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後宮,廢後凶猛 122︰烈火烹(四)

作者 ︰ 暗香

「甘夫人送小主一件送子觀音,譏諷小主不侍寢何來子嗣,我便回了一件沉香木如意吉祥的擺件。」陌研低聲說道。

玉墨一愣,看著陌研說道︰「我說表妹你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還如意吉祥的擺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陌研便細細解釋的說道︰「甘夫人握著六宮大權,咱們小主人微言輕自然不能真的送去什麼扎眼的東西。不過她能送來孫子觀音譏諷人,咱們回送個吉祥如意的擺件不算什麼。」說到這里陌研一頓,嘴角緩緩勾起,眼楮的光芒一閃一閃的,徐徐說道︰「這後宮的女子如何才能吉祥如意,掌六宮權?不是!得有兒子才能吉祥如意。」

玉墨吸一口冷氣,「你個死丫頭居然譏諷甘夫人沒兒子?」

陌研看著玉墨,眼神望著宜和宮的方向十分輕蔑的說道︰「我可沒這樣說,我這是在恭祝甘夫人能吉祥如意呢,誰能挑出我的錯處?」

「我覺得自從進了芙蓉軒,你跟以前變了很多。」玉墨拉著陌研坐下,兩姐妹肩靠著肩,頭踫著頭,坐在玉墨的地鋪上低聲說話。

「我也不想,可是總會有很多的事情逼得我們不得不去改變。表姐,你看看小主多可憐,明明沒做過害人的事情,卻有人幾次三番置他于死地。若是小主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你說咱們還能有什麼好下場?這院子里的二三等奴才還能送到別的主子那里當差,許是過個幾年還能再混出頭來。可是咱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只怕是一輩子不能翻身了。所以,我們要好好的護著小主,她好我們便好,將來能活著出宮跟家人團聚。」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這些日子不少別宮的來這里打探消息套近乎,不過就是想知道芙蓉軒里的消息。咱們當奴才的不過是各為其主,主榮僕未必榮,但是主辱僕必辱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小主是個有善心的,只要咱們好好的伺候,將來小主一定能讓咱們風風光光的出宮,我就等著那一天回家跟爹娘團聚。」陌研方才還有些肅重的面上此時帶了些歡愉的笑容。

玉墨也傻傻的笑了,是啊,盼著出宮跟家人團聚呢。

兩姐妹對視一笑,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

尚宮局有六大尚宮,但是不管是資質還是資歷都是以尚宮局陸溪風為首。陸溪風五歲進宮,自幼接受宮廷教養,熟習宮廷禮儀。長大後按照規矩是要送到大殿,擔任皇帝身邊的至密尚宮,但是由于她被人陷害差點命喪宮廷,幸而被那時候還是王妃的酈香雪搭救了一命,所以從那時起就不再想著在君前露臉,反而去了六尚局。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成了六尚局之首,坐在這高位之上,靜望著這後宮的風雲波涌,爾虞我詐,早已經習以為常。

雲汐再見到陸溪風兩人靜默片刻相對無語,歲月催人老,她們都已經不再是最美好的璀璨年華,望著彼此就好像在看到自己一般。

「沒想到你還會有出山的一日,我以為你會在這宮廷里守著長秋宮直到老死。」陸溪風看著雲汐說道說道,平板嚴肅的強調帶著些挖苦的意味,卻令人听著有一種一樣的甜蜜。

雲汐聞言無奈的一笑,兩人相對坐下,這里是陸溪風在皇宮六尚局的住處,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很小,卻是她自己不算家的家。

夫諷低看陌。「我原也以為是這樣的,自從皇後娘娘走後,我便跟活死人一樣,這諾大的皇宮瞧著都令人寒冷。」雲汐看著陸溪風為她斟茶伸手接了過來,抬頭看著她。

「那你怎麼又去了芙蓉軒?」

「你倒是消息挺快。」

「消息不快,早就死在這里了。」陸溪風嗤笑一聲,陸溪風人不美,但是她的五官組合起來給人一種一樣的協調感,瞧著很是順眼,這種奇異的面相反而更會給人深刻的印象。

雲汐無奈,「你還是老樣子,這副臭脾氣還是沒變,虧得你還能在這尚宮的位置上沒被人換下去。」

「這尚宮的位置要想坐穩,不需要美貌,不需要甜言蜜語,不需要諂媚逢迎,只要我有這個本事即可。」陸溪風一如既往的倨傲,當年的事情給了她巨大的打擊,所以她在宮里的臭脾氣也是極出名的。

這些年夏吟月不是沒想過把她換下去,一來陸溪風做事滴水不漏,二來換做旁人做這個位置也實在是不如陸溪風穩妥。至少上頭的主子想要個什麼花色的衣裳,什麼樣式首飾,什麼名貴稀奇的酒席,什麼刁鑽的想法說出來,陸溪風都有法子交差,但是換了旁人便完不成差事,這就是本事。

「是啊,你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這麼多年也是磕磕絆絆的吃盡了苦頭。不過如今後宮里的主子,提起你來哪一個不是夸兩句的,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滿足她們稀奇古怪的要求,只是常說你這脾氣太臭。」

「若是一點脾氣沒有,早就被人生吞活剝了。我這樣也不過是讓別人知道,這宮里是有規矩的,即便是你是主子,違了規矩的事情除非是有聖旨降臨,不然我六尚局是不會違了宮規的,正是這樣這六尚局上上下下才能擰成一股繩,我這個尚宮才能當的舒服。」

「我今兒個來,還真有件事情要求你,就看你給不給個面子了,說起來也是件違反宮規的事情。」雲汐抿嘴就笑了,這話趕話的可就又扯到規矩上去了。

「是你的新主子那位在宮里呼風喚雨的雪美人讓你來的?」

「呼風喚雨?」雲汐皺了皺眉頭,「你听誰說的?」

「還用听誰說,這如今宮里都傳遍了,說是芙蓉軒的那位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掉了兩次水池子明明是倒霉的事情,可到了人家那里就變成了無上的好事。」陸溪風話音里也帶著打探,畢竟眼看著這位大有一飛沖天的架勢,總是要模清楚她的喜好才好。她雖然做事有規矩,可不是死板的規矩,那才是真的找死呢。

「淨听人瞎說。」雲汐便有些生氣的說道。

瞧著雲汐居然生氣了,陸溪風沉默半響,這才說道︰「看你這樣子好像對你的新主子頗忠心,難道你忘了先皇後了?」

「好姐姐,你不用拿這樣的話激我,我知道我是誰。」雲汐嘆一聲,伏過身去在陸溪風的耳邊低聲數語,就見陸溪風臉色大變,一雙眼楮看著她厲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雲汐點點頭,「皇後娘娘才走的時候,太醫驗過尸身,皇後娘娘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只有脖頸中的紅痕,但是那也的確是自縊造成的,因此這才坐實了娘娘自縊的事實。」1cyFw。

「是,事後我也曾偷偷地四處打探過,的確是這樣。那你是怎麼起得疑心的?」陸溪風皺緊了眉頭。

「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從綠玉身上說起,是綠玉被杖斃前無意中說的一句話,讓我起了疑心。」雲汐壓低聲音。

「綠玉?」陸溪風想了想,便回想起來她是誰了,看著雲汐說道︰「要說起來綠玉的死跟你現在的主子還真是大有關聯,不過雪美人進宮沒多久,跟她有什麼關系。你是懷疑跟綠玉身後的人有關系?她究竟說了什麼?」

「綠玉被杖斃的時候我並未在跟前,只是後來听那天行刑的人說,綠玉咽氣之前說了一句,悔不該信你,模模糊糊的還提及了先皇後的名諱,還說奴婢跟您一樣冤啊,那行刑的太監听得不甚清楚,不過大體是這個意思。我听說後本來想要多盤問幾句那行刑的太監,誰知道我去晚了,那太監得了一場急病死了。」

「哪有這樣巧的就死了?」陸溪風怒,「這里面分明有鬼。」

「是,所以我必須要從長秋宮里走出來,必須重新回到後宮,然後查清楚這件事情。如果……皇後娘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不會饒她。」

陸溪風看著雲汐,原來這才是雲汐重新出山的原因,「好,算我一個,需要我做什麼你只管說話。先皇後對我有恩,如果皇後娘娘真是被人所害,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為娘娘洗冤得雪。」

雲汐帶著些釋然,「我就知道你定不會撒手不管的,如今有你幫忙我心里又安定了些,只是還是跟以前一樣,你我面上不要太過親密,人前跟我有些不對付也是好的,這樣才方便行事。」

陸溪風點點頭,「一明一暗,最好。只是……你為何選中了雪美人,我听聞雪美人還未侍寢,皇上雖然對其恩寵有加,但是雪美人既沒有出眾的容貌,也沒有令人嘆服的才藝,跟著這樣的主子你覺得能順利找出謀害娘娘的凶手?我倒覺得還是慧嬪是個有前程的。」

「你沒見過雪小主跟皇上相處的樣子,你若是看到了便不會這樣說了。」雲汐說到這里一頓,眉眼間帶著些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迷霧,「是皇上讓我留在芙蓉軒,當時皇上說是日常了便知道為什麼讓我留下了。溪風你知道嗎?瞧著雪小主跟皇上相處的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了娘娘跟皇上在宮外王府的時候,想起了在邊關御敵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看著雪小主的身上似乎有皇後娘娘的影子,有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幻想了。」

「你中邪了吧?」陸溪風道,「這世上不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即便是容貌能有相似,可是絕對沒有一模一樣的性子。皇後娘娘貌傾天下,听聞雪美人貌不出眾,這令人如何有相似之處?」說到這里陸溪風忽然頓了頓,面色微微一變。

雲汐有些好奇的看著陸溪風,「你怎麼了?」

陸溪風瞧著雲汐說道︰「你不說我還不覺得,你這樣一說,我卻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你等著,我給你看樣東西。」

陸溪風起身進了內室,很快的又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個荷包,坐下後遞給了雲汐,「你看看這荷包。」

雲汐不明所以,好端端的給她看一個荷包做什麼,不過還是接過來,在燈火下細細觀看。只見大紅的底子上繡著盡力戲蓮的圖案,碧綠的蓮葉下五彩錦鯉似乎是活了一般,繡工真是不錯,開口說道︰「這是你尚宮局新招的繡娘繡的?這手藝可真不錯,不過這行針的方法……跟皇後娘娘倒是有些相似,只是皇後娘娘什麼都好,就是女紅差強人意,這荷包繡的可是比皇後娘娘好多了。你讓我看這個就是為了這行針的方法?」

「這不是六尚局繡娘繡的,而是前段時間我給芙蓉軒的小主做了一身衣裳得到的賞賜,听她身邊的大宮女說是雪小主親手繡的。」陸溪風道。

雲汐一愣,雪小主繡的?從進了芙蓉軒雪小主就一直養病,真沒見過她動過針線,她竟然不曉得雪小主還有這樣精湛的手藝。抬起頭看著陸溪風問道︰「這又如何?天下繡藝不過就是那樣幾種,有相同也是難免的。」

「是啊,有相同也是難免的。可是方才你不是說,你在雪小主的身上能看到先皇後的影子,可是這荷包上同樣也有先皇後的影子。」

兩人四目相對,真的是巧合嗎?

「會不會太巧了些?」陸溪風道,心里有種難以言語的詭異感覺。

「還有件更巧的事情。」雲汐忽然覺得呼吸都有些沉重了,神態之間變多了些迷茫難安,真之余還有些興奮,這樣復雜的情緒出現在心頭,真是讓她百感交集。

「什麼事情?」

「雪小主說喜歡跳舞,想要讓司樂司挑選一些身體強健,舞藝出眾的舞姬,而挑選的這些舞姬一定要會跳百旋舞,而且是要三十六個人。」

陸溪風聞言一失手竟將手里的茶盞打翻在地,神色呆呆的看著雲汐,「竟會有這樣的事情,三十六個人……還要會跳百旋舞……」

「你是不是想起了雪舞?」

陸溪風點點頭,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時我第一時間想起的也是雪舞,雪舞是皇後娘娘當初在王府時一手調/教出來的,三十六個人組成的雪舞,個個會跳百旋舞,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三十六個人,那恣意飛舞回旋時裙擺翻飛柳腰飛旋的動人情景。這世上知道雪舞的人不多,見過的人更不多。」

「這個雪美人有些古怪,你說她知不知道雪舞的事情,要是不知道怎麼剛剛好也要三十六個人,也要會跳百旋舞的女子。要是知道……可是屈指算算,雪美人的年紀實在是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情的。」

「是啊,正是因為太古怪了,所以我才會答應下來找你,我倒是想要看看雪小主究竟要做什麼。」雲汐道。

「你是懷疑雪美人的身後有高人指點?」

「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果真的有這個高人,我真想見一見,不知道這位高人知不知道皇後娘娘的過世有沒有秘密。」雲汐嘆道。

陸溪風凝眉看著雲汐,「可是宮里有規矩,妃位以上才有資格隨意宣召舞姬。更不要說雪美人不過是一介美人,居然想要三十六名舞姬,這太違規。」

「是,我知道違規,不過雪小主說了,她會請皇上同意下旨讓她自己組一個舞團。我瞧著雪小主信心滿滿,應該不是說空話,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先準備著,你讓司樂司先挑人,往好了挑。雪小主說了舞姬一定要美貌的,舞藝一定要出眾,你親自上心這事,我總覺得雪小主身上有咱們看不透的模不到的東西。」

「那好,我便私底下先準備著。哎,這件事情真是要偷偷模模的,要是傳了風聲出去,不曉得又要起什麼風波。自從這個雪美人進了宮,我就覺得宮里頭越發的不安穩了。」

「要的就是這種不安穩,不然我們怎麼好行事?」雲汐站起身來,伸手握住陸溪風的手,「如今我們姐妹又可時時見面,你多小心甘夫人,這回雪小主落水身上起紅斑差點喪命,我總覺得跟她月兌不了關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跟我們以前認識的可不是一個人了。」

「不是說是楊院正身邊的藥童被趙容華收買了?」陸溪風道。

「只怕趙容華是個倒霉替死鬼,你有時間的話讓你手下的人多接近趙容華。在冷宮里呆的時間長的人,難免都會有些急躁失去理智,說不定能探出些什麼來。畢竟雪中送炭顯真情。冷宮里的人能有什麼好衣穿好飯吃,你只要抬抬手,便能整治她。」雲汐是絕對不會放過一點的線索的。

陸溪風點點頭,「這事交給我吧,三更了,你也該回了,免得被人看到起疑。」

雲汐點點頭告辭,身影攏進這茫茫夜色里,逐漸的消失不見。陸溪風挺直的身影,仰望著星空,心中無數的波浪在翻滾叫囂著,皇後娘娘的死真的有問題嗎?

想到這里伸手叫了一直伺候自己的一個宮女玉盞過來,在她耳邊低聲數語,玉盞點點頭,「尚宮大人放心,奴婢一定不負所托,明兒個就能鬧出些動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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