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佳佳的小手在顧胤棠心口的位置一按，顧胤棠頓時疼得齜牙咧嘴叫出聲來。愛睍蓴璩顧燁霆和莫畔笛看著爬上床的佳佳，忙將他一把抱下來——
听著顧胤棠護疼的呻|吟聲，佳佳嚇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出聲。
「爺爺不舒服，你怎麼能這麼調皮呢！」莫畔笛冷著臉低頭看著嚇呆了的佳佳，語氣中滿滿都是訓斥！
佳佳仰起小臉無辜的看著莫畔笛，他不是調皮，他只是想給爺爺按摩一下，按摩一下就會舒服多了…熹…
「哎呀你別對我寶貝孫兒那麼凶！」顧胤棠忍著心口隱隱作痛的感覺，瞪著一雙眼楮瞅著莫畔笛，「小孩子什麼都不懂，犯了錯的時候你得教育他，不能凶他！」
「……」莫畔笛看了看顧胤棠，又側眸看向一旁笑而不語的顧燁霆，低低的說了一句︰「爸你不知道，我們家顧燁霆喜歡扮好人唱紅臉，不動手打孩子，也不對孩子凶一個字，所以只能我來扮壞人唱白臉了……」
再說了，她不是因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顧胤棠麼，如果換做是其他人被佳佳這麼折騰，她才不會凶佳佳呢選！
听了莫畔笛的話，顧胤棠一愣，目光從莫畔笛身上轉移到顧燁霆身上。對上顧燁霆柔和的微笑，顧胤棠眼角一抽，不由收回目光。想必是老二剛剛見到佳佳沒幾天，所以不論佳佳做錯了什麼他都不會對佳佳凶。再加上他這五年都沒有給過佳佳溫暖，如今正是加倍補償的時候，他又怎麼會忍心跟孩子生氣呢？
可是一個家里面，父母兩人總得有一個疼孩子，另一個教育孩子才行。父母兩人都嚴厲，孩子會害怕；父母兩人都寵著孩子，只會讓孩子變得無法無天——
「老二，你可真會撿便宜。」顧胤棠伸手模了模佳佳白女敕的小臉蛋，抬頭笑著對顧燁霆說。
顧燁霆側眸看了一眼莫畔笛，可不是麼，昨晚莫畔笛就已經跟他商量好了，以後他們倆分工合作，莫畔笛扮壞人，她負責教育佳佳。而顧燁霆負責疼愛佳佳，護著佳佳。從今以後只要莫畔笛一凶佳佳，佳佳就會撒丫子往顧燁霆跟前跑，父子倆的關系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
醫院的走廊上，顧燁霆和莫畔笛回頭望了一眼病房里玩得開心的佳佳和顧胤棠，兩人會心一笑。想起剛剛顧胤棠說的話，顧燁霆深情的握住莫畔笛的手指，柔聲說︰「笛，以後辛苦你了。」
「嗯？」莫畔笛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她辛苦了？
「爸說得對，每一個做母親的都希望自己將孩子當成掌心的寶貝兒，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她們都舍不得對孩子凶。我想，你也應該是這樣，佳佳自小和你相依為命，他是你的命，你一定不忍心嚴厲的教育他。」頓了頓，顧燁霆輕輕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凝視著她的眼楮，「為了讓我和佳佳拉近感情，你不得不舍下慈母心，對佳佳那麼嚴厲，你一定很不……」
「你說什麼呢！佳佳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總得有一個人管教他不是嗎？既然你對他狠不下心，那麼就我來，這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莫畔笛有些不好意思的白了一眼他，管教孩子是每個做父母的應盡的責任好麼？就算不是為了拉近他和佳佳之間的感情，該嚴厲的時候她也會嚴厲的。一個好孩子不是寵出來的，而是教育出來的，這個道理她一直都懂——
顧燁霆看著莫畔笛別扭、不好意思的樣子，眉眼越發的溫柔。
「再說了，你沒听我媽說過嗎？我從小就是個女漢子，欺負起人來六親不認的……」說到這兒，莫畔笛不由有些臉紅，低著頭小聲說︰「雖然我不可能對孩子也六親不認，但是我這樣的漢子性格，對佳佳嚴厲一點是絕對沒問題的……」
抬起頭重新看著顧燁霆，她紅著臉笑道︰「所以，你不用覺得我會辛苦之類的，我真的不辛苦，一點都不——」
顧燁霆溫柔的點點頭，白皙的手指在她眉毛上輕輕的掃過，柔聲說︰「我的好老婆，只有你才配得上我——」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輕聲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愛你——」
「……肉麻。」莫畔笛抱著他的腰，感動了半晌才從紅唇里擠出這兩個字。
「爸的病不嚴重，我們接他回家住吧。」
一會兒後，莫畔笛抬頭看著顧燁霆，善解人意的說︰「雖然大嫂貼心的為爸準備了VIP病房，可病房再奢華，始終不如住在家里。再說了，如果爸能夠住在家里，這樣更方便我照顧他——」
顧燁霆看了看病房里和佳佳玩的開心的顧胤棠，其實他也知道，顧胤棠不想待在醫院，沒有哪個老人願意將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浪費在醫院里。可是，他擔心既要照顧佳佳又要照顧顧胤棠，莫畔笛會很吃力——
「沒事兒，我一會兒找一個護工來就好了。」顧燁霆模了模莫畔笛的臉蛋兒，她能有照顧顧胤棠的心意他就滿足了，哪兒能讓她剛剛回到他身邊就這麼辛苦？
「護工哪有自己家里人貼心？」莫畔笛看向病房的方向，顧胤棠和佳佳一起的時候，那種發自內心的歡樂讓莫畔笛都覺得高興。一個老人，能夠在晚年過得幸福，這輩子才算沒有白活一回。
「你真的不怕麻煩？」顧燁霆低頭凝視著莫畔笛，他不希望她只是因為他的關系而勉強自己照顧顧胤棠，會讓她不開心的事，他一定不會做——
莫畔笛點點頭，微笑著肯定了自己的決定。
見到她點頭這麼堅定的樣子，顧燁霆抿唇一笑，將她擁入懷中——
VIP病室內，顧胤棠在佳佳調皮的幫他按摩兩條腿時，側眸看向病房外的走廊。當他看見顧燁霆溫柔似水的摩挲著莫畔笛的頭發時，他不禁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中，顧燁霆一直是個擅于壓抑情感的人，他以為顧燁霆這樣的男人就算談起戀愛來，也一定會沉默是金。沒想到，再低調內斂的男人，遇上了自己真愛的時候，都會展現出男人皆有的一面。
「佳佳，你想不想看到爸爸媽媽早點結婚？」顧胤棠看著佳佳輕聲問了一句，然後滿意的瞥了一眼走廊上的兩人。也許，自己真的不應該再干涉小輩的婚事。戀愛結婚，他們有自己的自由——
佳佳驀地抬起頭看著顧胤棠。
順著顧胤棠的目光看向走廊上抱在一起的拔拔麻麻，佳佳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其實，他真的好希望麻麻和景叔在一起。雖然這段時間拔拔的表現他也很滿意，可是，他就是喜歡景叔做他的親拔拔——
「哼，我不想也沒人听我的……」佳佳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後嘟著嘴跳下床，失落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顧胤棠納悶的望著佳佳的背影，這孩子，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難道他不想拔拔麻麻在一起？
*
麗豐公寓。
顧胤棠笑眯眯的下車看著眼前的公寓，欣慰的點了點頭。幸好他還有一個孝順的老二，不然今天得在醫院過夜了。
「老二，以前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向你道歉——」
顧胤棠回頭，對正在拔車鑰匙準備下車的顧燁霆由衷的道歉。顧燁霆被顧胤棠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怔住，緩緩抬頭看著顧胤棠那張依然沒有血色的臉頰，許久沒有說話。
莫畔笛見狀，抱著佳佳先走到門口開門，將車旁邊的空間留給了那對父子倆——
「從今天開始，爸爸再也不會懷疑你，再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偏見。」顧胤棠微微蹙眉，看著沉默不語的顧燁霆，他又移開目光看向走進客廳的莫畔笛和佳佳——
「你要娶她，我沒意見，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還有，喬漪是個好媳婦兒，如果你真的要跟她離婚，一定要在財產上好好的補償她，知道嗎？」
顧胤棠一副慈父的模樣站在車旁邊，顧燁霆沉默著坐在車里，握著車鑰匙的手指一根根握緊。他沒想到自己和父親這麼多年的怨仇，會在一天之內突然化解——
那一霎，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上午在餐廳包廂里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對的……如果不是他在餐廳說了那些話，顧胤棠一定不會急火攻心差點心髒病復發，如今也不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他和莫畔笛的婚事……
讓父親難過了，這樣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
顧燁霆瞳孔微縮，避開顧胤棠的眸光，看向遠處的高樓大廈。想必，自己上午做的事是真的傷了父親的心了……
「我媽已經去世很多年，如今你也老了，沒必要再用她的死懲罰你自己。」
許久之後，顧燁霆才推開車門，站在顧胤棠面前，緩緩地對顧胤棠說。不管怎樣，他們始終是父子，只要顧胤棠這個做父親的從此不再像以前那麼偏執，他這個做兒子的也不會太為難他。
顧胤棠略顯詫異的望著顧燁霆，曾經他以為老二是他所有兒子中最桀驁不馴的一個，他一直認定，不論自己道歉或是不道歉，老二都不會領情，所以他選擇了不道歉，反正他這輩子也不打算求得老二的原諒……
而剛才老二一家人將他從醫院被接到這個公寓，感受著一家人在一起時濃濃的樂趣，他一時情不自禁，就說出了道歉的話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老二竟然就這樣諒解了他！沒要他多說一個字，甚至沒有為難他半分，就這麼安靜的與他冰釋前嫌……
顧胤棠眼眶濡濕，布滿老繭的手掌拍了拍顧燁霆的肩膀，無限感慨的說︰「老二，等你和她結婚以後，咱們一家人去康乃狄克州接你母親回家。」
顧燁霆驚異的望著顧胤棠——
他的意思是，等到自己和莫畔笛結婚以後，母親的墓碑就可以遷移到溫哥華，可以進顧家的祖墳了？
「這是我欠你們母子三人的，本來早該實現，可是一直受到葉菁和老大的阻撓，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擱下。」顧胤棠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那麼純淨的藍色，一如當年那個叫做蘇美菱的少女第一次闖入他心扉時的感覺——
「這一次，無論誰阻撓，我都不會再委屈了你母親。」顧胤棠感慨的笑了一聲，似乎在藍天與白雲相互擁抱的地方，看見了那張久違的笑臉。
那張溫柔的笑臉，在他夢里糾纏了幾十年。
父子倆先後走入客廳，眼尖的顧燁霆一眼就看見了在沙發上安靜睡著的林慧。他微微一愣，走的時候林慧分明沒有來，怎麼他們去了一趟醫院，回來就看見林慧在家里睡著了？
莫畔笛拿手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顧燁霆不要大聲說話吵醒了林慧。跟在顧燁霆身後的顧胤棠一看見沙發上有一個嫻靜的老年女人靜靜睡在那兒，他雖然有些疑惑，但看見莫畔笛的手勢，自然也放輕了腳步聲——
「我給咱媽配了一把鑰匙。」
莫畔笛走到顧燁霆身邊，一邊接過他月兌下的西裝外套一邊說。似乎是怕顧燁霆不高興，她又趕緊說︰「你知道咱媽的身體狀況，我想著，萬一她記不得回家的路，能記得來這兒的路的話到時候就可以直接進屋，不用一個人可憐的在門口等著……」
「嗯，」顧燁霆點頭一笑，伸手溫柔的理了理莫畔笛的頭發，寵溺的說，「一會兒我去跟門口的保安說一聲，省得他們見咱媽不是小區里的人，到時候為難了她——」
莫畔笛見他沒有生氣，這才笑著說︰「好。」
看著莫畔笛將西裝外套拿去衣帽間的背影，顧胤棠瞅向顧燁霆，帶著一絲疑惑。顧燁霆在顧胤棠右手邊坐下，溫和的看著對面沙發上熟睡的林慧，小聲對顧胤棠介紹——
「笛的母親，林慧。」
「哦，原來是親家母啊——」
顧胤棠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重新看向林慧。因為林慧是面向沙發里面睡著的，所以只有一個背影給顧胤棠，讓他只知道這個人是親家母，卻不知道親家母的相貌如何。
「她患了阿爾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癥）。」顧燁霆微微皺眉，頓了頓又小聲囑咐顧胤棠︰「爸，一會兒她醒了，您盡量不要跟他說話，萬一您一不留神說漏了一些什麼，我怕會影響她的病情——」「阿爾茨海默病？」顧胤棠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顧燁霆，原來這個老人竟然有老年痴呆癥！
顧燁霆無聲的點了點頭，顧胤棠盯著林慧的背影琢磨了一陣，似乎明白了顧燁霆的言外之意。因為曾經調查過莫畔笛的家世，所以顧胤棠依然清晰的記得，莫畔笛的父親跟母親離婚了。想必，這個林慧因為老年痴呆癥的原因已經忘了很多東西，顧燁霆怕他提了起來，惹得林慧不高興……
「一會兒我只管吃東西，不管說話，這樣行嗎？」顧胤棠笑眯眯的瞅著顧燁霆，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說道。
顧燁霆多看了一眼顧胤棠，無奈的笑笑作罷。
「爸，您剛剛出院，身體不好，今天中午我們吃清淡一點好嗎？」
莫畔笛走過來，溫柔的問詢顧胤棠的意見。顧胤棠看向莫畔笛，笑眯眯的說︰「我隨意，你看佳佳想吃什麼就做什麼。」
「嗯。」
莫畔笛點頭一笑，然後去廚房忙著做中飯了。
佳佳抱著薩摩耶從樓上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下來，獻寶似的將薩摩耶放在顧胤棠面前的地上，一臉得意的對顧胤棠說︰「爺爺，這是拔拔給我買的！」
說完，他還甜甜的對顧燁霆笑了一個。
兒子的笑容映在顧燁霆臉上，他抿唇一笑，一種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喲，你拔拔真好！」顧胤棠瞅了一眼得意的顧燁霆，然後一把將佳佳拉到自己懷里，疼愛的說︰「爺爺送你一個見面禮，保證比你拔拔送的還好，要不要？」
「哇，是什麼啊爺爺？」
佳佳畢竟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到有好禮物，頓時激動起來！
顧胤棠故作神秘的刮了刮佳佳的小鼻子，挑眉說︰「爺爺不告訴你，等你和麻麻跟我們一起回溫哥華，爺爺再把禮物送給你——爺爺保證啊，你會樂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
「哼，爺爺真小氣！」佳佳一听顧胤棠不肯現在將禮物拿出來，頓時泄了氣，扭著小身子從顧胤棠懷里掙月兌出去了。他嘟著嘴蹲在地上跟薩摩耶握手，似乎有些氣不過，還回頭給了爺爺一個委屈的眼神——
「等到了溫哥華，你就知道爺爺一點都不小氣了！」顧胤棠看著佳佳生動的小模樣，樂得哈哈大笑！
顧燁霆听著顧胤棠的字字句句，似乎猜到了他即將送給佳佳的禮物是什麼——
在顧胤棠哈哈大笑的時候，對面沙發上的林慧似乎漸漸地從夢中醒過來。她輕微的動了兩子，想來應該是一個姿勢睡太久，胳膊麻了。靜了幾秒鐘之後，她緩緩轉過身，睡眼惺忪的望著偌大的客廳。
當她的目光落在正在哈哈大笑的顧胤棠身上時，她沒有焦距的眼楮忽然凝固在了顧胤棠身上！她直勾勾的盯著顧胤棠，眼都不眨一下——
顧燁霆不經意的扭頭，發現林慧醒了，他驚訝的準備問候林慧一聲，卻看見林慧死死地盯著顧胤棠，那樣的神情，讓顧燁霆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側眸看向坐在身邊的顧胤棠，顧燁霆蹙眉，又重新看向林慧——
林慧依然死死地盯著完全沒有發現她醒了的顧胤棠，漸漸地，客廳的氛圍似乎變得有點怪異，就連顧胤棠也察覺到了這種死一般的靜謐，他停下笑聲，也同樣靜默的盯著林慧。
忽然，林慧手忙腳亂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這才重新看向顧胤棠——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卻也隱藏不了言語里的激動。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地糾結在一起，不停的絞著，似乎格外的緊張而不安。
「……」
顧燁霆靜默的看著林慧。她這種復雜的情緒和舉動，讓顧燁霆完全不明白狀況。側眸看向顧胤棠，他腦海里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林慧跟顧胤棠是認識的？
會不會……當年顧胤棠在M市不僅招惹了他的母親蘇美菱，還……還招惹了眼前的林慧？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晃而過，顧燁霆驀然睜大雙眼，震驚的盯著林慧！
反觀顧胤棠，他不明所以的望著手足無措的林慧，她的那句話讓他雲里霧里，一點也模不透是什麼意思。他分明不認識這個嫻靜的女人，為什麼她說話卻好像是認識了他幾十年一樣？
竟然還……那麼的親熱？
「一個人過得好嗎？」林慧含情脈脈的望著沉默不語的顧胤棠，又溫柔的問道。比起剛才，此刻的她顯然已經穩定了情緒，言語里只有相濡以沫的那種溫柔，再也沒有了緊張和不安——
「……」
顧胤棠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他愣愣的望著林慧，因為深深地牢記著剛剛顧燁霆的囑咐，讓他不要跟林慧多說話，所以他一時也不敢多說什麼，擔心影響了林慧的病情。可是林慧這些話，這些表情，讓他實在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麼！
「這麼久不見，你看起來比以前老了好多。」林慧溫柔似水的看著顧胤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那眼神里滿是憐惜和愛意。頓了頓，她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臉，又忽而不好意思的笑笑，低著頭說︰「只顧著說你老了，忽然想起來，我自己也憔悴了好多，老了好多——」
「……」
林慧的話以及她含羞的表情徹底的讓顧胤棠風中凌亂了。
這叫什麼事兒！！
這分明是一個少女懷春的模樣好麼？一個中年老女人對他這麼說話，換了任何人都會誤會他當年對這個女人做過什麼！
一臉瞅向身邊的顧燁霆，顧胤棠不禁抬手扶額——
果然，顧燁霆陰沉著一張臉，正在冷冷的看著自己作何反應——
「我……」顧胤棠張了張嘴，頓時覺得自己百口莫辯。畢竟自己年輕的時候曾經沾花惹草過，那麼的放|蕩不羈，顧燁霆會懷疑他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可以用自己的命發誓，他真的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完全不認識！！
顧燁霆冷哼一聲，眼神猶如冰天雪地里的洞眼一般，讓顧胤棠感覺到十分的危險！
正在這個時候，林慧又溫柔的開口問道︰「為什麼不等我一起？你知道嗎，我一個人在這兒，好辛苦……」說到這兒，林慧的眼眶微微有些灼熱，她哽咽了一聲，低著頭咬著下唇低低的說，「你將我一個人拋棄在這兒，你好狠的心……」
林慧含著眼淚的一句話，讓顧燁霆證實了他之前的想法——
冷漠的一眼瞅向顧胤棠，他忽然覺得這個父親，好髒。而同時，一想到林慧曾經和顧胤棠認識，那麼他和莫畔笛……
會不會有親緣關系？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顧燁霆腦門沁出了細密的汗液，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慌！
「……」
顧胤棠騰地一聲站起來！！
他震驚的望著林慧，又看向冷漠的顧燁霆，只能坐立不安的搓著雙手，憋紅了臉才憋出一句︰「大妹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頓了頓，他無限委屈的哭喪著說︰「我不認識你呀，你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