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霸寵女祭司 第三章 蠻女

作者 ︰ 長天一嘯

一頓風卷殘雲,那托盤里的肉串已是見了底,烤肉的大叔又端上第二盤,月然模了模有點兒鼓脹的肚皮,對烏日娜笑道︰「我們總算是開了葷了,我是吃不下了,你們盡情吃吧,能吃多少是多少。」

又吩咐那大叔︰「把剩下的用羊皮紙裹好,我好帶走!」

那大叔笑吟吟地答應了,手里一邊不停地忙活著,一邊笑著說道︰「還以為姑娘有多大的食量。原來姑娘沒吃過這東西呢,等日後姑娘得閑了再來光顧啊。」

月然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問他︰「這兒每天都這麼熱鬧嗎?」

「自然不是的,也就臘月里這幾天,一年一度的盛會,京中來了好多的貴客,才這麼熱鬧起來的。」

月然听了也沒有放在心上,看著烏日娜母女三個吃了幾串,又喝了一杯大叔送的茶水。那茶水呈絳紅色,也品不出好壞來,反正人家說是茶,總比沒有強。那大叔說這東西有助于消化,月然也就笑納了。

一時茶足肉飽,月然起身結帳,帶著一大包的肉串往馬車那邊走去。

正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斥聲,嚇得月然一個激靈,忙回頭看去,卻見一個火紅色的身影,風風火火地朝她們走來。

月然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她才剛到這個地方,好像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正愣怔間,卻見那紅衣女子手里握著一根馬鞭,朝那烤肉的大叔就甩去,一聲「啊呀」聲響過,那大叔已經捂著臉蹲在了地上,那烤肉的家伙什兒都被打翻在地上,帶著火星的木炭燃著了地上的枯草,頓時燒成了一片。

月然憤怒地盯著那個囂張跋扈的紅衣女子,她約可十四五歲的年紀,精致的瓜子臉上,一雙大眼里滿是不屑,手里把玩著馬鞭,幸災樂禍地望著捂著臉的大叔。

後面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竄了出來,指著地上的大叔冷笑道︰「狗東西,讓你有眼不識泰山,連我們郡主都敢得罪!」

原來這女子還是個郡主,只不知道是誰家的郡主,竟然這麼目無王法!

那大叔魁梧的身子縮成了一團,似乎在瑟瑟發抖,捂著臉囁嚅道︰「非是小的不曉事,實在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要養活一家老小。小的起早貪黑地才能賺幾個銅子兒,還望郡主娘娘高抬貴手!」

「呸,真是給臉不要臉,還敢跟本郡主辯解?你們還愣著做什麼,不砸了他的攤子!」那郡主怒目圓睜,似乎十分氣憤,手底下的刁奴往前橫跨一步,虎視眈眈地就要動手了。

月然瞥了一眼那大叔,半邊臉早就腫脹起來,手指縫里已經有血絲滲出來,不禁為他捏了把汗,看樣子他今兒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望著那半跪在地上的魁梧的身軀,月然心有不忍,眼楮別向一邊。

那郡主不依不饒,冷笑連連︰「哼,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本郡主想吃什麼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涼京里的人都巴不得送到本郡主的飯桌上,你還敢要錢?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月然听到這里算是明白了,這郡主原來是個吃白食的,吃了白食還不算,還要回頭算賬,砸了人家的攤子。她心里的怒氣騰地涌上了頭頂,憤怒地望著這一幕!

那郡主又揚起鞭子,眼看著就要招呼到大叔的身上,月然不由自主地輕呼出聲︰「慢著!」

烏日娜母女三個听月然出聲,不由面面相覷,忙低聲告訴月然︰「神女娘娘,這個人身份很高的,你不能招惹的。」

月然一開始也被自己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覺得自己怎麼膽子也這麼大了?但是發自胸腔里的那股正義讓她忍無可忍。既然已經管了,事到如今她也靜下心來,揚起臉來靜靜地看著那紅衣郡主。

那郡主想是從來都沒踫到過敢觸犯她的人,當即柳眉倒豎,圓睜了杏眼瞪著月然︰「你說什麼?」

月然平靜地一笑,慢聲細語地說道︰「郡主娘娘,這大叔再有什麼不是,也該問明白了再說。不能就這麼上來就打人,萬一打壞了可怎麼好?」

「哼,打壞了又能怎樣?他這樣的東西就欠打。」一邊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挑釁地看過來。

月然也不生氣,只微微一笑︰「郡主娘娘言重了,他是人不是東西!若是有罪,自有王法管著,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打人。」

那郡主分明是被她的話給惹怒了,雙手叉腰,馬鞭子點著月然怒道︰「你是什麼人?竟敢管本郡主的閑事!」手里的馬鞭子被她纏繞成了麻花,那樣子大有月然一句話不當,就要打到她身上。

月然也有些心驚,自己身上也沒有功夫,萬一這鞭子要招呼過來可是躲無可躲啊。她眼風一掃,看薩伊哈帶著那些護送的人也都圍了過來,懸著的一顆心方才放下了。

她當即笑著回過去︰「郡主娘娘,我不是管您的閑事,實在是因為這里不是隨便打人的地方,堂堂天子腳下,自有王法管著,何況這大叔並沒有犯錯!」她底下那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呢,那就是「縱然犯了錯,也用不著你來管!」

那郡主顯然是從來沒吃過虧的,被她這幾句不卑不亢的話給激怒了,踏前一步,毫不猶豫地就把馬鞭子甩過去。月然無奈地睜著眼看那鞭子飛快地靠近她的臉,心想︰完了,這張小臉可要花了呢。

身後的薩伊哈和護送的人都沒料到這刁蠻郡主出手如此迅速,一個個愣在那兒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月然就這麼揚著臉,靜等那鞭子落在臉上的感覺。

她緊緊地閉上雙眼,不敢再去看那鞭子。可是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那灼痛的感覺傳來,不由睜眼望去,只見那鞭子的末梢正攥在一個人的手里,那郡主正用力想掙開,無奈使盡了渾身的力氣,那鞭子卻紋絲不動。

她的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半天才咬牙切齒地罵道︰「狗奴才,松手啊!」

月然朝那只手的主人望去,一身黑色的勁裝,二十來歲的樣子。薄薄的嘴唇緊抿著,直挺的鼻子,兩道劍眉入鬢,滿臉的英氣,絲毫不被那刁蠻郡主所迫。

月然不由心驚︰這人是誰?怎的就不怕這郡主?

耳邊似乎有朔風吹來,月然不由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這涼京的天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冷啊,大日頭照著的冬日里,也是透骨冰涼。幸虧她臨來的時候,把所有的衣裳都穿上了,還凍得尚且發抖。

這紅衣郡主和那黑衣男子僵持了很久了,始終不能佔到分毫便宜,那張俏臉已經黑了又紅,紅了又黑,嘴里不停地說著威脅的話。

月然也不知道這男子什麼來頭,不過他能夠在危急關頭出手救她,心里就對他有了好感。

隨著那紅衣郡主惱羞成怒的嬌斥,她身後的家人開始蠢蠢欲動了,身上佩戴的長劍也已經出鞘。月然暗中為那男子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寡不敵眾。

這時,薩伊哈走上前來,悄悄對著月然低語︰「神女娘娘,此處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走吧。」

月然微微搖頭︰「此事因我而起,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話音剛落,就見那黑衣男子朝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很贊賞她的話。

那郡主月兌身不開,家丁們自然要忠心護主的。眼看著那些家人們都動手了,月然四下里望去,薩伊哈袖著手只作壁上觀,怕是不會幫忙的。為今之計,怎麼才能讓自己和那男子平安月兌身才是上策!

月然心里思忖了一番,仰臉朝那郡主笑道︰「郡主娘娘出來這麼久了,怕是家里的長輩們也擔心了。看這天,陰沉得很,怕是要下雪了吧?依我看,郡主娘娘還是先回家要緊!」

她這話其實是給這紅衣郡主一個台階下,同時也話里藏話,告訴那黑衣男子,適可而止,別弄僵了,到時候一人難敵眾人,吃了虧就不好了。

那黑衣男子果然是個聰明的,當即就把手一松,由于那郡主緊緊地扯著鞭桿,冷不丁地被他這麼一松手,腳底下自然踉蹌不穩,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月然瞧她那狼狽樣,憋著笑上前扶起了她,輕言細語相勸︰「郡主娘娘,這都是一場誤會,還望郡主娘娘大人大量,不和我們這些屑小計較才是!」

那郡主狼狽地起身,並沒有發現月然的手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捻了一把,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起身時,月然臉上已經恢復如常。只是她面紗遮面,那郡主自然看不見。

紅衣郡主有了台階下,雖然心里的氣還是難平,可是自知這麼僵持下去,恐怕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就恨恨地一跺腳,朝著那黑衣男子怒目瞪視︰「你小子等著,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的。」

那黑衣男子只是沉穩地站在那兒,並沒有接話,紅衣郡主只好氣哼哼地領著一群豪奴走了。

這里,月然也就要上馬車,剛轉身時,卻听背後傳來一句︰「姑娘膽量當真不小啊。」聲音有些粗嘎,像是未長開的少年的變聲期。

月然回眸看去,那黑衣男子身後不知道何時正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子,頂多十五六歲。一身的月白長袍,前襟和袖口上都繡著若隱若現的螭龍,腰間系著一根玄色的腰帶,上面扣著一塊四稜的玉帶。外披一件白狐里子黑掛面的大氅,墨黑的頭發在頂心處編了一根辮子,用一根雪白的玉簪別著。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謫仙一樣。

那黑衣男子已經躬身退到他身後了,那少年正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月然。一雙狹長的眸子里盛滿了戲謔。挺直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輕啟,露出雪白的牙齒來。

月然細看時,卻見他那眸子散發著淡淡的綠色,不像漢族人的眼眸。清泠的眸子在她的臉上逡巡著,似乎要看透什麼。月然面紗下的臉微微地有些發紅,忙斂眸低首,不讓自己的心事外泄。

不知道這是什麼人物,她自然不敢失禮,忙對著他輕彎了下腰,笑道︰「小女子膽量不大,只不過覺得光天化日之下,發生這樣的事兒實屬不該。」

那少年俊容似乎僵了一下,面泛潮紅,下巴微揚,寬寬的下巴顯示了他的倔強,同時也讓月然看清了他唇上的一圈絨絨的毛,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少年啊!

那少年也只是怔腫了一瞬間,旋即就笑了︰「姑娘不僅膽子夠大,還伶牙俐齒啊。不知道那郡主以後還會不會找姑娘的晦氣呢?」

月然听得心中咯 一響︰難道自己剛才暗中的小動作被他發現了?不過即使被他看到,自己也沒什麼好怕的,他要是想幫那郡主,不會等到現在才現身的。

不想在此地久留,她忙低頭匆匆別過︰「小女子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了。」

少年只覺得那身花花綠綠的衣裳穿在這個少女的身上,有股子說不出的氣韻,明明很俗氣,可是那少女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讓這衣服平添了幾分魅力。

他只略略點頭,嘴角含著輕笑,看著月然上了馬車,往城門口駛去,方才轉身。

那黑衣男子亦步亦趨,低低地問他︰「太子,我們回去嗎?」

「嗯,回去吧,好戲上場了!」他眉目間都含著笑,剛才月然對紅衣郡主的小動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涼京里沒有幾個不怕那郡主的,這小女子竟然如此膽大!

他面上明媚的笑容看得那黑衣男子愣了一下︰太子有多久沒笑了?自從他被皇上立為太子,母妃照拓拔皇族的規矩被賜死後,就沒見太子笑過。可是如今看來,太子不僅笑了,還笑得很開心!

原來這少年乃是剛被封為螭國太子的拓拔浩,那黑衣男子就是他的貼身護衛,今兒閑來無事,他們出宮到處看看,沒想到就踫到了剛才的事情。

那紅衣郡主乃是當朝皇後的佷女、皇太後的佷孫女——馮婉清,乃漢人,對拓拔浩情有獨鐘,卻仗著自己貴為皇親國戚,四處橫行跋扈。

拓拔浩其實早就看到了剛才的一幕,只是礙于皇太後和皇後的情面,沒有現身。

後來看到月然出來了,怕這人吃了虧,方才讓自己的護衛扎伊出手相救。扎伊是他身邊的人,若非有急事,從來都不露面的,是以馮婉清並沒有見過他。

扎伊心中也著實佩服那女子的勇氣和膽量,沒想到一向沒人敢惹的郡主,那個小女子竟然敢惹。月然剛才的小動作,他自然也看到了眼里。想著那小女子剛才一身的英氣,以及眼中的狡黠,他不由低笑出聲。

拓拔浩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扎伊嘴角竟然上揚,眼皮不由一翻,沒好氣地問他︰「你笑什麼?很有意思嗎?」

扎伊沒想到自己在主子面前失儀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低低地回道︰「奴才是想那女子實在有趣的很。」

拓拔浩翻了翻白眼,自己的護衛是破天荒地第一次評價一個女子,真是千年的鐵樹開了花了。

見月然一行漸走漸遠,他頓時也來了興致,招手對扎伊道︰「我們跟上去看看,究竟什麼人這麼膽大。」主僕兩個翻身上馬,興奮地遠遠跟在月然的馬車後。

月然一行再不停留,匆匆地趕往涼京城中。約莫走了半日的功夫,就听薩伊哈在馬上遙遙一指︰「前面就是京城了。」

月然從簾子縫里往外看去,只見一座高大軒敞的城門樓矗立在前面,牌樓上幾個篆書的大字「天下第一古城——涼京」。

月然看了半天,不由笑了︰這螭國人真是妄自尊大啊,沒有見過世面。這涼京地處西北邊陲,還敢自稱第一古城?也不怕天下的百姓笑掉了大牙?

馬車在入城門時被攔了下來,守門的士兵低聲問了薩伊哈幾句話,薩伊哈也低低地回應了,那士兵就滿臉堆笑,朝馬車看過來︰「久聞安兒古納部落出了一個神女,但不知什麼樣子,今兒既遇到了,我可得開開眼了。」

听見他的話,其他的幾個士兵也圍了上來,嬉笑著就要掀開車簾,去看月然。月然端坐在車廂里,一動不動,那雙隱在窄袖里的手卻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這些該死的士兵,還想看她的真容?

手心里有些汗濕,那一小包粉末被她緊緊地攥著,剛才給那郡主用,還剩了一些呢。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這些士兵們如果循規蹈矩地也就算了,要是不老實,伸手拉胳膊的,就別怪她不客氣了。反正這東西也要不了人命,不過也夠他們難受一陣子的了。這可是當初她在安兒古納部落閑著沒事的時候,讓烏日娜找了幾味藥材自己配置的。她自己身無所長,要是不在身上放點東西,可怎麼防身啊?

烏日娜母女見那幾個士兵都圍了上來,不由緊張地護在了她面前,看向了窗外。

幾個士兵滿臉的婬笑,一步一步地朝馬車走來。到了馬車前,哄笑著說道︰「神女,讓我們看看你長什麼樣兒吧?」

說著,就見一個士兵伸出一只毛手挑開了簾子,欲要看看月然的臉。月然面紗下的臉冷若冰霜,一雙眼楮更是閃出冷冽的光芒。她端坐不動,單等著那些人過來挑起她的面紗。

反正她來自現在的靈魂也不怕男人看,不過這些人要看的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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