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微微一笑︰「過人之處不敢當,在下只是略通符篥之術罷了。」
雲仙搖了搖頭,說道︰「李道友過謙了。想必李道友一定是千年不遇的奇才,才能得到天璇師祖的傳承。只是除了無極師兄言語相傳外,我等並未親見李道友究竟有多麼強大的神通,實在頗為遺憾。」
李慕然心一動,這雲仙言下之意,竟然是要試探他的實力。
那名對李慕然一直態度冷淡的老者也接口說道︰「雲師妹所言極是天璇前輩曾是本觀大長老,他沒有將傳承留給本觀修士,而是傳給了外人。想必這個外人,必定天賦極高、資質超群如今李道友聲稱得到了天璇前輩的傳承,也應該稍微展露一二,也好讓我等知道李道友的確是天璇前輩的傳人,而非恰好得到了天璇前輩留下的寶物而已。」
無極老道急忙說道︰「李道友此前與玉華宮多名長老切磋過,實力的確超然。而且李道友施展的符篥之術,也是極為高明,那件階符寶萬符珠,被李道友施展的淋灕盡致,顯然是得到了天璇前輩的真傳。此事乃是老道和無刑親眼所見,絕不有假。」
雲仙點了點頭,說道︰「話雖如此,但萬符珠封印的符篥法術,也有可能是當年天璇師祖早已經刻印好的,李道友只是將其激發出來而已,同樣難以說明李道友在符篥之術的造詣上,究竟有多麼高明。」
無極老道又說道︰「除了萬符珠外,李道友還十分擅長布置符陣,還一下祭出了多枚高階符篥,這些手段,都足以正面李道友精于符篥之術。雲師妹不必懷疑李道友的符篥造詣,難不成要李道友當面制作出高階符篥、雲師妹才肯相信李道友的傳人身份？」
雲仙淡淡一笑,說道︰「師妹並不是懷疑,只是想了卻恩師虛懷真人當年的一樁心事罷了。」
說著,雲仙從袖取出一只玉盒,她慎重的打開玉盒,從取出一張泛黃的古舊符紙,繼續說道︰「當年天璇師祖將這張符紙交給恩師虛懷真人,命他用此符紙煉制出一枚符篥。不過恩師卻研究多日,無從下手,最後放棄。天璇師祖因此而責怪恩師不肯用心鑽研符篥之術,後來便將恩師逐出師門。」
「恩師晚年臨坐化前,仍對此時耿耿于懷,他將這張符紙傳給了小女,並吩咐道,若是以後有機緣遇到精通符篥之術的修士,請務必替他揭開此謎。
「想不到小女今日竟然有幸遇到了天璇師祖的傳人,所以便想起這樁舊事,還請李道友替恩師揭開謎題。」
說罷,雲仙將手古舊符紙輕輕一飛,後者便飄在了半空,一動不動
眾人听到雲仙的一番說法後,都對這張符紙十分好奇,不禁都凝神望去
這張泛黃的符紙品質不高,應該是一張四階符紙,只能用來封印神游期的一些階法術;符紙並沒有殘缺不全,但符紙上已然繪制了一些錯亂的符。
「原來是張廢符」無極老道一愣,說道︰「符紙一旦制符失敗,變成廢符,就不能再次利用,難怪當年的虛懷真人也無法用此符紙制作出任何符篥。
「可不是麼」無缺道人疑惑的接口說道︰「天璇前輩竟然拿出一張廢符要求弟制作出符篥,這未免也太刁難了。」
在場的修士,都是三清觀的真身期長老,見識極廣,即便不是專修符篥之術,但對于此道也略知一二。廢符不可再用,乃是制作符篥最基本的規律,哪怕是氣脈期的初學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眾人見到這種廢符後,都是十分困惑。
「李道友,你怎麼看？」雲仙問向了李慕然︰「你也認為這是一張廢符麼？」
李慕然正凝神打量這張符紙,听到雲仙的詢問後,便搖了搖頭說道︰「不然,這並非真正的廢符」
眾人聞言一愣,更加疑惑的看向了李慕然,雲仙听到李慕然的說法後,卻露出了一絲訝異的神色。
「李道友居然也這麼說」雲仙雙眸泛出一層亮光,說道︰「恩師當年鑽研此符許久,斷定這不是一張廢符,但其玄機,他卻解不開。不知李道友是否看出了一些端倪？」
李慕然微微一笑,說道︰「在下之所以說這並非是真正的廢符,是因為真正的廢符,已經破壞了符紙蘊含的封印天地元氣的能力,所以符紙就會自燃毀去。在大多數情況下,制符失敗都會導致這樣的結果。反過來說,只要符紙還沒有自燃毀去,那就還存有一線希望,不能算是真正的廢符。」
「至于其玄機,在下一時間也不敢肯定。仙能否讓在下仔細觸模一下此符,說不定便能得知更多信息。」李慕然含笑說道。
「模符？」雲仙一愣,問道︰「李道友用神念查探還不夠麼？一定要親手模符？」
「不錯」李慕然點了點頭,笑道︰「模符乃是一種失傳的技巧。簡單的說,就是將自己的一絲微弱元氣注入符篥之,感應著元氣產生的微妙變化,從而判斷出符篥的種類及蘊含的威能。這種做法,通常是在得到了不認識的上古符篥時才會采取,從而大致判斷出符篥的來歷,並有可能模索出激發符篥的方法。此外,對于空白符紙,事先進行模符,也能感應出這種符紙最適合用來煉制哪種屬性的符篥,從而略微提升制符的成功幾率,也是制符的小技巧之一。這些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諸位道友未曾听聞,也實屬正常。」
有關模符之術,李慕然此前只是一知半解,但他在瑯嫣洞天的萬卷藏書,看到了一本專門講述這類技巧的典籍,這才對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這種細枝末節,恐怕就只有精通符篥之術的修士,才略知一二。
雲仙見李慕然說的有模有樣,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色。
她微微點頭,說道︰「恩師倒是提及過,天璇師祖制符之前,喜歡將空白玉符拿在手反復把玩,難不成就是李道友所說的模符之術？」
「不無可能」李慕然點了點頭。
雲仙略一沉吟,說道︰「好吧。既然李道友精通此術,便請將符紙取走,一探究竟。」
「是」李慕然答應一聲,伸手虛抓。
立刻便有一股無形之力從他掌心出涌出,將那符紙一卷,然後送入李慕然的手。
李慕然凝神細看符紙上的每一道細微紋理,同時用手指不斷的觸模著符紙上的每一寸地方。
片刻後,李慕然微微一笑,說道︰「呵呵,這並非一張廢符,而是一張幾乎已經完成的符篥。」
「諸位道友請看,這張符紙表面上看是制作火龍符時出現了差錯,斗繪制失敗,原本應該導致符紙自然毀去。但是,制符之人用了極為高明的手段,在這失敗的火龍符上極快的加持了幾個強大的封印,讓其的元氣不至于泄露,而且符紙也沒有毀去。」
雲仙秀眉微蹙,說道︰「李道友所說十分合理,但不知李道友究竟有沒有辦法完成這張符篥？」
李慕然笑道︰「在下倒是有一些把握,只是要想完成符篥,就必須毀了這張符紙,不知雲仙是否敢于冒險讓在下一試？」
「毀掉？」雲仙一愣,這畢竟是恩師留下的信物,要將其毀去,雲仙多少有些不舍。
不過她沉吟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如果連李道友都不能解開此謎,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人了。李道友盡管一試吧。」
「多謝仙信任」李慕然微微一笑,然後伸指一彈,一道細小的火苗向那符紙飛去。
符紙遇到了火苗,立刻焚燒起來;普通的符紙燃燒後,原本都會直接化為一縷青煙,但這張符紙燃燒後,竟然留下了一團精純的元氣,元氣表面還有一層透明的火光,火光上赫然有密密麻麻的符閃耀。
火光一閃即逝,符也將在瞬間消失,那股元氣也會很快的自爆開來。
然而就是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李慕然就已經認出了火光上浮現出的符,並立刻伸指一彈、用一縷精純法力,為其添加了一道符。
「轟」這團元氣自爆開來,不過它並沒有潰散成點點靈光,反而是化為了一道數丈長的火龍,飛到半空,盤旋飛舞了一陣,這才化為點點火光消散。
「這道火龍符,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完成了」李慕然含笑說道。
「妙極妙極」無極老道大聲贊道︰「李道友居然以廢符作符,令我等大開眼界」
雲仙見到此景,又驚又嘆,口喃喃說道︰「原來如此要完成此符,必須先毀去此符怪不得恩師當年無論如何也參悟不透」
那名對李慕然十分冷淡的老者,此時也不禁動容,他點了點頭,說道︰「所謂不破不立李道友敢于先毀此符再將其完成,單是這份魄力,就讓老朽欽佩不已李道友不愧是天璇前輩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