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後宮,廢後凶猛 161︰風雲涌(八)

作者 ︰ 暗香

殿外屬于夏日的熾熱正在灼灼燃燒,殿內冰山消融,涼意沁人,風吹帳卷,映著桌上四角琉璃燈,越發的美輪美奐。

如果此時,慕元澈的面上沒有帶著驚訝,那就更完美了。

夜晚自然知道慕元澈為何這樣的驚訝,對上慕元澈的眼楮輕輕說道︰「後半晌的時候小國舅使人來過,給我送來幾匹絹,說是丞相夫人親手所織,為了感謝我曾經救過熙羽一命。」

夜晚伸手環著慕元澈的腰,伏在他的心口,听著他的心跳,接著說道︰「我雖然不甚聰明,卻也不是一個傻子,丞相夫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我送絹?若說是感謝救了小國舅,那麼早就在我剛救了小國舅的時候就該做的。想到這里我便有些心里起了疑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可疑。于是我便問送絹之人為何小國舅沒有親自過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人就回我說道,小國舅正在府中生悶氣,本是要親自前來的,還說請我不要生氣。」

夜晚說到這里一頓,直起身子看著慕元澈,就見他神色比之方才還要凝重一些,便拉著他的手說道︰「咱們坐下說不好好?站了半日腳都要酸了。」1d4YW。

也不等慕元澈答應,夜晚自顧自的拉著他上了榻,將兩人的鞋子月兌下放在腳踏上。又將厚實的軟枕拉過來放在身後靠上,兩人斜倚在上面,夜晚頭枕著慕元澈的胸口舒服的嘆了口氣。

慕元澈听著這聲嘆息,便忍不住的說道︰「真是嬌氣,站著說會話就喊著腳疼。」

「有人寵著,真心疼著,便是不嬌氣也會變得嬌氣起來。因為她知道,有人給她撐著頭頂上這一片天空。」夜晚輕聲說道。

慕元澈忍不住的有嘆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他覺得自從遇上夜晚,他嘆氣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夜晚抿嘴一笑,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說道︰「听到那人這般說,似是毫不遮掩的樣子,我便追問道小國舅為何生氣?那人道︰小國舅正在府中大罵薛長山。我又問︰薛長山是誰?為何小國舅要罵他啊。那人又道︰奴婢也不知道薛長山是誰,只是听說此人曾是漢王的心月復。後來跟著漢王去了封地並州,多年便不曾有信。我又奇道︰既是如此,千里之遙小國舅為何要罵人,真是奇哉怪哉。那人起先是不肯說的,架不住我追問,于是便說了幾句。」

慕元澈听著眉頭微微的皺起,大手輕輕的拍著夜晚的脊背,「好端端的忽然酈家來了一個人,送了幾匹絹,居然還跟你說了這樣的一番話,倒是有些意思。」外燒夏晚了。

「是啊,我也是想不通,不過後來卻是琢磨出味道來了。」

「哦?阿晚有何高見?」

「我大膽猜想,只怕酈相有心相幫皇上,卻又怕世家多話,因此這才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夜晚心里最不希望的便是慕元澈跟酈家有任何的矛盾,所以一旦有機會,自然會傾盡全力在中間起一個緩和的作用。更何況這一回,夜晚能感受到酈家是真的在為慕元澈擔心。

「阿晚這個想法倒是有些意思,說來听听。」慕元澈頓時來了興趣,坐直身子看著夜晚。

夜晚隨著也坐直,抿了抿鬢邊散落的頭發,理了一下思緒,這才緩緩說道︰「絹分兩種,生絹跟熟絹。生絹是未經精煉月兌膠的,熟絹則不然,則是生絹月兌膠之後的產物。其中未經染色的又可稱之為‘練’,而經過染色的熟絹則可稱之為彩絹,色彩十分的豐富。」

慕元澈看著夜晚,沒想到夜晚對這些居然這般的熟悉。他生來就是皇子,而後又是帝王,還真的對這個絹知道的並不甚詳。此時听到夜晚這麼細細一說,慕元澈眉心一動,眼中漸有光彩。

夜晚看著慕元澈的呃神情,便知道自己這一步沒有走錯,當做並未察覺慕元澈的變化一般,又說道︰「我便想,丞相夫人送來的絹都是未經染色,精煉月兌膠的生絹,丞相府富貴非一般人可比。丞相夫人送絹居然送的還是生絹,我一時還真的有些猜不透。正當我猜不透的時候,嚴喜送來了禮物,瞧著這琉璃燈,我才恍然大悟。」

慕元澈挑挑眉峰,「這可有些奇了,你說說看,這兩者之間竟然還有關系?」

夜晚淺淺一笑,半垂眸,旁邊炕桌上琉璃燈中閃著耀眼的光芒,將夜晚的側臉蒙上一層柔柔的光暈。只見她櫻唇輕啟,徐徐說道︰「我見識淺陋,只是想酈相做官幾十年,為人謹慎,既然這個時候丞相夫人送東西進來,酈相必然是曉得此事。生絹送到柔福宮,一來是因為我曾救過小國舅,這個名頭遮掩著旁人也不會說三道四。二來,最近皇上經常到柔福宮來,東西送到這里皇上自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可見酈家是真的想要將消息透給皇上。薛長山上奏立漢王之子慕遜為太子,皇上雖無子但年富力強,子嗣之事必然不用著急。可是可恨薛臣心存歹意,漢王不忠,欲要以此相挾。我想著此事,又看著生絹,眼神又落在琉璃燈上,忽然有個大膽的念頭迸發出來。生絹不在絹而在于那個生字,琉璃燈中澈親手畫的我的畫像,栩栩如生,只有心中有情才會下筆如神。漢王之子雖然只有五歲但是畢竟是漢王的兒子,自然是跟漢王親近,若立為國儲,將來奉誰為父?祖宗廟堂中為誰焚香敬奉?」

听到這里慕元澈便道︰「連你都能想到的事情,漢王自然知曉,只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生絹若成為熟絹,需精煉月兌膠方可色彩豐富,光彩耀人。此事放在人的身上亦屬同一道理,是不是?」夜晚展顏,那柔和又夾著狡黠的笑,燦爛如星辰。

這事做起來復雜,說起來就很簡單,生絹需要精煉月兌膠才成為熟絹。慕遜可以立為太子,但是既然是太子就是皇上的兒子,既然是皇上的兒子,自然不能認別人為父。可是生父生母尚在,養父即使為天子也不免名不正言不順。若是漢王真的為江山社稷,為大夏承繼著想,就應該在兒子立為太子後自戕示忠。如此,才不會出現禍亂根源。

可是漢王之所以讓薛長山提出此議,上達天听,不過就是想要借著兒子登上皇位。要是听說兒子立為太子,做爹的要以死表明忠心,只怕漢王可就不敢打這個主意了。漢王又不是真的為慕元澈的子嗣著想,不過是以這個名頭要挾,謀取自身利益而已。

這一招,狠。

太狠了!

酈相,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老謀深算。

慕元澈大喜,看著夜晚的眼神灼灼,「阿晚,當是解語花。」

「不過是婦人之見,能幫得到你我自然歡喜。君之憂愁,便是我之煩惱,為君解憂,妾之所願。」夜晚緊緊挨著慕元澈,「方才你說,不管何時,我們都不要放棄彼此。這話可不是只有說說而已,我亦是想盡我之力,為君分憂。只我力量有限,能做的不過寥寥,心甚不安矣。」

「如此,已是很好。阿晚,你為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虧得酈相還能想到你居然能猜得出這里面的意思,就這樣貿貿然的把東西送到你這里來了,就不怕你猜不到?」慕元澈心情一好,便跟著調笑起夜晚來。

夜晚卻是十分正色的說道︰「酈相大人可不是把這東西給我猜的,是給咱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猜的,酈相知道皇上一定猜的出來,哪能指望我。東西不過是送我這里來,最終皇上也是會知道的。若不是嚴喜恰好送琉璃燈來,我也想不到這一點,可見世間的事情,還講究一個緣字。」

「是啊,你跟酈家當真是有緣分,先是救了熙羽一命,如今又猜中了酈相的啞謎,只怕酈相自己知道了,也要對你另眼相看呢。」慕元澈听著夜晚這樣一說,還真覺得夜晚跟酈家的緣分妙不可言,且不說她救了熙羽一命,又猜中了酈相這個老殲巨猾深藏不露的啞謎,而且阿晚的身上還有這樣多跟雪女圭女圭相似的地方……

「巧合而已。」夜晚立刻說道,似乎在撇清什麼。

這個動作落在慕元澈的眼楮里,則變得意味非凡,這是夜晚在跟他表明忠心嗎?

「阿晚,以後跟酈家也可多多走動。」慕元澈長嘆一聲,終于還是決定放棄之前的決斷,為夜晚找一座堅固無比的靠山。這個世上還有比酈家更穩固的靠山嗎?

夜晚渾身一僵,她能听到血液正在此處亂竄,踫撞流動的聲音。她真的能跟酈家正大光明的來往嗎?夜晚早就懷疑酈家一直沒有跟她聯絡致謝,一定有慕元澈的原因在里面,如今听到這句話,總算是確定了。

只是,夜晚也沒想到,慕元澈居然肯讓她跟酈家來往,這句話的背後究竟死試探還是真心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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