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道 一八二 人刀兩分離

作者 ︰ 離人橫川

天色將晚,夕陽西下,小巷里光線並不好,甚至連對面人的五官也看不清,但那人的身形如此偉岸,誰也不能忽視他的存在。他擋在巷口,如同守衛劍閣的武士,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孟帥看了一眼,突然往後一推,把陳前推入了牆後,自己也縱身一跳,落入了院當。

一落地,孟帥就拉住陳前,道︰「快走。」

陳前一掙,已經月兌開他的手,道︰「走個屁,這不是已經來了?」

只見黑影一閃,對方也跨過院牆,進了院。

院地勢開闊,又有積雪反光,登時看清了那人相貌,只見他身材高瘦,雙目凹陷,仿佛一個癆病鬼一般,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卻仿佛壓滿了院的每一個角落。

陳前一字一頓道︰「高手。」

孟帥道︰「是啊,不但是個高手,還是個熟人。」

這個癆病鬼一樣的年人,他昨天才見過,正是那假冒的咸光堂齊東山。

當初他在會上就知道齊東山是個高手,如今對面相持,才更加確信——這人的實力著實深不可測。

他心長嘆一聲——以齊東山的緊要身份,他不應該親自來跟蹤自己才對。他能找到這里來,很有可能是因為剛剛那死鬼已經把自己的行蹤泄露了。

也就是說,這一個麻煩過後,還有源源不斷的麻煩要來

計劃要改變了啊。

孟帥止住思維——往後如何改變計劃,那是往後的事,現茌要做的,是要活到「往後」。

就听陳前道︰「太好了!」

孟帥莫名其妙道︰「臥槽,好在哪里?」

陳前的聲音低沉,但透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悅,道︰「能跟這樣的高手交戰,太好了……我都听到我血液沸騰的聲音了。你呢?感覺到興奮了麼?」

孟帥道︰「不好意思,我特麼是正常人,只覺得緊張的要命。」

陳前冷笑道︰「意志薄弱。」

孟帥道︰「收起你的專用詞匯吧。老雖然意志有點薄弱,這時候也只能拼命了。」雙手一動,已經拉開了架勢。

那齊東山卻身不動,似乎沒有出手的意思,只對孟帥道︰「你來手就擒,我家主人保證留你一命。」

孟帥道︰「去你的吧——」手指一動,又是一道烏光飛出。

那齊東山神色淡淡,袖一震,烏光飛入他袖,消失的無影無蹤。

孟帥手指一動,一道細細的黑色影鑽出,往齊東山身上抽去。

那是一根拇指頭粗的鞭,足有丈許長,甩開之後仿佛一條墨龍,來無影,去無蹤,端的神鬼莫測,是孟帥經過幾年時間磨合出來的趁手兵刃。

鞭這種兵刃,很少有人用作主武器,只因操縱不力,且殺傷力也有限,孟帥經過數輪篩選,最終選擇了這個冷門兵刃,是另有道理。

齊東山見鞭到了,也不動兵刃,就站在原地,徒手冇一抓,飛快的抓上了鞭梢。

孟帥就覺得鞭一頭落入了鐵箍乏,同時一股大力沖來,將將他往前拽去。他連忙就地一抖,鞭繞了半圈,人也向上躍起。

齊東山抓住鞭,內力一送,與孟帥的力氣略一較量,心里就已經有數,知道對方不弱,但絕不如自己,有心一個照面就把對方生擒,哪知道突然手鞭的觸感一變,變得滑溜溜,冰涼涼如蛇皮一般滑不留手,無聲無息的從手指頭縫里鑽了出去。

這一下來的甚快,他反應過來加力拿捏的時候,鞭頭已經月兌出,孟帥在空一卷,圈了一個大圈,鞭梢在離心力攪動下,飛快的倒轉回去,纏在孟帥自己的手臂上。

孟帥空半個倒騰龍落下,落在齊東山背後,和陳前一前一後成夾角。

站立一定,孟帥吐出肺一口涼氣,剛剛交手,雖然只過了一招,但他已經掂量出雙方的分量。無論是實力還是力量,對方都遠在自己之上,沒給他奪去兵刃,全憑運氣和這鞭本身的玄妙。

看來硬踫硬是不行的,別說單挑,就算兩個打一個……

打眼一看,孟帥差點氣死,就見陳前懷抱自己的刀鋒,正氣定神閑,仿佛看好戲一樣的看著他。

孟帥怒道︰「媽的,你看戲麼?還不快動手?」

陳前道︰「這麼說,你退下,我上?」

孟帥鼻都氣歪了,道︰「我退個屁,一起上。」

陳前道︰「以多打少?我還沒試過。」

孟帥罵道︰「你特麼知道什麼叫拼命麼?就足除了命,別的屁也不值!」說著腳下一點,再次沖出。

齊東山笑道︰「無妨,你們一起上也行!」終于往前踏了一步,右掌推出,掌風所向,不是孟帥,而是陳前!

陳前沒料到他主動挑釁,刀光一閃,已經下劈。

齊東山右掌拍出,和刀光在空凌空虛拍了了一記,只听啪的一聲,如同爆豆一般響,陳前給硬生生拍回了數尺。

陳前甚少在正面交鋒吃虧,大怒之下,凌空而起,刷刷刷連劈七刀。

齊東山右掌在胸前連拍,也是七掌連出,手臂都沒伸直,每一次只伸到胸口半尺,但陳前的刀落在他前面二尺的距離,竟是絲毫不前。七刀過後,陳前余力已盡,齊東山叫道︰「去吧,小——」

他的手掌一伸,疾風撲面,竟似將眼前空氣推成兩段!

就在他將要伸直前一刻,就覺得腦後勁風又響,齊東山想也不想,左掌順勢後甩,和襲來的鞭拼了一記,空氣啪的一聲響,鞭和手掌各自分開。

也正因為如此,他右掌沒有全部伸直,力氣也沒有出盡,但即使如此,陳前還是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又見銀光一閃,刀光往另一個方向飛去。

似乎是刀月兌手了?

孟帥在後面看著,心里一沉——陳前是典型的人在刀在,人亡刀亡,就是一口氣,也會抓住手的刀。現在人刀分離,不是人死,就是刀斷。

希望是後者……

大敵當前,幣及細想,孟帥手指一動,鞭已經圈回。

剛剛他也和齊東山拼了一記,雖然接的是左手,卻也受了很大的力。好在他的鞭柔軟之極,無處著力,大部分力道都被他順勢甩空了,這才全身而退。

他這鞭因為柔軟,反而只夠彌補雙方力量上的差距,在硬拼的時候能夠投些巧力,保存自身。只是要憑柔軟來拉平雙方的實力,實現真正的「以柔克剛」,還是千難萬難。

對方至少也是金剛境界,甚至是火山境界。陳前同為金剛境界,也不能匹敵,孟帥更差了一籌,境界的差距,用俗話說來,就是「碾壓級」。如果差了兩個境界麼……

那就是高射炮打蚊,不是能不能翻盤,而是獲勝方怎麼都是丟人。

難道真的要動那張底牌?迫不得已的話……

這時,齊東山慢慢轉過身來,臉上一片肅然,道︰「怎麼樣?」

孟帥深吸了一口氣,提高了聲音叫道︰「陳前,你怎麼樣?」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但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齊東山道︰「誰問他了?那小即使活著,也是個廢人了。我是問你怎麼樣?」

孟帥咬住牙關,壓下心的擔心,淡淡道︰「我就在這里,一沒死,二沒殘,又何勞你相問?」

齊東冇山道︰「誰問你死傷?我是問你要不要放下武器,來手就擒?好吧,你若覺得不好听,那麼我換一種問法,願不願意跟我回去?」

孟帥道︰「育什麼分別?不都是不戰而降麼?你看我像是那樣的懦夫麼?」

齊東山道︰「怎麼說懦夫?我家主人對你當真十分看重。已經吩咐了,只要你肯跟我走,不但不為難你,還待你猶如上賓。到了我們府,也有天大的好處給你。你意下如何?」

孟帥毫不猶豫道︰「沒門兒。」

齊東山臉色一沉,道︰「你可想好了?看重你的是我家主人,可不是我。如果是我,倒是很樂意以你反抗的因由將你抹殺至此,省卻了我很多麻煩。」

孟帥鞭一卷,淡淡道︰「有死而已。」

這不是他在逞強,是他身經百戰之後的經驗,基于眼前形勢的判斷,以及深思熟慮的結果。

在這種壓力很大的戰斗,是決不允許有一點點妥協的。一旦生出了苟且偷生的心思,就如萬里長堤上的蟻穴一樣,早晚將戰斗的士氣徹底擊潰,整個人的精神也就垮了。那時想要再戰,也已經無能為力。

孟帥從一開始,就不會給自己任何松懈的借口。

既然退步一開始就不存在,那麼就只有戰斗到底。

有死而已!

看來,也是該亮出自己那張隱藏的底牌的時候了。

有點無奈啊,本來還想更完美一點兒呢。

孟帥眼楮眯起,身上的氣息漸漸沉了下去,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當,明明站在那里,卻如霧里看花,晦暗難明。

齊東山注意到了這種情況,略一沉吟,也露出難以噩信的神色,道︰「你……你這女圭女圭瘋了?你竟然在這時候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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