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炮轟了步兵上,步兵沖了騎兵沖(下)

作者 ︰ 猛將如雲

「老父母!官軍出擊了!」

河西務城上,借著偏西太陽的光芒,那守備聲音中帶著一點興奮和緊張,看著城下東面不遠處那兩支軍隊的拼死搏殺.

南中軍按照一排長槍兵一排刀盾兵的隊形猛撲上前,手中的刀槍和身上的盔甲不知道是被夕陽所染亦或是被敵人的鮮血染得通紅。

對面的韃子,揮動著短刀、虎牙刀、大斧,虎槍,甚至長柄挑刀,迎著南中軍的隊形撲了上去。

長槍兵們幾乎是肩膀挨著肩膀,平舉著手中的長槍,高聲吶喊著,「殺!」

兩股相向而行的洪流便迎頭撞擊到了一處,頃刻間便是濺起血花無數!

方才的兩輪齊射,已經將韃子的隊形打得散亂異常,這些人完全是依靠著一股血氣,戰死者和被火銃擊中傷者的鮮血和慘叫聲,激發了他們血液中的那股蠻悍之氣,他們完全以這種血氣之勇支撐著向前沖殺。

雙方的長矛、虎槍彼此之間猛烈的戳來戳去,不時的有人倒地,兩條陣線之間便是長矛能夠戳刺到對方的距離!這短短的距離便是生與死、勝利與失敗的距離。

幾個建奴的刀盾兵眼楮里閃著寒光,寂靜無聲從側翼朝著幾名槍兵撲了過來。一個槍兵瞥見這支小小的反擊隊伍,舉起手中的長槍便刺,不料想,對面為首的刀盾兵是個久歷大敵的老手,雖然沒有被選入白甲兵,卻是戰斗經驗極其豐富之輩。見長槍刺來,猛的將手中盾牌舉起,同時向下矮身閃避,銳利的槍頭帶著風聲從他盾牌上滑過,將他頭頂的紅纓黑盔挑下來。

那建奴刀盾兵頭頂上頭皮被刺破,鮮血順著頭流了一臉,但也顧不得許多,用盾牌架著槍桿向前滑動,準備欺到跟前,揮刀斬了眼前這長槍兵,之後在長槍陣中大砍大殺一番,也好給這群狂妄的尼堪點教訓,知道大清兵的厲害。

但是,驀地,斜刺里一支長槍直刺他的左肋肋下,他眼角的余光掃見這長槍刺來,正欲閃避,右側一支長槍似一條飛蛇猛刺他的脖頸,銳利的槍尖輕松的刺穿了他的脖頸,那槍手順勢擰了一下槍桿,槍尖在他的脖頸上旋轉了半圈,頸動脈中的鮮血被巨大的壓力噴射而出,高達二尺的血箭噴灑的周圍人一頭一身。

後面的幾個刀盾兵想來是那人的包衣阿哈之類的角色,身上只有一件未瓖鐵棉甲,手中擎著刀舉著盾,見他鮮血噴灑,不由得口中大聲呼喊,眾人也不知道他們在喊些什麼,只管用長槍招呼。

那些家奴雖說也是身披甲冑,手執刀盾,論起戰場經驗和個人武藝,不比明軍中的家丁差多少,但是,面對著五六支長槍的相輔而戰,此進彼退,還是開始變得膽怯了。一個不留神,沖在前面的被兩支長槍刺透了棉甲,沿著肋骨刺進去,刺穿了肺葉,兩個槍兵彼此之間很是默契的同時用力,石櫟木制成的槍桿柔韌姓和彈姓都極佳,將這家奴硬生生的挑了起來沖著後面的幾個人丟了過去。

見那人被拋了過來,後面的幾個家奴閃避不及,被砸進了他們的隊伍之中,那人嘴里不住的向外大口吐著帶著氣泡的鮮血,手指著迎面撲來的槍兵們,似乎有什麼話要講。

「兄弟們讓開,讓我們來!」

身後,幾名刀盾兵撲了上來,直奔這幾名家奴,手中的長刀揮舞之間,已然是血肉橫飛。沒有被長刀掃到的,見勢不妙,丟下盾牌怪叫著向後逃去。

長槍兵在前,刀盾兵在後,以長槍破開韃子那本來就已經極為散亂的陣型,刀盾兵撲上去收拾散兵游勇。一時間這樣的戰術配合殺的建奴慘叫聲不斷。

「敗了!敗了!」

幾個蒙古人一面狂呼亂喊,一面朝著南面逃了過來。隨著他們的哭喊聲,本來就已經無心抵抗的人們更是心神不定,有人便也加入了向後奔逃的行列,將那些還在揮舞著刀槍與南中軍做困獸之斗的兵士丟在身後。

誰都不是傻子,建奴進關劫掠,靠的是盜匪的野蠻,但他們絕對不傻。見很多的人都向後逃跑,卻要將自己丟在這里送死?哪有這樣的道理?

于是,逃跑的人越來越多,整個軍陣已經呈現崩潰的跡象。

「傳令,調火銃兵上來,再打兩輪齊射!」

王寶朝著緊隨著自己的司號長大聲疾呼。

八百火銃兵列成兩排,朝著遠處正在甲喇章京、牛錄章京們鞭打叫罵聲中正在逐步試圖恢復建制的建奴猛烈開火!

不到五十步的距離,可以擊穿重甲兵身上的鎧甲,何況眼前這些以身披瓖鐵棉甲、未瓖鐵棉甲為主的甲、余丁、包衣阿哈之類的角色?那些蒙古甲喇中的更慘,往往身上就是一件皮袍,如何抵御彈雨的襲擊?

一時間慘叫聲連連,剛剛整理出些苗頭的隊伍,徹底潰散。

「托倫大人,漢人有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還是快走吧!」

布赫甲喇章京朝著托倫大人苦苦的哀求著。

「走?見到主子們,如何交代?這兩個甲喇兩三千兵馬的圍攻,居然沒有拿下來三千多的明狗!」

「大人,您這就說差了!這不是三千多的明國兵馬,他們依托堅城,在城內藏著數萬強兵,這三千多不過是統兵將領的家丁罷了!我軍如何抵擋的過?」

「還是快走吧!」

在眾人的苦勸之下,托倫甲喇章京上馬朝著來得方向狠抽了一鞭子,策馬而去,身後是亂糟糟的營地、喧囂狂奔的兵丁、包衣阿哈。清兵潰逃起來,未必比被他們鄙視的明軍強到那里去,丟盔卸甲,搶奪馬匹財物自不待言。為了搶到馬匹以供逃命之用,往曰里的等級秩序,主奴尊卑,在生死面前已經蕩然無存。

包衣阿哈搶奪余丁的馬匹,余丁搶奪蒙古兵的財物,蒙古兵搶奪建奴披甲戰兵的,總之,混亂無比,想來就是老奴野豬皮從沈陽北陵里爬出來,見到這樣一幅情景,也會被重新氣死。

「唉!想不到敗得如此之慘!」

托倫大人頭也不敢回,听到後面旗兵們互相之間的廝打叫罵聲,只能是掩面而走。

行了不過數十步,耳邊听得身後有如雷的馬蹄聲傳來!

後面,如同兩條游龍一般,黃一山和唐換兩個引領著五百騎兵挾風帶雷追殺而來!

在王寶下令火銃兵展開兩次齊射的時候,五百騎兵便牽著各自的戰馬出了營門列隊完畢。

以一百騎為一隊,以甲長、隊官手中長槍上的三角小旗為標識,騎兵集結完畢。

「一會跑起來,看我的槍尖,不許超過我的槍尖!」

隊官們虎著臉最後一次的叮囑著手下的騎兵們。幾天的戰斗下來,人們已經發現,眼前的這些韃子,確實是善于馬上作戰,同以往見到過的敵人都不同。甲長們仔細的檢查了馬匹之間的距離,幾乎都是在一米左右的間距,一百匹戰馬,拉開了一個百米寬的正面。

起初是戰馬以小碎步緩慢的向前快走,之後逐漸變成了慢跑。

隨著馬隊的逐步加速,整個排面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大,但是馬與馬之間的距離依舊控制在兩米之內。

巨大的排面依舊是拉成一個橫排面沖過來,一路碾壓著沖擊著那些徒步四下里亂跑的韃子殘兵敗將,不時的有人被慢跑的戰馬撞到在地,接著被後面的馬匹踩踏成死人。

目測一下距離韃子逃走的隊伍尾部不到三百步,黃一山大聲喝道︰「準備沖鋒!拔刀!加速!」

此令一出,隊伍中的隊官們紛紛將手中的長槍丟在地上,從馬鞍橋上拔出掛在那里的厚背馬刀,馬上用長槍對刺,這種高難度的技術動作,黃一山還不敢讓這些騎兵去和建奴拼,還是用守漢特為騎兵們打造的馬刀好一些。

騎兵甲長以上的刀都是用呲鐵鋼打造而成,只要略微一用力,便可以在馬上斬破敵人的甲冑。但是,南中軍的騎兵們還有一招更懶更加沒有技術含量的招數。

利用戰馬之間的互相扶助,月兌離韁繩,一手持刀將手臂伸出,刀刃向外,這樣的戰術,只需要控制好馬隊的奔跑方向,迎著敵人沖過去,利用戰馬奔跑起來的速度,將刀撞在敵人身上,然後輕輕的順勢一帶,戰馬的速度、刀的重量、切入時的角度等諸多因素綜合起來,可以將敵人的軀體連同鎧甲輕松的切割開來。

韃子雖然號稱是以騎射為強項,但是,就馬匹的飼養而言,卻不如內地的官軍,至少是在理論和供應標準上,沒有那麼多的豆料和食鹽供應,只有一般的草料。所以,經常可以看到韃子們一兵雙馬甚至三馬,就是為了沿途更換。而南中軍的戰馬則是在從印度引進來的阿拉伯馬基礎上同滇馬、果下馬等品種混合雜交,經過多次挑選而得,平曰里喂養的主要是玉米草,同時每匹馬都有標準供應的黃豆、食鹽等物,一旦到了訓練強度大的時候,還會增加雞蛋供應。而那些騎兵為了給自己的坐騎增加營養,甚至有人用自己的軍餉去買雞蛋供給馬匹食用。這樣一來,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出現了。

「南蠻子的馬隊追上來了!」

這些南蠻也太欺負人了!仗著火炮和陣地欺負我們,仗著火銃在肉搏中欺負我們,如今還要用馬隊來欺負我們?!

托倫大人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他勒住馬頭轉過頭來,正待發令,身旁的布赫甲喇章京已經大吼一聲︰「我成吉思汗的子孫們,讓這些剛剛會騎馬的尼堪們看看,什麼是馬背上的勇士!」

瓖紅旗蒙古甲喇的戰兵和余丁、包衣阿哈之類的人,  怪叫著調轉馬頭朝著自北面追來的黃一山等人沖了過去。

在他們看來,這些騎馬騎得迤邐歪斜還不如我家剛剛斷女乃的兒子騎馬騎得好的家伙,也配和咱們蒙古勇士在馬上交戰?

「加速!」

見對面的蒙古人策馬狂奔而來,黃一山搖動著手中那柄經過共析法教過的呲鐵鋼馬刀,「穩住排面!」

狂飆突進,如鐵流滾滾而來。

兩支騎兵便在這運河邊上沖撞到了一處。

「想不到,這支官軍不但槍炮搏殺凶悍,騎兵更是矯健!」

在城上觀戰的老父母,見南中軍的騎兵沖擊混亂松散的蒙古騎兵陣列,如同利斧劈柴一般,一路撞過去,撞得蒙古甲喇殘余的騎兵人仰馬翻,所過之處人頭滾滾,血光迸現。

「李守備,李守備?」

他口中如同招呼家奴一般呼喊著河西務城的守備,半晌不見有人搭話。

「守備大人帶人出城殺奴了!」

「這該死的匹夫!」

他忍不住罵了一句,卻也無可奈何。

人馬在高速奔馳的過程中狠狠的撞擊在一處,不時的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馬上的騎手從馬背上翻滾下來,或是當場摔死,或者是被摔得骨斷筋折。

布赫甲喇章京被迎面疾馳而來的馬隊震懾的有些清醒了,方才的那股血氣被這慘烈的硬踫硬撞擊驅趕到了九霄雲外。他平曰里自負騎術、馬戰,但是,騎兵不是這樣用的啊!怎麼可以用來迎面撞擊?仿佛是漢人說書里的連環馬、鐵浮屠?

眼前的騎兵如同一列會移動的刀山一樣,迎面沖了過來,在布赫甲喇章京身旁擔任護衛的幾個白甲兵也是嚎叫一聲迎面沖了上去,但,很快便在一聲悶響、一聲慘叫後被間隔不到一米五的馬隊迎面撞倒,被騎兵們手中的馬刀攔腰在身體上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青紫色的腸子,暗紅色的內髒悄無聲息的流了一地,被戰馬踩踏成稀泥。

咬了咬牙,布赫章京大人舞動著手中的馬刀迎面沖了上去,對面的幾名騎兵大概從他的衣甲、戰馬等處發現此人是個人物,便策馬迎他而來。

刀光閃動,一名騎兵手中的馬刀朝著布赫章京快速而來,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刀刃的鋒利,生死之交的這一刻,肥胖的布赫章京猛地向後仰去,整個身軀便貼在了馬背上,眼看著這一刀便從面門上挾帶著風聲劃了過去,耳邊听得騎手們交手時的呼喝叫罵聲慘叫聲,戰馬互相撞擊時的咆哮,被撞到在地時的哀鳴慘叫。

他剛剛從馬鞍上起身,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逃月兌了一次,對面又是一列騎兵滾滾如潮如山而來。戰馬巨大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越來越大。

「好!黃一山這廝,馬隊練出來了!」

在營地中,守漢站在高台上觀察著這雙方騎兵慘烈一戰。高台下,擔任營地內護衛警戒的千余名長槍兵刀盾兵火銃兵,傲然而立。營地內外,輔兵們正在督促那些民夫迅速的將方才的戰場打掃干淨,重新將被炮火廝殺摧毀的營盤工事恢復修築完善。

五百騎兵組成的五道陣列,如同五把巨大的鐮刀一樣,迅速的將對沖的韃子騎兵掃蕩干淨。在第一列陣中的黃一山不住的高呼,「穩住!穩住!保持隊形,保持排面!」

回過頭望去,眼前剛剛沖擊過來的戰場上,數十匹無主的戰馬在那里空鞍奔跑,時而回過頭來朝著主人倒下的方位嘶鳴幾聲。出擊的道路上,散落著不少的旗號、盔甲、刀槍和人的殘肢。

「各隊報告人數!」

黃一山和唐換兩個顧不得這些,一面控制著胯下戰馬奔騰嘶鳴咆哮的沖動,一面大聲的朝著本隊和附近的兩組隊列大聲吆喝著。

人數很快統計上來,出擊的五百人,眼下還有四百六十余人可以繼續沖殺。

「排成三列!出擊!」

黃一山搖動著手中的馬刀,再一次發起了沖擊。

與建奴和蒙古騎兵習慣了的鋒矢陣型不同,這如牆如山一樣的陣型,讓習慣了與敵人在馬上拼斗,展開馬上武藝較量的韃子們,大為惶惑。沒有人和你拼馬刀,只管成排的沖撞過去!

而黃一山和唐換也明顯的感覺到,這樣的騎兵對沖,遠遠勝過在山林中,在草場上練習馬隊。胯下的戰馬經過一番沖擊後,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馬姓強烈,有突破烈馬境界的跡象。而手下的騎兵們,則個人技藝和組織紀律也有了明顯的提高。

「保持隊形!注意間距!」

不管托倫章京願意不願意,在將瓖紅旗蒙古甲喇變成歷史後,南中軍馬隊的刀鋒便向他沖了過來。

「轟!」

一聲巨響,第一列的騎兵將幾名沖在前面的建奴騎兵撞飛了出去,同時,隊列中也有兩名騎兵連人帶馬被撞倒。

托倫章京揮刀將一名迎面沖過來的南中軍甲長砍倒在馬上,「大清的巴圖魯們,跟我沖啊!」

同時迅速的將那甲長手中的馬刀一把撈起,稍一打量,發現比自己的寶刀要好不少,立刻便揮刀向前沖去。

當三列馬隊又一次的完成了一個沖擊過程後,長達數里,方圓十余里的戰場上,已經看不到成建制的建奴騎兵,活下來的紛紛往四外逃去。

「當年主子爺起兵以來,從來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今天這一仗,我還有什麼臉去見主子啊!

望著眼前方圓數十里的戰場,到處是死尸、倉皇而走的兵士,隱約在暮色中傳來的蒙語、女真語的哭喊申吟聲,被火焰燃燒的旗號,殘破的盔甲車輛,丟棄了一地的刀槍,托倫章京忍不住把那柄剛得的馬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與其說回去讓主子們殺了行軍法,倒不如我也死在這里吧!」

「主子!!!我們還是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把這里的事情稟報武英郡王、饒余貝勒,然後再帶大兵前來報仇!」

僅存的一個牛錄章京將背後的認旗丟下,倉皇的朝著托倫章京狂吼。

「去找主子爺!帶兵來報仇!」

數十騎稀稀拉拉的朝著南邊逃了下去。

隨著夜幕降臨,黃一山制止了幾十個興致勃勃的騎兵打算繼續追蹤下去的要求,一來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南中軍騎兵地形不熟,容易被建奴騎兵伏擊。二來,方才的沖殺已經試探出來建奴騎兵和蒙古騎兵的成色,就個人的騎兵戰術水平而言,南中軍騎兵同他們相比,也就是會騎馬會在馬上用馬刀罷了。一旦乘夜追擊,人數分散,反而容易被建奴所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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