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泛濫︰得瑟女家丁 第07章 你喜歡子墨?

作者 ︰ 藍緋菊

「月兌掉衣服。(百度搜索︰я庫,看小說最快yd小說網

「納,納尼?!」這次絕對不是她的幻覺,也不是她所謂的臆想,猛地轉回身,瞠大雙眼問︰「你說什麼?」

「月兌掉衣服,輸送內力時,你會感覺灼熱難當,除了需要寒冰玉床的輔助,身上也不能有衣物,不然會導致熱力無法擴散,真氣逆流,繼而走火入魔。」清塵說得認真,歐陽笑笑卻听得嘴角直抽。

那啥……哥,你這麼會算?難道沒算出爺是女人?

緊鎖住那雙清冷的雙目,想要在里面看出一點不自然或者故意,可是什麼都沒有,里面空無一物,沒有男女之防,也沒有惡意為之。

到了這一刻,歐陽笑笑真想哀嚎一聲︰特麼的,神棍害人!

腦子里迅速劃過二十一世紀神棍以洗滌罪孽為由,連上了好幾十個大學生的社會新聞,眼角不自覺抽搐了兩下,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問道︰「你確定?」

清塵奇怪的瞅了她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歐陽笑笑腦子如火花閃過,沒經大腦的話月兌口而出︰「你是不是想說,都是男人,月兌光了也沒有關系?」

清塵一怔,還是點了點頭。

果然——

後者猛一拍額頭,眼珠兒在眼皮下不安分的轉動了兩圈,才抬眼問道︰「你也要月兌?」

清塵開口解釋︰「在傳送內力之際,只有你會感覺灼熱,我不會。」

到了這種時候,歐陽笑笑覺得自己的耐心真特麼的好!強忍住暴走的沖動,扯出一抹猶如厲鬼的笑,「別介,要月兌一起月兌,你把爺看光了,萬一畫了爺的圖出去賣,那爺不是虧?所以,要月兌一起月兌,爺也能有個保障不是?」

清塵眉心輕蹙,這是迄今為止,歐陽笑笑在他臉上看到最為明顯的表情,心底暗自發笑,面色卻是一派認真嚴肅。

也不知他是信了還是沒信,又或許當真覺得兩個男人相對沒什麼,清塵二話不說站起身,削玉般的兩指請捻起衣帶,輕輕一扯,衣衫滑落,露出潔白的里衣,以及里衣領口處精致的鎖骨。

突然感覺鼻頭有些熱,身體里原本積蓄的寒氣開始迅速褪去,肌膚也開始迅速回溫,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加速運行,只等在內衣滑落的剎那,洶涌的鼻血噴薄而出。

歐陽笑笑一把捂住鼻頭,有些夸張的使勁揉了揉,雙眼像是強力膠粘連在他身上,等待著他進一步的動作。

「你還愣著干什麼?」

男人平穩的音調傳來,歐陽笑笑咬了咬牙,猛地從寒冰玉床上站起,雙手胡亂的扯著身上的衣服,眼珠兒卻一直黏在他身上。

她的外衣落地之時,白色的里衣也隨之落地,那晶瑩好比上好白玉的肌膚狠狠沖擊著她的眼球,就待褻褲落地,就能真正觀賞一句完美無瑕的男體。

可是,那人卻停下了動作,盤膝而坐,再沒有要月兌下去的意思。

「不月兌了?!」歐陽笑笑渾身一僵,搞毛,一件,就差一件了!她幾乎已經能從那薄薄的褻褲,勾勒出褻褲下的漣漪春光,那每一個線條都極盡完美,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增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

「這樣就夠了。」清塵掀起眼簾,淡掃過她身上的衣物,不咸不淡的道︰「凌王應該已經有所察覺,在他趕來之前,你準備一直站著?」

歐陽笑笑一怔,眼中快速閃過什麼。

這人話不多,卻總是直指要害,看上去不諳世事,卻心思玲瓏剔透,不爭辯不反駁,心中卻自有一面明鏡,淡然的看著世間的一切。

若說鬼畜讓皇帝忌憚的是朝中勢力,軍中威望,那麼清塵讓皇帝忌憚的,只怕就是那顆玲瓏剔透之心,以及他在百姓心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兩者相較,皇帝會更關注鬼畜,因為鬼畜直接威脅到了他的地位,可是她卻會更加關注清塵,只因,連續兩次接觸,她都無法真正看透這個男人。

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好似坦然接受,就像是縱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可那雙瞳孔深處,她什麼也查探不到。

垂眸看向身上的衣物,咬了咬牙,背對著清塵月兌下,不是擔心被發現女兒身,而是不想被人嘲笑她的小籠包。

「褻褲要月兌嗎?」

背對著他的身影縴弱嬌柔,只一眼,就讓人有種納入羽翼悉心呵護的沖動,只是那挺立的脊梁,如同不可曲折的傲骨,讓他不敢小覷。

清塵的身體出現了瞬間的局促與僵硬,可惜背對著他的歐陽笑笑並未發現。他緩緩垂下眼簾,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暗光,淡淡的道︰「不用。」

聞言,歐陽笑笑用力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坐在寒冰玉床上,絲絲寒氣順著肌膚毛孔侵入,整個人忍不住再次一顫,很快,她的肌膚開始呈現出不自然的白,紅潤的雙唇漸漸轉紫,下半身的感官也開始迅速麻痹。

「集中精神,靈台空明。」

「等等!靈台在那里?」歐陽笑笑撓了撓頭,不著痕跡用滿頭青絲,擋住了過于嬴弱的削肩,顫聲道︰「丹田爺知道,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靈台?」

果然,她‘放假’的兩年,不該專注研究GV的,也該適時研究一下武俠大片,才不至于在這種時候兩眼茫然。

「你習醫,會不知曉靈台?」淡淡的反問。

「呃……」為毛這人總像她肚子里的蛔蟲,她連自己都能騙過的,他丫的居然一語拆穿,實在沒什麼成就感。

裝傻也裝過了,可惜沒什麼效果,歐陽笑笑瞬間收斂所有的心神,將思緒放空,仍由身後之人去搗騰。

不能說完全信了,只能說在這時她別無選擇。

只覺兩只冰涼的大手貼上她的後背,冰涼的大手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任何熱度也能在他的體溫下瞬間退去。

「爺,爺說,你丫的能不能快點?」她怕再在這上面坐一會兒,就會有被凍成冰棍的危機。

因為她的手腳,連帶身體感官都有些麻木了,再不會發抖,唯一剩下的就是眼前自己呼出的熱氣,提醒著她還有活著的氣息。

身後沒有應答之聲,就在她的思覺都開始朦朧之時,兩股暖流從那兩只冰涼的掌心,一點點的渡進她的體內,身體的冰冷正在漸漸褪去,肌膚也開始一點點回溫,只是那人的手,依舊冰寒刺骨。

兩股暖流在她身體里融合,開始沿著她的奇經八脈游走,剛開始歐陽笑笑還感覺舒適異常,忍不住想要哼哼兩聲,可是很快,那股舒適的感覺就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撕裂般的劇痛。

被暖流侵襲的經脈,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傳來,絲毫不亞于被人活生生削骨剮肉,豆大的汗珠從歐陽笑笑額頭滑落,滴落在寒冰玉床上,轉眼便凝固成冰。

「忍著點。」身後傳來他特有的平緩音調,卻格外的柔和,仿若清潤的小溪流過心田,帶著點點可以消去疼痛的溫柔,輕輕飄進她的耳膜。

劇痛中,歐陽笑笑咬緊了牙關,在冰寒與劇痛掙扎間,偶然听見這樣的聲音,禁不住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可惜她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身體里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像是要將她撕裂一般,整個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挺不過這關時,一種異常灼熱的力量在她身體里爆炸開來,迅速擴散至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因寒冰玉床而失溫的身體也迅速回暖。

身體的溫度迅速上升,仿佛帶動身下的寒冰玉床也越來越暖,最後竟是有些發熱般灼燙起來。

身體里的熱度與身下的寒冰玉床相交融,身體里像是被注入了某種神奇的力量,那股力量柔和而剛猛,充斥著她身體的每一條經脈,將剛剛緩和的經脈,再一次充盈起來。

身體越來越熱,經脈充盈的速度也漸漸加劇,雖不若之前那般劇痛,也伴隨著陣陣刺痛,在她身體里擴散著。

理智離她越來越遠,暈倒前的這一刻,她感覺自己跌進了一個冰寒,卻讓她感到莫名心安的懷抱,他的懷抱很溫柔,帶著點點抗拒,終是將她摟緊在了懷里……

醒來時,她依然躺在寒冰玉床上,身上蓋著她的紅衣,可是清塵已經不知去向。

歐陽笑笑緩緩從寒冰玉床上起身,只覺渾身精力充沛,像是充滿了用不完的力量,就連身下的寒冰玉床也再感覺不到冰冷,反而舒適異常。

轉眼四下一掃,眉心輕蹙了一下,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嘴角不自覺狠狠一抖,若說清塵沒有看見她的小籠包,打死她也不信!

她是不是應該以被看光光為由,強行將那個男人給收了?

有些好笑的甩了甩頭,快速從寒冰玉床上起身,在將自己打理妥帖之後,向殿外走去。

大殿里空無一人,前幾日被她扯掉的白紗,也早已重新裝上,層層白紗飄蕩間,讓她居然讀到了一絲孤寂。

沒錯,是孤寂!

第一次來時,這樣的場景讓她感覺誤入仙境,這一刻,站在他之前的位置,再來看這座大殿,她居然讀到了一絲孤寂,那種從靈魂里散發出的孤寂。

頗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清塵,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從沒有像這一刻一般,如此想要讀懂一個人,不知是在昏倒前,那個讓感覺安心的懷抱,觸動了她的心弦,還是空無一人的大殿,讓她有了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

曾幾何時,她也曾站在高台之上,俯視著台下一張張稚女敕,卻飽含為國熱情的小臉。她也曾擁有那樣的眼神,擁有那樣的一腔熱忱,只是在真相一次次被披露時,那顆心漸漸變得麻木了。

她們都是軍人的後代,從小接受著正統的教育,擁有一顆報效祖國的心,只是政治間的斗爭與暗涌,磨滅了她曾經的熱情,也看到了深藏在冠冕堂皇下的灰暗。

與那些人相比,她是幸運的,因為在她最不幸之時,她遇上了教官,那個永遠擁有和煦笑容的男人。是他眼底的暖意,拯救了她漸漸冰冷的心,是他無數次據理力爭,才保住了她即將被鮮血染紅的雙手。

從暗殺轉做幕後,雖然目的同樣是殺人,卻讓她少了那一絲血腥,也守住了心底最後的堅守。

「在想什麼?」耳邊傳來淡淡的詢問聲。

歐陽笑笑斜眼看向身邊的男人,輕笑道︰「沒想到你也有主動詢問的時候。」

清塵一愣,眼中劃過一絲極淺的不自然,很快又消弭與無形,「凌王已經到了山腳,正在想辦法上來。」

「料到了。」三日前她回去,就已經引起了鬼畜的警覺,三日後再次消失,丹頂鶴也不翼而飛,就憑鬼畜的頭腦,又怎麼可能料不到她是來了這里。

「想好怎麼做了嗎?」

不知道是什麼,無形中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再沒有試探與戲耍,而像是老朋友一般,可以靜靜的談話。

「沒有,但至少不會摻合朝堂之爭,爺更喜歡做一個得瑟的小家丁,悠哉悠哉的過爺的小日子。」吊兒郎當的笑再次爬滿小臉。

清塵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你現在是兵部侍郎,再不是往日的家丁。」

「賣給一個人,與賣給一個國家,有區別嗎?同樣是為人做事,區別就在于低等家丁和高等家丁,若讓爺選,爺更樂意當一個小家丁,只是很多時候我們沒得選擇。」

「賣給一個人,賣給一個國家……?」清塵低聲咀嚼著這句話,繼而輕笑一聲,宛若萬樹梨花開,「看來,你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

歐陽笑笑嘴角一抽,神秘兮兮的道︰「傾城,告訴你一件事。」

見那雙清冷的眸光中溢出點點疑惑,邪笑道︰「別隨便對人笑,不然爺下次見你,恐怕就是在天牢了。國師一笑秒殺百姓,這個傳聞夠勁爆吧?」

清塵微愕,回味過來之後,忍不住再次一笑。

他的笑總是很淺,若不仔細留意,根本不能發現他在笑,因為他的面部沒有任何變化,唯有那雙清冷的眸子,會有瞬間的柔和。

「走吧,凌王在等你。」笑過,他便轉身向後殿走去。

銀白的發絲一次次從臀間掃過,帶起不一樣的絕世妖嬈,歐陽笑笑心口一緊,未經思索的話月兌口而出︰「如果可以,爺希望還能見到你。」

清塵腳下一滯,清瘦的背影微僵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來,柔和的聲線從口中飄出,話未落就已經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會再見的。」

歐陽笑笑低聲重復了一遍他的話,遂即輕笑一聲,小臉揚起邪肆的淺笑,一晃一晃向殿外走去。

吊籃處,此時聚集了不少的人,一大群身著白衣的男子聚集在山崖處,這樣的景色頗為壯觀。

「喲呵,這是約好集體跳崖自殺?」歐陽笑笑眉梢輕挑,一搖一晃的向眾人走去。

「凌王的人在山腳叫囂,要我們交出你。」三日前接她上山的男子緩緩轉過身,口氣略微有些不滿,「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俗世山山腳叫囂,都是因為你!」

「關爺鳥事?」歐陽笑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別忘了,是你們家國師大人要見爺,爺是被動的。」

「你……」

「你什麼你,別和爺磨嘴皮子了,再等一會兒,指不定他會干出什麼事,還不送爺下去?」說著,在白衣男子忿恨的眼神下,自發走上吊籃。

「放!」大概也覺得不宜生事,白衣男子右手一抬,就有人控制著吊籃,一點點將歐陽笑笑往下放。

下放的感覺遠沒有上升時那麼好受,人有一種失重感,像是隨時可能掉下去似的,歐陽笑笑的手不自覺探向胸口,那里,是她醒來時,在寒冰玉床上發現的書,上面有完整的內功心法,還有一套輕功法門。

這些東西,對于現在的她來講,無異于雪中送炭,雖然對清塵的目的還是有些懷疑,但至少再不如最初時那般防備。

眼看著離山腳越來越近,山腳下一隊戎裝肅嚴的軍隊出現在她的視線里,赤兔之上,一身黑衣蟒袍的男子渾身煞氣,殘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血紅之中,帶著踏血而歸的殘美,美得那般驚心動魄。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都詭異的平靜,中間仿佛隔著萬水千山,下一刻,男子飛躍而起,腳尖在山體上兩次借力,抱著她穩穩的落回馬鞍之上。

「鬼畜……」歐陽笑笑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他一口截斷。

「什麼也不用講,本王現在什麼也不想听。」凌皓然繃緊了下顎,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轉眼望向山腳的軍隊,右手一揚,高聲喝道︰「回府!」

話落,赤兔已載著兩人激射而出。

深秋的風刮在臉上,帶著微微的刺痛,歐陽笑笑抬眼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道︰「送我去左相府。」

感覺鬼畜的身體微僵了一下,卻又很快放松下來,快得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你去找國師,就是為了幫慕容子墨修復筋脈?」冷風合著他冰冷的嗓音被送進她的耳中,像是刀鋒刮過耳膜,泛著淡淡的疼。

「嗯。」她知道,經過這一次,想要再從那群人眼皮子下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與其瞞著讓兩人間隙越來越深,不如就這樣坦誠布公的說出來。

子墨武功盡失的事情,別人不知道,鬼畜不可能不知道,而他沒有趁著這個機會除掉子墨,就已經是看在那晚子墨沒有傷害她的份上。

這個男人給予了她全部的信任,所以,她也想要相信一次。

四目相對,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隱隱還帶著一絲忐忑。見此,凌皓然緊繃的下顎漸漸放松下來,唇角幾不可見的上揚了一下,馬鞭一揚,調頭向左相府方向而去。

還未到左相府,歐陽笑笑就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將馬騎到左相府外的圍牆,而繞過了正門。

「你這是作甚?」凌皓然有些奇怪的望向她。

「沒什麼,等人。」

凌皓然雖是有些疑惑,但也沒多問什麼。

不消片刻,一身黑衣的男人匆匆趕來,凌皓然看清那人,便微眯起了眼,「宇軒?」瞬間明白了什麼,凌皓然沉默的抿著唇,不再言語。

歐陽笑笑掙扎著翻身下馬,三兩步走到宇軒面前,也不廢話,直接道︰「帶爺進去,爺能治好他。」

「你……?」宇軒狐疑的瞅著她,眼中寫著明顯的不信任。

「你只有這一個選擇,要麼帶爺進去,要麼爺就殺進去!」

「就憑你?」一聲冷哼,余光掃過她身後的凌皓然,眸光輕閃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會醫術?」

雖然知道她會用毒,可是對于她的醫術,宇軒持保留態度。

「這點不關你的事,你只需要帶爺進去見他。」見宇軒還想說些什麼,不由得冷笑一聲︰「你沒得選擇,醫仙早已隱世,毒醫行蹤飄忽,國師更不會輕易出手救人,而爺見過國師,你現在唯一能信的,就只有爺!」

淡冽不羈的笑漸漸溢出唇角,宇軒微眯起眼,忽而一笑,「但願你真的能治好他,否則,就算凌王也保不了你!」

說完,單手提起歐陽笑笑,就向左相府內躍去。

凌皓然見狀一驚,腳尖輕點馬背,縱身跟了上去。

「先點他的昏睡穴,還有,事後不準告訴他,是誰治好他的。」在即將到達主樓時,歐陽笑笑冷然出聲。

宇軒一怔,有些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問,在主臥門口時放下歐陽笑笑,如一陣風掠進房間里,在慕容子墨反應過來之前,就點了他的昏睡穴。

「進來吧。」

話落,歐陽笑笑與剛趕到的凌皓然一同踏進房間里,主臥中濃重的藥味,讓歐陽笑笑禁不住皺起了眉頭。視線掠過床上明顯消瘦的男人,鳳眸漸漸變得深邃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的道︰「出去。」

「不行!」這一次,宇軒沒听她的,冷笑著道︰「將他交給你,我不放心。」

「不放心又如何,你有得選擇嗎?」歐陽笑笑還以一笑,鳳目中冷光猝閃,指尖忽的一彈,宇軒揮袖而擋,藥粉被廣袖盡數卷起,甩向她身後的凌皓然。

凌皓然猝不及防,吸進去一些,頓時眼前一黑,向地上滑去。

下一刻,宇軒同樣雙眼一抹黑,有些不敢置信的瞪著歐陽笑笑,繼而不甘不閉上了雙眼。

「白痴!」歐陽笑笑懶懶的撇了撇嘴,有了之前的教訓,她已經重新修改了迷藥的配方,只要有一丁點肌膚在外,她就能將人放倒。

抬腳踢了踢腳邊的宇軒,確定他是真的暈了過去,快速走到床前,望著床榻上氣息嬴弱的男人,眼中劃過一絲復雜。

「但願過了這一次,咱倆就真的不拖不欠了。」歐陽笑笑輕嘆了一口氣,隨手從後腰的口袋里掏出一粒前兩日研制的丹藥,輕輕掰開他的嘴,給喂了進去。

可惜昏睡的男人根本不懂得如何下咽,歐陽笑笑郁悶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又轉頭看了看昏睡的男人,干脆將水含進嘴里,再走回床邊,一點一點的渡進他的嘴里。

「該死的,這時候你倒是懂得咽了。」見他的喉頭上下滾動了兩下,歐陽笑笑沒好氣的直起身,確定她已經將藥吞了下去,才開始動手解他的衣服。

半個月的時間,慕容子墨已經瘦得不成樣,單看臉頰,僅僅是臉窩微陷,可一月兌去衣服,歐陽笑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離譜。強行散去內力,震斷筋脈本就陰毒,想想自己打通經脈時的痛楚,也就能想象慕容子墨當時的痛。

指尖沿著他凸起的胸骨一根根下移,嘴角漸漸彎起一抹笑,絢爛至極,「其實,你不應該護我,那樣,我們就真的兩清了。」

明知他听不到,還是這樣說了出來。

嘴角自嘲的一扯,像是嘲笑自己的行為,下一刻,她便收斂了所有的心神,從袖口掏出九轉金針,在床沿鋪開。

只見她手腕輕轉,捻針而落,針針入肉,幾乎毫無遲疑,熟練的動作,像是演練過成千上萬遍,早已爛熟于心。

手腕快速的提起落針,宛若串花一般,沒一會兒慕容子墨的胸口已經插滿的金針。

「能不能挺過去,全靠你自己了。」說著,按照在書上背下的運氣之法,一點點將內力凝于指尖,再由金針傳導進慕容子墨的身體里,開始刺激他的穴位。

歐陽笑笑的下針之處,幾乎全是與丹田息息相關的幾處大穴,為了慕容子墨今後還能再次習武,她只能采用這樣比較激烈,且恢復最快的方法。

人體筋脈都擁有自主的記憶力,如同人體的骨骼一般,若是斷裂太久,筋脈接口處便會壞死,那時就算華佗再世,也只能接回他的筋脈,而無法恢復至正常人的水平,更遑論習武。

所以,為了盡量減少他的壞死現象,她只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激發他人體自身的修復本能,再配以內力疏導,幫他一寸寸將筋脈接回去。

這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很快,歐陽笑笑額頭就滲出了汗珠。

她的內力本非修習而來,能夠自主運轉已經很難得,更何況用來長時間救人,怪只怪她太過心急,沒有將內力融會貫通,納為己用。

慕容子墨渾身開始不自覺的輕顫,像是有些輕微痙攣,歐陽笑笑靜靜的望著,觀察著他的每一絲反應,直到他的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快速找準他頭頂的穴位下針,入肉七分。

若是此刻有大夫在,一定會被她的行為驚嚇得渾身發軟,因為她下針的地方不是別處,而是百會穴。

人體共有720處穴位,其中有36處是致命穴,俗稱死穴,歐陽笑笑現在下針的地方,正是人體最為脆弱的死穴,稍有不慎,病人就會立即身亡。就算是行醫幾十年的老中醫,也絕不敢在這個地方貿然下針,只因準度和深淺太難拿捏,一個不慎就會害人害己。

歐陽笑笑下針卻是毫無遲疑,就像面前躺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死物一般。右手再次提起落下,再刺鳩尾,神闕,氣海,針針死穴,再以內力疏導沖擊,刺激他本身的潛能沖擊筋脈。

慕容子墨的顫抖漸漸弱了下來,渾身卻開始滲出大量的虛汗,渾身血液加速運轉,肌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緋色。

相比之下,歐陽笑笑的情況並不比他好,內力的過度消耗,讓她變得十分虛弱,用力在舌尖一咬,也只能強行提起一點精神。

「該死的!」左手探到後腰,從里面掏出一粒清塵給的丹藥,猶豫了一會兒,又給放了回去。

不行,這個丹藥本來就少,將來還要用來替鬼畜研制解藥,現在吃掉實在是浪費!

隨手從藥袋里掏出三粒根據《毒典》研制的大補丹,雖是沒有什麼確切的幫助,但至少能保證她在短時間內不會虛月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里早已暗了下來,大概是有慕容子墨之前的吩咐,並沒有那個不怕死的下人,在這時前來打擾。

因為有了內力的關系,歐陽笑笑勉強還能視物,加上再不用下針,也沒急著點亮蠟燭,而是就著黑暗,將自己的感官提升到極致,細細探察著慕容子墨的氣息變化。

直到他的氣息漸漸趨于平穩,她才探向他的手腕,確定已經沒有大礙之後,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此時,她就像是被人從水里撈起來似的,從里到外幾乎被冷汗濕透,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他身上的金針盡數取下,收進袖口里,再替他蓋上被子,就懶得再動一下。

一下子跌坐在床榻邊,狠狠的喘著粗氣,直到一雙微涼的手將她抱住,整個人才從救人的情緒里月兌離出來。

「鬼畜?」

「什麼也別說,好好休息一下,本王帶你回去。」說著,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轉身大步踏出了房門。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里,躺在地上的另一個男人也跟著從地上坐起身,走到床榻邊探了探慕容子墨的脈象。黑暗中,那雙流轉著溫潤光澤,卻深邃難測的瞳孔里,劃過一絲極淺的異彩。

一個時辰後,慕容子墨幽幽轉醒,在幾次努力之後,才緩緩睜開眼。

「你醒了。」宇軒急忙幫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的唇邊,給他潤了潤喉嚨。見他喝下之後,才急切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慕容子墨微怔,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試著運了一下氣,丹田內依然空空如也,但是全身的筋脈像是在一睡之間全部重新組裝過一樣,再沒有那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溫眸中劃過一絲訝異,抬眼望向床前的男人,以眼神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今天出門,正好遇上了醫仙的後人,所以我就將他請來了。」撒謊不眨眼,從來不是歐陽笑笑的專利,宇軒神色坦然,淡淡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點了我的昏睡穴?」平和的眉心輕蹙,溫眸轉過一道精芒,就那樣靜靜的望著他。

「因為那人不希望有人知曉他的身份,所以我就點了你的昏睡穴。」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讓人難以從他的神色間揪出任何隱瞞。

是這樣嗎?

慕容子墨緩緩垂下眼簾,擋住了眼底浮起的疑惑,說不上來,只是感覺事情並非宇軒說的那樣,猶記得在半夢半醒之間,他似乎聞到了一絲極為熟悉的馨香。

「行了,既然你好了,就好好休息,我也該回鋪子里去看看了。」宇軒隨意的擺了擺手,轉身就想離開。

在走到門邊時,就听床上之人道︰「替我準備一下,三日後我要上朝。」

「什麼?!」宇軒猛地轉回身,神色愕然的望向他。

他明知道,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皇上很難再信任他,否則也不會斷了他全身的經脈,讓他如同廢人一般,架空了他這個左相。如今他才剛好,居然就要……

「又是為了那個人?」眉心幾乎能夾死好幾只蒼蠅,宇軒狠狠的磨了磨牙,他承認那個‘男人’的確是有那麼點魅力,但不至于讓大哥連命也不要了吧?

「她在朝中無權無勢,需要一個人保駕護航,凌王可以給予她保護,卻無法給予她權勢,因為她在皇上心里,永遠都是凌王的人,不可能真正的重用。」

「所以,你想幫她頂下一片天,讓她在朝中自由進出,乃至于平步青雲?」宇軒不敢置信的接下他的話,眼神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大哥,夠了,再這樣你會把自己給搭進去的。」

能夠保住這條命已是萬幸,他居然還想自己摻合進去?這人還是他的大哥嗎?!

慕容子墨沒有回話,整個人優雅的靠在床頭,輕闔上雙眼,閉目養神。

搖曳的燭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陰暗,讓人無法猜出他心中真實的想法。

……

翌日,清晨的陽光溫暖而和煦,伴隨著鳥兒們歡快的歌唱,從半掩的窗欞處涌入,淡淡的暈染了床榻的紗幔,縷縷彌漫。

床榻上,一身紅衣的人兒幽幽轉醒,長長的羽睫輕輕顫動了幾下,繼而猛地睜開,猶如展翅而飛的蝴蝶,絢爛在剎那間綻放。

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歐陽笑笑愣愣的眨了眨眼,初醒的腦子還有些迷茫,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頭頂不熟悉的床幔,以及熟悉間不屬于她的味道,都讓她的腦子有些發懵,直到昨晚的記憶統統歸于腦海,她才呆呆的回過神來。

猛地轉過頭,就見鬼畜趴在床沿上,縴長的睫毛低垂著,冷峻的臉龐少了平日里的陰沉,像極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孩子。

這樣的鬼畜,歐陽笑笑從未見過,在她的記憶里,更多的時候,都是他冷著臉釋放冷氣的模樣,何時曾有過這般純淨的面容?

恍然間不由得看呆了,即使凌皓然在她發愣間緩緩睜開眼,她也沒有發覺。

「好看嗎?」他的聲音,帶著初醒時的暗啞,仿若醇香的紅酒,帶著一絲微醺的感覺。

「好看。」腦神經突然斷裂的女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極為誠實的點了點頭。

見狀,俊眸中劃過極淺的笑痕,故意欺近了一些,見那人還是沒有反應,伸長脖子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見她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唇角上彎了一下。

「喜歡嗎?」

「喜……」一個字出口,歐陽笑笑愣了一下,側首看向離自己極近的男人,手快于腦子,一巴掌就扇了過去,「臥槽,離爺遠點,靠這麼近做什麼?!」

俊臉立馬就陰沉的下來,凌皓然左手捂著被扇的臉頰,面部肌肉不自覺痙攣,低喝道︰「大膽!」

「廢話!這世上就沒人膽兒比爺更大了!敢吃爺豆腐,殺無赦!」說著,狠狠比劃了一下砍頭的動作,不怕死的揚起下巴,冷睇著他。

凌皓然嘴角一抖,緊盯著她半響,繼而無力的嘆了一口氣,「你啊,這脾氣早晚得吃虧。」

「這世上能讓爺吃虧的人還沒出現,就算吃虧了,爺一定會把場子找回來!」某女死鴨子嘴硬,斂眸看向身上雖然有些凌亂,但還算完好的衣袍,不著痕跡松了一口氣。

「那個,爺昨晚怎麼會睡在你的房里?」確定昨晚沒發生什麼,才有時間糾結其他的事情。

「昨晚你太累,還未回府就已經睡著了,本王就將你抱了回來。本來想將你的衣服換了,誰知道你人睡著了,警惕性倒不低,本王怎麼也近不了你的身,又不想傷了你,就任由你睡在本王的床上了。」

幸好!歐陽笑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不是沒看見鬼畜說到‘警惕性’時,眸中一閃而過的暗芒,只是這個東西她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也就任由他去猜測。

房間里有著短暫的沉悶,鬼畜不說話,歐陽笑笑也不會自己往槍口上送。

「你喜歡子墨?」等了一會兒,大概是確定她不會解釋,凌皓然徑自轉了話題。

淡淡的問話,語氣卻極為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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