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勾情︰特工世子妃 大大結局

作者 ︰ 烈缺

一尊佛像?東方澈到底在搞什麼鬼?

其實東方澈也不清楚這尊佛像的用意,東西是君墨辰準備的,他只是負責將佛像送進宮而已。睍蓴璩曉

「皇上謬贊,臣惶恐。」「雲遠恆」回答道。

未免話多了之後東方澈會暴露,雲清染沒敢讓東方澈久留,「父親大人的一片好心本宮心領了,不過現在才想著向本宮來獻殷勤會不會有點晚了?本宮今天乏了,父親大人有什麼事情還是改日再來吧!」

雲清染一副不待見「雲遠恆」的模樣。

雲子烯跟著說道︰「雲愛卿,今日皇後她身子不適,你改日再來看她吧。」

「是,臣告退。」

在別人看來,這是雲遠恆想要討好新晉的皇後娘娘了,這娘娘都還沒有冊封,就將送子觀音給送進了宮了,但是馬屁沒拍好,拍在了馬腿上。

「雲遠恆」走後,雲清染將房門一關。

佛像就被擺放在這房間的中央位置,雲清染上前,一窺究竟。

手觸踫佛像的後背處,果然是有機關的。

特洛伊木馬?

這倒是個好主意,人家特洛伊木馬是將軍隊藏在木馬里面,而如今,東方澈竟然藏了個人在這尊佛像里。

從佛像背部的位置打開,里面狹小的空間里面蜷縮著一個人。

「是你?」

雲清染見到來人有些訝異,而對方則是笑盈盈地看著她和雲子烯。

「報景王,方才入夜後,雲遠恆入宮見了雲子烯和雲清染,還送了一尊送子觀音佛像給雲清染。」

鳳鳴宮里一有風吹草動,騰虎立刻來稟報了景王夜桀。

「雲遠恆這個節骨眼上去見了雲清染?還送了佛像給她?」

景王俊秀的臉上有些猜疑。二十多年來,雲遠恆做事一向很有分寸,這一回為何會做出如此怪異的舉動來?

「是的王爺。屬下也覺得奇怪,雲遠恆和他的這個二女兒關系一向不好的,不知道他這一次為什麼突然要送雲清染東西,莫不是上一次雲清染送了他一個女人,他們父女兩人的關系改善了?如此一來,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啊?」

「那尊佛像有多高?」景王有所懷疑。

「回王爺的話,那尊佛像高到臣胸口位置,大小與宮內佛堂里供奉的那一尊一樣。」

「可否藏人與佛像內?」

藏人于佛像內?騰虎小心仔細地思量了一下,然後很肯定地回答︰「臣認為不能,那佛像的本身就不比一個成年人高大,其內想要藏進一個成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能藏人?

「王爺,您是懷疑……雲遠恆利用佛像運了人進宮?」這樣一來不就等于雲遠恆叛變了嗎?

「你不是說了,藏不了人嗎,那就不是了。」

「臣覺得,這雲遠恆是心里有愧,他要害死的人一個是他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一個是他嫡親的女兒,為了王爺許諾他的封王加爵,一生榮華,他可是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害了,這雲子烯和雲清染一死,他晚上睡覺恐怕都能夢見鬼,為求安心,他連求菩薩保佑的招兒都想到了。」

騰虎本人是不喜歡雲遠恆的,同為景王的左右手,他上陣殺敵,以一敵百,而雲遠恆,靠的不過是虛與委蛇,出賣自己的親人,是他最不齒的。

「確定沒有問題就行了,這幾天繼續盯緊鳳鳴宮,雲清染那個女人也不要放松。本王將這件事情交給你負責不是低估你的能力,而是對這件事情重視,你明白嗎?本王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的差錯。」

「屬下明白,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松懈。」騰虎對自己的部署十分有信心,別說耍花樣了,就是一只蒼蠅飛進了鳳鳴宮,都瞞不過他的眼楮!

這幾天手下的人還是如常地向他報告著,一切情況如常,想來是王爺太過警惕了,那個雲清染根本耍不出花樣來,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樂,好像很享受她皇後的身份似的,真是一個勢力的女人,一轉眼就把自己的前夫忘了個一干二淨。

「你退下吧。」景王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便讓騰虎退下了。

「屬下告退。」騰虎知道,景王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去見一個人,和那個人說一些話,這些不是他一個屬下能夠過問的事情。

景王又一次踏入了密室,這一間密室他每天都來。密室里的人他每天都見,每天都會說一些相同的話,但是每天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結果。

「鳳凰,你還是沒有想好嗎?」景王耐著性子。

「夜桀,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對我來說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不是由你可以決定的。」夜魂的聲音很平靜,這不是她生平第一次被囚禁,

「我只想要守護我想要的東西,鳳凰,你要怎樣才能明白,君無意並不是你的良人,你傷害過你一次,就會傷害你第二次,和他在一起你沒有幸福可言。」

景王對君無意的印象還停留在二十多年的事情。

宮里對他最好的鳳凰迷戀上了君無意,然後受了很多次傷,他靜靜地看著她哭泣,看著她獨自一人修復傷口。從那個時候他就痛恨君無意,他的鳳凰需要的是一個能疼她,能愛她,能為她擋風遮雨的男人,而不是一個總是讓她受傷,讓她哭泣的男人!

她是夜魂,是盛榮皇朝最尊貴的公主,她值得擁有幸福,擁有全世界!

「桀哥哥,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不是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也許你說的沒有錯,二十多年前的君無意待我不好,但那不是他的錯,當年是我死皮賴臉地跟著他,他只是沒有愛上我,這不是他的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上天垂憐,後來我等到了他的眷顧,等到了他的一顆心,這二十多年我過得很幸福,真的。」

夜魂看著對她來說已經變得無比陌生的夜桀,此刻的她才發現,她並不了解夜桀。

她還記得自己見到夜桀的時候,他冷傲的眼神,他疏遠的態度,他被冰封的心。

那一年,她七歲,夜桀十歲,她在冷宮里發現了他,他一個人獨坐在荒草叢中,孤寂的背影讓她無比好奇。

「你是誰?」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然後他回頭,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于好奇,她追問著他。

那以後的每一天,她都能在冷宮的荒草叢里見到他,這個瘦削,冷漠,孤寂的小哥哥。有一度夜魂以為夜桀是個啞巴。

「不,就算他現在懺悔了也不行!他幾次都差點害死你!這些賬他一定要還。」

他是親眼看著她受苦的人,君無意這個人必須要死!

夜魂知道夜桀的思想出現了偏差,他是想為她好,可是他做的已經是與他的初衷截然相反的事情了。

「夜桀,你這樣關著我,難道就是對我的幸福嗎?」夜魂問他。

「關著你是我不對,但是現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在事情完結之前我還不能放你出去。」

「你到底還想做什麼?夜弘毅已經死了,事情已經完結了。」

六哥的仇已經報了,一切都過去了,難道一切不是一個終結嗎?

「夜弘毅是該死,但是,這還不夠,我不會再讓當年的事情再度發生,只要我登上皇位,你們就都不會離開我了,我可以保住我想保住的一切!」

藍色的眼眸深邃如無底的深淵。

他從那個時候就發誓,要登上那個至尊寶座,只有那樣,就沒有人可以拋棄他,只有他能拋棄別人的權利!他也可以保護他愛的人,讓他們不要再受到傷害。

「夜桀,你要皇位?那麼雲子烯呢,你要將六哥的孩子怎樣?」夜魂擔心雲子烯,如今的夜桀,是她無法理解的。

「他會死,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光明正大地登上皇位,否則,藍瞳的我是不會被認可的。」

這是他很早之前就計劃好了的,那個孩子,是他登上皇位的踏腳石。

「夜桀,那是六哥的孩子!你居然要害死六哥的孩子!」

夜魂怎麼都想不到,從夜桀的口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甚至懷疑,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她遇到的這個你男人是不是夜桀!

「曾經,夜岑和你一樣,是這世界上我僅有的親人了,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情。有一段時間,我是真的敬愛他的,即使是他娘害死我娘的,我還是願意相信,他和他娘不一樣。可是你知不知道,他用殘忍的手段羞辱了我!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我。」

雖然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含瑛,但是含瑛最初要嫁的人是他。

夜桀口中的含瑛正是原六皇子妃,如今住在天壽宮里面的太後娘娘,雲子烯的母親。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听過這件事情。」夜魂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沒听說過是正常的。含瑛出生江湖,父皇為了安定武林中人,特意與武林中人聯姻,但是出身草莽的人在身份上總是配不上皇子的,所以父皇就想要我娶了含瑛。畢竟在所有的皇子之中,我的存在是最特殊,也是最卑微的。而六哥有一個身為貴妃的娘,父皇給他安排的親事是來自南疆的公主。」

夜魂一時無法消化夜桀的話,這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她心里面只有君無意一個人而已。

「含瑛是六哥被派遣到南州的時候遇到的,六哥喜歡含瑛,就向父皇請命由他來迎娶含瑛,為了這件事情,你就忘記了他對你的好,將他全盤否定掉嗎?」

夜魂無法接受就因為這樣的事情讓她所敬愛的桀哥哥變成了一個魔鬼。

「如果只是這樣,我也無法可說,我與含瑛也沒有感情,六哥又是我敬愛的哥哥,我願意讓出含瑛的,但是你知不知道,南疆公主嫁給我的時候還懷著他的孩子。」

交換了妻子的事情夜桀可以選擇不計較,但是新婚妻子的身和心都是屬于夜岑的!

夜岑用了一種最殘酷的手法侮辱了他。

他是敬愛著夜岑的,那個時候他曾想,只要夜岑來找他,跟他解釋一下這件事情,他就願意幫夜岑照顧那個女人和孩子,毫無怨言。

可是夜岑沒有,他連提都沒有跟他提過!

然後他開始懷疑,到底自己對夜岑來說算什麼。

在夜岑迎娶了含瑛搬出皇宮之後,甚至都沒有回來看過他一次,沒有夜魂在的時候他連哥哥的樣子都不願意擺出來了嗎?

他又被拋棄了,到底是什麼是真的,什麼的假的。到底還有誰是不會舍棄他的?

「那個孩子,你真的確定是六哥的?」夜魂的手腳冰涼,當年,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

「我的新婚妻子親自承認的。」

如果可以,夜桀也不想去懷疑夜岑,但是事實就這麼血淋淋地擺在他的面前,他痛心,可是有誰會在乎他痛心不痛心,那個時候的小鳳凰,自己在舌忝舐傷口。

「那個孩子,就是後來南疆公主難產一尸兩命的那個?」夜魂記得這事情,當時的夜桀已經誒封為景王去了天州府了,消息傳來說景王妃難產而死,一尸兩命。

「那個孩子沒死,我將她養大了,取名撫琴,沒有姓,以我義女的身份長大。但是她愛上了雲子烯,她的親哥哥,在雲子烯的登基大典當天,她還將被冊封為貴妃。」

「夜桀,你說什麼?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阻止?」夜魂聞言,覺得夜桀變得好可怕,他居然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報復!

「我為什麼要阻止?這是夜岑欠我的,就由他的子女來償還,等這筆賬還清了,我就可以只記得他對我的好了,我就可以不用痛苦糾結到底應該恨他還是應該敬愛他了。」

夜桀對夜岑的心是矛盾的,作為為數不多的在他這一生里面給與他溫暖的人,他,夜岑,夜魂三個人一起擁有很多美好的回憶,是夜桀這輩子最珍貴的無法替代的回憶。

可是那些回憶因為那件事情有了瑕疵。

只要這筆賬清了,他就不用那麼累了。夜桀這樣想著。

「夜桀,就算六哥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那是六哥的錯,不關孩子的事情,你怎麼可以容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夜魂閉上眼楮,淚水落下,她真的沒有辦法想象,曾經的桀哥哥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居然有心去促成兄妹**這種悲劇,這怎麼可以發生!

「鳳凰,不要哭!」夜桀蹲,輕柔地為夜魂撫去淚水,「我做這些為的是保住自己和你,如果你還會哭泣,還會難過,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不要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夜魂眼里的溫柔不在,她看向夜桀的眼神里承載著她的憤怒,「你讓我和無意分開,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奪走我全部的幸福了,夜桀,如果你的心里真的還有我這個妹妹,就順著我意思來?否則你就算囚禁我一輩子,我也只是恨你一輩子。」

夜魂的淚水滴在夜桀的手上,帶著她身體的溫度,帶著她的悲痛,她的淚水是為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流的,這個她曾經的桀哥哥,已經不復存在了,這個人,不是曾經那個會靦腆地微笑,害羞地臉紅的夜桀哥哥了。

「對不起鳳凰,如果你真的無法離開君無意,我可以將他還給你,但是他必須保證沒有下一次,不會再有下一次傷害你,那麼我可以原諒他曾經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情。至于雲子烯和撫琴,我也可以如你所願,不讓他們發生兄妹**的慘劇,但是,皇位我一定會拿到手。」

夜桀軟下了聲音,哄著落淚的夜魂。

雖然夜桀嘴上這麼說,但他心里卻很確定自己是不會放過君無意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曾經帶給過他悲傷,孤獨的人,即使是間接的,也不行!

他的計劃不會變,不會!他會登上皇位。

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才永遠不會被人拋棄,不會被遺忘,不會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夜桀,到底是什麼將你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很想!」夜魂的心在哭泣,在滴血。

第二天,景王親自來到鎮南王府拜訪了君墨辰。君墨辰接見了他。

「不知道景王爺今日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君墨辰的表情不能說是好,咱現在是失戀的男人,總不能興高采烈的吧。

「世子,關于世子妃的事情,本王是知情的,未能阻止很抱歉。」景王帶著愧疚地對君墨辰說道。

若是東方澈沒來見君墨辰,這會兒听到景王這麼說,君墨辰八成是一把怒火心中燒,你他娘的馬後炮,放個屁啊!

「事已至此,本世子也無話可說了,皇上與她既然是兩情相悅,我也不是沒有成人之美的。」君墨辰聲音透著磁性,帶著憂傷和無奈。

緊接著君墨辰還抹了一把辛酸淚,「君杰,爺的繩子呢,爺今天要上吊!昨天的毒酒沒把爺喝死,匕首沒把爺捅死,爺換上吊!」

君杰這會兒就站在君墨辰的身邊,差點沒笑噴,世子爺,您這棄夫的形象扮演的還真不錯!

「爺,咱府上的房梁都讓您給吊斷好幾根了!」君杰十分好心地提醒君墨辰。

世子爺上吊這可不是頭一回了,在沒娶世子妃之前,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功夫就是人盡皆知的。

曾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們爺也是上過吊的。

君墨辰淚眼婆娑,「爺每次想上吊,你們都將房梁給砍斷了,別冤枉爺的脖子行嗎?」

君墨辰嗚嗚咽咽的樣子,嬌滴滴的倒是很惹人憐。

景王雖然和君墨辰沒怎麼見過面,傳聞倒是听了不少,太後因著心里面的愧疚,對他百般溺愛,夜弘毅則是為了拉攏鎮南王府,也將君墨辰寵上了天。

君墨辰一有不順心,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爺,屬下們不能讓你死啊,您要是走了,這小小姐該怎麼辦?」君杰忙將小鳳怡給抬出來。

「小小姐?對哦,爺沒了妻子還有女兒哦!」說著,君墨辰又抹了一把淚,重重地點了點頭,「嗯,爺還不能死呢。」

然後,君墨辰悠閑地舉著茶杯啜飲著,姿態悠閑,這變臉真的要比翻書還要快。

「世子,其實今天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要向世子說明的。」景王嘆息了一聲,聲音低沉了幾分,「子烯這孩子,被復仇沖昏了頭腦,這些日子,仿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夜弘毅死後,他的行為更顯乖張了,想來是這些日子以來給他的打擊有些大了,只是當他將世子妃軟禁于宮中,拿鎮南王府上下的性命來要挾世子妃留在他身邊,這件事情確實做得太過分了,即便本王是他的皇叔,也無法諒解他今時今日的行為。」

「景王爺您說什麼?本世子的愛妃是被他軟禁的?不是自願的嗎?」

君墨辰挑了挑眉,十分配合地顯露出激動,震驚外加憤怒的表情來。

君杰見狀繼續憋笑,他忍得好辛苦呀好辛苦~

景王緩緩地點了點頭,又嘆息了一聲,眼神迷離帶著哀傷,「奪人之妻,這等事情,我真不敢相信六哥的孩子會做出來……」

「 ——」君墨辰猛地站了起來,一掌拍碎了自己身側的茶桌,上好的紅木被君墨辰震得四分五裂。

君杰心疼那張紅木桌子,爺,這桌子很貴的,就算演戲,咱能不能挑一個便宜的來?

「世子,我知道你氣憤,今日我來告知你這件事情,只是不忍心見你怨恨世子妃,她是一個好女子,為了你與王府,她隱忍至此,望你顧全大局,不要辜負她對你的一片心意。」

景王這話連君杰都听不下去了,這要真是像景王您說的那樣,要還能忍著,那還是男人麼?

君墨辰忽然又坐了回去,若有所思的樣子,景王也不知道此事的君墨辰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君墨辰緩緩道︰「本世子累了,今天不能再陪景王爺了,君杰,送客。」

君墨辰優雅的嗓音下達了逐客令。

「是,爺。」君杰得令走到了景王的面前,「景王爺,請。」

景王有些擔憂的眼神又看了君墨辰一眼,「那本王就先告辭了,世子爺且寬心。」

言罷,景王轉身離去。

君杰送完景王爺,回到客廳的時候,君墨辰還坐在那里,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這景王已經來給我們下套了。」

若不是已經和宮里的世子妃娘娘通過氣兒了,听了剛才景王的話,就算他們爺不說,他們這些屬下也絕對不肯就此罷休。

「景王想要我們干嘛,我們就做給他看唄,不然豈不是辜負了他這一片良苦用心了?」君墨辰微笑著模了模自己的嘴角。

「那倒也是,咱們和世子妃娘娘里應外合,東方公子那邊也會配合著我們,饒這皇宮是銅牆鐵壁,也定讓他土崩瓦解了!」

君杰咬著牙道,已經恨不得立刻將景王正法了,該死的,居然敢這麼設計他們!

「現在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先確認,就是父王母妃的下落。」

若說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攔在君墨辰和雲清染面前的話,就是父王母妃的下落了。

君墨辰思考過,以他父王母妃的能力,一般人想要對付他兩人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抓他們的人是景王……母妃待景王一向很好,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刀明槍他父王母妃能躲,但若是景王設計,母妃信任景王,被他謀害了去的可能性很大。

君墨辰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雲清染一定也在查這件事情,在確定父王母妃的下落之前,他二人的任何行動都會受到牽制。

早朝過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大殿內只留下雲子烯和景王夜桀兩個人。

「皇叔還有什麼要上奏的嗎?」雲子烯很平靜地問道。

「你表現得倒是很從容,這個時候還依舊表現得像一個稱職的皇帝。」

雲子烯表現應該算是過分的冷靜了,冷靜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好像那一天他深夜入寢宮告訴他真相只是一個夢。

「這不是皇叔想要的嗎?若是我在這個時候還想要謀劃點什麼,皇叔會比較頭疼吧?」

「那個女人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擔心我會對她下手,所以你選擇乖乖認命,不做抵抗了?」

如今整個皇宮都在他的控制之內,雲子烯要是敢有小動作的話,他會先拿雲子烯在乎的人開刀,比如說太後,又比如說雲清染。

「她對我重要不重要皇叔心里不是已經有了定論了嗎?又何必再問我,皇叔如今大權在握,只需等待一個契機,我死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坐上這個位置,細數一下,也不需要幾天了。」雲子烯很平靜地說道。

這些話,他本就準備對景王說的,只是這些天,有一個女人不停地在他的耳邊跟他說,不要他死,她不要他出事,他必須好好地活下去,雖然他信任的皇叔和養父背叛了他,還有別的人會一輩子支持他的。

是的,雲子烯改變主意了,因為她不希望他有事,因為她這些天不斷地做出的努力,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會活下去的。

「很好,雲子烯,你要認清楚,你能復仇,你能這麼快地打到京城里來,用的都是我二十多年培養起來的兵力,是我幫你報仇的,如今也該是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皇叔也別忘了,皇叔培養起來的軍隊之所以能這麼快打到京城靠的不是騰虎那些愚鈍的將士,而是我。」

雲子烯很平靜地回應景王的話。

「很好,看來你很清楚自己的價值麼!我承認,你是一個天才將領,軍事才能遠遠超過你的父親,我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你,這場仗我能不能打贏還不一定。不過你別忘了,是誰讓你從軍,是誰讓你有機會學著做一名優秀的將領的。」

這都是景王一手安排的,雲子烯的成長都是在他的眼皮底下進行的,他一手培養了一枚十分優秀的棋子。

雲子烯緩緩地閉上眼楮,往事一幕幕地浮現,他果真還是太優柔寡斷了一些嗎?

「皇叔,這一刻,我還是你的君,你若真能憑自己的能力坐擁天下的話,你也不需要等二十年了,正因為你沒有那本事,不夠資格,所以你才需要我。這一刻,皇叔你不能也不敢對我做什麼,我有個好歹,你就得背負亂臣賊子的罪名,永遠和你謀劃了二十多年的皇位無緣了,所以皇叔,現在還是不要太過激怒我比較好。」

雲子烯閉著眼楮,很清醒地說道。

「呵呵呵……」景王笑了,嘲笑雲子烯的不自量力,「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來要和我談你的價值了?你是我手中的棋子,僅此而已!你以為你能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出什麼花樣來嗎?不過你這樣想可以讓你自己安慰一些就由著你吧。」

「皇叔,」雲子烯最後喚了一聲景王「皇叔」,「你當真決意如此,一點情面都不有了,是嗎?」

雲子烯最後確認一遍,得到答案之後,他也該知道自己要怎麼做了,不可能只讓清染為他努力,他說過要保護好她的,怎麼能反過來只讓她保護自己呢。

「呵,情面?雲子烯,別太拿你自己當一回事了!」景王嘲笑雲子烯,的確,他曾經在雲子烯面前扮演過一個好叔叔的形象,給過他所謂的溫情。

那是他太笨,當了真,毫無保留地相信雲遠恆,也相信他。

景王離開大殿,一出殿門,騰虎就跟了上來,他在殿外等候多時了。

「鎮南王府那邊有動靜了嗎?」景王很器重騰虎,論謀略,騰虎遠遠不夠,但是論听話,騰虎更勝雲遠恆。

「回王爺的話,王爺神機妙算,君墨辰真的有動作了,他調動了鎮南王府的所有兵力,如今人馬正在向京城逼近,估計後天就能到達京城。看來君墨辰是坐不住了。」

「妻子被人所奪,少有人能坐得住的,更何況是君墨辰這樣從小就被寵壞了的人呢?他一定會起兵造反的。」景王已經將一切都謀算好了的。

「王爺,我已經吩咐好了守城的各位將士,若是鎮南王的兵馬真的打進來,會先放行,讓君墨辰帶著鎮南王府的先鋒部隊殺進皇宮去,然後再迅速關閉城門,讓君墨辰的人在除掉雲子烯之後孤立無援。」

「嗯,你做的很好,記住,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小心,切莫掉以輕心。」景王叮囑騰虎。

「王爺放心,屬下保證不會出一點差錯!」

「那就好。」

今天雲清染請了道旨,帶著小思雨一起去宗廟,事情發生到現在,她只知道夜明淵,夜明琛,夜明澤三兄弟被軟禁在了宗廟里面,之前以為事情都是雲子烯在安排,便也沒有太留意,她知道雲子烯不會狠心地殺掉他們三個的,錯的人是夜弘毅,不關他們三兄弟的事情。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知道這一切是景王在幕後操控著,景王可以利用他雲子烯,為什麼就不會除掉這三個人?她還沒有天真到會以為景王只是單純地將從雲子烯的手上奪走皇位而已。

「雲姐姐,我真的可以見到九哥哥了嗎?」小思雨怯生生地問,生怕自己的聲音被鑾駕外面的人給听到了。

「嗯。」雲清染點了點頭,自己也是做了娘的人,對于小思雨,她有心要愛護的。

見雲清染點頭,小思雨有些緊張地兩只手交錯著。

她真的可以見到九哥哥了,那她可以和九哥哥一起生活嗎?

她不敢問雲清染這個問題,她知道雲姐姐也被人困住了,和她一樣被壞人給關起來了。

鑾駕在宗廟門口停下,有太監下來攙扶雲清染,這一切都是按照皇後娘娘該有的禮儀進行的。

「娘娘,這便是九皇子的住處了。」一個太監指著一座已經荒蕪的院落對雲清染說道。

雲清染微微點了點頭,正要往里面走,那太監又補充了一句,「娘娘,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對于前朝余孽,娘娘千萬不可心太軟。」

太監意在提醒雲清染,不管她和夜明淵有什麼樣的交情,如今的夜明淵都已經是余孽了,她能做的只有看望他,更多的,她不能做。

雲清染沒有回應這話。她要怎樣,還輪不到一個閹人來教她,而且這閹人還是景王身邊的人。

雲清染邁進了荒落的院子,院落的確有夠荒蕪的,院中大片土地上面都長滿了雜草,仿佛幾百年都沒有人住過了一樣。

雲清染搖了搖頭,心里已然有了計較。

雲清染的心思縝密,這是她多年的特工生涯所養成的習慣,這院落中的淒清荒涼告訴雲清染,這並不是這些日子以來夜明淵住的地方。

若是如此,至少這院中該有夜明淵的足跡才對,地上只有一行密集的腳印,還是嶄新的,其他的地方干干淨淨的,可見夜明淵是剛剛被人送進這里的。

她倒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面子,讓這群人為了她的到來特地演這樣的一出戲給她看。

雲清染和小思雨踏入了院中的房間。

房間里的光線不是很好,幾扇窗戶只打開了一扇,雲清染不受影響地看見了坐在床沿上的夜明淵。

小思雨東張西望,然後也找到了夜明淵,她當即松開了死拉著雲清染的手,奔向了床榻邊。

「九哥哥!」小思雨幾乎是整個人都撲了上去的。

夜明淵的衣服是剛剛換上的,整潔干淨,頭發剛剛打理過,面也修了,看起來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的京城第一美男子,除了有些發白的臉色之外。

他的這些修飾騙得了別人,騙不了雲清染,透過那件剛剛被換上去的白衫,雲清染很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原本沒有任何瑕疵的身體此時已經是傷痕累累了。

身為皇子,從小養尊處優的他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

一朝驚變,他從皇子變成了階下囚,生死握在了別人的手里。

小思雨抓住了夜明淵的手臂,手勁有些大,雲清染看到夜明淵的眉頭緊皺,強忍著痛楚,小思雨這一抓,抓到了他身上的傷口。

夜明淵雖然吃痛,在純真的小思雨面前,他依舊露出了微笑。

小思雨年紀雖然小,但是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懂的,她的九哥哥被關在了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是好的呢?

她也不說話了,只是哭,抓著夜明淵的手臂哭成了淚人兒。

「思雨乖,不哭,不哭……」夜明淵伸出另外的一只手,想要去擦拭夜思雨臉上的淚痕,但是伸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的手掌上面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只得迅速將手又收了回去。

雲清染走了過來,將哭泣中的思雨抱了起來,「思雨乖,不要哭,你要哭了,你的九哥哥可是很心疼的,思雨不會讓九哥哥心疼擔心的,對不對?」

「可是,可是……」小思雨抽噎著,淚水想止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雲清染又哄了她好一會兒,才好不容易將她哄停哭了。

「思雨乖,去外面的院落里面待一會兒,雲姐姐有一些話要和你九哥哥說,好不好?」

小思雨是他們安排到她身邊來牽制她的,所以雲清染很清楚他們不會傷害思雨,至少現在是不會的。

小思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會乖乖听話的,會乖乖地听雲姐姐和九哥哥的話的。

小思雨雖然不想和夜明淵分開,卻也乖巧地自己走了出去,在房門口的階梯上面坐了下來,十分安靜。

小思雨出去之後,雲清染才和夜明淵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們對你用刑了?」

雲清染不是小思雨,還沒有粗線條到忽略這個問題,夜明淵身上的這些傷痕是怎麼都做不了假的。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楮。」

夜思雨走了,夜明淵也沒必要隱瞞。

他是剛剛才被人帶到這里來的,他們給他換了衣服,整理了面容,告訴他有一個重要的人來見他,要他不要露出馬腳了,他只是安靜地隨便那些人的安排。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個他要見的人會是雲清染。

一別多日,再見面,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昔日他代替君墨辰去迎娶的那個女子,如今正看著自己最為狼狽的一面,可他卻無力去阻止。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嗎?」雲清染問,如今江山已定,就算景王要爭,也是和雲子烯爭,為什麼還要難為夜弘毅的兒子。

「我不知道,他們也不曾問過我們什麼,只是單純地想要懲罰我們三兄弟,每日都要受刑,卻不置我們于死地。」對方很明顯只是想要折磨他們,「我想他應該是在報仇吧。」

夜明淵以為是雲子烯為報殺父之仇。

但是雲清染知道,做這些事情的人不會是雲子烯,是景王夜桀。

景王夜桀就這麼恨夜弘毅嗎?夜弘毅死了還不夠,還要用這種手法處置他的兒子們。

「我會想辦法帶你走。」雲清染道,夜明淵是君墨辰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她不可能放他在這里受折磨。

夜明淵輕輕搖了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救走我,會連累了你自己,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余孽,他不殺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天涯海角,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夜明淵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褪去了青澀,年少輕狂已經離他遠去了,突然的變故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曾經的他不喜歡政務,更喜歡做一個風流公子,現在,他已是戴罪之身,很多事情,他已經想開了,沒理由再去連累雲清染。

「我只求你,救救思雨,她還小,不該成為籠中鳥。」

夜明淵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希望自己疼愛的妹妹可以平安。

夜明淵用祈求的眼神看著雲清染,「求你,幫我把思雨帶出宮,帶離京城,送到她親生父親那里。」

「她親生父親?」雲清染納悶了,小思雨難道不是夜弘毅的女兒嗎?

夜明淵點了點頭,「思雨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思雨的母親在被父皇強行帶進宮之前已經與人成親了,是父皇奪人所愛,思雨的母親入宮的時候已經懷著思雨了,進宮剛滿七月就生下了思雨,難產而死。父皇是知道思雨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他沒有處置思雨,因為他一旦處置思雨就等于昭告天下他奪人妻子,自己還被戴了綠帽子,是以思雨就以公主的身份在皇宮里生活著,父皇待她如陌生人。」

夜明淵向雲清染講起了這宮闈密事,如今他的父皇已經不在了,這些事情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說起來,事情錯在他的父皇,是他在出游的時候看中了別人的妻子,強行將人帶進宮的,本來,他們該是幸福的一家。

「要送你自己去送,我會將你救出去,小思雨的事情,你自己負責處理,我不做替人找父親的工作的。」

雲清染既然打定主意要救夜明淵了,就沒必要去接受夜明淵的托付了,他要怎樣去保護夜思雨,那是他的事情。

兩人正聊著,外面傳來一些喧鬧聲,除了雲清染,還有別人也在這個時候造訪了這里。

房門被人猛然打開,一身艷紅的撫琴在眾位太監宮女的簇擁下步入房間。

「姐姐真是好心情,登基大典在即,竟然還有閑情在這里與別的男人閑聊?」撫琴用諷刺的口吻對雲清染說道,「瞧我這記性,怎麼就忘了呢,姐姐當日成親之時,世子爺病情嚴重,還是這位九皇子代為迎娶的,兩人的感情看來是很不錯的呢!那時候世子還病得很嚴重,姐姐卻懷上了孩子,大家都說姐姐有了奸夫,搞不好這奸夫就是這位九皇子呢!」

「你不要信口雌黃,我和她是清白的!」夜明淵見撫琴出口侮辱雲清染,忙出口維護雲清染,俊秀慘白的臉糾在了一起。

「瞧瞧,我不過隨口一說,你就這麼激動,是不是……心里有鬼啊?」撫琴十分刁鑽,擺明了就是來找茬的。

「你不要含血噴人!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你不可以污蔑她!」他夜明淵已然一無所有,無所謂別人如何中傷他,但是中上雲清染不可以。

「污蔑?這怎麼會是污蔑呢!以前你還不是和雲嫣然滾上了床?這妹妹你都已經要了,再和姐姐有什麼不潔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呀?」撫琴笑得嫵媚,吐出口的盡是尖酸刻薄的話。

「請你放尊重一點!不管你是誰,你都沒有這樣侮辱她的權利!」夜明淵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些什麼,只是很本能地要去解釋,本能地要去維護雲清染。

在他心里,曾有過一個巧笑嫣然的女子一晃而過,是他心靈的過客,他們注定沒有緣也沒有分,而已。

他已經如此了,為何還要讓他去壞了她的名聲?

面對撫琴的百般刁難,雲清染出人意料地不言不語,任由撫琴說著難听的話,她也只是淺笑著。

態度與夜明淵的截然相反,雲清染有一種感覺,撫琴並不是有意要為難她,盡管撫琴恨自己的感情可能是真的,但她做的這些事情,似乎並不是單純為了讓她難受而已,至少到目前為止,雲清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撫琴、

「姐姐你說,這是侮辱嗎?」撫琴走近雲清染,臉湊近,幾乎貼上了雲清染的耳朵,臉上媚笑著,在雲清染的耳邊低語,聲音小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听到,「鎮南王夫婦在我父王手上,這是地圖。」

說話間,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撫琴將一張折疊好的小紙塞進了雲清染的手里,那上面是她繪制的關押君無意和夜魂的地圖。

雲清染不動聲色地接過了紙條,同時冷笑了一聲,「別姐姐姐姐地叫得這麼歡樂,論年紀,您可以大我好幾歲呢!」

然後一手推開撫琴,像是要泄憤一般。

撫琴被雲清染這一推,踉蹌了好幾步才站定。

撫琴冷笑著站直身,「我還以為你是不會生氣的呢,終于有脾氣了?怎麼?恨不得殺了我嗎?可惜呀,你殺不掉我!」

「殺你?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比起讓你死,我更喜歡看你一個人在冷宮里頭孤獨終老,想想都覺得有意思呢!」雲清染回敬撫琴道。

兩人你來我往的,就在這破落院子里面上演了一幕典型的女人間的斗爭。

「你少得意,雲清染,最後是誰踏入冷宮還很難說呢!」撫琴咬牙切齒地說道。

「隨時奉陪,撫琴姑娘!」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股濃厚的火藥味,任誰都看得出這兩人是在爭風吃醋的。

只有雲清染和撫琴自己心里知道,她們只是在演戲,景王多疑,即便是撫琴,他一樣是提防著的,撫琴想要帶消息給雲清染,只能用爭風吃醋做掩飾。

撫琴和雲清染吵了幾句,最後拂袖離去,走出門的那剎那,撫琴迷離的眼神雲清染沒有錯過。這個女人,是真的很愛雲子烯!

撫琴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在背叛她的父王,可是,不管怎樣,她都不想要雲子烯出事,她知道雲子烯只掛念雲清染一個人,只希望最後她將雲清染送到君墨辰的身邊,讓他們夫妻兩人平安離開就好,可是她在乎的卻是他雲子烯的命。

撫琴出了宗廟,抬頭仰望天空,從小父王對她耳提面命,諄諄教導,學騎馬,學射箭,學武功,讀兵書,她是要成為父王的左膀右臂的人。

可是偏偏,父王的狼子野心會毀掉雲子烯。

撫琴很明白,雲子烯不是完完全全無力反抗,而是不想反抗了。父仇已報,自己的養父和親叔叔要他死,他便雙手將命奉上,她知道自己勸不住他的,也許……

撫琴回頭凝望了一下宗廟,也許,她可以吧。

因為有一線希望,她趁著雲清染來宗廟看望夜明淵的時候偷偷將關押鎮南王夫婦的圖紙交到她的手上,希望圖紙和消息能夠傳到君墨辰的手上。

她不求別的,只求雲子烯可以活下來。

「清染,剛才那個紅衣女人……她……」夜明淵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立場處罰詢問雲清染這些事情。

雲清染回眸,一改剛才爭鋒相對時候的模樣,淺淺笑容賽桃花,顯然心情不錯。

撫琴這一趟讓雲清染有了兩個很大的收獲。

其一,她確定了撫琴的態度,這個女人是真心為雲子烯好的,她也從不掩飾她對自己的嫉妒;

其二,就是撫琴冒著被景王發現的危險給她帶來的這東西。

父王和母妃當真是落入了景王夜桀的手上,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將這圖紙送到君墨辰的手上。

「夜明淵,可以幫我一個忙嗎?」雲清染問夜明淵。

夜明淵自嘲一笑,「你開口,我必然竭盡全力,只是……如今的我,不過是一介階下囚而已,又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到你的呢?」

「不,你有。」雲清染神秘地笑了一下。

她自信的笑容讓夜明淵覺得十分耀眼,看著她,夜明淵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了,一只柔荑在迷煙中牽起了他的手……

若可以重來,夜明淵情願自己那一日沒有替君墨辰去迎娶雲清染。

撫琴走後,雲清染又在宗廟里待了好長時間,待到天色都有些暗了,才說要回宮。

回去的時候,雲清染說自己腳不舒服,要人將鑾駕抬進院子里,她出了房門就上鑾駕。

陪著雲清染來的人心情很清楚雲清染的腳上是帶著重重的玄鐵鐐銬的,也就沒有多問,按照吩咐將鑾駕給抬到了房間門口。

然後雲清染邁著極速的小碎步,沒幾下就竄進了鑾駕。

小思雨也跟著上了鑾駕,如往常一樣親昵地窩在雲清染的懷里。

一切平靜如常,沒有什麼意外,除了中途撫琴因為醋意大發來找過雲清染的茬之外,這一天過得十分尋常。

黃昏的時候,雲清染來之前將夜明淵帶到這小院的人準備再將夜明淵帶回去的時候發現,夜明淵死了!

小院的床上,只留下一具夜明淵的尸體,尸體上面插著一把匕首,夜明淵自己的手就窩在上面,做自殺姿勢,而旁邊還放著一封遺書。

遺書上寫著︰「我本皇室正統血脈,今受此辱,無顏再苟活于世。」

尸體已經冰涼,回天乏術。

眾人忙上報,宮里來了總管大人,確認了一下尸體確實是夜明淵。

「公公,您看,這如何是好?」

夜明淵忽然自殺,宗廟里的人怕上頭治他們一個看管不嚴之罪。

總管捏著蘭花指,細一思量,「無妨,本就該處死的人,是聖上仁慈留著他們的命,如今他自己不想活了,我們誰也攔不住。」

這位新晉的大內總管顯然是景王身邊的人,要是依照景王爺的性子,夜明澤,夜明琛,夜明淵三兄弟一早就給處死了,現在他們自己受不住大刑,受不住屈辱自殺了,也就死了,誰管他那麼多!

回頭等景王爺正式登基了,他們這些余孽一個個都得死。

滄瀾教,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它位于荒澤之中,無人知曉其確切的地理位置。

滄瀾教給天下人留下的最為深刻的印象還是紅藥帶來的。

滄瀾教是邪教的代名詞,然而真正了解滄瀾教的人卻很少。

關于滄瀾教的民間傳聞有不少,但孰真孰假,很難辨別。

景王夜桀就曾讓撫琴假扮紅藥的弟子以滄瀾至寶為名潛藏在夜弘毅身邊過。

這一天,景王自己遇見了自稱是紅藥弟子的人。

「啟稟王爺,外面有位公子說是紅藥的弟子,有事情想要見你。」

听完府中家丁來報,景王倒是意外了一下。

「來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帶著疑惑,景王還是詢問了一下。

「是一位年輕的公子,容貌俊秀非凡,器宇軒昂,這位公子在京城里頭還有些名氣。」

「在京城里小有名氣?」

「是的王爺,他是京城里頭有名的商人,富甲一方,大家只知道他復姓慕容,在京城里頭有賭坊,酒樓,珠寶行等多樣生意。」

「這樣一個人,自稱是紅藥的弟子?」景王對此想不有疑慮都難。

「回王爺的話,屬下也不明白,若這慕容公子真是紅藥的弟子,那豈不是這滄瀾教一早就滲透在京城里了?」

這樣想想,這滄瀾教遠比他們知道的要可怕呀!

「行了,你去將人請進來吧。」

他倒要看一看,這個慕容公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若他真是紅藥的弟子,此時來找他又是為了什麼事情,還有,被各國視為眼中釘的滄瀾教究竟在各國滲透了多少勢力!

這些,景王夜桀都想要明白,因為這江山將會是他的江山,他不允許在他的國家里有這樣危險的隱晦存在。

片刻後,慕容修被景王府的家丁帶來了。

「草民慕容修,見過景王爺。」慕容修不卑不亢地對景王作了揖,並沒有下跪。

「大膽慕容修,你乃一介草民,並沒有功名在身,見到王爺竟敢不跪!」景王身邊的家丁隨即喊道。

「的確我是一介草民,但我非你盛榮皇朝中人,我屬于滄瀾之地,除了教主和父母,沒有人可以讓我下跪。」慕容修回答道。

景王聞言輕笑道,「你說你是紅藥的弟子,有什麼證據嗎?」

「不需要證據,我本人精通醫術,實乃師傅親授,我乃京城富商,名下所有產業皆為滄瀾教斂財所用。」

慕容修自信的模樣倒是很有說服力。

景王看慕容修那自信的模樣,想來是有備而來,他這麼自信反倒比他拿出一堆證據來有說服力。

「我且當你是紅藥的弟子,那麼你今天公然造訪我景王府所為何事呢?難道你就不怕本王將你抓起來嗎?」景王夜桀姑且就信了慕容修是紅藥弟子一說,他倒要看看他有何目的。

「因為景王爺手上有我們滄瀾教需要的東西,而滄瀾教手上也有王爺您要的東西。」慕容修回答道。

「哦?說來听听。」他是來跟他談交易的嗎?那也要看看他手上是不是真的有跟他談交易的籌碼。

「王爺輔佐新帝登基,功不可沒,實乃皇朝第一功臣,即便是皇上也必當禮讓王爺三分,朝中其他人皆無法與景王爺您相提並論。這朝中有一人是我滄瀾教多年來都想要對付卻未能成功的,望王爺相助。」

慕容修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景王幫他鏟除一個人,那人還是朝廷命官,他們不好下手,需要景王的幫忙。

慕容修儼然一副並不知道君無意就在景王的手上的樣子,他只是說景王如今是盛榮皇朝地位僅次于皇帝的存在,他可以幫忙對付鎮南王君無意。

聞言,景王若有所思,將慕容修的話反復思索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是何人,與你滄瀾教有何冤仇?」

「是鎮南王夫婦。家師二十多年前曾被君無意追殺,兩人之間曾有過一戰,君無意傷了家師,這是家師數十年里唯一一次重傷,家師一直耿耿于懷,身為弟子,我一直想要為家師報仇,奈何鎮南王武藝高強,鎮南王府守備森嚴,我滄瀾教眾也不可大肆張揚,故而一直沒能得手。」

慕容修回答道,關于紅藥與君無意之間有過一場打斗的事情,半真半假,其中大半都是真的,且是眾所周知的,君無意的確是曾經追捕過紅藥,還重傷過紅藥,原因是紅藥曾經傷過夜魂。

但真實的情況並不如大家所傳的那樣,經過一場十分激烈的戰斗之後紅藥負傷以君無意的勝利告終。

那日的紅藥失魂落魄,甘願受君無意一掌,還了自己欠夜魂的。

不過事情的真相別人不知道,景王也不知道,慕容修這麼說完全合情合理。

是想要君無意的命嗎?身為紅藥的弟子,這麼做的確是合情合理的。

「那麼你所說的本王想要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若是景王爺能滿足在下對家師的一片孝心,在下將雙手奉上在下在京城里的所有店鋪商號連同在下這些年的積蓄二十萬兩黃金。並且在下承諾,自己同滄瀾教的人永不踏入京城半步。」慕容修道。

慕容修很清楚自己拋出的是一個多麼大的誘惑,滄瀾教在京城里面的這些商鋪的價值即使是不經商的人都知道,盛榮皇朝剛剛經歷過一場內亂,百廢待興,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錢,國庫不見得有那麼多的銀兩來供應這筆開支。

二十萬兩黃金,這樣大的一筆數目,足夠支撐國家兩年的開銷了。

景王既然已經算計好了要廢掉雲子烯自己登基的話,那麼國家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另外景王是個老謀深算的人,自然也想要探一探滄瀾教的底細,他一來就告訴景王,自己身為京城富商卻是滄瀾教的人,如此一來景王必定對滄瀾教產生更加的好奇心。

景王藍色的眼眸里有了計較,這個慕容修倒是很懂得做生意!

知道對方的需求,提出了誘人的交換條件。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只能答應將君無意交給你,夜魂是鳳凰公主,她是本王的親妹妹,本王不可能將自己的妹妹交給你們來處理的。」

慕容修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同意,「好,反正當年傷了家師的人是君無意,他的夫人我們可以不要。」

慕容修表示自己願意妥協。

「好,這筆交易,本王允了。」景王有所算計道。

「那麼在下就先行告辭了,若是事成了,王爺派人去在下的任何一家商號通知一聲便是,屆時在下會雙手將銀兩與房契地契奉上。」

慕容修此行的目的達到了。

慕容修離開了景王府之後回了珍脆閣,然後進入了那里的密室。

密室里,君墨辰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已經按照你吩咐的向景王跑出了誘餌,也如你預料的,他只同意將你的父親交給我。」

慕容修自認為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對景王夜桀也沒有什麼了解,今天他在景王府的所作所為皆是按照君墨辰的劇本來的。

「嗯。」君墨辰點了點頭,「景王近期會動手,最遲是在雲子烯登基大典的時候,他不會給雲子烯時間讓他培養自己的人。一旦登基再與你進行交易便多有不便了,所以三日之內他必定會找人聯絡你,到時候我們依照計劃行事。」

「我知道。」

如今雲清染在景王的手上,慕容修不該有絲毫的懈怠。

「景王在得到你的二十萬兩黃金和產業之後不見得就會罷休,他可能會殺人滅口。」

君墨辰猜測道,景王可以花二十多年的時間來布一個局,以他的心思,怎麼可能放任任何的隱患存在于他的眼皮底下呢?慕容修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景王又怎麼會容得下一個滄瀾教的人從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呢?

更何況,景王不見得會那麼容易就真的將鎮南王君無意交出來。

君墨辰跟慕容修說這些,意在提醒他,到了兩人「交易」的日子,要做好應付一切的準備。

慕容修點了點頭,已然有這樣的覺悟。

兩人聊了一些關于部署的問題之後,慕容修恍惚地談及了私事,「我瘋了的那段時間對不住你們了。」

「沒事,我當了一回便宜爹爹,鳳怡多了一個比她娘還要年紀大的哥哥而已。」君墨辰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慕容修臉皮有點薄,听了君墨辰的話,臉色緋紅,自覺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我還一直以為她是男子的。」慕容修回憶道,清醒後他一度不太願意面對雲清染,自己沒臉沒皮地追著她喊了好一陣娘親,先前還一直將她當男人看,以為她與君墨辰是斷袖,還數落過她的不是。

「她的確有身為男子的豪爽,卻也有身為女子的柔情,只是你們沒有機會見識到而已。」

君墨辰自豪地說道,因為能見到的只有他一個,雖然雲子烯那家伙也能稍稍享受到一點,不過清染對他是百分百的兄妹情,絕無其他!和與他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冷宮的大門嚴嚴實實地關著,上面的紅漆有些月兌落了,蟲鳴聲不絕于耳。

「皇上駕到!」

然後一大隊人馬涌入了冷宮,冷清的宮廷因為皇上的到來而瞬間熱鬧了起來。

如今的冷宮中只住著雲琳姌和她的孩子,以前被夜弘毅打入冷宮的妃嬪要麼處死了,要麼被送去宗廟了。

雲子烯沒讓被人跟著他,獨自一人進了庭院。

雲琳姌見到雲子烯,黃袍加身後的他更加耀眼了,只是……這不是她所希望的。

眼楮里透著諷刺,雲琳姌很快將視線從雲子烯的身上移開。

「琳姌。」雲子烯輕輕地喚了一聲雲琳姌。

「罪婦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雲琳姌給出的回應則是跪到了地上,行了宮禮。

「這里只有我們,不是嗎?」雲子烯嘆息道。

「這里是深宮,不是嗎?」雲琳姌回道,不等雲子烯說平身自己就站了起來,「你知道我不是怨你做了皇上,我只是不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從一開始我就不願意看到,我要怨的人不是你,是父親。」

雲琳姌很平靜的說道,她的臉上已經看不見憤怒了。

不再濃妝艷抹的雲琳姌,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卻更顯清麗。

她在深宮之中,早就被染得一身污泥,死在自己手上的妃嬪沒有**個,也有六七個了。

她機關算盡,為自己在宮中保留一席之地,苟延殘喘。

卻還奢望著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不要像她一樣走進萬劫不復的深淵,但是老天爺沒有讓她實現,到頭來,她還只是個卑微的沒有能力和天爭命的女人。

「所以你那時候尋來奇草讓我復不成職。」雲子烯用的是肯定句。

雲琳姌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兩人相看良久,卻沒有人開口說話,兩個人之間有太多的說不清道不明了。

若是時間能夠倒流,他們還是雲府里無憂無慮的兄妹。

但是如今,他們一個是前朝的皇妃,一個是當今的皇上,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他們之間就好像隔了千山萬水,兄妹情還在,卻已經找不到傳達的方式了。

「哥,幫我一個忙,讓我見一見夜明澤。」

雲琳姌想了很久,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見一見夜明澤的,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雲琳姌很清楚自己和夜明澤之間的事情是有多麼的不堪。

雲琳姌提出的要求,雲子烯盡量都會滿足她的。

所以第二天,夜明澤就被送進了宮。

腳上是重重的鐐銬,手上也是,夜明澤從來都是一個陰晴不定,甚至殘忍的人。

「你們放開,狗奴才,本皇子會自己走!」

夜明澤不滿自己被人扣押著,用力掙開押送著他的人,自己朝著雲琳姌走了過去。

見到雲琳姌,他嘲諷道,「老天還真是不長眼楮,最後還是讓一個**蕩婦活了下來。」

尖銳的嘲諷聲,不亞于一把把鋒利的寶劍,只不過對雲琳姌來說,這些都已經麻木了。

和夜明淵一樣,夜明澤也受了不少刑法,一身的傷,連他那張如刀削一般的臉上也有了傷痕。

夜明澤擁有十分立體的五官,帶著邪氣。即便此時淪為階下囚,依然不改他的陰沉。

知道雲琳姌在看自己身上的傷,夜明澤冷哼了一聲,「很好看?這還不是你哥哥做的好事?皇祖母還真沒有說錯,你們雲家都是賤人,你身為皇妃與我苟合,在我身下地喘息,只知道婉轉求歡,而你那個哥哥,我呸,亂臣賊子,謀朝篡位!還有你的妹妹雲清染,你們一家子的賤人!」

面對夜明澤的冷言冷語,雲琳姌仿佛免疫了一般,無動于衷。

「我只是想讓你看一看你的孩子,他出生到現在,你都還沒有看過他。」雲琳姌很平靜地夜明澤說道。

「呵,我的孩子?你確定那是我的種?你一邊給老頭子侍寢,一邊與我苟合,怎麼能夠確定孩子是誰的?就算孩子不是老頭子的,你這麼下賤,奸夫不見得只有我一個的。」夜明澤根本不相信雲琳姌的孩子是他的。

「我很確定孩子是你的,我只是讓你見孩子一面,也讓孩子見你一面,願不願意承認他,不是我能勉強的事情。」

雲琳姌從搖籃里將孩子抱了起來,走到了夜明澤的跟前。

夜明澤低頭瞥了一眼雲琳姌懷里的孩子,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間,夜明澤有過一閃而過地要承認孩子是他的沖動,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的念頭而已。

看著近在咫尺的雲琳姌,夜明澤牙一咬。

手上的鐐銬變成了他攻擊的武器,鏈條勒住了雲琳姌的脖子。

侍衛們被夜明澤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

「別過來,你們敢靠近一步的話,就我殺了這個女人,去把雲子烯那狗賊叫來!」

夜明澤以雲琳姌的性命做要挾,他要通過這個女人逃出去,雲琳姌既然是雲子烯的妹妹,那麼她的死活他不會不管的。

脖子被夜明澤勒住,雲琳姌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的手上還抱著孩子。

「夜,夜,夜明澤,你放開我。」

「賤人,當初我不過是求個刺激罷了,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有點用處的。」夜明澤低頭對雲琳姌說道。

「你要拿我當人質可以,不過讓我把孩子放回去,夜明澤,他也是你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希望你顧念血脈關系,不要將他牽連進來。」

夜明澤的手松了一下,身前的女人太平靜了,與他熟悉的那個地會引誘他,在他身下表現得無比妖媚的女人判若兩人。

「算我求你了。」雲琳姌啞著嗓音說道,對現在的她來說,孩子是僅有的牽掛。

夜明澤鬼使神差地同意了雲琳姌的這個請求,鉗制著她往前走,讓她將孩子放回到搖籃里。

孩子睡得香甜,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孩子回到搖籃之後,雲琳姌替他蓋好被子,然後對著身後的夜明澤說,「走吧。」

兩人轉過身,剛剛走了幾步,冷宮里就來了很多人,帶頭的人是騰虎,入主京城之後,皇宮里大小事務都是由騰虎在負責的。

去報信的人沒有去找雲子烯,反而報告了騰虎,騰虎帶著侍衛趕到。

「夜明澤,有你的啊,都這樣了還不老實!」騰虎心道,就說留著夜明澤夜明淵幾個人是禍害,夜明淵剛過世,這個夜明澤又來惹是生非。

「去叫雲子烯來!不然我就殺了他妹妹!」夜明澤被囚禁,自然不知道騰虎真正衷心效忠的人是景王,而景王是不會顧及雲琳姌死活的人。

對騰虎來說,眼里根本就沒有雲子烯這個人。

反正夜弘毅死後留下的這些個皇子早晚都得死,要不是現在表面上做主的人還是雲子烯,他一早就動手了。

現在夜明澤自己送上門,給了他殺他的理由,他就早一步先解決了他,省得礙眼。

「來人吶,夜明澤膽敢挾持皇上的妹妹,公然行凶,犯上作亂的意圖十分明顯,給我將他拿下!」

騰虎下令,根本不管雲琳姌的死活。

「不準過來,再過來我就殺掉這個女人!」夜明澤聞言有些心急,勒得雲琳姌更緊了。

夜明澤勒著雲琳姌,讓眾侍衛有些猶豫不決。

騰虎見狀,大罵一聲,「一群廢物,磨蹭什麼,讓我來。」

他伸手抓過身旁的人的弓箭,開弓直接朝著夜明澤射了一箭。

慌忙中,夜明澤將雲琳姌推上前,讓雲琳姌做了他的擋箭牌。

騰虎射出的箭穿過了雲琳姌的胸口。

胸口,很痛,很痛……

雲琳姌伸手模了自己的胸口,紅色的鮮血染滿了她的右手。

雲琳姌忽然笑了,微微上揚的嘴角,那是溫暖的笑容。

雲琳姌緩緩地回過身,對上一臉震驚的夜明澤。

夜明澤將雲琳姌推出去做了擋箭牌,卻在看到她中箭後的微笑的時候恍惚了。

雲琳姌邁著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會倒下的步伐艱難地走到了夜明澤的跟前,抬起右手,就著手上的血,極緩慢地在夜明澤的手掌心里下了一個字。

那一刻,夜明澤恍若遭遇晴天霹靂。

那一刻,塵封的記憶如泉水般涌出。

他們,曾相識。

多年前的百花節,宮里舉行百花宴,年輕的女孩作為丞相之女進宮赴宴,卻在御花園中迷了路。

冷傲孤僻的皇子不願湊虛偽的熱鬧躲在花園的一角。

你叫什麼名字?

你又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琳。

林?你的姓?

不,我寫給你看,是琳。

縴細粉女敕的手指在大掌上面一筆一劃地寫下了「琳」字。

現在我告訴你我是誰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呢?

我?我是三皇子……

彼時,他們是天真無邪的少年少女。

而後,她入宮為妃,他早已忘了那個在他手掌心上寫過一遍「琳」字的女孩。

再相見,她是他父親的女人。他喊她娘娘。

放縱一次吧,雲琳姌這樣告訴自己,反正已經滿身污垢了,就放縱一次吧,不在乎自己再多一條罪名了,不在乎被視為**蕩婦了,至少在她的生命里,曾經擁有過什麼了。

那個的妃子,主動去勾引了皇帝的兒子,那個嬌媚地使盡渾身解數流連在兩個男人身下的女人,卻只是為了在泥沼中追尋自己曾經有過的那一點愛戀。

到最後的一刻,雲琳姌反而愈發釋然了,她一身的罪孽,活著對她來說是無窮無盡的深淵,死在夜明澤的手上,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解月兌呢?

夜明澤的心在面對雲琳姌最後的笑容的時候被凌遲了。

自己與這個女人無數次偷情,沉醉于肉欲之歡,他在她身上找尋刺激,找尋報復總是責罵他的父皇的快感。

然而,他從來都沒有正視過,這個女人內心深處的世界。

夜明澤的思緒停留在了這一刻,此時,更多箭從四面八方向著他射來……

他們,是被世人所唾棄的奸夫婬婦……

當雲子烯來到冷宮的時候,地上只有兩具已經冰冷了的尸體。

他們相擁著,身上插了很多箭。

雲子烯看到雲琳姌的臉上是帶著笑容的,是他許久都不曾再見過的笑容。

而夜明澤的雙臂,在最後一刻,緊緊地擁抱雲琳姌,到死都沒有松開。

一旁的搖籃里,孩子不停地哭泣著……

不出君墨辰所料,三日後,景王派人去金元通寶找了慕容修,然後與慕容修約好去城郊的清心茶樓想見。

景王自然也會防著慕容修,對方既是滄瀾教的人,自然不能當做泛泛之輩來看待。

當然,慕容修拋出來的誘餌也的確是十分誘人的,不然也不值得景王冒險了。

在景王通知慕容修的時候,清心茶樓已經被景王的人部署好了。

茶樓的二樓,景王倚窗而坐,透過一側一排全部被打開了的窗戶,可以看到樓下過道上面來往的行人車輛。

遠遠地,看到慕容修一人徒步來到了清心茶樓的門口,他停了停腳步,抬頭和坐在二樓上的景王眼神對視了一下,然後進了茶樓里面。

「慕容公子,你來啦,請坐。」景王態度謙和。

「多謝景王爺。」慕容修在景王的對面位置上坐了下來,「不知道在下希望景王爺您幫忙辦的事情,王爺辦得怎麼樣了?」

「既然要慕容公子你過來,自然是已經有了結果了,慕容公子可以放心。」然後景王慢悠悠地拿起手邊的茶杯,啜飲了一口,緩緩道,「听說這清心茶樓供應的雖然是民間小茶坊出的茶,但是口味極佳,慕容公子要試一試嗎?」

「無妨。」慕容修也不急著追問。

景王便示意身旁的人給慕容修看茶。

「素問滄瀾教已久,但從未听人提及過滄瀾教地處何妨,不知道慕容公子可否賜教一二呢?」

景王悠閑地與慕容修攀談了起來。

「滄瀾教自然是位于滄瀾之地。」慕容修避重就輕地回答道。

「滄瀾之地?本王大江南北走了不少地方,卻是從來不知道有一個地方叫做滄瀾之地的。」景王不急著和慕容修完成他們之間的交易。

「世人與我們對那里的稱呼不太一樣。」慕容修解釋。

「哦?不一樣嗎?那不知道世人是如何稱呼滄瀾之地的呢?」滄瀾之地是嗎?那就是滄瀾教的據點嗎?景王的確很想弄明白這個被天下人列為邪教的滄瀾教究竟是藏身在什麼地方的,擁有多少人,有多少實力,是否會威脅到他的位置。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王爺,這是屬于我們滄瀾教的秘密。我是不會告訴外人的。」

慕容修的態度很強硬,滄瀾教的事情不是別人想打听就能打听的。

「如今本王與慕容公子交易,也等于是在與滄瀾教打交道了,你們滄瀾教在暗,而本王在明,對你們多一些了解,對本王來說也就更加安全幾分。畢竟關于滄瀾教的傳聞,本王也听了不少了,本王對滄瀾教,不可不防。」

景王也不掩飾自己要探究滄瀾教的心情,面對滄瀾教這樣一個世人知之甚少的邪教,任何人都會有好奇心想要探究一番,沒好奇心反而奇怪。

「其實景王爺不必擔心,滄瀾教對于盛榮皇朝一向沒有野心。」慕容修很明確地告訴景王。

「可是令師紅藥的名聲早已傳遍四宇,她殺人搶掠,被世人傳為老妖婆,女魔頭,如此一人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會將她視為敵人的。」

要問世人對滄瀾教哪一方面了解最多,當數紅藥了,紅藥的武功和罪行一樣,聞名天下。

當然,最讓人好奇的還是她何以容顏不老這一點。

听到景王說了紅藥的壞話,慕容修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沒有東方澈那麼深的城府,尤其事情和紅藥有關的時候,他更加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請景王爺自重!」慕容修已經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了,反復提醒自己要以大局為重。

如若不然,這個時候的慕容修一早就動手了,他的娘親不容許任何人侮辱!

「本王不過是復述了一下坊間的傳聞罷了,並無重傷令師的意思,慕容公子不必激動。」

慕容修這過激的反應倒是讓景王更加確定了他的確是紅藥的弟子。

「景王爺,今天我來是與王爺您談一筆交易的,不知道事情王爺辦得怎麼樣了?」慕容修不願再與景王談關于滄瀾教的事情。

不管景王是有心想要套取滄瀾教的信息還是有別的目的,他都沒有心情再談這個問題,如果景王再說出對他的母親不敬的話來,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失控。

「當然,慕容公子,你要的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景王開門見山地說道,然後用眼神示意騰虎將君無意帶上來。

慕容修回過頭,看見一個男人被騰虎帶了上來,頭上戴著一個布袋,看不見長相,身形看起來倒是和君無意差不多。

「景王爺,為何看不見他的容貌?」慕容修謹慎地問道,同時眼角的余光掃過窗外的樹蔭。

「慕容公子是不相信本王嗎?」景王處事不驚,反問慕容修。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以身家為代價,可不希望只買了一個教訓。」慕容修道。

「也好,慕容公子也是小心做事,商人一貫精明,沒理由在本王這里栽了跟頭。本王已經將人帶來了,不知道慕容公子可有將本王需要的東西帶來呢?待本王見過慕容公子帶來的東西之後,便讓慕容公子驗一驗此人是不是慕容公子想要的鎮南王君無意。」

景王不緊不慢地說道,不光是慕容修要確定一下,他同樣需要。

慕容修拿出隨身帶著的地契房契,以及一疊銀票。

「商號的地契房契和二十萬兩黃金的銀票都在這里了。」

慕容修將手攤開,讓景王可以看到他手上的東西。

景王夜桀微笑著點了點頭,「很好。不過接下來,就請恕本王對慕容公子無禮了。」

景王言罷,就見原本站在慕容修身後負責斟茶的人左手按在了慕容修的肩膀上,右手扣住了慕容修的命脈。

被人突然制服的慕容修處變不驚,「景王爺這是做什麼?」

「慕容公子提出的這筆交易的確很誘人,不過很可惜,慕容公子乃是滄瀾教的黨羽,我盛榮皇朝豈容你們這些妖人作亂,鎮南王爺是朝廷大將,本王又豈會輕易傷他?本王不過是假意答應你引你上鉤罷了,有了你手上的這些商號,想來順藤模瓜找到你們邪教在我盛榮皇朝的其他據點也不是很難。」

果然,景王夜桀帶來的那個男人不是君無意,只是一個身形與君無意相仿的男人,布袋接下後是一張與君無意截然不同的臉。

「景王爺,你這麼做是不是太卑鄙了?」慕容修平靜地說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對付賊人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有何不可呢?」景王對此不以為意。

他輕笑了一下,藍色的眼眸中透露著算計。

「王爺說得沒錯,對付賊人的確是需要用一些不太正當的手段的。」

如清鈴一般的女子聲音響起,這聲音,本不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的。

雲清染漫步從樓梯上走上來,出現這景王的視線里。

雲清染!?

這個時候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時候的她應該被困在皇宮里面才對!

「雲清染?你怎麼會在這里?」

景王低頭,發現雲清染腳上的鐐銬早就不見了。

玄鐵鑄造的鐐銬堅硬無比,刀劍根本傷不了它分毫!

而鑰匙只有一把,如今還在他的身上。

「你是在找這個東西嗎?」

清脆悅耳如銀鈴般的笑聲,來自夏侯靜,夏侯一只手晃著那純黑的玄鐵鐐銬,像個靈動的精靈一般從房頂上躍下,從窗戶口竄入,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就這種破銅爛鐵,也好意思拿出來炫?」

夏侯靜對手上的玄鐵鐐銬十分不屑,材料是不錯,少有的玄鐵鑄成,只可惜工藝太差,這種鎖,她三歲的時候就會開了。

「你又是誰?」

景王夜桀看見夏侯靜小巧的身形,估計她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呵呵,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侯靜,從小在四方城長大,出門見的最多是兵器鍛造廠,對付像這種級別的鐐銬,毫無壓力。順便告訴你一聲,機關術大師公孫王侯是我的師傅。」

夏侯靜的父親夏侯狄一早就說過,夏侯靜從小在以鍛造兵器發家的四方城長大,別的女孩子在學女紅的時候,她學的兵器鍛造和機關術。雖然武功蹩腳得要命,但在機械方面,夏侯靜是一個天才,年紀小小,卻是這方面的大師。

夏侯靜身材嬌小,她就是藏在了佛像里面進了宮,幫助雲清染解開了腳上的鐐銬。

君墨辰離開京城尋找鎮南王夫婦的時候遇到的夏侯靜,並將她帶回到了京城外的別院里。

然後君墨辰安排她藏匿于佛像內,由東方澈送進宮去,佛像從東方澈的手上送出,東方澈自己卻不知道他找了大半年的夏侯靜人就藏在佛像里面。

要是東方澈知道君墨辰擺了他一道,將他找尋了多日的人藏進佛像讓他親手送到雲清染身邊,他那張千年死人臉估計要垮了。

景王見到夏侯靜,聯想起了日前騰虎向他報告的雲遠恆送了佛像進宮的事情,那時候他就懷疑過佛像里面可能藏了什麼,但是因為佛像的大小不足以藏下一個成年人便給忽略了。

原來的確是藏了個人,只不過藏的人身形遠比成年人要小。

「看來本王錯看了雲遠恆,以為他不會有這個膽子做背叛本王的事情。」景王冷聲道。

雲清染搖頭,「你沒錯看他,他的確沒膽子也沒有這心思背叛你。因為對你忠心耿耿的雲遠恆一早就讓我囚禁在了鳳鳴宮里了。」

她那個父親,她從頭到腳就沒指望過!

「呵,原來如此。那麼,你又是如何出的宮?」

景王倒是也不急,饒有興趣地問雲清染,仿佛在听一個有趣的故事。

「很遺憾,我幾天前就不在皇宮里了,我去宗廟看望夜明淵的時候,就留在了宗廟了,代替我回到鳳鳴宮的人是夜明淵,然後我又找了具尸體代替夜明淵。」

雲清染一旦離開皇宮,離開景王的監視,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想要金蟬月兌殼,多的是方法。

當然雲清染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讓夜明淵恢復自由身,她安排了一具尸體代替夜明淵,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夜明淵已經過世了,那麼往後夜明淵就可以以一個嶄新的身份活下來了。

景王聞言,笑了,藍色的眼眸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稱不上是讓人舒服的感覺,倒是有些讓人不寒而栗了,「雲清染,看來本王低估你了,那日在天壽宮內,你說要與本王對弈,那時候就已經準備要逃走了?雲子烯終究只是個懦夫,將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你吧,他以為這樣就可以救他自己嗎?」

「很遺憾,不是他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發現的,別人可以看不見你的本質,而作為一個被你用毒藥毒瘋了七八年的人,你在我腦海里的印象永遠是最丑陋不堪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懷疑著你。」

景王嗤笑一聲,「這倒也難怪了,看來當日雲遠恆為你求情,我沒殺你,而只是毒瘋了你是一個錯誤。雲子烯今天能做皇帝,靠的都是我這二十多年來的布局,我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而已。」

「我呸!收起你那惡心的嘴臉!少擺出一副自己很偉大的模樣來給我看嗎?我怕我吃不下飯!二十多年前,害死六皇子夜岑,你也有份,對嗎?」

「哦?你說我也有份害死六哥?說來听听,你的理由。」景王面色平靜,心中卻對雲清染有了更深的看法。

「這塊玉佩你應該記得吧?」

雲清染拿出了夜魂交給她的玉佩,她原來的半塊加上從那個殺手身上搶來的半塊,雲清染手上的這塊是完整的,「我從你的手下搶到這塊玉佩的時候,他說過,他的主子嫌這塊玉佩髒,就隨手扔給了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怎麼可能是髒的?但是如果這玉佩的主人是你憎恨的人,是不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後來我在天壽宮與六皇子妃一起吃飯的時候,她無意間提起過,當年是你通知了她,她才可以將哥哥送走,我查過,哥哥被送到雲家的時間是先皇駕崩的前一天,六皇子府出事的前三天。這麼早你就知道了夜弘毅要動手,為什麼不救下先皇,為什麼不救下六皇子府的其他人?」

「你早就知道夜弘毅的計劃,卻利用夜弘毅的計劃為自己謀算,從一開始你就打著自己坐上皇位的算盤了。」

這些話,雲清染沒有告訴過雲子烯,也不忍心告訴他。

景王夜桀听完之後笑著給雲清染鼓了掌,「好一個雲清染,倒是讓本王大開眼界了。但是……」景王話鋒一轉,笑得有些邪氣,「但是你又能做什麼呢?就憑你單槍匹馬地沖過來與本王理論?本王應該夸你聰明呢,還是夸你自作聰明呢?」

她有過人的觀察力,判斷力,又有敏捷的思維,景王表示欣賞,只是她知道了又能做什麼呢?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聰明的足智多謀的景王爺覺得我這一介小女子能夠做什麼呢?」雲清染笑著回答。

雲清染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起來胸有成竹,氣勢甚至賽過了景王。

「那本王也不介意花點力氣讓你了解到自己有多渺小。」景王輕笑道,「來人,把她拿下。」

景王聲落,卻沒有預想當中的那樣,有人跳出來將雲清染抓起來。

景王心疑,然後對上雲清染的笑靨如花,當下一驚,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出了錯。

「景王爺是想讓他們來抓我嗎?」

雲清染笑問,同時擊了兩下掌,就見楊林小九他們壓著一行人走上了樓梯,壓在景王的面前。

景王當然認得這些被擒住了的人,是他安排在清心茶樓里的人。

「屬下參見教主。」

來人朝著雲清染下跪,

他們的行為對景王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沖擊。

這一刻景王臉色才真正有了變化,如果說雲清染的聰明是他欣賞的方面的話,那麼現在他驚訝地發現雲清染的聰明已經足以撼動他了。

此時,坐在景王對面,被人制服了的慕容修笑著對景王道,「景王爺不是很好奇我們滄瀾教的事情嗎?現在我就鄭重地向你介紹,我們的教主。」

「教主?你不是雲清染?你是紅藥?」這是景王的第一反應。

「紅藥是我的師傅,她將位置傳給了我。別好奇了,我是雲清染,你整個大局之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很可惜,我想作為棋子的我,很可能已經將你的整個大局都毀掉了。」

雲清染的話讓景王的心涼了大半。

「現在王爺覺得我能做些什麼呢?對了,如果王爺好奇為什麼我們能夠提前知道你訂下的地點,預先做好準備控制了清心茶樓的話,我可以很大方地告訴你,那天在天壽宮,我可不是在你身上胡亂模的,對于調戲你這種老男人,我可沒有興趣的,我只是很順便在你身上撒了一點點香料而已,不巧我們滄瀾教獨有的這種香料人是聞不到的,滄瀾教的蛇引卻可以在幾公里外就問道,而且這種特殊的香料用水是洗不掉的,必須要用特殊的配方才能洗掉。所以王爺您到過什麼地方,我們一清二楚呢!」

景王雙拳握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敗在了一個臭丫頭的身上!

「順便提醒王爺一句,你希望的鎮南王府的叛變此時正在上演,估計這會兒已經拿下皇宮了,不過讓你失望的是,皇上還活得好好的,且很滿意這場‘叛變’。」

說白了,這就意味著景王的徹底失敗,他的人馬被徹底從京城里面清除掉,整個京城現在由鎮南王府的人馬和暗部的人控制著。

「不可能,依鎮南王府的兵力,不可能這麼快拿下皇宮的!」

景王不相信雲清染所說,況且他一早就派人盯緊了鎮南王府駐扎的兵馬,一有異動屬下會立刻來報,早上的時候他手下的人才告訴他,鎮南王府的軍隊還在城外十里坡駐扎著,就算立刻有行動,這會兒還沒到京城呢。

「景王爺,你知道嗎,你和夜弘毅犯了同樣一個錯誤,夜弘毅謀朝篡位,所以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結果只得到了皇位的一半。而你,謀劃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來謀劃的都只有半個皇位。盛榮皇朝自打建國以來就分設有暗部,掌管京城一半的兵力,這一部分兵力隱藏于暗中,故而稱為暗部。六皇子過于醇厚善良,先皇恐他難當大任,故提前將暗部的兵力交予鳳凰公主,希望鳳凰公主可以助夜岑坐穩江山。」

凡是通過不正當的途徑得到皇位的,都不會知道暗部的存在,自古暗部是有皇上親自掌管著的,確保皇權不旁落的。

此次攻下皇城,為避免傷亡慘重,君墨辰並沒有動用鎮南王府的兵力,只是調用了暗部的人馬。

鎮南王府的兵馬雖然朝著京城了一些,但只是駐扎在京城外,做做樣子給景王看的。

攻城會引發京城內的恐慌,給百姓帶來傷害,對兩方人馬來說也會也會是一場硬仗,所以君墨辰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動用這部分的軍力。

暗部在暗,景王的人在明,雖然兵力相當,但暗部佔了很大的優勢。

景王听完雲清染的話,忽然放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景王仰天大笑,笑聲听起來毛骨悚然。

「哈哈哈……父皇啊父皇……你對兒臣還真是公平啊……哈哈哈,公平啊……暗部,暗部!你知道夜岑優柔寡斷,卻還是要將皇位傳給他,父皇呵父皇,你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這個兒子啊!就連輔佐夜岑的重任你也是交給小鳳凰來做,她是女子都可以,而我只不過是有一半血統就不可以,就不可以啊!」

就因為他有一半的蠻夷血統,就因為他有一雙藍色的眼楮,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被無視了,不管他做什麼,不管他有多優秀,比文,他贏過夜岑,比武,他更勝夜弘毅,但是從始至終,從始至終,他的父皇就沒有考慮過他!

景王夜桀笑了很久,笑得很瘋狂。

終于笑夠了,他才轉過頭,面向雲清染,目光凜冽,盡是自己對雲清染的恨意。

若是可以,此刻景王怕是恨不得將雲清染碎尸萬段吧!

「雲清染,我謀劃二十多年,千算萬算,算不到自己居然會敗在了你身上,當年的一念之仁呵!但是我告訴你雲清染,你終究還是太女敕了一點,我還不至于在你的手上滿盤皆輸。你應該沒忘記,君無意和夜魂還在我手上吧?」

「我沒忘記,父王被你藏在城外的荒廟里,而母妃則被你關在了景王府的密室里。墨辰已經去解救他們了。」

這就要多虧撫琴了。

「你的確很聰明,能夠將兩人準確的藏身之處找出來,但是很遺憾,去救夜魂的人恐怕要撲空了。」景王哂笑。

雲清染眼神一滯,有了不祥的預感。

然後就見景王站起身,走到了清心茶樓的床邊,抬起手,似乎是對著很遠的地方坐了一個手勢。

雲清染順著景王的視線看過去,在對面的山坡上看見了鎮南王妃夜魂,和從背後擒住她,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的騰虎。

雖然有些距離,但是雲清染看得很仔細,很確定那個人是她和君墨辰的母妃。

「鎮南王妃還在我的手上,你沒能救到她。」景王回過頭,面向雲清染,他承認自己很恨雲清染毀掉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但是他不是隨便什麼人就可以輕易打垮的!他可以隱忍二十年,就可以再隱忍二十年!「未免交易出現紕漏,滄瀾教的人提前發現君無意是假的,夜魂被我帶了過來。和這位來自滄瀾教的慕容公子做交易,我沒有兩手的準備怎麼能行呢?」

雲清染咬了咬牙齒,知道母妃在景王的手上他們就等于是手腳都被限制住了。

「說說你的條件吧。」雲清染問。

景王做到了這一步就肯定會談條件。

「你說呢?」景王反問雲清染,她有本事將他逼到這一步,不妨就來猜一猜,他現在想要什麼。

景王看向雲清染的眼神里面分明是有算計的。

「你現在功虧一簣,母妃是你的人質,你要利用母妃逃走。」

「聰明,那麼麻煩身為滄瀾教教主的你幫我準備銀兩糧食,馬匹,車輛。」

雲清染凝望了遠處山坡上的夜魂一眼,她臉色蒼白,明顯很虛弱,這些天她被景王囚禁,肯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她是個溫柔的女人,對自己,一向都很包容,也一向是護著她的。

「放我母妃走,我代替她做你的人質。」雲清染對景王道。

「哦?你願意換她?」

雲清染點點頭。

「你可想好了,她不是你的親娘,她只是你婆婆而已。」景王笑,卻是帶著恨意地笑的。

「你廢話會不會有點多?她是我親娘還是我婆婆我很清楚!」雲清染白了景王一眼。

景王勾了勾唇,「好,你跟我來,不過其他人不準離開清心茶樓半步,在我離開之前。」

景王警告其他人。

夏侯靜恨恨地瞪了景王一眼,這混蛋老男人,枉費他還長了一個這麼俊秀的外表,可惡死了!

雲清染被景王帶離了清心茶樓,楊林小九等人眼睜睜地看著雲清染獨自一人跟著景王離開,卻不能阻止。

小九懊恨地踢翻了一個桌子,「這老狐狸,千算萬算,還算漏了一點!」

他們都拿到了景王夜桀關人的地方了,這老狐狸居然在這關口上將人給轉移掉了!可惡!

「怎麼辦?景王精心策劃的事情讓主子和世子爺兩個人整黃了,主子要真落在景王手上,他一定會用各種手段折磨主子的!」楊林已經顧不得生氣了,他現在擔心雲清染的安危還來不及。

「你們還楞著干嘛?還不趕緊給京城里頭傳消息,告訴君墨辰,他女人出事了!」

夏侯靜跺腳催促楊林他們。

「還有你,就是你啦,慕容修!你還坐那里干嘛?趕緊讓人隨時注意對面的動靜,找機會就剁了夜桀那個混蛋啊!」

夏侯靜沒好氣地朝著慕容修吼道,這書呆子,要是澈哥哥的話就一定有辦法的,才不會像他一樣,只是坐在那里想啊想的,想什麼想,裝深沉啊?

這都火燒眉毛,人命關天的時候了!

騰虎將夜魂的兩只手反手扣在後面,見到景王帶著雲清染過來,一臉納悶。

「王爺,她,她怎麼會在這里?」騰虎不解。

夜魂見到雲清染,有些著急,「清染,快走,別管我。」

雲清染沒有回應夜魂的話,她不可能走,夜魂是君墨辰的母親,是她的母親。

見夜魂受苦卻不救,是她的不孝,她可以對她的親生父親不孝,但是不能對待自己如親生女兒一樣的王妃娘娘不孝。

雲清染心中有一把屬于自己的尺子,有些人,就是舉手之勞她也不會救,有些人,就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她也一定要救!

「既然你確定要代替她做我的人質,鑒于你是滄瀾教的教主,我想我必須實施一點措施。」夜桀說著點了雲清染的幾處大穴,讓雲清染動彈不得。

雲清染由著夜桀將她身體的各處大穴都封了起來,並不反抗。

「可以了吧,那麼現在放了我母妃。」雲清染道。

「你憑什麼認為我在控制了你之後會乖乖地放了她呢?」景王道。

「景王爺您現在是要跑路了,帶兩個對你來說完全的多余的,是拖累。更何況,你需要我。另外,殺了母妃激怒了君墨辰對現在景王爺您來說可沒有好處,世子妃沒了可以再娶,娘可就只有一個,這個時候景王爺您如果殺了母妃,難保君墨辰不會憤怒得無視我的安危,不顧一切地追殺你為母妃報仇,景王你賭不起的。」

雲清染很是平靜地說道,不將這些利害關系分析清楚,雲清染不會傻乎乎地跟著景王過來,由著他先制服了自己再放夜魂。

「雲清染,我不得不承認你很聰明,將利害關系看得通透玲瓏,連我的心思你都猜了個七七八八,沒錯,這個時候多帶一個人對我來說是拖累,我不會給自己平添麻煩。」

景王已經將雲清染恨進骨子里了,卻依舊平靜地與她說著話,他的隱忍能力之好,雲清染算是見識到了。

夜桀就是這樣一個可以在將一個人恨入骨頭里的同時卻依舊對他微笑著,然後暗中謀算好了再捅對方一刀。

騰虎還不知道京城里面發生的事情,他只是听命于景王帶著夜魂潛伏在清心茶樓附近而已。

听到雲清染說景王要跑路,騰虎驚訝地問景王,「王爺,這女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要跑路?王……爺?」

騰虎的話來不及問完,景王的匕首就先到了。

騰虎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景王的匕首已經貫穿了騰虎的胸口,對于沒有用的棋子,景王一向不會手下留情。

騰虎死不瞑目,自己為景王賣命,原以為即將功成,誰想就這麼死在了景王的手上。

騰虎一死,夜魂就得到了自由,夜魂本是會武功的,但是絕食多日,身體已經使不出力氣來了,失去了騰虎的鉗制,她站都站不穩了。

「娘,你回去墨辰那里,他很擔心你,父王已經派人去救回來了,你放心。」

雲清染對夜魂道,讓夜魂寬心。

「清染,可是你……」

夜魂見清染代替自己成了夜桀的人質,胸口有說不出的悔意和恨意,若非自己輕信了夜桀,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了。

「沒有可是!」

雲清染轉過頭,不再看夜魂,對著身旁的景王道,「景王爺,還不快走,若是晚了君墨辰解決了京城里的事情可是會出來與我匯合的。」

「他來了豈不是更好?」景王諷刺地說道。

「他來了,見我被你挾持,看得見卻救不了,他會更難過的……」

說話間雲清染的視線轉到了遠方的天空,那里有狼煙裊裊上升,是皇宮的方向。那邊的事情快要結束了吧?雲清染對君墨辰很有信心。

「你倒是有情,甘願替了他的母親,最後還有空擔心他會不會難過。」景王繼續嘲諷道。

「我們之間是否有情,怕是景王爺您這種連最起碼的親情沒有的人永遠無法了解的。」雲清染回敬景王的話。

「親情?你和我談親情?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試過一出生就沒了娘,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凌,被下人欺凌,你試過父親根本不正眼看你一下,不管你怎麼努力,在他眼里你就是個血統不純的賤種,你試過大婚當日自己的新婚妻子告訴你,你根本配不上她,比起你的哥哥你連一根手指都不如,你試過自己的妻子身體和心靈都是屬于自己最敬愛的兄長的,永遠高高在上地侮辱著你嗎?」

景王恨,恨對他的種種不公平。

南疆公主在嫁給景王之後對他百般羞辱,他是個賤種,他被所有親人拋棄,看不起,他不甘心,不甘心!

雲清染冷眼看著景王的怨恨,對于景王的怨恨不發表看法。

你他娘的關我屁事啊,憑什麼你怨你恨就要讓我們家來遭罪?沒爹疼沒娘疼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當君墨辰解決掉京城里的事情,和雲子烯,東方澈兩人趕到郊外的時候,雲清染已經被景王帶走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不到活生生的雲清染,君墨辰的怒意在頃刻間爆發。

楊林垂著頭,「景王用鎮南王妃要挾,主子自願用自己調換鎮南王妃當景王的人質。」

君墨辰的手猛地收緊,一圈砸向了旁邊的柱子,木頭的柱子當場被君墨辰震斷,整件茶樓晃動了兩下。

君墨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清染不會有事的,不會!

「我娘呢?」

「鎮南王妃如今安好,在樓上歇息,二公子簡單地為她處理了一下傷口,如今是夏侯姑娘在照顧她。」楊林回答道。

夜魂別的傷倒是沒有,就是手腳捆綁處有一些明顯的勒痕,還有就是多日沒有進食身體太過虛弱。

君墨辰聞言立刻奔向樓上。

東方澈走近楊林,「你剛剛說夏侯姑娘,哪個夏侯姑娘?」

「回大公子的話,就是經常與大公子一起出沒的那位夏侯靜姑娘。」楊林回答道,納悶為什麼東方澈會問這個問題,這夏侯靜姑娘不是大公子自己送進皇宮里去幫助主子月兌險的嗎?

楊林哪里知道,夏侯靜是東方澈親自送進宮的不假,但當時夏侯靜藏在佛像里,君墨辰將佛像交給東方澈的時候也沒說里面藏著夏侯靜,只說讓他輕拿輕放,佛像里面藏著的東西是易碎品。

君墨辰可沒告訴東方澈,佛像里面藏了一個人,那個人還是東方澈找了大半年的夏侯靜!

東方澈確認了那個夏侯姑娘就是夏侯靜之後也緊隨君墨辰上了樓。

雲子烯站在原地,有些失神,當楊林說雲清染被景王夜桀帶走的時候他的憤怒不比君墨辰的少。

比起君墨辰,雲子烯還有更多其他的情緒,自責,懊悔,迷惘……

毫無疑問,他是自責的。

他似乎做錯了很多事情,他輕易地相信景王,他認命地選擇放棄抵抗,他甘願交出皇位……

諸如種種,他覺得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對他來說比起皇位,自己的親人更加重要一些,如果景王想要,他也不想反抗什麼。

可是,這一刻他忽然覺得他錯了,當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的時候,也失去了保護他一直以來都想要保護的人的能力了。

他讓清染遭遇危險,深陷困境,他以為他妥協的時候也可以保護好她的,結果是他沒有做到。

京城里的事情已經解決掉了,登基大典會如期舉行,他還將是這一片河山的君王……

是了,這個位置也許不是他最想要的,也許如琳姌說的那樣,他不適合做一個皇帝,他是輕鴻公子,可是,這個位置可以讓他保護好清染,一生一世為她護航。

雲子烯暗暗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更加明確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是被自己的養父和叔叔背叛了,但他還有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清染,你是我這一輩子都想要守護的人,就讓哥哥做一輩子的皇帝,一輩子護著你,寵著你。

今後,我再也不要你遇到危險了,再也不要了……

東方澈來到樓上的時候,有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打算從二樓的窗戶上跳下去逃走。

這身影該死的就是東方澈找了大半年的那個女人的身影。

夏侯靜一看到君墨辰上樓,就知道東方澈也來了,趕緊逃跑,正要從窗戶上跳下去的時候,有人從後面抓住了她。

只差一點點,她就可以跳下去了!

身後一股寒氣讓夏侯靜不敢回過頭去,她很清楚抓著她的人是誰,她太熟悉他了。

夏侯靜的心砰砰地跳著,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轉過身來。」

東方澈的聲音天生就帶著一股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尤其夏侯靜對他完全沒有抵抗力。

夏侯靜用極緩慢極緩慢的速度轉了過來。

看到夏侯靜平安無事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東方澈安心了的同時也莫名地煩躁了起來,她明明已經出現了,就躲在由他親手送進皇宮的佛像里面,為什麼不和他見面,剛才她還試圖要逃走!

「為什麼要逃跑?」

「啊?」夏侯靜「啊」了一聲之後,「我沒有要逃走啊,我看君墨辰都來了,這里也不需要我了,我想出去轉轉,說不定能找到雲清染。」

「那藏在佛像里的事情呢?」東方澈沒那麼容易就讓夏侯靜給糊弄了過去。

「我……我……」夏侯靜試圖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想半天也沒什麼好的借口,她就是故意避開東方澈的,盡管她很想見他。

既然找不到借口,夏侯靜也只好坦白,「我只是不想見到你,你也知道的,我們曾經……差一點,差一點點就成親了,搞了那麼大一個笑話出來,差點就強迫你娶了我,見到你,我會尷尬的。」

其實對夏侯靜來說,尷尬是小事,心痛才是大事,面對著他,卻要將喜歡他的心思全部藏起來,強迫自己將他當成哥哥來看待,對夏侯靜來說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所以夏侯靜還是選擇將自己藏起來,見不到,總比見到卻愛不到來得好一些。

要不是這次遇到君墨辰,她是不會回京城的。

本來她是借了君墨辰在京城外的別院住的,但是後來君墨辰回京後得知雲清染出了點事情,就讓人連夜接她進了城,將她藏在佛像里,當夜讓東方澈假扮的雲遠恆將她送進宮去幫雲清染解開腳上的鐐銬,好讓雲清染的行動恢復自由。

東方澈听完夏侯靜的話,心里沒由來的一陣難受,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壓抑著他的心,他的肺,他的呼吸。

「那些事情,忘掉吧,以後不要亂跑了。」

東方澈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怒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份不滿的感情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氣夏侯靜多一點還是氣他自己多一點。

忘掉?

怎麼可能忘得掉呢?

算了,和他說了他也不明白,他只會當她是小孩子的,還不如不說,順著他的意思來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夏侯靜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這麼配合的模樣沒有讓東方澈寬心,反而更加悶得慌,連東方澈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這什麼東西啊,好難聞!」

雲清染見景王將一些有奇怪味道的花花草草帶上了馬車,想捏住鼻子卻沒法捏,只得皺眉表示抗議。

「雲清染,同樣的錯誤我可不會犯兩次,我身上有你留下的所謂滄瀾教的特殊香料的味道,你既然可以用那種香味追蹤我的行蹤,你的弟子自然也可以用那種香料再一次追蹤我們。」

景王仿佛看穿了雲清染的伎倆一般。

雲清染不動聲色,心里卻是已經將景王罵了千遍萬遍了,他說得沒錯,滄瀾教的蛇引的確可以追蹤他們,不過現在讓他這麼一搞,也就沒有用了。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老謀深算!

「我說夜桀,你打算帶我去哪里?」雲清染張望了一下外面,這幾天景王帶著她東跑西跑的,並沒有定向。

景王一把揪住雲清染的頭發,將她按到車廂壁上,「我去哪里需要向你交代麼,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別想動什麼主意。」

景王人模人樣之下的性格暴戾乖張,這兩天沒少對雲清染動粗。

「雲清染,你也不用著急的,過兩天,我會讓你給我帶路的。」景王忽地松開了按住雲清染的手。

「你想要我帶你去哪里?」

「滄瀾之地。」景王道,「我對滄瀾教也不算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至少我知道紅藥,知道滄瀾七絕,知道你們有長生不老,我想你們滄瀾教的寶貝都藏在滄瀾之地。我不會浪費了你心甘情願做我的人質一回。」

原來景王這幾天帶著雲清染到處亂跑是為了布煙霧彈,而他真正想要去的是滄瀾之地。

「你想要長生不老?」

「準確來說,我要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長生不老,滄瀾七絕,教主之位,回到滄瀾之地之後,我要你把教主的位置傳給我。」景王威脅雲清染。

「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想要長生不老滄瀾七絕和教主之位,這些不是他想要就能拿走的東西。

「廢話不要多,你只需要乖乖地帶路,然後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好了。」

景王雙手撫模著手中的匕首,緩緩地婆娑著,目光嗜血,不管失敗多少次,不管被拋棄被背叛多少次,他都可以再度站起來,將他受過的傷一點不漏地還給他們。

雲清染靠著車廂壁,第N次圖自行沖開穴道,發現還是不行,景王將她所有的大穴都封死了,而且每一處穴道都讓他注入了內力,她要掙月兌很困難。

她現在完全被景王鉗制住了。

墨辰現在一定已經知道她被景王帶走了……

雲清染轉身望向窗外,男人,讓你傷心了一回,又讓你擔心了一回……

「臭丫頭,這幾天讓你帶路,你卻讓我一直北上,你最好不是在耍花樣!」景王狠狠地瞪了雲清染一眼,警告她。

「現在是你知道還是我知道?不相信你別去啊,大不了一起死,對吧?不知道景王爺你舍不舍得陪著我這個小女人死掉呢?」雲清染扁了扁嘴巴,挑釁地說道。

做人麼,看清楚自己的價值很重要,本來以為夜桀只是單純地綁架她方便逃跑的,跑遠了隨時都可以撕票的。

然後她知道夜桀還想要從她身上得到很多東西,那雲清染自然也要充分利用她自己的價值。

我的命在你手里沒錯,但是你想要的東西卻在我的手上。

雲清染挑眉,用眼神告訴夜桀,你別給我拽,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不信你試試。她要是死了,他就什麼都得不到!

「給我老實待著。」景王冷哼了一聲。

馬車行了一陣,景王下去購置路上吃的東西,這幾天一直是這樣,景王避開了一些熱鬧的城鎮,盡量走偏僻的地方,路上買一些干糧,夠吃一兩天的,吃完了再買,甚至很少下馬車。

雲清染被留在了馬車里面,除了頭,她身體其他部位都動不了。

過了一會兒,夜桀買好了東西,回到馬上上,將油紙包好的食物隨處一扔。

「我問過這附近的人了,再往北走就是蠻荒澤地了!滄瀾之地究竟在哪里!」

「你不是問過了麼,再往北走就是了啊!」雲清染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了夜桀一眼。

「滄瀾之地就是蠻荒澤地?」

慕容修說過,滄瀾之地是他們的叫法,世人並不這麼稱呼。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騙你對我有好處麼?」雲清染語氣輕松,沒有一點被人綁架了的感覺。

「最好是這樣。」景王也不同雲清染多計較,他可以委屈求全二十多年,自然也能忍受得了一個自己怨恨的女人對自己的挑釁。

夜桀不再與雲清染拌嘴,繼續前進,又行了幾里路,然後馬車不得不停下來,因為前面沒有可供馬車通行的路了。

夜桀下了車,詢問住在不遠處的農家人。

剛走近,對方一見到景王藍色的眼楮,嚇了一跳。

「妖怪啊!」

這里民風淳樸,又多奉行山神河神,沒有見過藍色眼楮的人,見了景王只當是見了妖怪了。

景王面色如常,似乎已經習慣了眼前的情況了。

「我不是妖怪,大嬸,我想問一下,往前去是什麼地方?」

景王夜桀耐著性子看起來很有禮貌地問道。

「你真的不是妖怪?」大嬸將信將疑地問道。

「我真的不是妖怪。」景王面不改色地強調了一遍,看上去倒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的確不像是凶惡的妖怪,「我路過這里,想問一下,從這里再往北走是什麼地方。」

大嬸確認了對方真的不是妖怪之後松了一口氣。

「這位先生,我勸你不要過去,從這里再往北邊去就是沼澤地了,那里,連鳥獸都過不去,听說還住著妖怪,會吃人和動物,進去的,沒一個能活著出來。」大嬸提醒夜桀。

「那請問,這往後馬車可以通行嗎?」景王又問。

「那怎麼可能,人都走不了了,馬車怎麼可能過得去!連給車輪子通行的路都沒有!」大嬸夸張地說道,在她的認知里面,這往後的地帶就是妖魔鬼怪盛行的地方了,「你不會還想要過去吧?听我一句勸,別做傻事了,那地方,有命去沒命回來的,踫上了吃人的妖怪,連骨頭都不剩的!」

大嬸好心地提醒夜桀。

「謝謝大嬸。」夜桀彎腰向大嬸道謝,然後同時,手中匕首刺入大嬸的胸膛。

大嬸瞪直了眼楮,完全沒有時間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夜桀面無表情地收回匕首,然後大嬸徒然倒地,送了性命。

夜桀問完了他想要知道的,和雲清染告訴他的所差無幾,就又回了馬車。

「從現在開始馬車走不了了。」景王道。

「我很清楚。」雲清染其實也是第一次來滄瀾之地,好在先前有和東方澈惡補過滄瀾教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麻煩你解開我部分穴道,讓我可以自己走路,不然接下來你就只能自己背著我了。」

他要背著她,她也不反對,省得她自己出力了。

夜桀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很平靜地按照雲清染說的,真的給她解開了部分的穴道,讓她可以自己走路,但是雲清染的雙手依舊太不起來,也不能運功。

夜桀用黑色的布將雲清染的半張臉都蒙了起來,「跟我下來,不要試圖弄掉你臉上的面罩。」

夜桀雖然臉上沒太多的表情變化,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但剛才那個大嬸的事情就很好地說明了這個男人的狠毒。

他是個可以微笑著捅你一刀的男人,他的恨不是用他的表情來宣泄的,而是用他的實際行動來傳達的。

雲清染跟著景王從馬車上面跳了下來,跳下來的時候刻意將動靜弄得很大,明明站穩了,還故意跌倒,摔得不輕。

「看什麼看,沒看見我跌倒了嗎?我手又不能動,你不扶著我我能起的來嗎?」雲清染沒好氣地朝著景王吼道。

景王不語,將雲清染扶了起來。

雲清染想,如果不是自己還有那麼大的用處,這個男人肯定會向殺掉那個大嬸一樣眼楮都不眨地把她結果了,或許會更菜,碎尸萬段都是有可能的。

剛才她坐在馬車里,將外面發生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雲清染站直之後,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她胸口的衣領在她一番有意為之的折騰之後如願地開了一些,露出了她隨身佩戴著的通靈寶玉的一角,不太醒目,卻是確確實實地露出了一些。

在別的地方雲清染不敢說,但是在滄瀾之地,沒有人會不認識她脖子上面掛著的這塊玉佩的。

雲清染大步向前邁,開始給景王夜桀帶路。

這往下的路,如果沒有人給帶路,必死無疑,蠻荒澤地,顧名思義,是一個到處都有天然死亡陷阱的地方,看似無害結實的地面,一腳踩上去,很有可能就永遠地這個世界告別了。

還有各種毒舌毒蟲,一旦被踫到,也絕無活命的機會。

景王很謹慎地跟在雲清染的身後,只踩踏雲清染踩踏過的地方。

他很聰明,知道面對這種奇險之地,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如果不是親自走這一趟,可能永遠都不會相信,在這片沼澤地的後面有著另外一片天地,和外面的世界幾乎沒什麼差別。

甚至,這里更加富庶。

有著周圍的蠻荒澤地作為天然屏障,這里十分安全,如果沒有雲清染帶路,夜桀不可能進到這里來。

富饒的滄瀾之地,作為他東山再起的據點,太合適不過了。

「看來你很滿意你的眼楮所看到的,那就快點走吧,走了快一天的路了,我肚子很餓,穿過那片蠻荒澤地的時候你可是什麼東西都沒讓我吃,餓壞了我,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在這里,雲清染才是王,沒了雲清染,夜桀走不出這里,作為一個外人,還是一個綁架過雲清染的外人,他只有一個下場。

雲清染說完,夜桀的匕首就抵上了她的腰際。

夜桀和雲清染並排走著,匕首藏匿在兩人之間,遠看倒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雲清染低頭看了一眼那把匕首,笑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看來你很清楚,到了這里之後,你的處境更加危險了一點。」

「對你,我可沒有大意的理由。」夜桀很清楚在這里讓雲清染跑掉的下場是什麼,「帶我去收藏滄瀾教寶物的地方,拿到我要的一切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你。」

「別用哄小孩的那一套哄我好嗎?如果真的什麼都給你了,我肯定死得無比快,所以我會先給你一部分,然後我要求用其他的換我的自由。」相信他會在得到一切之後放了她?還不如相信公雞會下蛋比較靠譜呢!

「很好,這樣才比較像那個毀掉我計劃的女人。」景王對雲清染的這番說辭很滿意,如果她不懷疑他,乖乖照做,他反而有些懷疑了。

兩人朝著滄瀾教總壇的方向行進。

有路人與景王和雲清染擦肩而過,但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沒有發現什麼。

表面上一切如常,就如景王所希望的那樣。

景王像之前一樣,押著雲清染向目的地行進。

在雲清染被景王帶走大半個月之後,兩人終于到達了滄瀾教的總壇,滄瀾宮。

這座總壇位于滄瀾之地最高的山峰之上,山峰陡峭無比,仿佛被天神用斧頭垂直劈下一般的峭壁。

整座山峰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上面。

夜桀看到了山頂上面的宮殿,那就是滄瀾教的所在地,全部由大理石建造起來,整座殿堂金碧輝煌,莊嚴肅穆,遠遠望去,恍若位于雲端的天宮。

這就是滄瀾教,被世人稱之為邪教的存在。

夜桀頓了頓,看著雲清染。

「老男人,你看著我干嘛?我可不會魔法,要上去還得靠自己的雙腳走!」

雲清染瞪了夜桀一眼。

他不走,她走!

雲清染的右腳剛邁出去一步,景王就扣住了她的肩膀。

與此同時,兩人是四周涌現出數百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雲清染勾了勾唇,也不是很慢麼!

景王見狀,扣住雲清染肩膀的手收緊,幾乎要將雲清染的肩膀給捏碎掉。

人群散開,君墨辰走了出來,他依舊是一身白衣賽雪,飄然出塵,只是那張讓女人都嫉妒的美麗臉龐上面帶著很明顯的倦容,眼袋有一些重,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君墨辰的身後,還跟著撫琴和雲子烯的母親。

從雲清染踏入滄瀾之地的那一刻起,景王的行蹤就暴露了,之所以一直都沒有人出手,就是在等君墨辰趕到。

君墨辰日夜兼程地趕過來,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覺了,加上之前雲清染不見了他都沒有安睡過,疲憊之態可想而知。

其實按照雲清染的預計,滄瀾教的人會自發來救她的,結果沒想到他們等著君墨辰趕到之後才動手。

雲清染不知道的是,當雲清染的行蹤被發現之後,消息通過鷹隼傳到東方澈那里請教東方澈的時候,東方澈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既然是君墨辰的女人,就讓君墨辰自己去救吧,想來他也不會喜歡他的女人被別人給救了的。

那話听著,總覺得東方澈是故意要整君墨辰的。

反正君墨辰和東方澈,王不見王,天生不對盤!

然後滄瀾教只好按兵不動,等待君墨辰趕到才出手。

撫琴見到景王,跑上前,「父王,我求求你,收手吧!不要再害人了!」

景王見到撫琴,沒有父親見到女兒的時候的愛憐,他冷笑,「我道是誰泄露了君無意和夜魂的藏身之處呢,原來是我養的好女兒啊!」

「父王,女兒背叛你是女兒的錯,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就好了,請你不要傷害別人了。」

「父王?叫得真好听!」景王笑得愈發猙獰了。

「十弟,你听我說,鳳凰公主已經把你對她說的事情告訴我了,但是你弄錯了,撫琴是你的女兒,真的!景王妃和夜岑沒有關系!」六皇子妃上前一步,忙和夜桀解釋道,她不知道這件事情讓景王誤會了這麼久。

「含瑛,你憑什麼說他們兩個沒有關系!笑話!」

「十弟,你真的弄錯了,景王妃對你說的只是氣話!她與你成親的時候,我和夜岑已經成親兩年了,作為夜岑的枕邊人,如果他真的和南疆公主有什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含瑛嫁給了夜岑,而南疆公主那邊,則因為南疆公主未及笄拖了兩年。

「景王妃的性格是刁蠻任性了一點,她一直都說一些侮辱你的話,是因為她氣你啊!宮中擺宴給她接風洗塵的時候,你醉酒對她做過什麼你自己忘了嗎?她大著肚子嫁給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只不過你不記得,她氣你,就說是夜岑的!」

六皇子妃含瑛無奈道,那些日子,景王妃時常往六皇子府跑,跟她抱怨夜桀的時候她不曾當回事情,景王妃那性子,的確夠任性的,想來錯的人應該是景王妃,就由著她對自己吐苦水。

如果她那個時候就發現問題的嚴重性,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演變到這一步了?

含瑛說著哭了,夜岑,如果我早點發現的話,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景王怔了一下,撫琴真的是他的女兒?夜岑沒有要羞辱他?

不過這怔忪也只是一瞬而已,夜桀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夠了,少編那些故事來忽悠我,夜岑也好,那個女人也好,你們從來都不是出自真心實意關心我的,收起你那廉價的眼淚!」

夜桀恨所有對不起他的人!

「十弟,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含瑛再三強調道。

而撫琴,只能用迷惘的眼神看著她的父王,這是她的父王,她嫡親的父王啊!

「把她們帶下去吧。」君墨辰緩緩道,他現在可沒有時間管夜桀是不是真的戴了綠帽子,他只在乎眼前,他的妻子被人給劫持了。

雲清染與君墨辰對視,她看到了這個他眼底的疲憊,還有更多的憤怒。

她知道他在生氣什麼,也知道他對自己的情愫。

景王的匕首從雲清染的腰間移到了雲清染的脖子上

現在的景王已經徹頭徹尾地輸掉了,現在他能做的,就只有用他手上僅有的籌碼——雲清染,做垂死掙扎。

「全部給我退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景王威脅君墨辰,不信君墨辰可以不顧雲清染的死活。

君墨辰對著其他人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家先後退。

景王見狀,扣著雲清染的肩膀,拖著她往山峰上面去,「賤人,走!」

這個賤人,已經被他劫持著,還不忘給人通風報信!

景王拖著雲清染往上山頂的滄瀾教宮殿而去。

進了宮殿,景王掐住雲清染的脖子逼問道︰「東西呢?東**在什麼地方?」

脖子被人掐住實在不好受,雲清染依舊面帶微笑,輸人不能輸氣勢,「你說什麼東西?」

她怎麼知道他想要什麼東西,是錢還是武功還是教主的位置?

「滄瀾至寶!可以讓人長生不老,武功獨步天下的東西!」

滄瀾至寶?

滄瀾教有那種東西嗎?

雲清染納悶,反正她肯定是不知道了,要說滄瀾教什麼東西算是寶貝的話,她身上的這塊通靈寶玉肯定是了。

不過很遺憾,她身上的這塊通靈寶玉除了偶爾能夠發發光之外好像沒有別的什麼實際用途,至于長生不老,那果斷就是白日做夢!

雲清染細細地思考了一下之後好像有些明白景王的思維了。

當初他讓撫琴假扮紅藥的弟子的時候,好像就說有什麼滄瀾至寶,要獻給夜弘毅來著,看來景王和很多人一樣,以為滄瀾教里藏了什麼真的能夠讓人長生不老的東西。

他冒險押著她來滄瀾之地圖的就是這個嗎?他想要成為像紅藥這樣可以憑借一人之人斬殺一支軍隊的人,然後開始的復仇大計嗎?

既然他以為有,那她就當是有吧。

「哦,我知道了,你想要滄瀾至寶是吧,不過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在隨隨便便就能夠得到的地方呢,我你等等,讓我好好想想,想到了我就告訴你。」

雲清染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要試圖耍什麼花樣。」景王又一次警告道。

「這種事情我有必要對你耍花樣麼,你不就想在滄瀾至寶的幫助下練成滄瀾教的神功,以獲得長生不老麼,我滿足你就是了。」

雲清染順著景王的思維往下編。

「雲清染,這麼好說話可不像是你。」景王才不相信雲清染那麼容易就將滄瀾至寶給他。

「你以為滄瀾教的武功很好學嗎?我給你了,你就能學會?現在君墨辰已經將這麼團團圍住了,這滄瀾宮里的可都是我的人,你有那個時間來練功嗎?而且你一旦練功就肯定沒有時間顧及我,你說我干嘛不把東西給你啊!還是你以為滄瀾至寶是一樣你吞下肚子就可以變身為超級無敵賽亞人的寶貝啊?你想得美!」

雲清染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編起來一套一套的。其實她就是想讓景王在這殿里多待一會兒,所以和他瞎扯一通,順便氣一氣這個混蛋老男人,枉費他有一個溫柔帥大叔的外表。

景王對上雲清染的眼楮,即便是景王,臉上的平靜恐怕也要守不住了。

她果然很有將人氣壞的本事。

遺憾的是,景王的氣還來不及生,就察覺到了異常,他的身體開始月兌力了!

「你做了什麼?」景王驚訝地發現自己著了道了。

君墨辰一個人從滄瀾教的殿門外走進來,他的每一個步伐都邁得很沉穩,他的眼神是在看雲清染的,而不是在看景王夜桀的。

「這殿堂內點了毒香,可以讓人癱軟的毒香。」君墨辰很明白地告訴景王。

「君墨辰,你陰我?」景王驚覺自己中了君墨辰的計。

「談不上,知道你肯定會來這里,就提前做了一點小小的準備。」

「君墨辰!」

景王狠狠地瞪了君墨辰一眼,然後一手扣住雲清染的脖子,一手握著匕首刺中了自己的大腿,讓疼痛的感覺刺激自己逐漸酥軟的身體。

然後景王拖著雲清染,「走!我不會輸,我不會!」

即便到了這一刻,景王依舊死性不改。

他拖著雲清染往殿外走,他還有機會的!

景王在前面走,君墨辰一路跟上。

景王拖著雲清染出了大殿,出了滄瀾宮,一直往外走去,越走他的身體就越沒力氣。

滄瀾宮四面都是峭壁,只有一條路可以通往山下,景王不熟悉路,自然走到了絕境。

眼前沒有別的路了,而身後是君墨辰。

景王如今只能使出正常的三成力氣,要想逃,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君墨辰你不要過來,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景王被君墨辰逼上了絕路,懸崖邊,他以雲清染的性命做要挾,手中匕首吻上雲清染白女敕的脖子,肌膚與刀刃相接處,吹彈可破的皮膚被鋒利的刀刃劃破,血珠滲出。

「夜桀,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君墨辰慢慢地逼近。

「我有今天還不是你們夫妻兩人害的?你要想她活命的話,就在我面前自盡!一命換一命!」

景王已經被逼上絕路了,而造成這一切的最主要的兩個人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活不成,他們也別想活!

他要他們兩個為他陪葬!

「好。」

君墨辰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景王的要求。

「呵,沒想到你那個冷血的父親養出了你這麼個痴情種來,肯為女人去死。」景王諷刺道。

「你只說對了一半,我願意為一個女人去死,因為這個女人是我愛的女人,是我要與之相攜一生的女人,而我的父親,也同樣願意為我的母親做這樣的事情,因為他們也是用生命去愛彼此的人。」

君無意不冷血,他只是不善于表達而已。

性情上,君墨辰像夜魂更多一點,但就痴情這一點來說,君家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听到君墨辰說他愛她,雲清染鼻子酸了。

這個混蛋男人,第一次說愛她!

君墨辰之前是有表明過心意,但從來都沒有說過他愛她的話,所以雲清染也不說。

他說了,偏偏是在這種情況下!

君墨辰取下佩劍,反手而握,劍尖直指自己的胸口。

「君墨辰,我告訴你,不準你刺下去!」雲清染朝著君墨辰喊道,「就算你自殺了,夜桀一樣不會放過我的!」

夜桀不可能真的放她走的。

君墨辰輕笑了一下,笑容溫柔如水,溫暖如光。

「染兒,就算他沒打算真的放過你,我先死總比讓我看著你死好,這樣黃泉路上,也有我為你開道不是麼?我余下的生命原本就是撿來的,為你死,感覺也挺劃算的。」

「混蛋,誰要你劃算了,我警告你,不準你做這種傻事,你要是敢自殺,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雲清染急了,朝著君墨辰吼道,吼聲中帶著害怕,他不願意看見她死在他面前,難道她願意看著他死在她的面前嗎?

傻瓜!

笨蛋!

大笨蛋!

超級大笨蛋!

景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完了他再殺了景王為她報仇不就好了嗎?

君墨辰揚起笑容,右手用力,劍鋒沒入自己的胸膛。

長劍貫穿了他的身體。

血,從他的胸口流出來,順著銀白色的劍身滴落到地上。

墨辰……雲清染紅了眼楮,喉嚨里發不出聲音來。

君墨辰踉蹌著身體朝著雲清染走了幾步,似乎是想在最後的時刻,更加靠近雲清染一些。

「君墨辰啊君墨辰,好一個痴情兒,只可惜啊只可惜,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為了一個女人,你性命不保啊!」

景王笑了起來,眼底盡是得意之色。

說時遲那時快,君墨辰忽地揚手將胸口的劍拔了出來,然後閃身來到景王的跟前,從景王的身前奪過雲清染的同時,寶劍已經割斷了景王的喉嚨。

景王瞪大了眼楮,在自己松懈的這一刻,君墨辰奪走了他的生命!

「君……墨……辰……」

景王口吐鮮血,轟然倒地。

君墨辰使完劍之後,身體失力向前倒去。

雲清染穴道被封,無法動彈,倒下來的君墨辰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兩人齊齊向懸崖倒去。

「墨辰,墨辰!」

雲清染試圖喚回君墨辰的意識,然而君墨辰因為傷得太重又強行運功,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之中。

懸崖上,一男一女相擁著倒下了懸崖……

雲清染覺得頭很痛,身體也很重。

自己怎麼了?

忽然,懸崖邊的畫面涌入雲清染的腦海,她猛地睜開雙眼,「墨辰!」

雲清染一動,引來她身下壓著的男人的申吟,「乖,別亂動,再動我們就掉下去了。」

是君墨辰!

看到君墨辰還活著,就在自己的眼前,雲清染長舒一口氣,老天爺,我生平第一次感謝你,感謝你讓他活著。

等等,掉下去了?

雲清染低頭,發現兩人的身下是一片雲霧望不到底,再抬頭,是藍天白雲。

他們兩人正掛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棵灌木上面,君墨辰躺在灌木的枝椏上,而她就壓在君墨辰的身上。

胸口有溫溫熱熱的液體,雲清染低頭一看,是血,君墨辰的血。

意識到這一點的雲清染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沒什麼力氣,手腳軟綿綿的,像是一堆棉花。

「別亂動,這灌木小,再動它可就支撐不住我們了。你的穴道我剛剛才給你解開,還需要一些時候你才能完全恢復力氣」君墨辰伸出雙臂,將雲清染圈住,「乖,我們沒事,我的傷還死不了。」

「什麼死不死的,烏鴉嘴!」雲清染不讓君墨辰提「死」。

「呵呵,愛妃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迂腐了?」

居然連死字都不讓他說了。

「從某個男人往自己的胸口刺一劍開始!」

到現在,雲清染的腦海里還都是剛才君墨辰刺自己的畫面,一顆心繃得緊緊的,「對了,你的傷……」

那樣的一劍,是要人命的,怎麼可能會沒事呢!

「乖,我答應過你的,要陪你一起到老的,不會食言的,我刺自己的時候避開了心髒的位置,當初病得那麼嚴重我都能自己護著心脈不讓自己死,這一點傷還要不了我的命的。」

君墨辰伸出手,輕輕地婆娑著雲清染的臉頰,說這些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為了安慰她。

這傷的確還要不了他的命,他有能力護著自己的心脈不死,但是長久下去,他失血過多,也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等趕緊處理掉眼前的情況。

雲清染的心仿佛靜止了兩秒鐘。

君墨辰的笑容就這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

她俯,雙唇親上了君墨辰的雙唇,落下淺淺的一吻。

「墨辰,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我愛你,君墨辰之前誘哄了雲清染許久都不曾說出口的三個字,雲清染終于說了。

君墨辰笑了,仿佛整個世界都亮了。

然後他幽怨道,「你一定要在我們兩個人隨時都可能從這灌木上面掉下去,摔下山崖而死的時候說嗎?」

「都說了不許你提死字了,我們從懸崖上摔下來,都能掛在這樹上,證明老天爺都幫我們。」

雲清染難得信了一回天命。

「我長得很像老天爺嗎?」君墨辰笑問,身處險境,身上受著如此重的傷,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他竟然還能談笑風生。

兩人下落了十來米的時候君墨辰醒了,抱著雲清染抓住了懸崖上面的灌木。

「染兒,相信我嗎?」君墨辰側身望了一下,

「要死就一起死唄。」這個問題雲清染完全不需要考慮。

「你自己剛才不是還說不準提死字的。」

「仔細想想,有你這個混蛋相陪,去個黃泉路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我可不舍得你陪我去下黃泉。」君墨辰雙手抱緊雲清染,「準備好了嗎?」

「嗯。」雲清染點點頭,臉貼在了君墨辰的胸口上,雖然那里血跡斑斑,卻讓雲清染感覺到由衷的安心。

君墨辰一個翻身,兩人從灌木上滾下,筆直下落。

雲清染閉著眼楮,听得耳邊的風獵獵作響,知道他們正在以很快的速度下落。

然後,君墨辰不知道以什麼為著力點,連著彈跳了好幾下。

接連好幾個起落之後,雲清染耳邊的風聲不見了,雙腳也接觸到了堅實的地面。

然後她身前的男人身體變沉,往地上倒去,雲清染使出這個時候她能夠使出來的最大力氣抱住君墨辰,不讓他摔下去。

君墨辰身形不穩,依靠著雲清染才勉勉強強站住。

他臉色慘白,一如他身體尚未康復時候的模樣。

他微笑著,自我揶揄道︰「完了,血流掉太多了,這回看來得吃很多才能補回來了。」

然後他抵擋不住眼皮的沉重徹底昏了過去。

君墨辰的這一次昏睡就比較久了。

等到君墨辰緩緩地睜開眼楮的時候,入眼是岩壁,洞口有陽光照射進來,他低頭,看到自己胸口的傷已經被處理包扎過了。用的是雲清染自己的衣服。

然後雲清染用樹葉盛著水進了山洞,看見君墨辰已經醒過來了,陰暗了兩天的心情終于放晴。

單膝跪地,雲清染將水喂進自己的嘴里,然後再湊到君墨辰的身前,將自己口中已經變得溫熱的水喂進君墨辰的口中。

君墨辰受寵若驚,即便兩人已經做了很久的夫妻了,但是這種待遇,還是第一次享受道。

這讓他不禁有些喜歡這次的受傷了。

「干嘛瞪著眼楮看著我,你受了傷,我總不能讓你一個傷員喝冷水吧。」

雲清染有時候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尤其是在對君墨辰的時候,一害羞就喜歡說別扭的話,君墨辰都已經習慣了,其實呀,她擔心他擔心得要命呢。

「我昏迷了多久?」君墨辰笑容很甜,他現在很高興,高興地簡直就像是在天上飛。

「兩天了,我估計君杰他們在懸崖上發現景王的尸體和血跡之後應該會下來找我們,不過這懸崖有些高,四周幾乎沒有可以走的路,他們需要費一些時間。」

滄瀾之地有些地形比較奇特,按照雲清染的認知,他們應該是掉落到滄瀾宮後面的山谷里了,這山谷,四周都是峭壁,想要下來很不容易。

雲清染很肯定,暗衛之中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可以直接從上面下來的。

君墨辰樂呵地笑著,其實他們晚幾天下來找他們也是沒有關系的啦!

「還笑,這可一點都不好笑,我只在山谷里找到了可以給你止血的藥,你需要更完善的治療,不然感染了什麼的就不好辦了。」

要不是君墨辰閑著是傷員,雲清染真想狠狠地敲一敲他的腦袋,讓他認清自己現在是個病人。

怎麼能不高興呢,有人剛剛對他說她愛他了呢!

「染兒,剛才掛在峭壁上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話,能不能再說一遍?」君墨辰現在掉進蜜糖罐子里了。

「剛才?剛才我去外面打水了,你還昏迷著,我什麼話都沒有對你說過呀!」雲清染明知道君墨辰說的是什麼,卻顧左右而言他。

「那兩天前,反正就是我們掛在峭壁上的時候你對我說的話!」

「兩天前嗎?那麼久遠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喂,小騙子,做人不能這麼無賴的!」

「什麼?我哪有無賴了啊!我很正經的好不好,某個混蛋男人當著我的面把劍刺進自己的胸口來刺激我幼小的心髒的事情我都沒有跟他算呢!」

「你生氣啦?」君墨辰小心地問道。

「生氣?我干嘛生氣啊?有些人是來救我的麼,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啊?」

嘴上說著不生氣,可雲清染的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就是在生氣。」君墨辰鄭重指出。

「這怎麼會是生氣呢,我現在拿把刀對著我自己的胸口當著你的面刺下去試試,你就知道那種感覺叫不叫生氣了!」雲清染沒好氣地說道。

君墨辰一把將雲清染給拉過來,按住她的腦袋吻了下去,吻得雲清染都喘不過氣來了才肯放開她。

「不準有那種混蛋的念頭!想想都不行!」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雲清染嘟囔了一句,然後用衣袖擦了擦嘴,「好啦,我不過是發泄一下不滿而已,有些人刺激我一次還不夠,又刺激我第二次,我也有一顆肉做的心。」

雲清染說完,站起身,不打算再和君墨辰討論這件事情。

剛剛才站起來的雲清染被君墨辰伸出來的手一拉,華麗麗地摔到地上,還好有軟軟的草垛接著,不然她這把骨頭哦!

雲清染人剛著地,有個絲毫沒有傷員的自覺的男人就欺身上來了。

「你干嘛?」雲清染瞪著大大的眼楮,瞅著君墨辰。

君墨辰嘴角高高地揚起,笑容燦爛無比,「你愛我,所以你為我心痛了。」

君墨辰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

君墨辰伸手細細地撫模著雲清染的臉頰,目光深切地凝視著她,仿佛是要將她刻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處一般。

「那你也應該知道,當我得知你被夜桀帶走的時候的心情,來不及追上你,我像是發了瘋一樣地到處找你,那時候的害怕你能體會到嗎?所以下次,不要再讓自己身處危險了知道嗎?因為我會心痛的。」

雲清染面色一紅,的確,她剛還說他讓她心痛了來著,自己好像也是半斤八兩,沒好到哪里去。

「為了找到我,你多久沒有好好睡了?」雲清染問道,她沒有忘記在滄瀾宮下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疲憊,他深深的眼袋。

這個問題,君墨辰並不是很想回答,擔心得睡不著覺,連夜趕路根本沒合過眼這種事情當著自己深愛的女人的面前說出來,好像不光榮。

「這麼久的事情了,我不記得了。」君墨辰用剛才雲清染用的說辭來打馬虎眼。

雲清染雙手圈住君墨辰的腰身,仰頭主動用自己的雙唇貼著君墨辰的耳垂,呵著氣,「墨辰,告訴我。」

君墨辰一顫,該死的!

她的這些動作對他該死的受用!

「沒幾天啦,就是趕路的時候跑死了幾匹馬而已。」君墨辰很小聲地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也就是說從你接到消息到出現在我面前,中間都沒有睡?我踏入滄瀾之地到你出現,中間隔了六天的時間,出去鷹隼傳遞消息的一天,你連著五天沒有睡覺?」雲清染推算了一下,得出了準確的時間。

「咳咳,愛妃你是曉得的,本世子體力向來不錯的,咳咳咳,所以……咳咳咳……」

「你的病已經好了,現在假裝咳嗽是不是有點太假了?」

雲清染說著,親了君墨辰的臉頰一下,他很愛她,她知道,她都知道了。

被雲清染親了一下的君墨辰又笑了。

「染兒。」君墨辰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喚了雲清染一聲。

「干嘛?」

「我受傷昏迷後,你照顧我,是不是也沒睡啊?」

雲清染別開眼,不回答。

君墨辰單手支撐,另外一只手將雲清染別開的臉掰了回來。

「染兒,我愛你。」

然後,大灰狼狼吻了身下的小白兔。

然後,山洞里時不時地傳出男人女人的聲音。

「混蛋,我才不愛你!」

「乖,我要听實話!」

「唔……可惡……不愛啦不愛……」

「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唔……好啦好啦,我愛你我愛你……嗯,嗯……」

「乖,我的小妖精……」

「看來我應該再晚一些時候下來找你們。」

第二天,東方澈出現在山洞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山洞里面正在親熱的小夫妻。

如果說除了君墨辰還有誰能從這麼高的懸崖上面下來還平安無事的話,恐怕就只有東方澈了。

東方澈的武功盡得紅藥真傳,高深難測,也不知道他與君墨辰相比,誰的武功更高一些。

見到東方澈,君墨辰很直白地說道,「既然知道還那麼早下來?」

君墨辰不滿自己和雲清染的二人世界被外人給打擾了。

「作為傷員,你似乎不太合適說這樣的話。」

東方澈的視線停留在君墨辰胸口的傷口上面。

雲清染看看君墨辰,又看看東方澈,心里納悶這兩人什麼時候開始不對盤了?怎麼感覺兩人像是仇家呢?

雲清染不知道,這兩人從來就沒有對盤過。

「師兄,墨辰受了傷。」

君墨辰傷沒好,很難離開這谷底。

東方澈從懷里取出金創藥交給雲清染。

雲清染感謝地接過金創藥,東方澈用的東西一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東西,所以這金創藥也一定是好貨色,這一點肯定沒有錯。

雲清染拿了金創藥就要解開君墨辰的衣服給君墨辰上藥,這幾天她只在谷底采到了一些止血的藥給君墨辰用,對他的傷口愈合幫助不大,現在有了上好的金創藥,當然是要換金創藥的。

君墨辰按住了雲清染的手,「娘子,有人在看。」

「師兄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不要,我的**只給你一個人看!」君墨辰趁著生病跟雲清染賣乖。

這話听得雲清染腳底一陣發麻。

「好好好,你是病人,依你就是了。」

雲清染是沒力氣跟君墨辰糾結這個問題,然後對東方澈道,「師兄,麻煩你轉過身去,我家相公害羞。」

雲清染的話東方澈是一定會听的,不管有道理沒道理,這是他自己奉行的原則——絕對服從教主的命令。

「娘子,你師兄看不到,我們可以慢慢地上藥,順便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也是沒有關系的。」

君墨辰的傷其實沒什麼大礙了,就如他自己說的,曾經的絕癥他都熬過來了,這一點外傷他有能力應付。

這會兒東方澈在場,君墨辰與雲清染大秀恩愛,分明是有意氣某個到目前為止還單身的男人。

不好好地刺激他一下,他是不知道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人的重要性的!

一天到晚刻板地說什麼只有兄妹情,沒有男女之情,就準備打一輩子的光棍,一輩子沒人愛吧!

再一次回到京城,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本來從滄瀾之地回到京城半個月時間就夠了,偏偏某個「受傷未愈」的男人拖拖拉拉的。

在游山玩水了一路之後,雲清染實在耐不住,「君墨辰,我女兒還在京城里面呢!」

「沒關系,你女兒有我娘照顧。」君墨辰不以為意地說道。

君墨辰自己肯定是想念女兒的,不過比起女兒,好像還是女兒她娘比較重要一些,這一到京城,肯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他來做,到時候就不能像現在一樣這麼悠閑地陪著雲清染了。

以前生病,誰也不會來打擾君墨辰,他只要做一只合格的米蟲就好了,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的病好了,身為鎮南王府的世子,不用說一定要肩負起一堆東西來。

「君墨辰,那也是你女兒!」

女兒還很小,他倒是忍心將女兒丟給母妃兩個月也不著急的,就算不著急,多少也應該想念的。

君墨辰卻只是笑,「染兒,我知道那是我女兒,我這不是去幫我女兒把她娘追回來了嗎?你說對不對,娘子!」

馬車進了京城,一路朝著鎮南王府的方向行去。

到了王府門口,兩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雲子烯也在門口等著,他沒有穿龍袍,換了便裝,是微服出訪的,他和君無意,夜魂一起站在王府門口等著兩人回來。

「辰兒,清染,歡迎你們回來。」夜魂抱著小鳳怡微笑著迎接兩人的回來。

「爹,娘,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雲清染很高興兩人已經沒事了,听君墨辰說,鎮南王受的傷比較嚴重,都是拜景王夜桀所賜,經過兩個月的調養,康復得差不多了,此時的君無意神清氣爽,和雲清染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鎮南王爺沒有區別。

「傻瓜,說什麼呢,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若不是我輕信了小人,連累了你,你又怎麼會涉險呢?」夜魂自覺慚愧,因為她的緣故,讓小兩口受了這回苦。

夜魂說著將手中的孫女小鳳怡交給雲清染,「兩個多月沒見了,小鳳怡長得很快呢!」

雲清染從王妃的手上接過女兒,兩個多月沒見,女兒真的重了不少,軟軟暖暖的身體窩在自己的懷里,雲清染甜蜜地笑了。

然後走到了雲子烯的跟前,「哥哥。」

「平安回來就好。」雲子烯也笑著回應雲清染,看到她平安,他就放心了,他站在這里,只是希望看她一眼,看到她真的平安,就夠了。

雲清染笑著點了點頭,她與雲子烯相對視,有些話,他們即便不說出口,彼此也都能夠明白了。

雲子烯希望她平安,而她,也希望雲子烯平安。

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卻是一輩子的兄妹,一輩子的朋友,一輩子的家人。

「好了,別杵著了,都進屋去吧,你們一路也辛苦了,府里都準備好吃的了,你的那兩個丫鬟呀,可惦記你呢!」王妃娘娘催促大家進府里頭,她口中說的兩個丫鬟是綠竹和紅梅。「尤其是綠竹那丫頭,天天念,念得君杰啊都來跟我抱怨了!」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回府去了。

雲子烯沒有跟隨他們一起進王府去,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角淺淺地笑著。

「皇上,您不進去同世子妃說說話嗎?」

雲子烯身邊的小太監同他一樣換了便裝,雖然剛到雲子烯身邊做事沒多久,卻也知道雲子烯很想念雲清染。

雲子烯搖了搖頭,「不了,知道她平安就好了。」

「皇上……」小太監有些不明白雲子烯的行為。

「回宮吧。」對于雲子烯來說,有些東西,已然成為永恆,被停留在過去的永恆。

「皇上,皇後娘娘說要選秀女充實後宮,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不用了,讓她別操心這些事情了。」

小太監聞言十分不理解,皇上到底在想什麼,登基之後與皇後娘娘相敬如賓,卻一次也沒有去皇後娘娘那里就寢過,皇後娘娘說要幫皇上選秀女,皇上卻又拒絕了。

雲子烯正要離去,卻見剛踏進府的君墨辰又出來喊住了他。

「皇上,臣有事要與皇上細說。」

君墨辰很認真地對雲子烯說道。

雲子烯點點頭,同君墨辰一起進了王府。

雲子烯去了金逸軒,然後他與君墨辰二人在書房里面坐了下來。

君墨辰拿出了一道兵符,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暗部兵馬的兵符,先皇交給我母妃的,本來應該是由我母妃交給你父親的,現在由我交給你。」君墨辰將暗部的兵符歸還雲子烯。

「由你顧著不是很好麼?」雲子烯無心要回暗部的兵符,這些年暗部一直是由君墨辰在管理,今後也一直這樣下去挺好的。

「暗部應該有皇上掌管,這是祖上就訂下來的規矩。另外,除了這道兵符,我還想要你拿回鎮南王府的兵權。」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君墨辰不願意多做解釋,他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兵符我收下,那些藏匿于王府的暗衛還是歸屬于王府,不再隸屬于暗部了,以後就留在王府。」雲子烯思索片刻,決定道,「至于鎮南王府的兵權,我不會撤走的,鎮南王府于盛榮皇朝的意義,你應該明白,你若是不願意,交給你父親也是一樣,他年事不高,應該還能當權幾年,往後的話,再說吧。」

「行。我同意。」君墨辰也不和雲子烯多爭這個了,「公事談完了,接下來我們談一點私事吧。」

「私事?」雲子烯一早就有預感,等到事情完全結束的時候,君墨辰會和自己談一談關于雲清染的事情的,「你想談關于清染的事情吧?」

「沒錯,你不是他的親哥哥,但是她將你當做親哥哥,你應該知道這一點的。」

雲子烯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會做她的好哥哥,過去是,現在是,以後都會是。」

「我要怎麼相信你?你對她的感情,我很清楚。」

「那你相信她對你的感情嗎?」

「廢話!」清染是他的,愛的人當然是他!

「那你就該相信我會尊重她,她在你身邊才是幸福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跟你爭她的。除非有一天,你傷害了她,或者說,你死了,那麼我會取代你,因為那個時候我才是那個最能夠給她幸福的人。」雲子烯含笑,用帶著警告的口吻對君墨辰說道,「所以,君墨辰,你可千萬要注意了,不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不要做讓她傷心的事情,也不要輕易地死掉,不要死在我前面,不然我會毫不留情地取代你的!」

「多謝提醒,我很肯定地告訴你,你說的那些事情,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君墨辰也很肯定地回答雲子烯。

兩個男人,亦敵亦友,一場談話,一場交心,只為,一個女人。

雲子烯回宮後就去了鳳鳴宮。

「臣妾參見皇上。」

昔日一身耀眼奪目,像火焰一般的女人已經換了妝容,穿著身為皇後娘娘應該有的著裝。

「起來吧,不用和我這麼拘謹。」雲子烯對撫琴,雖然沒有愛情,卻也是有些情分的,「孩子呢?」

撫琴知道雲子烯來鳳鳴宮,只可能是為了來看孩子,這個他妹妹生的孩子。

「女乃媽子給喂了食,剛睡下。」撫琴回答道。

「我去看看他。」雲子烯走進了宮殿的臥室,寢宮里多了一張嬰兒床,雲子烯走近,看著小床上的孩子睡得香甜的模樣,彎下腰,伸出手輕輕地撫模著孩子白女敕的臉頰。

撫琴跟了進來,「皇上,臣妾想要為皇上選些妃嬪充斥後宮,皇上為何不允?」

雲子烯逗弄孩子的手頓住,半晌,他直起了身,轉向撫琴,「我的後宮不需要那麼多的女人。」

「是因為不管有再多的女人都不是她對嗎?」

撫琴含淚道,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那個「她」是誰。

「撫琴,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會改變的,希望你明白。」

雲子烯知道撫琴心里是不好受的,可他給不起她要的東西,皇後之位,是他僅能給她的東西。

「你是一國之君,你打算無後嗎?就算你願意,滿朝文武會願意嗎?」不得已,撫琴只得抬出江山社稷來勸說雲子烯。

「我有太子了。」說著,雲子烯將床上的孩子抱了起來,「從今往後,他會是我的孩子,盛榮皇朝的太子。」

「可他是你妹妹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他是我妹妹的孩子,也是夜家的孩子,他的父親姓夜。」雲子烯補充道。

這個孩子是夜家的孩子,所有有資格繼承大統。

「嘔——」

「嘔——」

「嘔——」

伴隨著雲清染第N次嘔吐,鎮南王府上下亂作了一團。

今天,雲清染和君墨辰在離開兩個月後回到王府的第一天,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擾亂了安寧。

「辰兒,你怎麼能一點都不體諒清染呢!」王妃娘娘如是說。

「……」王爺沉默地用責怪的眼神看著君墨辰。

「世子爺,屬下能明白你愛世子妃娘娘的心,但是有時候還是應該節制一點的。」君杰嘆息道。

「世子爺,你,你,你……」綠竹說了半天「你」之後紅著臉跑開了。

「是誰曾經揚言說不會再讓某人生孩子,那種該死的生孩子的痛苦不想再讓她經歷一遍的?」東方澈面無表情地損君墨辰。

「君墨辰,這一回麻煩你做好十足的準備,我不會再做接生婆的。」慕容修道。

「墨辰,雖然你是我的好兄弟,但是欺負了清染,我一樣不會輕饒你的。」換上了新身份的夜明淵如是說。

君墨辰一夜之間淪落為千古罪人。

君墨辰抱著女兒小鳳怡坐在床邊,笑呵呵地雲清染道︰「染兒,仔細想想,再給鳳怡生一個弟弟妹妹也是很不錯的,對吧?」

錯誤都釀成了,君墨辰只好乖乖認罪了。

「我說,那次是我上的你,說起來不怪你的。」雲清染很認真地說道,「爹,娘,不是他的錯,那個時候他還受著傷,是我壓的他。」

雲清染秉持著敢作敢當的優良美德,大大方方地跟眾人坦白了,山谷下那一次一開始是某個不知道節制的男人挑起沒有錯,但因為他是傷員麼,過程中還是她主動的成分比較多。

再說了,她本來就想多生幾個孩子的,有了家人,當然是要更加熱鬧一點比較好。

「染兒,快和娘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你是怎麼把辰兒壓下的。」

听完雲清染的話,夜魂激動地跑過來,滿是好奇地追問雲清染,然後不等雲清染回答就被君無意給拉了回去,君無意冷著一張臉,別人的房事有什麼可以好奇的。

「王爺,回頭你也讓我試一次好不好?」夜魂來了勁,向君無意提議道。

就見君無意的臉時黑時紅,甚是有趣,他一把將夜魂扛了起來,直接扛出了雲清染的房間。

都當爺爺***人了啊,哎……

夜魂被君無意扛走之後,君墨辰就將其他人通通給轟了出去。

「染兒。」君墨辰回到床邊。

「嗯?」雲清染看著君墨辰,等著他急需說下去。

「生孩子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們不要做了吧?」

想起上次雲清染生孩子的事情,君墨辰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雖然當著大家的面,他說給鳳怡生個弟弟妹妹也是不錯的主意,但是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要雲清染冒險。

「不要。」雲清染一口拒絕。

「為什麼?明明那麼痛。」

「就是不要。」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一點余地都沒有。

雲清染說完發現君墨辰半天沒聲音。

「你在想什麼?」

「從明天開始我要把全京城的穩婆大夫都接到府里來,一會兒就讓君杰把名單列出來。」

「干嘛?」

「確保萬無一失!」

「……」

于是,第二天,就有了傳聞說,鎮南王府的世子爺瘋了,四處抓大夫。

再然後,有傳聞說,世子妃去外面晃了一圈,帶了野種回來,把世子爺給氣瘋了!

再然後,听那些偶爾去鎮南王府拜訪的人說,世子妃婬(和諧)亂無節制,光天化日地,就和奸夫苟合,大老遠地隔著幾堵牆都能听到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小姐,外面今天又有新傳聞了,說你在府里養了八個男寵!」綠竹向雲清染報告著她剛剛听來的最新傳聞。

其實也不怪外面傳聞那麼洶涌,誰讓他們世子爺身體好了,精力特別旺盛呢!

雲清染挺著一個大肚子,指著自己的肚子無語地咆哮道︰「孩子啊孩子,你爹是個大混蛋啊大混蛋!」

經過九個月的水深火熱,鎮南王府迎來了一個新的成員。

小公子的降生給王府帶來了濃郁的喜氣,倒不是因為這孩子是個男孩,所以大家特別重視,特別高興,而是因為這意味著從得知雲清染懷孕開始到孩子出生為止,之間長達七個月的折磨終于告一段落了。

某個因為雲清染難產的經歷而過分緊張的男人七個月來將王府鬧得雞犬不寧,全府的人都跟著神經過分緊張。

好在,小公子是順產,雲清染幾乎沒遭什麼罪就把孩子給生下來了,不然估計鎮南王府都得讓君墨辰給掀翻了。

孩子像極了君墨辰,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下謠言不攻自破了,什麼奸夫什麼野種,瞧瞧人家世子爺和孩子的臉,這不是父子是什麼啊?

又過了一個月,孩子辦滿月酒。

京城權貴無不到場祝賀。

如今的鎮南王府今非昔比了。

世子爺身體結實了,大權在握,明眼人可都能看見的。

而世子妃娘娘呢,那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御筆親封的長樂公主!

百官來賀,場面十分熱鬧。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皇上來了!鎮南王府的小公子擺滿月酒,皇上和皇後親自來賀,這樣的面子,哪家還有?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子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依舊俊逸的他恍惚了眾人的眼,不少官家小姐看著雲子烯閃了神,這個坐擁天下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出彩,若是能夠常伴這個男人身側,即便是要和其他很多女人一同爭奪,也無憾了。

「閨女,別傻了,雖然爹也希望你入宮為妃,光耀門楣,但是皇上只鐘情于皇後娘娘一人,登基至今後宮只有皇後娘娘一人而已,其他女人不說入不了宮,即使入了,也只有獨守空房的命啊!」

禮部尚書趕緊提醒自己看著皇上失了神的女兒,讓她看清楚現實,不要陷了進去。

跟在雲子烯身後的撫琴听到了禮部尚書的話,自嘲一笑,天下人皆道雲子烯為她肅清後宮,不納一妃,羨慕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有她自己清楚,後宮無妃不是為了她,那份痴情也不是給了她,那個佔據了他的心,拿走了他全部愛的女人不是她,而是今天在場的另外一個女人。

而她撫琴,只是一個站在他身邊,等待著某一天,他願意轉身來看自己一眼的女人而已。

大家都來拜賀,主角卻沒有出現。

夫妻兩人和女兒躲在金逸軒內,至于兒子,讓王妃娘娘給抱走了。

兒子長得和君墨辰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君墨辰小時候一直在生病,王妃不曾有機會好好地體會正常地照顧兒子的過程,所以雲清染的兒子一出生,想要彌補遺憾過一把癮的王妃就包下了照顧孩子的所有事項。

雲清染還在坐月子,女兒和自己睡在一起。

君墨辰則是在一旁不滿自己的女兒霸佔了自己的老婆,「染兒!」

「娘,吵,不理!」女人嘟著嘴巴,肉嘟嘟的小手胡亂地拍了幾下,不滿耳邊總是有個聲音嗡嗡嗡的。

小鳳怡已經會說話了,但是口齒還不是很清晰,說話斷斷續續的。

小鳳怡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要睡睡,吵吵的不能睡呢!

爹爹壞,不讓她睡~!

君墨辰看著女兒趴在雲清染軟軟的胸口半夢半醒,嘴角還掛著一截口水的模樣,嫉妒不已。

憑什麼她們母女兩人躲在暖暖的被窩里,而他就只有站在床邊看的份?

不公平啊!

「大不了我不趕走她,我們三個人一起睡。」君墨辰妥協道,他不要求把女兒拉走了還不成嗎?

「不行,娘明令禁止你在我坐完月子之前上我的床,以免擦槍走火,發生不必要的事故!」

君墨辰的拖鞋沒有換來雲清染的首肯。

「本世子像是那麼沒有自制力的人嗎?」

「那請問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情怎麼說?」

「咳咳咳,意外總是難免的。」

君墨辰冤枉,那次真的是意外啊!

他明明就很小心的,很溫柔的,結果慕容修很混蛋地說他太過……咳咳,激烈了。

然後他就被禁足了。

他像是那種毫無節制的男人麼?

君墨辰十分肯定那次八成是東方澈讓慕容修陷害他的,就因為他偷偷地把夏侯靜給送走了!

該死的死人臉東方澈,詛咒你一輩子打光棍!

「反正不許就是不許!」雲清染微笑著擁著女兒入睡,任由君墨辰的不滿逆流成河。

自打雲清染懷月六個月的時候的意外事件發生後,君墨辰第N次企圖爬上雲清染的床宣告失敗。

革命尚未成功,世子爺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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