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煞天下 【027】懲罰

作者 ︰ 冉曉安

「主子、」清寧宮中,丹朱急匆匆進了大殿,有些著急地喊道。請使用訪問本站。

「怎麼樣了?」哲哲不緊不慢地看了她一眼,問道。

「可汗剛剛從朝堂上下來,听說發了很大的脾氣,並下令三日之後,便要遠征鄂爾多斯……」

「三日?這麼急?」哲哲多少有些詫異,大汗甚至還未跟她提起過出征之事。

「是啊!安大人特地派人來通知主子,希望主子早做打算!」丹朱將安圖剛才的話轉述給哲哲。

「這個安圖倒是想得妥當!那麼那邊呢?有什麼動靜?」哲哲將目光望向了窗外,向著正南邊的位置一撇,丹朱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海蘭珠那里但是沒有任何動靜,其實這幾日可汗為了照顧海蘭珠,怠慢了朝臣,已經引起了朝堂中諸位大臣的不滿,奴才覺得是適合將她……」丹朱在脖頸比劃著,示意哲哲應該趁機將海蘭珠除掉。

哲哲卻笑而不語,過了許時,她才淡然地說道,「這後宮里的女人,是不可能享受獨寵的,一旦恩寵過剩,便會成了眾矢之的,宮里的女人們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就算我不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就算宮里的女人都不出手,那麼各方勢力的朝臣們,又怎麼會坐視不理?這古往今來的明君,哪個不是雨露均分,恩澤齊享的?只有昏君和亡國之君才會獨寵一人,可汗是大金的天,更是當今少有的蓋世英雄,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只是有一點我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

「可汗即便再寵愛海蘭珠也好,怎麼會怠慢朝臣,荒廢政績呢?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緣由……況且出征的安排,似乎並不妥當……」

「呃?」丹朱忽然想起了幾日之前的小事,想來或許與今日哲哲的猜測有關,「有件事、奴才估模著有些奇怪!」

「什麼事?」

「那日可汗下達了出征的命令,便匆匆地退了朝,可是後來听說單獨召見了書房官範文程!」丹朱想到那天安圖將範文程帶入偏殿的情況,也覺得有些奇怪。

「範文程?他不過是個七品小官……難道……原來如此!看來可汗終究是可汗,可汗的心思又怎麼會是這宮里的女人能夠揣測的?」哲哲雖然不明白其中奧妙,但是听著丹朱這麼一說,憑著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她知道可汗這幾日的種種,不過是他的障眼法,為的自然是這大金的江山。

「丹朱、這件事除了我之外,不要告訴任何人,要是出了簍子,我也保不住你!」

「是~」丹朱渾身哆嗦著,退出了大殿之外。

*********

出征在即,宮里的主子、奴才們都爭著搶著幫皇太極準備出征的衣物,就連一向淡然的玉兒,也連夜趕制了一雙舒適的馬靴,只有听雨軒寂寞無聲。

海蘭珠的病已經沒有大礙了,她打發走了大部分奴才,只留下了幾個貼心的宮女宮人在身邊。窗外下著蒙蒙細雨,她依靠在護欄上,陷入了沉思。、

「主子、外面風大,你的病剛剛好些,還是進屋里,別受了涼!」黑雅端著喝茶,便委婉地將她帶進了屋里,炭爐里的熱氣瞬間讓她暖和起來,可是她的心卻像窗外的細雨般,微涼。

見她這副模樣,黑雅多少也猜出了幾分,便安慰著說道,「這幾天、可汗都忙壞了,又是準備鐵騎,又是調動朝臣的,都不曾松一口氣,听安圖可汗這幾日都未曾真正的合眼休息過……」

「安圖來過?」海蘭珠詫異地問道。

「安圖早些時候潛人來問候過主子的情況……」黑雅搖了搖頭,說道。

「呃、」海蘭珠淡淡地回到,只是那語氣里仍然少不了幾分失落,他連安圖都舍不得派他來瞅上一眼……

「如果主子掛念可汗,大可以像別的主子一樣,準備些衣物……」黑雅將切好的熱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說道。

「掛念他?」她詫異地重復道,手里的茶杯差一點滑落下來。

不!她只是疑惑,她只是覺得他應該下了早朝就過來看他,可是那日他早朝結束之後,便去了哲哲的壽康宮,接下來的兩天又是在偏殿渡過的,他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忘記了她還只是大病初愈!

「出征的日子是明天嗎?」她問。

「明兒個一早。」黑雅答道,見她神情落寞,也不便多說,便獨自地退出了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海蘭珠終于和衣睡下。、

半夜里、黑雅听到匆匆地腳步聲,這才點起燈籠,卻看到兩個人影,正急匆匆地走進了听雨軒。

「大、大汗……」黑雅剛準備叫出聲來,卻被安圖捂住了嘴邊。

皇太極示意她別出聲,黑雅這才躡手躡腳地停頓下來。

「蘭兒怎麼樣了?」昏暗之中,皇太極低沉地問道,他聲音顯得那麼疲憊不堪。

「主子已經痊愈了,這會睡下了,要奴才去叫醒主子嗎?」

皇太極搖了搖頭,便說道,「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別吵醒她。」說著,他跨步走向了內室。

黑雅正想跟上去,卻被安圖拉住了胳膊,她這才停下了腳步。

黑暗之中,海蘭珠靜靜地躺在床榻上,但顯然她睡得不太好,她呼吸有些急,雙手也是握著小拳頭,像是隨時準備戰斗一般。

皇太極有些心疼地走過去,便將手伏在了她的手上,他極盡溫柔地松開她的拳頭,又輕輕地撫順了她緊致的眉宇,便在她額頭上嗑下一吻。

漸漸地、夢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她輕輕一揮手,便攬住了他的脖子,他抱著她,那力度是那麼的呵護備至。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終于均勻了起來,她沉睡的模樣,亦如那草原上倦怠的小羊羔,他疲憊的面龐微微一笑,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她,悄然無聲地向著門外走去。

「好好照顧她!」說完,皇太極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門外,可是才走幾步,他便停頓了下來,叮囑著黑雅說道,「別告訴她,我來過!」說罷,便不留余地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

次日清晨,出征的號角響動整個盛京,皇太極帶著幾萬人馬從南門浩浩蕩蕩地向著鄂爾多斯出現,而此刻額敏已經帶著一對精兵提前一個時辰,作為先鋒,先行出征了!

後宮里的女人們站在城樓,望著那一去不復返的人群,無一不唏噓感嘆!

「這一戰不知又是多少時日!」哲哲望著遠去的軍隊,焦心地說道,她雙手合十,似是對著長生天祈禱一般,她嘴里細碎地念著,那如風般的眼楮也微微地閉了起來。

「願可汗能夠大勝歸來!」一旁的玉兒也跟著擔憂地說道。

片刻之後,哲哲終于睜開了眼楮,她橫掃了周圍的人群,卻似乎沒有見到那個人的身影。

「海蘭珠呢?」她冷冷地問道,語氣中充滿著冰冷的霧氣。

「是啊、姐姐呢?」玉兒環視四周,沒有發現海蘭珠的身影。

「一個大早都沒有見到人,怕是還在听雨軒睡著吧!」人群中不知哪個多嘴說了一句。

哲哲一听,便有些發怒了。

「胡鬧!可汗出征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還有心思睡得著?仗著可汗的寵愛,就可以這般放肆嗎?」

*********

一夜之間,海蘭珠從混沌之中醒來,卻發現天已經亮了,她來鞋子都來不及傳來,便披著披風準備走出門外。

「主子、你醒了?」黑雅見海蘭珠醒了,便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要去城樓,我想去看看……」

「可汗已經走了!出征的大軍已經出發快半個時辰了!」黑雅將海蘭珠扶回榻上,說道。

「走了?為什麼你不叫醒我?」她又急又氣,她往常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便醒來了,可是這次她居然在他出征這天,睡過了頭!

「主子,我見你昨晚睡著晚,便沒有吵醒你,想著城樓上離出征的隊伍那麼遠,估計看不到可汗,所以我……」

「大福晉吉祥!」

黑雅的話還沒有說完,哲哲便帶著一眾女眷走進了听雨軒。

看著床榻上衣衫不整,又睡意綿綿地海蘭珠,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混賬東西!你果然還在這里!」

說著,她一把推開了黑雅,便海蘭珠從床榻上拖了下來。

「大福晉、大福晉……」黑雅急忙去拉住,卻再次被眾人甩開了。

「可汗出征在即,你居然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你可知夫君是天的道理?你是我科爾沁的人,可是卻一點科爾沁女人的影子都沒有!額起葛沒有教導你,那就讓我這個做姑姑的好好教導一副!」說著,哲哲便揚起了手,準備一巴掌砸下去。

半空之中,卻被玉兒攔了住了。

「姑姑、姐姐是無心的,姐姐不是有意怠慢可汗的,她只是……」

「無心?玉兒,你才是正真的無心,她海蘭珠哪里是無心,她就是太有心了,恃寵生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今天才會這般放肆!」

說著,讓丹朱拉開了玉兒,便一個巴掌砸了下去。

疼!

只覺生硬的疼,那細碎的口子里的熱流不斷地涌現著,眾人一抬頭,這才看到,推搡之間,哲哲沒能扇著海蘭珠的耳光,可是她的護指卻從耳畔在她的臉上,劃上了一道細碎的口子!

眾人一驚,哲哲也是一震,她不過是想要打她一巴掌,下下她的威風,但是剛才跟玉兒拉扯,居然劃傷了她的臉,要是可汗回來追問起來,該如何是好?

「主子、主子……」黑雅掙月兌束縛,爬到了海蘭珠的身邊,她用懷里的席絹捂住了她的傷口,便問道,「疼嗎?是不是很疼!」

海蘭珠並沒有回答她,她只是淡然,用著一種旁觀者的態度看著哲哲,這般冰冷的目光,讓即使是哲哲,也為之一驚!

「怎麼?你很不服氣?作為姑姑,我有權打你,作為這個大金後宮的大福晉,我更加有權處置你!」哲哲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她心里是亂的,可是她怕別人以為她不敢對付海蘭珠,所以她必須鎮定,比任何人都要鎮定。

「姐姐、姐姐……跟姑姑說你錯,跟姑姑說你下次不敢了……」一旁的玉兒不斷求著情,可是海蘭珠仍是一言不發的望著哲哲,似乎並不想認錯一般。

「好!好!好!海蘭珠,你以為這個後宮就沒有人敢治罪你是嗎?沒有人敢,我哲哲敢!來人把海蘭珠帶到西苑,好好地閉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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