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第六十八章 入死

作者 ︰ 貓疲

嘩啦,雨水混合著鮮血,順著破陋的瓦頂,潑灑下來,將地面澆的更加濕滑。

敵人已經爬到我們頭頂上去了麼,我抬頭看著頭頂的位置,隨著擴大的漏水和吃痛的聲音,布置在頂上的最後一個機關,也宣告結束它的用途,

我抬起手,對著被卡在瓦頂的那個面孔,不慌不忙的扣了下去,抽搐的肢體垂了下來,第三殺到手。

各種血見得多了,殺人也就成了一種條件反射,特別是多數情況下,只要對著破口外面出現的聲音和人影,將矛和刀劍毫不猶豫的捅出去的時候。

陳夫人抿著嘴唇也就發白,她兩個年輕的族人,都已經帶上不同程度的傷勢,倒是那個我不怎麼指揮的動得老僕,倒還是龍精虎猛的樣子,只是手掌指節上的崩裂傷口,昭示著他也不怎麼輕松。

牆一樣的紋路,然後是大片剝落的龜裂,冷風和一個破口出現在我們面前,然後不斷的崩裂擴大,露出一個木樁樣的東西。

他們不知道從哪來找來撞牆的東西,有是如何齊力扛著爬上這濕滑的台階,不過隨著新出來的突破口,我知道,我們的麻煩大了。

但是我喝止住幾欲沖上前去堵口的預備隊,因為隨即幾只外面攢射的箭矢,就像是幽靈一般的從我們身邊搽過。

待得片刻的死寂之後,破口怒吼著猛然躥出好些人影,然後我牽動梁上的布置。

大蓬額瓦礫夾雜著塵土,順著他們沖出來的上方,傾瀉而下,頓時將這些惡徒籠罩在嗆人塵灰中,大聲的咳嗽和被砸頭破血流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也讓他們一時失去方向,擁踏擠撞在一起。

殺,五人眾怒吼著,雙手挺著數只長矛,猛沖捅殺過去,甚至不需要刻意需找目標,就輕而易舉在狹小破口中涌出來的人影上,亂刺亂戳出一片慘叫連連。

然後飛快丟下留在體內的礙事長矛,操起家伙進入貼身的搏殺中。

揮舞肉鉤的崔屠子,當即就勾倒一個,另手飛砍在露出來的脖頸上,當場就了賬一個,錢水寧掄足了包鐵棍,直接敲的一個賊人滿頭紅白碎濺在牆上;燕九兒斬腿掀翻再剁頭,上中下三路正好配合。

張大牛則揮舞著幾個啵啵燃燒的柴火,有些手忙腳亂的丟到他們頭上去,燙的一陣哇哇亂叫。

剩下的人乘機推著桌案重新頂到了缺口中去,隔著間隙有刺倒幾個試圖阻礙的身影之後,似乎投入人手不足的對方,就放棄了這個突破口。

又過了約莫兩個時辰之後,我們的防陣就更加捉襟見肘了,因為損傷慘重的對方也發了狠,將全部力量集中到了正門前,幾乎不惜代價的攻打起來。

隨著一陣又一陣的搗擊聲,連韓良臣都不得不從旁邊支架上跳下來的時候,殘破不堪的大門就徹底崩碎開來,再次被擴大的裂口中,出現手工扎制的彭排,硬頂著門內刀槍的劈刺,氣洶洶的擠了進來,氣勢如虹吼叫歡呼著,一口氣將我們的人逼的節節後退,距離門內二十多步的地方。

而當他們興高采烈的沖到一半的時候,爬到梁上的尹小眼和抱頭蹲,拎起專用的秘密武器,開始往斜下方投擲。

大包的草木灰,猛地投擲過去,被信手砍中飛散了開來,頓時迷了眼楮,污了口鼻,各種眼淚鼻涕齊流治下,那種一往無前的決死氣概,頓然被打破了。

然後隨著我回首的動作,另一個大機關也被發動了。

失掉了支撐後,碩大的殘碑從門側,帶著大片堆積的木件倒了下來,將沖進來的人潮,豁的攔腰砸斷,在一片沉悶短促的慘號聲,大團的血水,從瓦礫下的七八條腿間,奔流而出。頗為慘烈。

乘著這一愣神,內外賊人被暫時分成首尾不能相顧兩段的片刻,這是推到內里爆發出最後一點力氣和精神,將他們砍殺掀翻,連幾個重傷者,也在賊人,敲腿扯腳,將他們絆倒在地,為同伴創造殺敵的機會。

但是這麼做的結果是,拉著牽動傷口崩裂,又有三個人因為無法遏制的流血,而慢慢的死去了。

室外的敵人也徹底抓狂了,他們就像是瀕臨絕境的狼群一般,孤注一擲般的將最後一點人手,全部投了進來。

幾乎是用同伴的胸膛,頂著刀槍擠進來,哪怕被劈刺的稀爛,也要往前兩步,于是我們這些疲老傷殘之輩,再也沒能頂住。

僅僅片刻之後,

我們已經失去了對神堂之中大部分空間的控制,不得不丟下尸體和受傷的同伴,退到空間更加狹小的神龕之後,利用對方重新整隊的間隙,苟延殘喘。

而這個機會,卻是前義從伯符,用生命來為我們創造的,他落後被人圍住刺了好多刀,全身流血的像個篩子一樣的,狂笑的反身掀倒好幾個賊人,就再也沒能爬起來了。

最後阻敵的那名老僕,也付出了左手被砍斷,渾身都是傷口,剩下一只右手也只有三個手指,背後還帶著半截斧頭,如果拔出來的話,估計也就是他倒下的時候。

而作為指揮者的我,也雙臂酸麻的幾乎握不住武器,腿腳發軟的幾乎站不住,只靠在山牆上權作支撐。

那還是因為我套上了重傷親隨讓出來的護甲,又處于被保護的正中的緣故,所以目前只有一些不影響行動的劃傷和挫傷,很快就止血凝結了。

僅存武力最高的韓良臣,已經換了七八把武器,僅存一條完好的手臂,也因為使力過渡,而微微抽搐著,

崔屠子渾身像個血人一般,雖然還站在卻已經失去了意識;錢水寧傷痕累累的被拖進來,就倒在了地上,只有出氣;倒是馬夫燕九兒傷痕最少,但是他也到了強弩之末,只是還能和別人相互攙扶著站在那里而已。

張大牛死了,他哭喊著躲在角落里角落里,依舊沒能逃過殺身之禍,不過在死之前,用燒開鍋子里的東西,潑灑燙傷了一大片賊人。

尹小眼並不在其中,戰斗開始後,我們就顧不上他了。

擋在我們面前的親隨,也只剩下三個人,哪怕他們身上傷處的血還在流,卻一動不動的,充當著最後一點微薄的屏障。

被血污抹花了臉的抱頭蹲,已經把我送她的那把短刃拿出來,眼神堅定的看著我。

「看來等不到,把你養大吃掉的那天了……」

我抱歉的模了模她的頭,低語道。

「實在抱歉」

面如死灰的陳夫人,也倒握著的已經沾血數人的短劍,聲音沙啞的道

「把你們牽扯到這般的境地……」

「只是能不能求你,最後一件事……」

她有些哀婉乞求的看著我。

「不要讓我活著落入那些賊人手中吧……」

「明白了……」

我堅定的點點頭。

「我會為你們爭取時間的……」

卻不由暗自苦笑,所謂的穿越者光環,真是不怎麼管用。

我從這句身體所獲得的身份,我引以為豪的知識和眼光,我滿肚子經營種田發家,打造和諧後宮軍團和的理想和野望,

在這個時代好容易才掙扎出一些毫不起眼的浪花泡沫,難道就要這麼輕易折在這個無名的土丘破廟里了。

這時候,我的眼角突然瞅到一個微小的動靜。

我看到了滿身血污的尹小眼,慢慢爬上了橫梁,來到那些人的頭頂上,用一把銼刀,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來銼斗拱的咬合處,那是我們一個來不及布置完成的半成品機關。

塵灰和木屑掉落下去,終于驚動了哪些人,就像是一個觸發信號,雙方再次迎面對殺在一起。

我把手中的最後一只弩箭射掉,也被人在肋下捅了一下,已經沒有什麼火辣辣的痛覺了,而是一種冰冷麻木以及力氣正在從傷口流失的錯覺。

然後我看到尹小眼,對著爬到他身後一名賊人,如釋重負的表情,然後他們一起顫動了一下,又一起滾落下來。

我看到那一條被撬松的橫梁,失去了最後一點支撐力量之後,斜斜的搭落下來,直接將一名賊人當頭砸的矮了半截,撞翻我們面前的神龕之後,又反彈著虎虎有聲的重重向後橫掃而去。

只听得一連串沉悶到令人蛋疼不已的噗噗撞擊聲,至少有十幾個人都在傘面的掃蕩範圍內,他們被像是保齡球瓶一樣掃成一堆,從被砸成折角的第一個倒霉鬼,到最後一個被壓制大腿,大聲嚎哭的受害者,只不過是一個呼吸而已。

效果如此之好,以至于廝殺之中的我們和對方,都不免失聲停頓,

然後是更加劇烈的晃動,和不堪重負的吱呀摧折聲,劈頭蓋腦掉落的大片小塊,毫無差別的覆蓋了所有的人,激起慘叫連天。

而我只來得及大喊一聲「趴下」,用身體將抱頭蹲,蓋在身體下面,

就听震耳欲聾的轟倒聲中,被拆除了多處梁柱,又被打破搗毀多處山牆的神堂,隨著扭曲崩碎的僅存支撐,終于塌陷了下來,就如咆哮的海量一般,帶著大蓬瓦礫和塵土,徹底淹沒了我們

最後一點意識是,天,真的黑了,我草,居然是全滅的下場,這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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