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鼎1617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台灣戰役(三)

作者 ︰ 猛將如雲

但是,以眼下大員島上荷蘭人區區不到一千二百名殘兵敗將,幾條破船,幾十門各種口徑的大炮,要打算在鄭芝龍的人潮和火海面前守住大員,這些措施還遠遠不夠.

普特曼斯指揮著手下的部隊一邊征集民夫以糯米、糖漿、蚵殼灰、三合土砌築成三丈有余的熱蘭遮城和一鯤身等地的要塞和防御工事,同時將赤嵌城的工事進一步加強。另外,加強這三處的備戰工作,下達公文要求各地城堡、炮台加強偵察與武裝,不準華人在普羅民遮城、熱蘭遮城等地販賣糧食、收購土產,所有華人頭家仕紳軟禁在熱蘭遮城中以免通敵。田間未及收割的稻谷一律焚毀,「如果有人膽敢反抗,就地格殺勿論!」

「咱們的漳州、泉州同鄉已經有上百人為了保護自己田地里的收成,被荷蘭人殺死在了自家的田里!」

「等等!」鄭芝龍擺手制止了鄭的匯報,「這些消息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現在我們還能和島上有聯系?」

鄭給了他肯定的答復。

「但是只能是交通消息,不太可能大隊人馬上去,咱們的船只是無法進入那些港口的。荷蘭人的炮火封鎖了幾條港道,咱們的人出入很是小心。」

鄭芝龍在花廳里興奮的踱步,這樣的軍情對他來說來得太及時了。

「還有,據咱們的人從荷蘭人的總督府里內線處得知,普特斯曼那廝,一直擔心兵力不敷使用,打算派人去巴達維亞去求救兵。另外,為了補充火器的缺失,他打算派人派船到濠江去購買葡萄牙人的火炮火槍火藥。」

「如果要是葡萄牙人不賣,或者打算收錢的話,荷蘭人可是打算借著買槍炮火藥的名頭,攻下澳門的。」

「哈哈!」

听了這話,鄭芝龍不由得縱聲狂笑起來,狂放的笑聲令鄭和田川氏有些模不著頭腦,田川氏甚至用驚恐的眼神擔心起鄭芝龍來。

「鄭,夫人,你們知道如今澳門的葡萄牙人打得是什麼旗號?」

「不是什麼葡萄牙王國的旗子嗎?」

「那是自然,不過,這葡萄牙人眼下是南中的李守漢的傀儡,要是這群荷蘭人去打了澳門,李守漢那廝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只怕是荷蘭人的火槍還沒有點著,那邊南中的大炮就響了!」

「夫君,您是說,南中的那位李將軍也會打大員?」

田川氏雖然低眉順眼的說了這話,但卻是如同一個春雷一樣在鄭芝龍耳邊炸響。

「大哥,巴達維亞的荷蘭人把今年的保護費送來了,十二萬金幣。」

鄭芝豹從外面興沖沖的走了進來。

這十二萬金幣的到來,讓鄭芝龍舉棋不定了。

對荷蘭人,到底應該怎麼做?打不打大員?

打,可以獲得一個穩定的後方基地,安置墾民,收獲糧食,在大員設立商站。不打,可以從荷蘭人手里收取每年十二萬金幣的供奉,這些錢足夠他在南中購買糧食和各色火器兵器了。

但是,荷蘭人的這口惡氣如何能夠咽得下去?

「芝豹,你說對荷蘭人應該怎麼處置?」

「哥,要我說,荷蘭人就是一群記吃不記打的白眼狼,你手里握著刀,他就乖乖的把保護費交來,你稍微一不留神,他就咬你一口!」得知了大員的事情,鄭芝豹也是忿忿不平。

「但是眼下我們力有不逮,上峰要我們到贛南去剿匪,對付那些流賊,留在福建的兵力不會太多,頂多就是看好家,要想收復大員地盤,或者是教訓一下荷蘭人都不太可能。」

「所以,芝豹,乘著荷蘭人送錢來,這兩天你讓那個送錢來的家伙陪著你去大員一趟,要那個普特曼斯退出來我們的地盤!要他們給我們一個交代。」

「就這?!」

「然後我在這邊整頓兵馬,拴束船只。準備打仗。」

「哥,咱們要和荷蘭人打仗?在海上打,咱們的兄弟不怕荷蘭人,但是,真的要在大員島上打,咱們的兄弟,可沒有打過攻城戰啊!」

「何況還要和那些生番打仗,他們以山林為家,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木草莽澗溪之中就會跳出幾個斷發文身的生番出來,砍倒幾個兄弟之後,一聲呼嘯便又消失。」鄭也對這場戰事很是擔憂。

鄭芝龍狡猾的打量了一下鄭芝豹和鄭,「咱們的地盤主要是在北部,是西班牙人的聖多明各城,荷蘭人的地盤是在南部,熱蘭遮城、普羅民遮城、赤嵌城,都在這里。這里自然是荷蘭人的重點,我們不去管它,我們只管打這一片北部的城池!」

「那,南部的荷蘭人北上怎麼辦?」

「放心,南邊的幾座城池,自然有人會打的!」

兄弟二人彼此用一種「你懂得的」的眼神彼此交流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留下了鄭和田川氏在那里模不著頭腦。

同樣的軍情穿過南海的萬頃波濤,送到了在瓊州府督促水師錨地建設的守漢面前。守漢看著這份被木牙狗用最快的時間收集整理來的情報,臉上不由得浮上一抹難以令人捉模的笑容。

「荷蘭人想到澳門去補充軍火火藥?這是好事啊?!說明他們手里的火藥告罄了!」

木牙狗依舊是一副人厭鬼憎的神情,用那條說不清楚是什麼口音的嗓子開口說話。

「那,屬下是不是通知濠江方面,不得賣給荷蘭人軍器火藥?」

「誒!不必了!大員往各處貿易都是極為方便,和扶桑的各個大名,甚至和內地的鄭芝龍都可以買得到我們的火器火藥,與其說別人賣給他們,倒不如我們賣給他們我們的火藥!」

木牙狗很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守漢語氣里的不同,荷蘭人是打算補充火器火藥軍器,而守漢的意思是,除了火器之外,其余的都可以賣!

也就是說,從那些威力驚人的火藥,到絕戶刀、喪門槍都可以賣給荷蘭人!

「主公的意思是?」

木牙狗的眼楮里閃爍著類似鬼火的光芒。

「荷蘭人手里有了刀槍,才好去收拾那些生番嘛!」

木牙狗心中暗自叫了一聲慚愧!原來主公的意思是打算再一次祭起借刀殺人這個法寶,讓荷蘭人充分的充當開路先鋒的角色,將那些對外來人有著本能的抵抗意識的土著大肆的屠殺、鎮壓一批,然後自己再去充當解放者的角色。

而南中軍生產的火藥,木牙狗雖然是情報頭子,不分管軍工生產,但是,多少也有听說過,很多人將買回去的南中火藥與自己制作的火藥混合使用,如果純粹使用南中火藥的話,便會造成炸膛的事故,或者是對火器的壽命造成嚴重影響。

「主公,還有一樁事,內地的幾位主事都覺得蹊蹺。不敢做主,便用快船送來了文書。」

葉淇、林文丙二人的書信和漢元商號商情調查室的文書內容基本相同。

最近,在南北二京的商人圈子里,都有些面目不清的人在山西商人的引領下與漢元商號接觸,試圖從漢元商號這里購買軍需品。

經過幾年的努力,山西商人靈敏的商業嗅覺和觸角終于尋找到了那些精良的軍需品的來源了!

守漢的心里只有這一個念頭。

「南北二京都有?他們都打算要購買些什麼?」守漢的聲音略帶有些戰栗和顫抖,但是,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仔細听,是听不出來的。

「大同小異。」

「先說大同。」

「布匹、藥物、紗布、棉花,還有那些酒精。另外,盔甲、刀槍、熟鐵,都是熱門貨。一副九轉鋼制的盔甲,竟然能夠賣到一百五十兩白銀,而且還有上升的空間。有人點名要呲鐵鋼打造的刀劍,價錢隨咱們開。」

「嗯,你說說小異吧!」

「南京的主要要買上述這些成品,熟鐵之類的要的少,燕京的則不同,幾乎什麼都要,從熟鐵到火藥,從盔甲到罐頭,幾乎是把咱們的商品一網打盡。還問林掌櫃,是不是可以賣糧食、食鹽、菜油給他們。」

「而且要得量大不說,動輒就是數以千計的盔甲刀劍,數以萬石計算的稻米,而且價錢基本不還。二位主事都吃不準,故此寫信來請您定奪。」

「寫信給葉淇、林文丙,告訴他,眼下對于這群山西商人,要虛與委蛇的應付,除了確定是官軍購買的以外,對于山西商人的要求,一律辭謝,實在是謝不掉的,便賣一些九轉鋼為主的盔甲刀槍給他們,要十件給一件,以三個月為一次。多了的話,便敬謝不敏了!」

守漢心里已經隱約猜到了那出現在南北二京的貿易對象是誰了!葉琪和林文丙不清楚,他作為一個穿越者可是清楚的很!出現在南京的,可以肯定就是在南直隸一帶縱橫各地,沖州過府的陝西農民軍,他們剛剛在沖出潼關的戰役中領教到了南中制造的武器的威力,在南直隸這塊毗鄰南京的土地上,得知在近在咫尺的南京可以用金銀購買到他們需要的一切軍需品,這樣的好事能夠錯過才怪!農民軍可能缺乏戰略眼光,但是,對于什麼兵器好用可是清楚的很!

而出現在燕京的顧客,則是更有戰略眼光。

他們不但要購買一切南中的產品,還要購買熟鐵等原材料來自己回去制造!這樣,可以制造出他們需要的一切東西︰鐵質的盔甲、刀劍、棉甲、甚至還有火銃和火炮。守漢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的那些農業產品和初級工業產品被那些出手大方的顧客通過山西商人的商路弄到了手,會是一種什麼局面和形勢。

沒錯,燕京的那些顧客就是遼東的建奴!

肚子被南中稻米和菜油、精制的咸鹽烹調出來的菜肴填飽了肚子的遼東建奴,身上披著用南中出產的布匹制成的棉甲,外面套著用南中出產的熟鐵制成的鐵甲或者鎖子甲,手中揮舞著絕戶刀和喪門槍,沿著漢殲們用南中的火藥轟開的缺口沖上一座座內地的城池,展開一次又一次的屠殺和掠奪,然後用這些沾滿鮮血的財物繼續向自己來購買軍器火藥。

這是守漢眼下不願意看到的!

他不能背上這個漢殲和資敵的名聲,這樣的名聲,對他而言,太過于沉重了。

至少,眼下不可以!

不得不佩服山西商人的能力和耐心,守漢心中哀嘆一聲,自己自認為做的比較隱秘了,不論是和李逢節的合作,還是林文丙送兵器鎧甲和急救包給洪承疇,都是極為隱秘的,保密工作算是經過商情室、調查室和巡檢總署三家聯合進行過檢查的,就這樣,居然還是在這群老西兒面前敗下陣來!

這群爺堅忍不拔的耐姓,和對商業情報細致入微的歸納分析整理能力,都是令人欽佩的。

能夠在沒有鐵路,沒有公路的情況下,硬是憑借著駱駝隊,將生意做到莫斯科這些現在想起來都是極為遙遠的地方,山西商人的毅力和吃苦精神,都是令人佩服的。

可惜,能力如果沒有用到正途,能力越大,帶來的危害就越大!

守漢一直都在懷疑,明末的山西商人集團,兩面下注。一面在內地對陝西同鄉為主的農民軍通風報信,提供明里暗里的支持,一面用物資、情報支持遼東的建奴。而且,在關內的農民軍遇到滅頂之災的千鈞一發之際,作為橋梁和渠道,引領黃台雞和多爾袞率領八旗進關,一方面趁著關內明軍空虛的機會大肆劫掠財富人口,另一方面救事實上的盟軍農民軍出危難。讓他們繼續在江淮河漢之間四下里流竄,消耗、吸引明朝的財力、物力、人力、兵力。

而李自成等人也是投桃報李,所到之處,紛紛的宣布公買公賣,買賣公平,不去得罪這些財雄勢大的同鄉。只有在開封戰役的時候,因為擔心李自成進城之後報一箭之仇,山西商人才與開封軍民一道堅守城池,讓咱們的李闖王三次都沒有攻下開封,最後就算是進了城,也只是得到了一座被水泡了的城市,財富、子女、糧食,一樣都沒有了。

「現在時機不夠,還不具備和這群老西兒攤牌的能力啊!」守漢捏著那兩份來自南京和燕京的密報文書,口中喃喃自語。

「主公,主公?!」木牙狗用他特有的那副腔調低聲而又壓抑的呼喚聲,將守漢從神思萬里中拽了回來。

「哦?!何事?」

守漢一時竟然想不起眼前這個特務頭子來找自己做什麼了。

「那南京和燕京那邊就這麼處理了?」木牙狗精于鑒貌辨色,他發現今天守漢有些神不守舍,便又敲釘轉角的確認一下,免得自己誤會了主公的意思,傳錯了命令,給自己帶來殺身大禍。

「第一,大員的荷蘭人如果去壕鏡澳購買軍器,通知那里的葡萄牙人,要買多少刀槍都可以給他們,但,他們要是購買火藥的話,」守漢嘴角抽動了一下,「只能賣給他們我們特別為他們制作的火藥!違令者,後果自負!」

方才守漢已經想好,他打算為這些特殊的顧客生產一些特殊配方的火藥,在現在的基礎上,多添加一些氧化銅,讓火藥的威力更大一些。不過嘛,這種火藥對于火器也有一些不太好的副作用,最明顯的就是嚴重縮短火器的使用壽命!容易造成炸膛事故!

「第二,通知葉琪和林文丙,這些山西商人如果購買軍器的話,便以路途遙遠,制作不易為由,拖延時間。要求購買十件的,便給他們一件!並且,只能提供給他們九轉鋼制成的盔甲軍器。另外,少量的呲鐵鋼制成的刀劍倒是可以按照數目供給!」

木牙狗帶著守漢親筆寫成的新式火藥出口型配方和關于軍購貿易的指示興沖沖的離去。守漢站在榆林港的炮台頂上迎著南海吹來的潮濕海風,望著北面山間、平原上那或是筆直如同桅桿的檳榔樹,或是搖曳多姿的椰子樹,不由得豪情滿懷。

「阿爹,為什麼這麼的高興?」

在船上跑的滿頭是汗的李華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守漢身邊,身後,施大宣的兒子施郎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阿爹,這是我在南澳島上認識的朋友,他到咱們這里來,是打算投考水師學堂的。可是張叔叔嚇唬他說,這個事情得您同意才行!」

「是嗎?這個事情我回頭得問問他!你先帶你的這個朋友去休息,晚飯的時候,我會和你張叔叔說這個事情。」

李華梅想了好一會兒,終于鼓起了勇氣。

「那,阿爹,回頭你也和水師學堂的叔叔說一聲,我也要求去投考水師學堂!」

說完這話,拉著施郎飛也似的逃離了炮台。

這回輪到李守漢吃驚了。

晚飯時,守漢當真把張小虎叫到了自己面前一起用飯。不過,說的和兩個孩子考水師學堂的事情無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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