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洛帕戰記 第十八章 布道大會

作者 ︰ 木子雙魚

同樣一個夜晚,當蘇菲婭她們幾個為未知的未來而煩惱時,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年輕人,卻沉溺于慘淡的過去而不能自撥。

又一次在惡夢中驚醒。

朱利安•盧梭推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如同過去的60多個晚上一樣,他的身體再一次被冷汗濕透了。在這兩個多月以來,朱利安幾乎每晚失眠。要麼就是像現在這樣被惡夢所驚醒;要麼就是因害怕遇到心中的夢魘而拒絕入睡。

和名為「鋼鐵處女」的刑具施展在**上的痛楚不同。如果換作普通人,在如此長久的精神折磨中,可能早就已經失去理性而發瘋。如果能夠忘記過去,朱利安也想變成一個瘋子;但是,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因為還有很多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因此他只能每晚都堅忍著,這些天來一直折磨著他的同一個惡夢;實際上,那並不是夢,而是真真正正發生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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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從兩個月前,一場布道大會開始。

聖教皇島上的「騎士療傷聖地」--瑪多祿城,這天的早上一如以往地安靜、寧謐。然而,瑪多祿城的人民並不知道,在平靜的表象之下,隱藏著驚心動魄的腥風血雨。

裴多療養院。由「聖城」委派而來的高級神官主持的布道大會,在吃過午飯之後正式開始。

所謂的「布道大會」,是聖光明教建立之初,用來向教外之人宣揚教義、傳播光明福音的一種活動,但是隨著一千多年武力傳教,現在的奧洛帕三大陸,除了極北之地的雪域聯邦外,光明的教義幾乎已經傳遍每一個有人類居住的角落,除非探索到大洋之外的大陸,傳教似乎已經沒有必要;但「布道大會」作為一項傳統依然被保留下來。與一般的彌撒相比,布道大會的時間並沒有嚴格的規定性,場地也不是固定的,可以是教堂、廣場、操場、街道,甚至碼頭。

在療養院工作和治療的人,大多數都來到了布道大會。不僅如此,連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不想錯過這神聖的儀式。大家都潔淨心靈,做好禮拜的準備,順便把準備奉獻給光明上神的禮物帶上。兩千多人把療養院大禮堂的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為表示內心的純淨,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所有人都穿著最撲素的衣服,騎士們把視作第二生命的武器和鎧甲留在臥室里,婦女也不抹脂粉、不戴首飾。當大禮堂的門打開時,卻沒有發生混亂,所有人都很守秩序排著隊進入大禮堂內。

在大禮堂的門口有一道清水溝,所有參與布道大分的虔誠者,都听從牧師的吩咐,他們月兌去了鞋子,在清水里洗濯,然後赤腳走進了神聖的殿堂。木質的地板洗刷得干淨,一塵不染。因為考慮到人數的問題,原本擺放在禮堂里的一排排坐椅被撤走了,近百名披頭散發的男女,或坐著、或跪著、或站著,平時看起來空曠的療養院大禮堂,此時顯得出奇的涌擠。

首先,是十幾個穿著白色罩衣的男孩女孩,用清脆動听的童聲唱著贊美詩。

十分鐘後,布道會儀的主持尤坦科神官終于來了,他蓄著斑白的胡子,沒有穿上象征其紫衣主教身份的紫色法袍,反而換上了一件普通的黑色修士長袍,這反而更使他顯得無比的莊嚴和聖潔。他面帶笑容,緩步走向台前,在兩個助手的幫忙下,盤腿坐在白色大理石的講壇上。剛才還處于各種姿態的信徒們,紛紛有樣學樣地盤腿坐在地上。

帶領眾信徒祈禱後,尤坦科神官開始布道了︰

「願主之國度降臨我等;

願主之光芒指引我等;

願主之聖血洗滌我等;

光明上神創造了這個世界,救世主拯救了我等世人;

然而,這個世界卻充滿了罪惡,世人每天生活于罪惡之中……」

不少參與布道大會的人被這種聖潔的氣氛所感染,其中有幾位婦女甚至感激涕零地哭啕起來。

在這聖潔的儀式之間,大禮堂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兩條身影悄然消失在一扇小小的側門中。布道大會並不像彌撒那麼嚴格,參與者可中途離開,也可以中途回來,因此這兩個人離開時,身旁的人縱然有所察覺,也不以為意。

塞琳娜和朱利安在事前就經過縝密的計劃,他們一進入大禮堂就挑選那個可以方便離場的地方坐下。他們離開後也不用擔心會引人起疑,因為「隻果樹」--那位在療養院里工作的漂亮修女,會安排另外兩棵樹來代替他們的位置。

兩人穿過走廊,來到一間不起眼的狹小房間里,從里面找到「隻果樹」事先放在里面的一套修女衣服和一套軍士衣服換上。

「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開行動,到指定的地點見面。」塞琳娜說。即使是在同一個地方工作,修女和軍士平時也沒什麼交流,更是極少會走到一起,因此他們一起上路只會招來更顯著的目光。

明白個中理由的朱利安朝塞琳娜點點頭,然後輕輕打開一條門縫,看到外面沒有人後,他才推門出去,並轉身把門關上。他知道塞琳娜會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

沿著走廊一直走,等走到第四個路口時往右拐,然後又是一條走廊,在第二個路口左轉……朱利安一邊走,一邊默念著早在心中熟記了數十遍的療養院平面地圖。也許是想得太入迷,直到有人走到他身邊不足米時才有所察覺。

听出這一陣腳步聲是沖他而來的,朱利安立即轉身,可對方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跟在我旁邊,和我的步調一致。」這個男人如此說道。

就算朱利安翻遍了他整個腦袋,也找不出曾有過這個穿著軍士制服的中年男子的任何記憶。

那軍士道︰「療養院的軍士在工作期間,不管走到哪里,都必須兩人成排、三人成列,像你這樣獨自一人到處溜達,只會引人起疑。」

「你也是‘樹林’的成員?」朱利安問。

「沒錯,我代號‘毛櫸樹’,跟‘隻果樹’一樣都在這療養院里工作。我是她的直屬下線。」

此時朱利安不由得用余光端詳著「毛櫸樹」的長相。只見此人年約30至40歲之間,身材魁梧,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而那位叫「隻果樹」的柔弱女孩看起來只有7、8歲的樣子,竟然成為這般男子漢的上司?朱利安越發覺得間諜的世界難以理解。

由于朱利安早年接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與「毛櫸樹」一起行走時,並沒有任何不協調之處。不知不察,兩人便已走到了第四個路口。朱利安按事前的想象,自然而然地往右拐,沒想到「毛櫸樹」又抓住了他,並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別自作聰明。也許你早已記熟療養院的地圖,但各處的崗哨布置、巡邏路線,你根本一無所知。」

雖然「毛櫸樹」的話听起來有些刺耳,但朱利安也明白,在這個時候除了依賴這個男人外,沒有更好的選擇。

身後布道大會的聲音越來越小,大禮堂也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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