利用價值。

馬車緩緩的來到了宮門口,雲清歌下了地,便看見不遠處的慕容清歡一臉的笑意,想必她是見了方才的場景,幸災樂禍著。

那挑釁的眼神沒有給雲清歌帶來任何的影響,這時,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那粉衣華服的女子邁著歡快的步伐朝著雲清歌奔來,後面有名公公無奈的追著,「公主殿下,您,您慢一點兒!」

「慕容小姐,來,這邊來!」

五公主的出現,讓在場的不少人對著雲清歌投去了好奇的光芒,當然,也有某些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被眾人簇擁的楊幽雪臉色有些僵硬,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五公主,不就是當日風雅會那名跋扈的女子嗎?!當下,楊幽雪低下頭來,生怕被五公主認出自己,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公主的那句話,若是讓她知道那兩頂轎子是誰的,就要她抬著轎子繞京都走一圈!

此刻的楊幽雪後悔不已,早知如此,當初她就要對五公主客氣一點,如今倒讓慕容清歌撿了便宜。

「參見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慕容小姐一點都不驚訝嗎?」君延婷的表情有些失落,她想看看眼前的這名女子認出自己時驚訝的表情。

雲清歌卻是笑了笑,「庭延珺,如此清楚直白,清歌再愚笨,看著公主的落款也明白了。」

君延婷精致的小臉一紅,熟絡的拉起雲清歌的手臂便朝著宮內走,「給你留了個好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皇兄。」

雲清歌有些疑惑,她為什麼要清楚的看到璃殿下?

知書看著前面那活潑的五公主,立刻明白了傳聞都是真的,當今皇上對五公主十分疼*寵溺,也就造就了她好動的性子。不過,看著她對小姐這般好,知書的心中有些慶幸。

展現在雲清歌面前的,是一片寬闊的廣場,廣場上布滿了席位,宮女們忙碌著布置場地,君延婷興奮的帶著雲清歌走到廣場的最前方。

「看,我們就坐這里!到時候皇兄坐在那里!」她的手指向台上最近的地方,這里果真可以清楚的看清殿下的容貌。

五公主的熱情讓雲清歌有些招架不住,但是,看著她那無憂明媚的笑容,竟是想到了從前的自己。可是,和現在一比,她的內心深處卻有了幾分自卑。

從前的雲清歌已經死了,如今的她,內心充滿了陰暗,連雲清歌也厭惡現在的自己,可是有時候,人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時間還早,我先帶你去後花園賞玩一番。」君延婷顯然沒有注意到雲清歌的表情變化,她的目光落到知書手中捧著的一個錦盒,便好奇的湊了過去,「這是給我皇兄的賀禮嗎?!」

雲清歌微微一笑,君延婷正想打開,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算了,這賀禮還是留給皇兄第一個打開吧,相信他一定會喜歡的。」

這個五公主怎麼有點奇怪?知書心中想著,出神之際,雲清歌已經被君延婷拉出了好遠。

那奢華的後花園很快便展現在雲清歌的眼前,在這寒冷的冬日里,空氣中居然還飄著淡淡的花香,那片花海中,早已經立著幾名俏麗的女子,人比花嬌。

「居然有人先來了。」君延婷有些不滿,不過只要有她在,不怕沒有位置坐。

「這里的每一盆花都是從極寒之地運來的,所以在麟國的冬日也能盛開。」君延婷熱情的解釋著,可是對于生活在寒冷雲國的雲清歌,見到這種花草並不奇怪。

不過,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那不是五公主嗎?!」

女子們有人發現了從遠處而來的君延婷,面對這樣受寵的公主,每個小姐們心中都有個期待,若是能和公主交好,往後要辦事的話,就方便多了。

楊幽雪和眾人一樣,立刻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她回想起那日,五公主似乎沒有看見自己,這下才放心的抬起頭來面帶微笑。

知書發現,在場的幾位小姐都帶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她們立在回廊處,整齊的站成一排,守著自家小姐準備的賀禮。

「參見公主。」待君延婷靠近,眾人紛紛行了一禮。可是,那嬌俏的人兒卻是沒有把她們放在眼里。順手指向會浪潮,君延婷提醒道,「賀禮放在那邊,會有公公來收的。」

眾人的目光隨著君延婷的話集中到了知書手中的錦盒上,楊幽雪微微一笑,「慕容小姐,沒想到今日又在這兒踫見了。」

這個聲音,怎麼有些熟悉?!君延婷敏感的朝著楊幽雪看去,對方一驚,立刻壓抑住自己的心虛,將聲音壓低了一點,「不知小姐帶了什麼賀禮。」

「一點心意,不足掛齒。」雲清歌一撇地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錦盒,只怕所有人的賀禮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價值連城的寶貝吧。

「近來慕容小姐聲名在外,想必選的賀禮也非比常人,可否讓我們長長眼界?」楊幽雪的話只有雲清歌才听得出其中的刁難之意,君延婷其實也十分好奇她帶了什麼來,听著楊幽雪的話,以為是在夸獎雲清歌,當下有些迫不及待。

「既然大家想看,不如清歌你就打開來讓她們看看?」君延婷親昵的喚著她的名字,也相信雲清歌送出去的東西一定能令眾人驚訝。

不過,雲清歌卻不想遂了楊幽雪的意思,「公主,這賀禮是送給璃殿下的,當由殿下親手打開才是。」

君延婷想想,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嗯,既然大家想看,等宴會開始,本宮讓皇兄當面打開便好了!」

楊幽雪眼中一沉,什麼時候慕容清歌與五公主的關系變得這麼好了,她說什麼公主都應和。

知書微微點了點頭,便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錦盒從眾人的視線中走過,路過楊幽雪的時候,不知人群中誰驚呼了一句,「呀,有蟲!」

「有蟲?!在哪里?!」小姐們嚇得花容失色,當下四下逃竄著,知書被幾人撞了下,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不知怎麼的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絆倒,整個人驚慌的往前栽去。

「小心賀禮!」君延婷一驚,想也沒想就挺身而出想要去接那飛出去的錦盒,嚇得角落里的公公大喊,「小心別傷了公主的金軀!」

雲清歌正要邁出步伐去扶住君延婷,卻是有人踩住了她的裙擺,頓時連她也被絆住,整個人朝著君延婷摔了過去,轉頭之際,就對上了楊幽雪那帶笑的面容。

公公們眼見著公主就要被雲清歌壓下,一陣輕風拂過,卷起了片片花瓣,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抹月牙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人群之中。

那敏捷的身手迅速接住了即將落地的錦盒,一個漂亮的轉身,扶起了就要倒地的君延婷,隨後長袖一揮,緊緊的攬住了雲清歌的腰肢。

那熟悉的淡香傳來,只听耳邊傳來一陣陣低吸聲。雲清歌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張驚世的面容,帶著瀲灩的笑意。

戲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都不知道,是該先接住這賀禮,還是先接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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