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歐以宸，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顧晚在哪里務必要保密！你知不知道在她不見的日子，父親找了多少人去尋她的下落！就算這場車禍跟晴兒有關，那麼之後的尋找又作何解釋？我說過，父親想要得到手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你是對自己的能力這樣自信嗎？」
「我再自信，也不敢小瞧你的父親，更不敢拿顧晚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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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了。」他的手溫柔地拂過她額前的劉海，「一個人可以錯一次，但絕不能錯第二次。初禾……都是我的錯，我不好，給我一次機會真有那麼難嗎？……我會證明自己的誠意，也請你不要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
「離開美國，找別的地方。世界很大，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尹逸遙詞窮，就知道那幾天回錦瀾有問題，被跟蹤了也不知道。只是防備心這樣輕的丫頭，這幾日他沒有去瀾溪，不知道跟肖木肖景混得怎麼樣了？該不會她真有這樣巨大的能力，去改變一個人的性取向吧？
林慕白一時無言，當一個女人狠了命地跟你撇清關系的時候，你怎麼辦？那種無力感讓他想要發瘋，他只是拉緊她的手，那樣看著她，她想要掙月兌，他不讓，幾次下來，安苒惱怒得瞪圓了眼楮︰「林慕白，你放手！」
「不準這樣叫我！」安苒激動地掙著手臂，他卻是猛地將她一把抱住，力道之大，根本不容她掙月兌，低低的聲音在耳邊，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為什麼不準？你是傷心了？難過了？……你會傷心會難過，就證明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
「你總是想象力這樣豐富嗎？你什麼時候看出我是願意委屈自己的人！」林慕白低吼著，深深地看著她，忽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對著嘴唇的位置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們是夫妻，構不成性騷擾的標準。」
她其實只要安靜平淡的人生，她的人生，可以平淡得只有工作，然後有緣的話，可以收養一個孩子，她甚至不想結婚，只想一個人過完這一輩子。
「……」安苒只覺得心底疼痛，喉嚨的位置，干澀的疼，「听過一句話嗎？覆水難收……我不會……」
她冷聲打斷他的話，放下手中的葉子，他卻是更快一步地抓住她的手，連同樹葉一起，聲音低沉中夾雜著疼痛︰「安苒，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其實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他咽了咽唾沫，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好，就算你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不過我們分居的時間那麼長，應該可以……」
沒什麼不好，真沒什麼不好，這些年來，她已經太過習慣孤單。
「知父莫若子，你們有血緣關系，我怎麼能跟你比？」歐以宸站起身，「或者，我們該找一個更隱蔽的地方談談，有的話，我也只能跟你說了。」
「是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安苒笑了笑，「林醫生，我不是一次提醒過你，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沒有關系的意思就是，無亂從前、現在或是未來，我都不會跟你有任何瓜葛。所以，別跟我說過去，我什麼都忘了。」
「住口！」眼底有了溫熱感，開口竟是帶著顫抖。好吧，這個男人，總是可以把她的情緒逼到崩潰，安苒笑了笑︰「林慕白，從我簽訂離婚協議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再也不會為了你而跳動。如果你一定要說我沒有忘記你，沒錯……我是沒有忘記你，我怎麼會忘記？這麼多日子，你是怎麼對我的？我是你的妻子，我一心一意地做著你的妻子，每天對著月亮，跟著冰冷的大床說晚安，沒關系，我願意等，等你知道我的好的那一天……」
「可是，我在你眼中，哪里會有一點的好？我自私，狂妄，渾身上下都沾滿了大小姐的惡習……你處處都拿我跟雲初晴比，你一直以為要嫁給你的人是雲初晴吧？所以才會那樣痛恨，絕望，才會看著我一無是處，才會為了要我這份離婚協議書……」
「瘋子？沒錯，我就要瘋了……你究竟什麼時候能停止這樣折磨我？听听自己心底的聲音，很難嗎？非要欺騙自己，折磨彼此嗎？初禾……」
「可是你做的事情，就是拿顧晚冒險！」撐在桌沿的手指縮緊，「歐以宸，你還不知道顧晚現在的處境嗎？說不定現在各路人馬已經在搜索顧晚的下落，說不定父親手里已經掌握了顧晚所在地的準確地址，你跟晴兒之間又鬧成這樣，你覺得……他憑什麼會放過顧晚？就算你不娶甄晴兒，你也沒有必要拿著顧晚做擋箭牌，你以為你已經有力量跟一個幫會抗衡了嗎？」
她厭惡這種了然的熟悉感，她曾經對他研究過很久，所以，對于他的存在她總是敏感的。離開他之後，她漸漸地淡忘了他的味道，可是，那只是以為。那日落水，那種熟悉的心跳和氣息，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卻沒想到他會就那樣出現在她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離開她的唇，只是唇瓣還是停留在那樣近的位置，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看到那雙深潭一般的眸子，里面，有她惱羞的身影。回過神來，她很快推開他，狠命地擦著唇︰「林慕白，你滿意了？……我警告你，你下次再敢這樣，我告你性騷擾！」
心底陡痛，無法呼吸，安苒深吸了口氣︰「現在，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給你了，你是自由的，喜歡雲初晴就追她去，沒必要為了對我的那麼一點點愧疚，委屈了自己！」zVXC。
「瘋子！」她恨恨地看著他，心髒深處的位置，猛然之間像是被砸出了一個洞來，鮮血汩汩地流著。只是，他是從來不知道她的疼痛的……
「調理之中。」心里還是泛著淡淡的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知道，她渴望的是平靜，可是命運卻總是不能讓她如願，心底總是有著隱隱的不安，像是有一種暗處的波浪，即將襲來。
太陽穴跳了跳，歐以宸按了按眉心︰「你的意見？」
雖然，這本來也不關尹逸遙什麼事的，可是，顧晚都走了，這個丫頭還留在那里做什麼？難不成真的想要嫁給肖木？說到肖木，他很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個gay!要不然，肖景怎麼還會跟肖木大打一架？敢情她是惹麻煩惹得開心又有成就感，不然怎麼會待得那麼愜意？
「……」尹逸遙清了清嗓子，「寧檬不是外人，多一個人照顧，也不是壞事。」
「是不是需要寧檬去那里照顧她？」
「你！」安苒的臉都漲紅了，這是雞同鴨講嗎？瞧他一個堂堂醫生，怎麼可以蠻不講理成這個樣子？想到寧檬，這幾天依然跟那個叫肖木的走得很近，他看她的樣子，簡直就是像足了肖太太。而且據說肖木的爺爺對這個丫頭喜歡得緊，幾乎每天都要讓肖木帶著寧檬過去，一去就是一整天。
歐以宸笑了笑︰「之所以找到瀾溪這個位置，就是因為寧檬。寧檬年紀小，防備心輕，凡事還是要更謹慎一點。」
安苒心底一急，想要推開林慕白，只是他根本不給機會，扣住她的後腦勺，更深地吻了下去，惹得段青又是一聲口哨︰「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繼續……小別勝新婚，果然果然……」
「我已經很久不做了。」
葉子還是女敕色的，卻已經飄到地上了，她不由地有些感傷，顧晚正在旁邊的一幢大樓接受身體檢查，她甚至不敢在外面呆著。她害怕這種空氣，怕極了，人生變幻的色彩總是太過濃烈，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性子也是這般濃烈的，漸漸地發現，連自己都未曾了解自己。
一聲口哨在不遠處響起，段青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入耳︰「顧晚，沒搞錯吧？現在是秋天，而且就要到冬天了，怎麼我感覺著好像處處是春天呢？……好像雄性動物都開始發情了是不是……」了又何人。
尹柏？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淡然勾唇︰「你不了解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能你對他更了解一些，你想談什麼？」
安苒睜著眼楮，看著段青面帶微笑地離開，這個男人在做什麼？她分明跟他沒有關系了好不好！該死的！她想要推，推不開；想要咬，咬不準，只是被迫地承受著他的呼吸和他的味道；那炙熱的吻，又像是什麼似的，她覺得身子漸漸發軟，整個人無措惱怒。
「寧檬？」歐以宸皺了皺眉，「我已經讓安苒過去照顧她了，寧檬就不用了。人多，更容易暴露目標。」
「你就是我不讓我舒舒服服地過日子是不是?」安苒閉上眼楮深吸了口氣，「林慕白，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你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
不知名的高大樹木，頂端是紅色的葉子，旁邊則是綠色的葉子，交融在一起，卻也偏偏和諧得很。安苒看了一會兒，又蹲子，撿起一片樹葉。
「你這是要我跟你同居？」林慕白眯了眯眼，「雲初禾，你知道，我完全可以履行自己做丈夫的權利和義務。」
「雲初禾，我也不是一次提醒過你，你是我的女人，明媒正娶的！我跟你不僅有關系，而且有很大的關系，我跟你不僅有瓜葛，而且有一輩子的瓜葛！」
「……」安苒睜大了眼楮，她真不懂這個男人是怎麼想的，是他妻子的時候，他都不踫她；現在他們不是離婚了嗎?他憑什麼動不動就抱她親她吻她……
歐以宸沉默了一陣，抬眸︰「近期之內恐怕不行。顧晚的身體需要調理，芯片處于心脈的位置，不好動手術，需要等待芯片游動到相對安全的位置。這樣的身體，一來不能奔波，二來，動作太大容易引發目標……你覺得呢？」
「我沒有拿她做擋箭牌……我承認，這是我的疏忽，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不是應該在這里質問我，而是應該想想，怎樣才能讓顧晚更安全。我安排了人手保護她，醫療所也在隱蔽的地方，短期之內應該發現不了。」
一道聲音淡淡地在頭頂，她不想抬頭，也不想回答。目光所及，是一雙黑色皮鞋，目光不用往上，她就可以知道，林慕白的存在。
「唔……」
「……」
「我記得你那時就有撿樹葉的習慣，還可以把這些樹葉做成漂亮的葉脈書簽，你的每本書里都有各種樹葉的葉脈書簽。每次在做的時候，你都會做兩張……」
尹逸遙雖是疑惑，卻也跟著他朝著里面的房間走去。
「還有撿樹葉的習慣？」
還能記得那時的目光，驚詫，緊張，激動……她只是不相信，命運怎麼還可以跟她開這樣的玩笑？讓她再見到這個男人？
「顧晚……現在身體的狀況怎麼樣？」
「尹逸遙……」歐以宸的聲音打斷他煩亂的思緒，「介意跟我談談你的父親嗎？」
「安排人手保護？歐以宸，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帶顧晚去的地方，是美國！對于尹柏來說，那是很熟悉的位置！尹柏的人已經去過了瀾溪，說明他們的關注點非常細，那樣小的位置都能找到，那麼，你所謂的短期，你以為可以是多久？」
「只是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意，你就要這樣絕情嗎？初禾，歐以宸跟顧晚，連這樣的愛恨情仇都可以跨越，我們……「
「那怎麼會一樣？歐以宸那麼愛顧晚，你沒有看到顧晚不見的時候，他崩潰的樣子……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怎麼就知道你不見的時候我不是崩潰的？」抓著安苒的肩膀在收緊，林慕白的眸子帶著猩紅，「你就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找你？在想著你的夜晚，心里像是翻滾的岩漿，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不想再承受。初禾……人生匆匆數十載，你就要這樣浪費時間？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難道非要像歐以宸跟顧晚那樣，走入絕境才肯放開心扉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