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顧小姐，你沒事吧？」安苒疾步跟上她的腳步，剛剛那樣的狀況，她也徹底混亂了。顧晚的狀態明顯不對，否則，對著那樣親熱的兩人，怎麼都不避諱一下？
那位慕少說的時候，她也震驚了一下，以為會有這樣的可能性。
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我去一下洗手間。」
安苒看著她有些急促的腳步，不解地擰眉。這些年，很少看她這樣失控的樣子，是突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
水流嘩嘩，沖刷著她施了淡妝的臉，心里的感覺已經麻木，她不知道想要沖走什麼，直到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才抬起頭，拼命地喘著氣。
鏡子中，一張濕漉漉的臉，狼狽不堪。
回憶，刪除了四年，竟然在今天，一點一點地涌現而出，不論哪個元素，都可以讓她的心底疼痛。
哪怕只是一個別人曖昧的畫面，哪怕只是一個「表白」的詞語……
水珠一點點地從臉上滾落而下，她睜著眼楮，看著鏡子里自己，眼底的那抹空洞和絕望，讓她悲極到想笑。
顧晚啊顧晚，你就這點出息？四年的時間，竟然無法抹平那個發誓過此生不見的身影。見面，又怎麼了？他在這座城市，又怎麼了？為什麼不能像個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為什麼竟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為什麼不過是嘉恆公司里的一個照面，就可以輕易影響你的心神！
以後呢？他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自然跟這樣的公司有交道，會有常常見面的可能，每次你都像今天這樣，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蝟嗎？
什麼都不重要了，你曾經發過誓，如水月鏡花一樣的愛情，再也不要了，也再也要不起了。就算「顧」這個姓，曾經欠他什麼，到現在，也已經什麼都不算了……
心已經不再疼了，不是嗎？因為不值得。她緩緩地閉上眼楮，強壓下心頭一陣一陣上涌的酸澀，再緩緩睜開。
四年，學會的一個本領，不再流淚。不管遇到什麼，不再像從前那樣，哭。
對著鏡子深呼吸了幾次，拿出化妝盒，一點一點地仔細描摹，用各種色彩遮蓋所有的情緒。
「顧小姐。」安苒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顧小姐，你在里面嗎？」
「我補個妝。」打開門，氣色已經恢復如常，顧晚笑著放下手里的化妝鏡，「時間到了嗎？我們現在就走。」
「不是的，顧小姐，錢秘書說臨時有會議，可能要把原先約定的時間往後移兩個小時左右。」
「兩個小時？」
「是的，他說如果等不住的話，可以明天再來。顧小姐？」
「等，當然等。」顧晚笑了笑，「只是兩個小時而已，有什麼等不了的？對于我們公司來說，這是個出名的好時機。」
「恩。」安苒點點頭，看著她揚起的笑容自信迷人，才放下心來。
在候客廳里等了一陣子，把所有的資料看了幾遍，抬眼的時候，牆上的時鐘已經指著十一點的位置。
「顧小姐，你可以進去了。」候客廳的門被推開，錢秘書笑著推了推眼鏡，「總裁交代，只要顧小姐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