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霍建聲站起來,一身骯兮兮的模樣走到顧清歌跟前,在她臉上審視幾分鐘,朝著她微微一笑。愛睍蓴璩
爾後,他骯髒的手伸向顧清歌。
「顧清歌,你現在的模樣兒,讓我真想強/殲你!」
指尖還未觸及顧清歌的皮膚,臉上便挨了一拳。
不知何時,霍建亭已然站在了顧清歌身旁,一手握著她的腰,另一只拳頭緊緊握著。
霍建聲被揍得一個趔趄,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他隔著空間望向霍建亭,掛著血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他臉上很髒,像是幾個月沒洗過臉一般,當那道血珠掛在他嘴角又加上他詭異的笑容時,煞白的白熾燈下,他像是幽靈一般。
霍建亭穩穩的站在顧清歌身旁,把她攬在懷里,冷喝︰「霍建聲,離她遠點!」
霍建聲仿佛沒听見一般,毫不在意的拭去嘴角的血漬,朝著顧清歌靠近,「霍建亭,我偏不听你的,我就是要離她近一點,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言語間,他已經朝著清歌靠近,一伸手,便可以觸到她。
「霍建亭,你忘嗎?四個月前,我可是嘗過她全身味道的那個男人…」
霍建聲笑得分外怪異,布滿血絲的眼楮像是中了魔癥一般。
霍建亭沒有說話,攬著顧清歌,把她扶在審訊桌後的椅子上坐下,又替她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捧在手心里,「手涼,用這個捂捂就好了…」
這一幕到是讓霍建聲大跌眼鏡,印象中的霍建亭從來都是冷漠到令人發指的男人,可是這一刻,他明明就在霍建亭臉上看到了含情脈脈。
其實,這四個月霍建聲的日子過的並不好,被霍建亭廢了男根,還廢了一只胳膊,直到現在,他的右臂還無法抬起來,連最簡單的一些小動作都無法完成。
那個暴雨夜他逃出霍建亭的魔掌以後,便迅速在附近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躲起來,直到霍建亭的人不再搜查,他才找機會離開。
好巧不巧的是,他離開以後就踫到了夏俊明和艾天齊,兩人同時問他顧清歌的下落,他哪里知道?
只好說不知道。
原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卻不料,夏俊明根本就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那一天,他看到艾天齊眸底的憤怒,「你踫了她?」
那個「她」,自然指的是顧清歌。
察覺到艾天齊心中的嫉妒,他呵呵一笑,「自然,送到嘴邊的肉,我為什麼不吃?」
「別忘了,這可是你把她送到我嘴邊的!」
艾天齊當下就發了火,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很快,夏俊明也沒有放過他,扯著他的衣領惡狠狠的質問他,「你為什麼要踫她?」
艾天齊看著這幾個男人都那麼在乎顧清歌,突然很嫉妒。
他狂笑著,舌忝掉嘴角的血,「為什麼?你們給她下了藥,又把她送到我嘴邊,要知道,我一直覬覦她…」
就在那一刻,夏俊明下了死命令,把他像狗一樣用鐵鏈子拴了起來。
關在馬房里。
于是乎,他像狗一樣的活著。
苟延殘喘的活著。
每天吃不飽,睡不著,穿不暖。
每當他想睡覺的時候,都會有人過來問候他的菊/花。
那個時候,他恨。
下意識的恨,恨那個叫顧清歌的女人。
他見不得她好!
既然這麼多人都變著法兒的折磨他,他索性就折磨顧清歌好了。
每次艾天齊的人來折磨他的時候,他都會說一些諸如這樣的話︰
顧清歌的咪/咪很白很圓潤,至少是D罩杯,一只手握住剛剛好。
顧清歌的又圓又翹,每次只要一想到我干過她,我的心就會莫名的興奮。
顧清歌的皮膚很白、很細,像是絲綢一般滑膩,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她中藥時迷亂的眼眸。
那小模樣兒,能讓這世上所有的男人瘋狂。
每當他這麼說一次,艾天齊的臉色就難看幾分,又把他往死里揍幾分。
他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心里卻忙碌的很。
他一直都在想著,要怎麼樣讓這些在乎顧清歌的男人們都傷心。
便他不知道的是,霍建亭已經悄悄掌握了夏俊明的行蹤。
可是,霍建亭沒有抓夏俊明,而是令王三五悄無聲息的放他走了。
沒人知道霍建亭打的什麼主意,只有霍建亭自己心里明白。
其實,他是帶著私心的。
只要夏俊明不回來,坐實不了證據,就算有人說顧清歌是夏俊明的女兒,也沒辦法。
但是一旦夏俊明回來,只要采集到夏俊明和顧清歌的DNA,結果便不言而喻。
到那個時候,就是他有心包庇霍太太,也是不能的。
這個社會很現實。
弱肉強食。
雖然霍太太是個好人,但是那些人可不會這麼想,他們會把對毒品的恨都轉加到霍太太身上,霍太太的N市將會抬不起頭來。
而夏家也會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把他和霍太太的愛情打壓至死。
好不容易才換來今天的局面,他的霍太太失而復得,他不得不小心。
盡管這個決定違背了他指揮官的職責,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
說他和霍建聲是兄弟,他們是哪門子的兄弟?!
霍建聲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
若不是他母親去世的早,老爺子根本不會把他接進霍家。
往事一一從記憶里掠過,兩個對彼此都沒有好感的兄弟對視著。
一個高大冷漠凌厲,宛如天神。
一個蓬首垢面,神情半瘋半顛,半人半鬼。
白熾燈太亮,泛著清冷的燈光讓人清歌覺得有些寒意。
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熱氣透過杯子傳遞到她手上,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
霍建亭站在那里,皺眉望著霍建聲,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清歌坐在那里,手里捧著杯子,握了又握,緩緩道︰「霍建聲,曾經,我以為你是個好人…」
「那個時候,建亭總是欺負我,冷落我,很多時候,你就是寒冬里的一束陽光,照耀著我冰冷的心…」
她垂眸,視線落在杯子上,表情安詳,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優美的往事一般。
「其實,那三年里,我經常晚上一個人偷偷的哭泣,有時候,我甚至想,既然霍建亭這麼不待見我,我為什麼還要厚著臉皮留在他身邊,是不是犯/賤?這樣毫無希望的婚姻,倒不如離了算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你,總是淡淡柔柔的給我一句安慰,一個微笑,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不知道要怎麼挨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的微笑。」
「我討厭冬天,一直很討厭很討厭冬天,可是,見到你的微笑的時候,我覺得冬天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
「雖然後來你又對我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可是,我不恨你…」
「真的,我一點兒也不恨你…」
「我知道你可憐,因為你在霍家跟我一樣,永遠都是被人嘲笑的那個,永遠活在陰暗的角落里,被人厭惡,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里,每當我想要放棄我的婚姻的時候,我就會告訴我自己,顧清歌,你看看霍建聲,他在霍家的陰暗里生活了那麼多年,不都是一聲不吭的忍過來的麼?你才遇到這麼幾句嘲諷就退縮了嗎?」
「那個時候,我以你為榜樣…」
她靜靜的坐在那里,淡刷白的燈光打在她的頭發上,有星星點點的光泛起來,像是天上耀眼的星星。
霍建亭站在不遠處,凝視她,神情復雜。
顧清歌說的這些,他都知道,那個時候,他把夏楠的車禍歸咎在霍太太身上,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厭惡霍太太,每天和不同的女人過夜。
雖然他從來不踫那些女人,卻總是喜歡這樣欺負顧清歌,媒體大肆渲染,越離譜,他就越開心。
因為顧清歌會很傷心。
很長一段時間里,看著顧清歌傷心,他就開心。
那個時候,看到顧清歌背著人偷偷的哭泣時,他總是握緊拳頭,告訴自己︰霍建亭,她不開心,你就開心了!
如今想想,自己何其愚蠢!
他舍棄了家里的珍珠,整天捧著外面那幫魚眼欺負霍太太,到如今,悔不當初。
尤其是夏楠回來以後,當他知道那個保溫桶里的魚湯里藏著最新式的毒/品時,他才知道,其實,夏楠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單純。
霍建聲顯然沒想到顧清歌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太髒,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卻依稀看到他眼楮里隱隱泛著水汽。
其實,從前種種,不過是他見顧清歌過的不好,想要挖霍建亭的牆角而已…
卻不想,她還竟然善良的把自己當成是好人。
心上有什麼東西似乎破裂開來,帶著毀滅性的狂風,漫開蓋地呼嘯著刮過來,心里早已是狂風暴雨一片。
那個時候,他和顧清歌關系多好啊!
那個傻傻的丫頭,是那麼的相信他,每次都以最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卻從來都帶著一種孤勇。
她說她愛霍建亭。
即便是霍建亭不愛她,她也愛霍建亭。
她愛霍建亭,與霍建亭無關。
其實,很多時候,他的心里是酸澀的,帶著某種恨意嫉妒著霍建亭。
那是怎樣一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態,只有他自己明白。
現如今,顧清歌舊事重提,多少往事回蕩在風塵里。
只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從他向顧清歌下手的那一天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顧清歌的話,讓兩個男人都浸入往昔的記憶里,明明是記憶,卻一樣可以撕扯著心口,微微的散發著疼痛。
「夠了!」
霍建聲突然出聲,打斷顧清歌的話,「顧清歌,你不要再說了!」
「關于那天晚上,我沒什麼可說的!」
「當時你被下了藥,神智不清,一直拉著我叫霍建亭的名字!」
像是突然發/泄般的吼出這麼一段話來,霍建聲就縮回牆角里,再也不出聲了。
霍建亭兩只眼楮漲的痛紅,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條突起來,像是隨時會爆裂一般。
不過是眨眼之前,他就掄起拳頭,朝著霍建聲砸過去了!
「畜生!」
「他是你嫂子!」
霍建聲似乎是挨打成習慣了,竟然一點也不還手,任由霍建亭打他。
還一邊朝著霍建亭笑,「霍建亭,你沒听過一句話嗎?會玩就玩嫂子…」
霍建亭簡直要氣瘋了,每一拳都是狠手。
顧清歌甚至听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霍建聲挨打,到最後只有抱著頭縮成一團的份兒。
清歌實在不忍心,急忙跑過來,把霍建亭拉開。
「好了,霍建亭,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打死他又有什麼用?」
霍建亭的胸口因憤怒而劇烈喘息著,眼楮里都是可怕的血絲,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站在那里,平復了半天,才稍稍穩住心神。
看一眼縮在角落里的霍建聲,他厲聲質問,「霍建聲,那天你和夏晴、艾天齊三個人到底籌劃了什麼?」
「你和夏晴一個帶走清歌,一個帶走我,那麼艾天齊去做什麼了?」
「他是不是去醫院了?」
霍建聲把頭從懷抱里露出來,看一眼霍建亭,「如果清歌的母親不死,她又怎麼能離開你?」
言下之意,就是默認了清歌母親的死和艾天齊月兌不了關系。
清歌站在那里,心猛然一僵。
艾天齊,是你做的嗎?
為什麼?
霍建聲的答案在霍建亭預料之中,他只是皺皺眉,隨即松了松領帶,「你們和夏楠又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霍建聲白他一眼,「霍建亭,拜托你,長長腦子好不好?夏楠都死了四年了!」
說著,他站起來,一副沒事人樣子,冷冷的凝著霍建亭笑。
「霍建亭,你不就是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嗎?」
「今兒我還就大搖大擺的告訴你,你頭頂上那頂綠帽子的顏色兒真好看!」
霍建亭的拳頭又一次舉起來,幾欲滴出血的眸子緊緊盯著霍建聲,仿佛要把他碾碎一般,「你…」
霍建聲仰頭大笑,「霍建亭,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打不死我,你他/媽就給我忍著!」
「老子餓了,現在,我要回牢房去!」
語畢,絲毫不理會憤怒中的霍建亭,當他是隱形人一般離開。
推開審訊室門的時候,他又突然回頭,朝著顧清歌眥牙一笑,「小嫂子,其實,你真的很美味,很可口,霍建亭荒廢你三年,是他的損失…」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來,給霍建聲重新加了一雙手銬,送他回牢房去了。
清歌和霍建亭站在審訊室里。
兩個人明明離的那麼近,心上卻仿佛隔了千山萬水。
顧清歌之前都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霍建聲沒有踫過自己,如今听完之後,一顆心,已經徹底冰透了。
霍建聲踫過自己了…
那孩子是霍建聲的…
她的心好痛,已然再經不起任何摧殘了。
下意識的,她朝著敞開的門走過去。
這里太悶,空氣太凝重,她喘不過氣來。
她要出去,要到外面走走,她要讓自己開心一點。
剛剛踏出一步,有人便自背後擁住她。
「妞妞,不要走…」
貪戀他身上突然而至的溫暖,卻,知道自己注定無法再擁有…
「霍建亭,放我走吧…」
「我不干淨了…」
「這個孩子是霍建聲的…」
每說一個字,仿佛就有一把刀在她的心上凌遲一下,足足片夠三千六百刀,還不肯放過她。
痛…
霍建亭沒有放手,依舊抱著她,他的鼻尖埋進她的脖頸里。
「妞妞,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不管怎麼樣,我的配偶欄上只能是你的名字…」
「妞妞,不要拋棄我,不要不要我…」
他緊緊抱著她,生怕一個眨眼,她就消失不見了。
天知道,他有多擔心。
霍建聲的那些話,無疑是一把雙刃利,既刺傷了霍太太,也刺傷了他的心。
清歌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抱著,卻早已淚流滿面。
「霍建亭,你放手吧,讓我走…」
「這個孩子它不是你的…」
「剛才霍建聲說了那麼多,你听不懂嗎?」
漸漸的,她的聲音不似剛才那麼大,卻處處透著疏離和冷漠,還帶著一絲疲憊。
這樣的她,讓霍建亭害怕。
她這樣的神情和語氣,像極四個月前那一天,她看到他和夏晴訂婚時的那一夜。
那一夜,霍太太也說她累了…
之後,她就消失了四個多月。
那一段時間里,他過著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只有懷抱里的那個骨灰盒是他的精神寄托。
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甚至希望自己死了,跟著霍太太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