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歌皺了皺鼻子,順著那雙鞋往上看過去。
這條深色的西褲不是她前天才燙過的麼?
等到視線落在霍建亭臉上的時候,顧清歌下意識的想逃。
他的小壞蛋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的東西已然全部搬走,這會兒,他擠在月惜晨那里。
越疼就越舍不得她。
顧清歌覺得心口一抽。
「而你的手,不知道握過了多少個女人…」
月正中空。
霍建亭一邊示意把艾天齊綁了,一邊去拉顧清歌。
可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卻會把她當成泄憤的工具。
銀白色的月亮落在靜幽幽的花園里,仿佛是白色的紗。
直接動起手來。
越是在乎,心就越疼。
下一秒,他突然無法再陪她。
舍不得她掉眼淚,舍不得她一個人寂寞。
只能這樣遠遠的望著她。
「我之所以出現在你身邊,是有目的的!」
一直以來,狂蛇的老大夏俊明和艾天齊就是他們M組織的死對頭,這一次,對抓住艾天齊,實在是大好事一樁。
再加上本身霍建亭就是個有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承擔的人,她越發覺得出了大問題。
霍建亭的眼楮呈刀狀眯起來,「顧清歌,你也不看看他是什麼人,一個十惡不赦違反國家法紀的人,你都當他是朋友嗎?」
開玩笑,那是老大的女人,要是踫著磕著了,老大還不要他們的命?!
是不是我那天說的話傷害了你,你才會變成這樣?
畢竟,這個男人幫過自己。
隨即又甩甩頭,把這個想法拋諸腦後。
他走到一輛默然的輝騰前,打開車門,佝僂著身子坐進去。
夏晴,你夠狠!
既然不是這個理由的話,那是不是表示他還在意自己?
小壞蛋竟然說她和他是朋友。
「于國于法來說,他艾天齊都是該死的人!」
林小陌去了L市,葉卓燃離開了,連能和她談得來的弟弟也去了美國,她在N市,只剩下一個母親,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顧清歌,是不是你已經移情別戀?
很快,視線所及之處,顧清歌看到十幾個埋伏好的男人把自己的艾天齊圍在了中間。
一旦那樣DNA報告流落出來,顧清歌這一輩子就完了。
顧清歌,你怎麼可以這樣?
線廳飯霍。而她和艾天齊,就處在這風暴的中心。
大是在非面前,你竟然讓我徇私!
如果霍建亭一直坐在這輛車里的話,那也就是說,他一直在跟蹤自己。
「霍建亭,你別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跟我說話,想讓我放棄把報告給報社,你最好還是學乖一點…」
越來越多的人圍住艾天齊的時候,顧清歌有些慌了。
她到底長了一個什麼腦子?
這件事,本就是他和夏晴之間的斗爭,何必再把她牽扯進去?
艾天齊笑笑,「小壞蛋,謝謝你…」
可偏偏又那樣溫暖著她的心。
艾天齊毫不猶豫的站起來,把顧清歌擋在身後。
以前的顧清歌不是這樣的!
瞬間便有什麼東西在心口上羽化成蝶,盤旋在有她的地方。
為了不傷害以顧清歌,一幫人都離顧清歌遠遠的。
「先學學怎麼哄好我…」
顧清歌只覺得整個人發暈,如果不是艾天齊擋住了她,她真怕自己會哭出來。
艾天齊只是稍稍皺了皺眉,卻什麼也沒說。
黑珍珠一般的大眼楮里寫滿哀求,卻更像是一把哀傷的鞭子抽在霍建亭的心上。
「艾天齊,你給我听好了,早晚我會抓住你的!」
如果霍太太不要霍建亭了,他要怎麼辦?
「霍建亭,你說我髒?」
唯一…
如果顧清歌真的愛上了艾天齊,他該怎麼辦?
顧清歌只是側臉看了看她,初夏的驕陽,曬在她白希的皮膚上,很快就泛成紅色。
一咬牙,一揮手,「放人!」
「霍建亭,我求求你,只這一次,你放過他,好不好?」
如果不出意外,可以順利拿到那份DNA報告,他預計在下個月就可以重新迎娶顧清歌。
可他卻一點兒也不心疼自己,一味的朝跪在地上的顧清歌大喊︰「小壞蛋,我不值得你這樣的…」
「霍建亭,你要干什麼?」
等她再轉過視線看向霍建亭的時候,卻發現,霍建亭已然離開了。
「顧清歌,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就像他和顧清歌。
沒有生活來源,沒有工作,沒有朋友,甚至連個可以說說話的人都沒有的時候,他開朗明媚的霍太太還是那個顧清歌嗎?
電話響起來,這個時間,這個點兒,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艾天齊,顧清歌又有些不忍心了。
倒是顧清歌,顯然緊張到不行,一雙小手緊緊攥著艾天齊的衣服,汗透了掌心。
為了抓到艾天齊嗎?
「我的手再髒,也只握過小壞蛋一個人的手。」
「霍建亭,求你…」
卻隱隱覺得,這事情一定和夏晴有關系。
你竟然這樣替他求情!
平日里看著平凡無奇的東西,在這薄紗的掩印下,朦朧而顯得那麼不真實。
「霍建亭,夠了!」
「霍建亭,請你放他走…」
「顧清歌,他是什麼身份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至于是什麼問題,一時之間她還猜不到。
顧清歌跪在他跟前,膝蓋壓在滾燙的水泥地上,那麼疼,她卻那麼清醒。
可夏晴那麼狡猾,他身邊還有一個霍建聲,兩個人狼狽為殲,縱然計劃再好,卻也有失算的時候。
所以,他選擇坐在車里,在黑暗的角落里仰望著他的霍太太。
顧清歌袒護艾天齊的態度讓霍建亭很是不悅,冷眸緊緊盯著這個女人。
並不是怕什麼,而是實在不想夏晴吵到她。
改投艾天齊的懷抱?
這個男人,不是應該還在那家餐廳吃飯嗎?
難道他有什麼苦衷?
從小到大,除了家人,沒有人再像他憐惜自己了。
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微怔。
「顧清歌,你是不是寂寞的太久了?」
越想就越覺得胸口悶的厲害。
艾天齊說的對,他這對抱過無數女人的手,此時此刻又能說什麼呢?
理來理去,終是理不出個頭緒來。
那是無形的刀,並不鋒利,卻把心刺得那麼疼…
他害怕了。
看著那個剛才還在替自己穿鞋子的男人,顧清歌一陣心酸。
艾天齊是不是真的就住進了你的心里?
若這一次計劃可以順利實施,不出意外的話,最快也要在訂婚以後才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為了拖延時間,他房間哄騙夏晴,令她敘修改了決定。
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
目送霍建亭那輛黑色的車子離開,她也迅速走到公交車站牌,坐上了回幕府山的車。
如果在這期間,霍太太喜歡上了別人,他就弄死那個男人,不管他是誰!
他曾經毫無目的的對自己好…
只要能拿到那份報告,別說是結婚了,就是讓他挨槍子,他也願意。
前一天,他還在盤算著再舉辦一次婚禮,讓霍太太再穿一次婚紗,做他霍建亭名副其實的妻子。
她一定要找人問清楚,霍建亭最近到底在瞞著她干什麼!終于還是無法面對她的眼淚。
「他是我朋友,你不能傷害他!」
電話另一端的夏晴心情很好,剛洗過澡,這會兒正在晾頭發。
「他說你過的不幸福,要我帶給你幸福…」
「顧清歌,你給我回幕府山去!」
明明隔得那麼遠,她卻瞧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眼睜睜看他被帶走。
如果艾天齊再被霍建亭抓走,她連僅有的一個朋友也要失去了。
販毒、制毒的人不是她!zVXC。
像顧清歌那樣注重名聲的好女人,他又怎麼忍心看她被千夫所指?
很快,艾天齊就敗下陣來,一把手槍直接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吃飽了撐的?
心口上還未愈合的傷口突然又裂開,疼得她幾乎要睜不開眼。
「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唯一亮著燈的房間。
他的手心很燙,燙得她有些發疼,掙扎著想要抽出來,卻始終敵不過他的力氣。
因為,他不舍得顧清歌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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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天齊,把你的髒手拿開!」霍建亭咬著牙齒,硬生生壓著怒氣,一雙冰涼的眸子看向艾天齊。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被霍建亭抓走。
那種感覺,就她像自己是塊珍寶,被他捧在手心里。
他不敢想像。
他為什麼要跟蹤自己呢?
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他一定沖過去把這女人抓過來,狠狠在她上揍一頓。
艾天齊說的話,他毫無反抗之功。
艾天齊卻是不著痕跡的抓住了她微微發抖的小手。
顧清歌的衣服早已被汗打濕,直到艾天齊消失不見人影,她才起來。
越放不開,就越不想她受傷害。
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霍建亭更是怒不可遏,大手一揮,一幫人迅速靠近艾天齊。
跑這里來做什麼?
這輛車從她離開幕府山的別墅開始,就一直在不遠處跟著她。
「他是我在N市唯一的朋友了…」
顧清歌那麼善良,那麼純真,她真的不應該是夏俊明的女兒。
他已經為顧清歌破了太多例,不差這一件。
顧清歌越起越覺得奇怪。
霍建亭一愣。
是不是越在乎一個人,就越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對她?
「你…」舉著拳頭的霍建亭手緩緩放下來,最終慢慢張開,又再緊緊握成拳頭。
霍建亭就坐在車里,仰望別墅的二樓那間房。
什麼都準備好了,只差他這一個準新郎。
對顧清歌,他越來越放不開。
那男人的眉角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像極了糾結起來的風暴。
也許,一天,兩天,她還可以堅持得下來,時間久了以後呢?
甚至把自己的一顆心捧到她跟前,隨便她怎麼踩踏。
「綁架,販毒…」
顧清歌下意識的想保護艾天齊,他雖然做過那些事,但潛意識里,她相信艾天齊是一個好人。
三個月以後再結婚。
霍建亭笑得開心,走上前,拍拍艾天齊的肩膀,「艾天齊,這回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忙不迭把艾天齊推到自己身後,看著霍建亭。
他很快就要和夏晴訂婚,雖然他一再想辦法推拖,卻也只為自己贏來了一天時間。
清冷的眉宇間,似乎有一絲疲意。
如果不順利的話,娶了夏晴以後,他也許不可能再走出那個牢籠。
霍建亭人多勢眾,又個個都是好手,身上還配著槍,只要一個不小心,艾天齊隨時就會沒命。
「夏晴,我都同意訂婚了,你還想怎樣?」
難道說,因為他不要她了,她就跟這種下三濫的男人做朋友了?
顧清歌卻清楚的知道,這一次霍建亭是真的怒了。
「至少,請你不要當著我的面兒抓走我朋友…」
手不自在的抓緊自己的包包,隨時準備離開。
艾天齊的唇角翹起來。
他又不知道艾天齊會來找自己!
不管艾天齊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他是她的朋友。
艾天齊被五花大綁,綁得緊緊的,兩只手腕已然勒出血印子來。
原來,越清醒,就越疼…
顧清歌沒理他,只是下意識的把艾天齊擋在身後,一邊催促他,「艾天齊,你快走…」
爾後很快消失在白花花的陽光下。
但當顧清歌跪在他身前替艾天齊求情的那一刻。
「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不要求他…」
霍建亭在意自己,卻又不敢明確的表達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皮笑肉不笑的唇微微向上彎起來,眼中帶著不屑。
但如果夏晴執意不肯給他,他也沒有辦法。
「我不求別的,只求你放過他,就這一次…」
只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把他大卸八塊。
可世事多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下意識的,她直接朝著霍建亭就跪了下來。
原本是說三天後直接結婚的,現在改成先訂婚。
那麼疼…
「是夏叔讓我來帶你走的…」
霍建亭覺得心上仿佛被什麼東西劃破了,又重又深的傷口滲出血來,他卻只能壓抑著。
望著這個自己又心酸又喜歡的女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霍建亭冷眉,眸中的厲色越發凌厲。
「夏晴,不要以為你有那份報告就可以要脅我!」
「別忘了,我始終是楠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