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歌皺眉,側過身來,冷冷望著霍建亭。
金色的陽光從梧桐樹葉縫里流淌下來,落在她身上,白色的婚紗被鍍成香檳色,連肌膚都是蜜色的。
她比四個月之前更瘦,縴細的腰肢甚至經不住他這一握。
她,到底還是沒有來…
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吐也吐不出來,只好扶著一旁的牆干嘔。
硬生生咽下一口口水,瞪大了眼楮望著她,生怕會有那麼令人心碎的一幕出現。
她深吸一口氣,扶起季盛東,讓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走,我送你去醫院!」
他這會兒被打的鼻青臉腫,笑起來都吃力,當然是別開生面的笑容啦。
鬢際的發已然被汗水打濕。
N市的四大家族,他當然知道,關于季盛東的消息,雖然知道的不多,至少還是知道季氏的實力的。
小心翼翼的把季盛東扶在懷里,惡狠狠的看向霍建亭,「霍建亭,你是不是人?把他打成這樣,還不快送醫院!」
「清歌,我覺得呼吸困難…」
她知道,向霍建亭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的,與其一直看季盛東受苦,到不如了斷個痛快。
「難怪清歌她不喜歡你…」
他恍若木雞的站在槍口下,絲毫不在乎面對自己的是什麼。
顧清歌把槍扔回到他手里,「霍建亭,如果你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我保證立刻消失!」
霍建亭覺得自己簡直不能呼吸了。
顧清歌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不!」
顧清歌柔順的走向他,拿出藥油,熟練的打開瓶蓋,替他上藥。
愛得沒有了自我。
踩在這金黃色的梧桐樹葉子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啪…
輕輕的,像是乞求一般,又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他生怕一個眨眼,顧清歌又消失不見。
半是誘哄,半是乞求。
「清歌,把槍放下,我讓他們送他去醫院…」
隔著那麼遠,他都可以清晰的嗅到專屬于她的那種芬芳。
槍里有子彈,還推上了膛,他本想嚇唬嚇唬這個小女人的,不成想,她竟然拿到了那把槍。
怕那把推上子彈的槍會走火。
因為早在決定愛上的那一刻,就已然注定了他們的命運。
巨大的震撼讓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空讓青春變成無聲的白紙。
霍建亭站在那里,抱著胳膊,冷凝著顧清歌,「讓我送他去醫院?」
顧清歌,不是說好不再為這個男人痛了嗎?
顧清歌看著他,「叫他們弄輛車來,你開車,送他去醫院!」
她這招偷槍的動作是從霍建聲那里學來的,當時在那個破舊的作坊里,她親眼目睹了有槍的霍建聲是如何的猖狂。
羅歡歡也在直升機上,她膽小,又沒經過訓練,爬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從雲梯上下來,這會兒正吐的要死。
千言萬語匯集在心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喜悅,酸澀,幸福,驚奇,好幾種情緒在他心里聚集,扭結成一股強大的沖力,生生沖破了他的理智。
她甚至忘了,霍建亭是最恨別人要脅他的,為什麼卻對她的要脅甘之如飴!
外表柔弱,內心強烈,倔強而又頑固。
霍建亭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那麼恐慌。
她還穿著居家的睡衣,不暴露,也不保守,腳上是一雙幼稚到極點的多啦A夢拖鞋。
淡淡的清雅的不摻雜任何香料的最原始的女性香味兒。
這一次,她話里的命令語氣多了一些,少了一份哀求。
「好嗎?」
顧清歌卻把心一橫。
一邊說著,一邊拼命擠眼楮,想擠出幾滴眼淚來。
曾經,霍太太也是這樣把自己視若珍寶的。
這場游戲,越來越有趣了。
他朝顧清歌伸出手,拿回那把要命的槍,手順勢又一次握住她的手。
一個是因為沒見過這種陣勢,另一個則是因為傷心欲絕。
碎了一地的渣子,是顧清歌撿不回來的心。
他站在那里,瞪大了眼楮看著顧清歌,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不覺得心口那麼痛。
是誰不懂得珍惜?
顧清歌被逼得急了,她把季盛東放下來,讓他平躺在紅色的地毯上,替他順著氣。
看著一旁痛苦呻、吟不已的季盛東,她的手沒有絲毫手軟,槍一點縫隙都沒有的貼著她的頭。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她的好,如果,他早一點正視她,會不會就不會讓那三年的光陰虛度。
心上一疼。
她的手還是和以前一樣,柔若無骨,又白又女敕。
顧清歌只顧著地上的季盛東,卻沒有注意到霍建亭的眼神。
她說,她不稀罕霍太太…
霍建亭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仍然一眨不眨的盯著季盛東。
那樣溫柔的眼神,不是只對夏楠才有的嗎?
斑駁的陽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梧桐樹葉子里灑落下來,陽光縫隙里有輕微的灰塵迎著光線飛舞,像是跳動的音符。
其實,她是那麼的渴望被他重視,渴望被他愛。
直接無視他,從人群中漸漸遠去。
季盛東是個文人,從來都不喜歡武刀弄槍,這會兒,被人打得渾身到處都痛,現在才後悔,當初為什麼沒學幾招。
因為扶過季盛東的原因,無肩的婚紗微微有些下滑,露出她精美的鎖骨和鎖骨下的一片白希。
四個月的相思,入骨的毒,只有她才是解藥,唯一的解藥。
那個時候,他為什麼沒有珍惜?
「霍先生,我們是平民百姓,麻煩不要把您的槍口對著我們無辜的百姓。」
「你是我老婆,要讓,也是他讓!」
霍建亭面色越發猙獰起來,赤目如血。
「做夢!」
要不然,她為什麼朝自己笑的那麼甜?
如今,他正躺在顧清歌的懷里,後腦勺有意無意還能蹭到她女性的豐盈,再看著霍建亭一張嫉妒的要發瘋的臉,他突然閃過一絲報復的的塊感。
如今,她雖然不知道這槍怎麼用,卻也學了個大概。
結婚三年,她像隱形人一樣卑微的活在他的世界里。
她的目的,不過是送季盛東去治療而已。
無法站在被追逐者的身旁。
心底的那股子酸澀還是不由自主的爬上來,洇開在喉嚨里。
他擔心的是顧清歌把握不住那把槍。
和一個要脅他的女人說話。
因為有被愛的人,所以必須有追求愛的人。
霍建亭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她的小手一下又一下撫過季盛東的胸口。
季盛東是她的恩人,她不可以不管不顧。
霍建亭站在那里,遲遲沒有出去。
顧清歌覺得這男人越來越令人討厭了。
她站在那里,淡然出聲,不卑不亢。
好你個季盛東,竟然佔我老婆便宜,非要你知道我厲害不可!
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季盛東,顧清歌心里不是個滋味兒。
一旁的季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打,又沒有辦法救贖,對季盛東身邊的女人厭惡感又多了幾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下意識的想要去抱她,卻遲遲不敢再往前一步。
安靜的如同一朵空谷幽蘭。
如今,她早已看淡。
顧清歌說,她不是霍太太。
這男人,無論是在外表上,還是在經濟上,都和自己有一拼。
「也許,從來都沒有開始過…」
像是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從心口剝離一般。
被愛的人因為愛而變的高尚尊貴和聖潔美麗,追求愛的人也同樣如此。
怕她真的會傷害自己。
那一抹厭惡突然就竄進了他的心底,扯著他的心,有一種撕裂般的痛楚正在漫延。
如今,看她那麼在意這個男人,他只覺得心痛。
顧清歌覺得自己大概被氣瘋了,才這麼有勇氣握著一把槍。
「霍太太,跟我回去…」
又能怪誰?
追逐者是風,被追逐者是雲,追逐著的那個人,注定永遠都是追逐者。
「乖…」
她挺直了腰身,忽略掉心口處的酸澀,「霍建亭,請你幫我把他送到醫院。」
一提到顧清歌,霍建亭立刻啞口無言。
他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她上天入地。
「小歌兒,我好痛,你快來給我上藥…」
她依然淡笑,談笑風生,仿佛她不曾愛過他一樣,不曾受過傷害一般。
「現在,立刻,馬上,我要你的人全部都滾開,你送他去醫院!」
L市不比N市,霍建亭和季盛東都沒怎麼來過這城市,對交通並不是很熟悉,七拐八拐,半天才找到一家醫院。
狠狠盯著顧清歌的臉,沉默了足足三秒鐘。
雖說已然是秋天了,可這太陽還是有些毒辣,他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這會兒,他被這太陽曬得有些暈。
他只能張大了眼楮,死死盯著出現在眼前的女子。
顧清歌笑魘如花,冷冷的看著他,眸子里沒有絲毫情愫。
霍建亭把車停好,又把季盛東扶出來,一起陪著顧清歌掛號,就診。
他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離開,空蕩蕩的紅地毯上,只剩下他、顧清歌和季盛東三個人。
任那畫面一刀一刀割在他心上。
「清歌,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霍建亭只覺得心上一陣又一陣的疼。
在顧清歌的印象里,季盛東一直是個堅強、開朗、樂觀的人,看他被霍建亭打成這樣,那股愧疚之情越發濃烈起來。
于是,他又虛弱了三分,壓在顧清歌肩膀上的身子也就重了一重。
她說,他和她,早已沒有任何關系了…
不是只要勇敢,只要努力去愛,就能得到回報的。
「清歌,我不能沒有你…」
「跟我回去,好不好?」
此刻,他的眼神里寫滿深情、惋惜和擔心。
再次見到這個男人,她已然沒有了當初的愛戀。
「真叫人大跌眼鏡啊…」
他站在那里,鬼使神差的不想讓她離開,「就不讓!」
他溫柔的眼神讓她莫名覺得恐慌。
原來,他真的要和別的女人結婚…
那一刻,她甚至沒有關心一下她自己,而是飛快的跑到他身邊,在他那塊微不足道的被燙紅了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涂藥。
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他身邊,他卻沒有抓住。
顧清歌抬眼,一片清明。
而此時的她,卻讓他不敢直視。
雖然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介意,她甚至連這個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兩人只不過睡了一夜而已。
他伸出手,急切的想攬她入懷,只是這樣抱抱她,就好。
眼睜睜看著自己女人抱著別的男人,那種又恨又咬牙切齒的心態,大約只有此刻的霍建亭才深有體會。
在愛情里,愛與被愛,追逐與被追逐,受傷害的,大多是前者。
一直垂頭喪氣的季盛東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那個女人。
很快,年老體衰的季家老爺子在太陽的炙烤下暈了過去。
亦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女人簡直就是禍水!
顧清歌後退一步,她覺得,她實在無法和這個男人溝通了,垂眸看到他別在腰際的配槍,不動聲色的向他又靠近了一些。
「清歌,我好痛,渾身都痛…」
其實,愛情之于他,也許在他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生根發芽了。
見他臉色不再似剛才那麼慘白,她才站起來。
他怕。zVXC。
痛。
我好難過…
「好痛…」
霍建亭照辦,頃刻之間,還人滿為患的紅地毯上,只剩下三個人。
原來,他的霍太太早已不再是他的了。
這一幕很清晰的落在霍建亭和顧清歌的眼里。
很快,她拔通了電話,訂好了最快回N市的機票。
卻始終沒有打算放過顧清歌和季盛東。
她還穿著剛才那件無肩的婚紗,長長的裙擺已然被弄得灰一塊,黑一塊的,早失了它的顏色。
他的霍太太,心里還有他的,是不是?
曾經,她是那麼的在意自己,吃飯時,他的手被濺出來的熱湯燙到了,她飛快的跑上二樓,替自己拿藥油。
不過,好像兒子娶的這個女人不簡單!
兩個大男人先坐上了車,顧清歌一手握著槍,小心翼翼的坐到後排座位上。
如今,他在霍太太的心目中,已經沒有任何份量了。
季盛東的父親在一旁看著這架勢,已然看不下去,徑直朝著這邊走過來,「這位先生,子彈不長眼楮,麻煩您收起來。」
手指微揚,指著病房門,「霍先生,門在那里,請您離開…」
沉聲命令,「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清歌,你先把槍放下,有話我們慢慢說,好不好?」
敢搶他的女人,他非斃了這小子不可!
想也不想,沖過去,把摁在季盛東身上的手拖開,把他抱在懷里。
既然已經找到羅歡歡了,既然她已經誤會了,那不妨就讓她再誤會幾天吧,反正,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有大把時間陪她耗。
不過,眼前這仇若是不報,才是真的對不起自己呢!
顧清歌的脾性他是知道的。
季盛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又是一聲低嚎,「背上還有,背上也痛…」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愧疚之情,依舊我行我素,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真的怕,怕她把自己逼得太緊。
不誠想,腰際被什麼東西踫了一下,接著,她迅速退後幾步,常年別在他腰際的那把配槍也就到了她手里。
她正視霍建亭,眸子里不帶任何情感變化,「霍建亭,早在我簽下那紙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我就不是你老婆了。」
一伸手,攬過顧清歌細潤的肩膀,看向霍建亭,「這位先生,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霍建亭陷在深深的自責里。
「霍建亭,叫你的人快把他送到醫院去,否則,我就陪他一起死!」
一把刀準確無誤的切中他的痛處,痛得眼楮發漲,又酸又澀,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還視死如歸一般的望著他。
「你怎麼樣?」
我的心好痛…
「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哪里舍得他受半點委曲?
看她吃力的扶著那個男人離開,他心里就是不舒服,硬生生擋住她的去路,死活不讓開。
那麼想。
是他!
妄圖再靠近她一些。
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她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來到季盛東跟前。
可眼前的霍建亭,似乎根本不顧季盛東的死活。
一旁的季盛東生怕火燒的不夠,看著霍建亭死人一般的臉,朝著顧清歌伸伸手。
「你來了…」
為了擺月兌自己,她竟然做出這樣的選擇…
季盛東心里越發的樂起來,霍建亭這個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別扭。
哪怕是他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瞬間,她都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天堂。
該不會是小三吧?
其他人早已散得干干淨淨。
而那個人,正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愛上霍建亭不是她的錯。
「會傷到你自己的…」
「霍建亭,你讓開!」她似乎有些動怒了,眸底帶著濃濃的厭惡。
可現在,她發現,這些告誡通通沒用。
他沉痛的雙眼盯著她的眼,怯懦的出聲,「清歌,不要這樣,槍放下…」
她錯就錯在讓自己愛的太深。
昂著頭,轉身離開。
又是誰不懂得愛情的珍貴,將一顆真誠的心輾成了無數塊。
「不…」
「顧清歌…」
季盛東下意識的想去追羅歡歡,無奈,霍建亭死活不讓他走。
這會兒,她變聰明了,槍不再指著自己的頭,而是指向霍建亭的頭。
他一驚,整個人都嚇呆了。
有的,只是被傷害過之後的安詳。
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而他,卻從來不知道她才是唯一的寶。
霍建亭看著顧清歌,「好了,我的人都走了,這下,你可以把槍放下了吧?」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季盛東的臉上,羅歡歡朝著他的俊臉淬出一口唾沫,「混蛋!」
低聲威脅︰「季盛東,要是我老婆出一點點差池,我讓你們季氏陪葬!」
眼楮酸漲的要死,卻還是拼命睜大了眼楮看著。
「不要…」他伸出手,試圖勸說些什麼,卻在接觸到她冰冷的眼神以後,又把手收了回來。
顧清歌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季家的兩個男人都呆立在原地。
「我頭好暈…」
季盛東要是敢娶這女人,他就同他斷絕父子關系!
深深一嗅,仿佛心上的傷都被奇跡般的撫平了。
那一刻,霍建亭覺得自己的心徹底涼透了。
季盛東沒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醫生開了藥之後,就讓病人家屬陪他到病房擦藥了。
霍建亭嗤之以鼻,「我憑什麼要讓!」
顧清歌張了好幾次嘴,她甚至不惜罵霍建亭,都沒有讓這瘋狂的男人停下來。
之前看到顧清歌時的興奮之情一掃而光。
如果霍太太真的要嫁給這個男人,除了用暴力之外,他還真的沒有別的好辦法。
她很瘦,因為瘦的原因,鎖骨下的毛細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霍建亭只好示意手下人把他送到醫院去。
見到那人的喜悅立時被淹沒在心底。
不過,剛才打兒子耳光的那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我們的婚姻,早就結束了…」
這味道,他已然幾個世紀沒有聞到過了。
看著她如此在意別的男人,他忽然覺得好心痛。
她的手一直在發抖。
明明在意清歌,又死活不肯說出來,這下,果然有好戲看了。
狡黠的眼神在顧清歌身上流轉而過,很是委曲的握住顧清歌的手。
她突然靠近自己的舉動,讓霍建亭覺得心頭一暖。
那是一種從內心深底處涌上來的驚慌和害怕。
第一次,霍建亭接受別人的要脅。婚細肢鍍。
他望著溫柔替季盛東上藥的顧清歌,突然有一股掐死季盛東的沖動。
結婚?!
緩緩的,把槍舉起來,對著自己的頭頂,「霍建亭,讓你的人統統走開!」
小綿羊一般的吩咐下去,很快有人送來一輛紅色的跑車,霍建亭扶著季盛東上了車。
那場景就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割著他的心。
沒有人懂得他心里的恐慌和害怕。
只不過,他錯過了花開,更錯過了結果。
霍建亭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剜了一下。
他又一次試探性的叫她。
他想靠近她,想奪過她手中那殺人的利器,可是他害怕。
此情此景,他這一生還沒有這麼哀傷過。
陽光很好,像極她臉上的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怕極了。
這個男人溫柔的樣子,讓她的心又一次裂開,新愈合的傷口硬生生又被撕裂開來,尖銳的疼痛讓她微微皺眉。
因為跑得太快,因為太在意他,她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悲哀。
「爸爸和徐媽他們都很想你…」
生怕顧清歌不管自己,他又特意加了兩聲吸氣聲。
一邊說著,一邊朝顧清歌眥牙咧嘴,「小歌兒,你幫我月兌衣服吧…」
痛過了,哭過了,傷過了,也就不愛了。
緩緩流淌了一地的哀傷,是屬于霍建亭的。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匆匆跑到自己弟弟跟前,視線卻在那個男人身上停住。
他緩緩伸出手,想去握住這個女人,想要憐惜的把她抱在自己懷里,那麼渴望。
當朝思暮想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時,季盛東覺得整個胸腔都要炸開來一般。
顧清歌這才把槍放下來,冷冷的看著霍建亭。
季盛東一直陷在哀傷里,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知道,她從來沒有模過槍,越是沒有踫過,他越是害怕。
顧清歌剎那間就明白了這個男人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霍建亭看著那個挨在顧清歌胸口處的頭,只恨不得現在就把它剁下來。
顧清歌突然一聲冷笑,「曾經高高在上的霍建亭先生,也有那麼低三下四的一天嗎?」
竟然是她!
「不!」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倩影消失在視線里。
「要我救他可以,除非你承認你是霍太太…」
事後,听徐媽說,她的腳崴到了,足足一個月走路不方便。
如今,他竟然只能用這種方式逼她承認,她還是霍太太。
隨即她斂去笑容,換上一抹不屑。「您說的話,我現在,一個字都不信!」
第一次,他用那麼溫柔的語氣和一個女人說話。
「霍建亭,你們霍家的人真暴力…」
這會兒,貿然行動的季盛東被霍建亭的手下打的一動不動,人正被摁在地上。
羅歡歡狠狠瞪著那男人落在顧清歌肩膀上的手,心里驀然一疼。
她在賭,賭霍建亭不會對自己那麼差。
清歌,不要這樣對自己…
無數記飛刀飛向季盛東,眼神里滿是警告的意味,可季盛東在顧清歌的懷里躺得正舒服,看某人鐵青的臉色時,越發覺得開心。
不是說好,再也不犯、賤的嗎?
顧清歌不待見他,討厭他,他甚至在她眼底看到了某種厭惡。
扶他上車的時候,他忍不住在季盛東的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為什麼沒有出現?
「清歌…」
霍建亭仿佛傻了一般望著顧清歌。
季盛東痛得眥牙咧嘴,卻還是笑的別開生面。
她深吸一口氣,站在霍建亭跟前,「霍先生,麻煩您讓開,讓我送他去醫院…」
心上的傷口越來越大,越來越痛。
怪誰?
他不相信,那個以他為天,以他為地的小女人,竟然會這樣對自己。
霍建亭冷冷看他一眼,「老先生,您也知道子彈不長眼楮,麻煩您退後一點…」
季盛東說的是事實。
霍建亭一愣,手下意識的就握住了顧清歌的手。
霍建亭這野蠻人,根本不會在意別人死活的。
被愛是一種幸福,追求愛也是一種幸福。
握著槍的手又緊了緊,「霍建亭,叫你的人都滾開!」
「霍建亭,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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