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異夢 第三百五十六章香港求生(一)

作者 ︰ 春姐

小菊看著踩著海水歡快地朝她迎面跑來的壯壯,因為剛剛放下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壓在心頭的大事,整個人處于一種松快中,心里的喜悅自然而然就釋放了出來,海灘上頓時響起小菊那如銀玲般的笑聲,和壯壯那帶著少年變聲期的低啞聲交織在一起,讓這片寂靜的海灘頓時顯得生機盈然起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站在甲板上向著小菊張望著的小菊娘,听到小菊那久違了的笑聲,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她這個女兒,真是能干得讓她心疼,可是她又無法幫得上忙!只能盡力做到不添亂,但看見小小年紀每天都一副心事重重的女兒,做為娘的心里又怎麼會好受?

很快小菊和壯壯回到了漁船上,除了常恭、常有呆在艙室里照顧楊柳外,吳大嶼、吳小嶼早就象小菊娘和壯壯一樣,呆在甲板上翹首以盼著小菊的回來。此時一見小菊上船,立即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道,「小菊,打听到這個地方叫什麼?」「小菊姐,這里離澳門有多遠啊?」「小菊,島上的人好不好接觸?」……

小菊看著吳大嶼和吳小嶼,心里的喜悅頓時淡了幾分,因為這時她才想到,這個消息對她們是天大的好消息,對于吳大嶼和吳小嶼來說,卻算不上!更何況她們遲遲不歸,而且她們逃離前海嘯是逐漸再變大,相信此時在澳門的吳大海夫妻肯定焦急得不得了!而這個年代又不象前世樣,通訊發達,一個電話撥過去就可以報個平安!

「我們上岸的地方是新界,是香港的新界東!」小菊略微思考了一下,終究還是如實的說了出來。

「香港的新界東?」吳大嶼和吳小嶼的話里雖然透著驚訝,但同時也有喜悅。而小菊娘和壯壯則是一種不可置信。

「嗯!這倒是恰好合了我們的意!我們本來就要想辦法到香港的!這下倒是省事了!只是看樣子你們兩兄弟要在新界東呆幾天才能回澳門,看樣子這海嘯沒幾天平息不下來!」小菊也一臉笑意的道。

「沒事!我和小嶼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來過香港呢!這幾天正好跟著你們把這個地方轉轉!」吳大嶼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一種到陌生地方探險的興奮。小菊見了一時有些無語,男孩子還是男孩子。只顧著自已闖世界,卻忘了在家焦慮擔心的父母!

「有沒有辦法給你爹娘報個平安!省得讓他們擔心!」小菊忍不住問道,而她的這個問題立即把吳大嶼和吳小嶼的興奮給澆滅了。

「哥,怎麼辦?爹和娘肯定在家擔心死了!如果爹冒險出海找我們的話,那就更糟了!」吳小嶼說這話的時候都透著濃濃的哭音和擔心。

「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希望娘能夠攔得爹!」吳大嶼這話里透著種對自家爹脾性的了解。此時卻有種無奈。

「這樣吧。明天我們去這里的鎮上看看有沒有郵局,到時發個電報給你們爹娘報平安,怎麼樣?」小菊听了吳家兩兄弟的話。略加思考了一會,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年代還是通了電報的,要知道當她們去上海的時候,羅森就是用電報和信和常保貴通信息的!

「可我們吳家村沒有郵局,根本收不到電報!」吳大嶼本來听到小菊的主意,臉上閃現一絲喜色,但很快那絲喜色隨著他的話而消失了。

「澳門就那麼大!難道整個澳門就沒有一個郵局不成?只要有郵局,就應該可行!到時郵局應該會把電報送上門吧?」小菊的語氣里透著幾分不肯定,因為她還真的不知道郵局會不會把電報送到吳家村的吳大海手里。

「哥。小菊姐的主意應該能行!我記得村里吳小魚的哥哥不是去了內陸老家嗎?好象就發了封小菊姐說的電報回來,吳小魚還向我吹噓過呢!」吳小嶼本來因為小菊那句他爹娘會擔心的話而猛的變得愁苦的小臉,這時卻又因小菊的主意而變得爛燦起來。

吳大嶼和吳小嶼本來就是比較單純的人,此時因為了結了這件讓他們糾心的事,這兩兄弟立即一身輕松的有說有笑起來,話語間還透著一種期待。畢竟這是他們人生的第一次遠離父母,抵達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因為要照顧楊柳一直呆在船艙里的常恭、常有對于小菊她們在艙外甲板上的談話听得一清二楚,畢竟船艙的艙壁是那樣的薄,根本沒有一點隔音的功能。常有本來在听到小菊娘叫‘小菊回來了!’時,就想跑出去的。但看到躺在簡易床上滿臉臘黃,瘦弱不堪的楊柳,終于克制住了自已,這次出行所遇到的一切,讓這個常家最小的少爺也長大了不少!開始不再象過去樣行事毫無顧忌了!

「小菊姐,我們真的到了香港?」小菊一踏進船艙,常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常恭也兩眼期待的看向小菊,就連躺在床上看起來虛弱無比的楊柳那暗淡的雙眼也陡然亮了起來。

「嗯!確切的說我們現在是在香港的新界東!離香港島還有一段距離!」小菊語氣也透著幾分輕快的道。

「小菊,太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想辦法去找常謙了!」楊柳听到小菊這個肯定的回答,黃黃的臉上竟然透出了幾分紅色,兩眼更是明亮無比,同時還顯出了幾分期待來。

「嗯,等過幾天海嘯平息下來,吳大嶼和吳小嶼離開後,我們就想辦法到各個港口打听打听,看我們乘坐的那艘船出事後,有沒有乘客被過路船只搭救到島!而這幾天嬸嬸可要好好把身體養好,到時好有精力去找常謙!」小菊不想說些讓眼前這滿臉希望的母子三人失望的話,但話語里卻也沒有做常謙肯定已經獲救的推測,同時還順便安了一下楊柳的心,好讓她這幾天呆在船上安心休養。

是的,小菊打算明天先帶著吳大嶼和吳小嶼去這里的鎮上看看有沒有郵局,如果有郵局,就給吳大海夫婦發封平安電報,再趁著這幾天海嘯沒有平息,帶著吳家兄弟在香港轉轉,對這個年代的香港熟悉一下,最好是能夠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不然等吳家兄弟離開了,自已這六個人老住旅店在生活上也不方便。

至于常家母子三人和小菊娘與壯壯,小菊打算這幾天就讓她們呆在船上,一是可以看守船只,二是楊柳需要時間把身體休養好,二呢帶的人太多,終究還是行事不便。

第二天,小菊在船上留了近一個星期的糧面,這才帶著一臉興奮的吳大嶼和吳小嶼離開了船,根本沒有返身看兩眼可憐巴巴一臉怨念的看著她的背影的壯壯,至于常家兄弟,倒是沒什麼好說的,楊柳可是他們的娘,他們哪能那麼沒良心的不照顧,只顧掛念著出去玩?

沒想到小菊帶著吳大嶼和吳小嶼來到附近的鎮上一問才知道,郵局要去香港島才有,而且是英國人開的。畢竟這個年代發封電報價錢可不便宜,不是有錢人家哪會用這種方式來通消息?

為了早早把消息傳到澳門吳大海夫婦手里,避免這兩人因為不知道她們平安而做出危險的計劃來,小菊立即帶著吳家兄弟坐著大巴往香港島奔去。

話說小菊她們自從上海出發已經近一個月了,雖說一路驚險不斷,但好在都還算是平安的活著。但呆在上海的常保貴卻不知道,此時的他已經要發瘋了。

楊柳母子帶著小翠和小菊一家一從上海出發,常保貴當即就給在香港的友人發了封電報,把楊柳她們坐的船名,幾時從上海出發,大約幾時到香港都在電報里交代得一清二楚,讓友人到時去維多利亞碼頭接人,同時幫他安頓一下!並且人接到後再給他發個平安電報。

常保貴認為他的這種安排應該算是萬無一失了,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來的電報卻是楊柳她們坐的輪船根本沒有抵達香港。他按耐住性子等了幾天,讓友人先去幫他打探消息,因為輪船的確是從上海出發了的。

幾天後,友人又發來封電報,稱楊柳她們坐的輪船在差不多接近香港的海域時,遇到了海盜搶劫,滿輪船的乘客幾乎無人幸免于難!常保貴拿到這封電報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就委糜了下去,一個晚上不到,常公館的下人就看到他們的老爺滿頭的烏發變得雪白,四十不到的人就這樣看上去比六十歲的人還要少精氣神。

在常公館沉淪了幾天後,不甘心的常保貴終于拋下了上海的一切,打包行李租了條船,打听到楊柳她們坐的輪船航行的路線,開始了海上的尋找。至于香港那邊,則拜托友人幫他留意著是否有人被獲救。被救的人里面是否有他的妻兒。

而常謙呢,自來到香港賣掉身上的那條金鏈得到一筆節儉些就能支撐近半年的錢後,就想辦法在維多利亞港附近的貧民區租了一間棚屋,除了每天在碼頭打听楊柳及兩個弟弟與小菊一家的消息外,就是幫人在碼頭搬貨或卸貨賺些錢來補充生活費,這樣的話,也好能支撐得更久些。

本來按他所受的教育程度及精通英文的能力,在洋行找個職位是不成問題的。可是當初他們出發的時候,常保貴把大家的身份證件都放在了小菊身上保管,所以常謙此時在香港就是一個黑戶,和千千萬萬個偷渡到香港的大陸偷渡客一樣,是不能見光的。不然就會面臨被驅逐出香港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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