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鳴看著陳雨萌一左一右攙扶著兩個老人，王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很開心的樣子，也是弄得一愣。浪客中文網冰@火!中文.
雖然進到這個家門只見了王老爺子幾面，就知道這老爺子平時在子女孫輩面前，絕對是個嚴苛地家長。
看老爺子對王振國和王杰的態度就知道，何況陳雨萌是個外孫，而王慧林又和老爺子鬧得那麼僵，照理來說，老爺子的態度，不可能轉變得那麼快。
但是現在，卻完全顛倒過來，而且他感覺長期在老爺子身邊這些孫輩，周靜嫻，王杰、王康等人或許從來沒有得到過老爺子如此和顏悅色的對待。
「外婆，雨萌吃飯。」陳鳴走過去，恭恭敬敬地先叫了老太太，再叫了陳雨萌，卻沒有叫王老爺子，雖然此刻老爺子對陳雨萌的態度，讓他心里對老爺子的看法大為改觀，但是一想起幾十年前的舊事，他就不能釋懷。
陳達、王慧林的遭遇再怎麼說，他這個做兒子的都不能坦然處長，哪怕對方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外公。
老太太愣了一下，老爺子本來給陳雨萌逗得挺高興的，而且听說了陳鳴那些職場遭遇，發覺這個外孫做事倒是頗為和他的心意，心里也對陳鳴那些不公的待遇生起了同仇敵愾的心思，還準備遲點打個電話給當年的老部下，現在的南省公安廳的廳長，說說陳鳴的事情。
現在卻因為陳鳴故意沒叫他，一張臉瞬間變成了鐵青色，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嘴里嘟噥了一句，只不過聲音太小，在場的人都沒听到，不過料想不是什麼好話。
陳鳴自然是懶得理會他，機敏的老太太怕這爺孫的事情鬧得太僵，急忙在陳雨萌攙扶自己的手上捏捏。示意一下，嘴上圓場道︰「走，吃飯去。」
陳雨萌也是乖巧，急忙雙手扶住王老爺子，用她那一貫能膩歪死人的語調，甜甜地對老爺子說道︰「外公，我扶你進去吃飯去。」
「好好。」老爺子點點頭。隨即瞪了一眼陳鳴，在陳雨萌的攙扶下回到到飯廳，坐在了首席。
王家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論是一家人吃飯，和商議事情，都有長幼之分。朝南的首座自然是老爺子，然後左右次座分別是老太太和大兒子王振國，接著按年齡，和備份依次排序。
但是今天，老爺子才剛剛由陳雨萌攙扶著入座，陳雨萌走向餐桌末端留給她的位置的時候，老爺子一下叫停了小姑娘。對身旁次座上的長子王振國說道︰「振國，你們的位置往後退，雨萌坐在我旁邊。」
「呃……」王振國愣了，接著王杰、王慧芯、胡珊都愣了，一向崇尚長幼有序的老爺子，居然第一次打破了這個家的吃飯次序？這太讓他們吃驚了。
可是老爺子發話了，做小輩的只能照做，然後一個個退下去。最後變成陳鳴和郝靚坐在末座，和老爺子一南一北相互對視。
席間，在場的人又發現一個怪事，每當老爺子吃飯抬起頭來，臉上必帶著寒霜，因為老爺子吃飯抬起投來就看到陳鳴，而陳雨萌給老爺子夾菜。老爺子扭頭看像陳雨萌的時候就一臉的高興。
王老爺子對待這對兄妹截然不同態度，簡直是南轅北轍兩個極端，讓在場人的都莫名其妙。
只不過陳鳴心中也暗暗減少了對王老爺子的敵視，怎麼說。這老頭對他的妹妹陳雨萌不錯。
其實在場的也只有老太太猜到了王老爺子對陳雨萌好的原因，因為陳雨萌長得極像年輕時候的王慧林，還有老太太，而且性格上比王慧林更要乖巧，這就難怪老爺子對陳雨萌有好態度了。
其實，王慧林年輕的時候，老爺子對王慧林這個小女兒也是百般溺愛，奈何王慧林當年外貌繼承了老太太，但是倔脾氣卻繼承了老爺子的，同樣的性格難免對撞，此刻陳鳴也是完全繼承了王慧林倔強的性格，難怪和老爺子一照面，就是火星撞地球般的效果。
這頓飯吃得詭異，但是除了餐桌上兩對面的爺孫之外，也算洋溢著濃厚的親情，而且王老爺子今天也開了特例，先賢有雲，食不言、寢不語，往常王家老爺子也是這樣要求的，以往吃飯，更是很少談話，這可憋壞了王杰。
但是今天，老爺子卻是一副默許的態度，席間胡珊問陳雨萌的大學，王慧芯宣布陳鳴和郝靚的關系，以及二人榮升的事情，老爺子都沒有反對，就是听到陳鳴的事情一言不發地帶著滿是冰霜的嚴肅，而听到陳雨萌的大學生活，時不時的還要問幾句，听到陳雨萌剛到大三就修滿了全部學分，喜得老爺子喝了好幾杯，讓一旁的蔡醫生擔驚受怕的勸說少喝點。
午飯過後，陳雨萌扶著老爺子出去散步，蔡醫生一步不停的跟在老爺子身邊，而陳鳴卻在老太太叫到了院子里，坐在長椅上問著話。
「小鳴啊，在外婆家里還習慣吧？」老太太看著陳鳴的雙眼問道。
「外婆，慣的。」陳鳴笑笑，知道老太太剛才一吃晚飯就示意陳雨萌單獨拉開老爺子，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問自己，所以老太太還沒有說正題，是怕他多想，所以他直言不諱的繼續道︰「外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這個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告訴你的好，你回去轉達給你媽媽。」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眼楮有些深邃，仿佛在回憶一般，良久，這才繼續道︰「三十年前的事情，現在追究起來誰對誰錯都沒意思，所以，讓你媽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追究老爺子了，老爺子都九十多了，還有幾天好活？」
陳鳴微微一愣，點點頭，血濃于水，就算以前有什麼隔閡，親人總是親人。
「你的脾氣也像你媽，跟老爺子一樣倔。外婆知道你因為你媽媽和老爺子的事情，在置氣對不對？」老太太笑著問道。
陳鳴沒有否認，點點頭，心道這老太太也忒厲害了點，只是相處半天，就能看出他和王老爺子很不對付。
「但，總是你外公對不對？或許這個老頭。過兩天就活在你的記憶里了。」老太太一嘆，仿佛想到什麼傷感的事情。
「老爺子怎麼了？」老太太的弦外之音，他算是听出來了，問道。
「癌癥晚期，你沒見到蔡醫生全程監護著老頭子嘛？蔡醫生是軍區醫院的特技腫瘤醫生，要不是你外公是軍區的老首長。貢獻了幾十年，也得不到這個待遇。」對于王老爺子的病癥，老太太現在已經十分淡定，生命就是從生到死的過程，幾十年經歷那麼多，她早就看淡了。
「還有多少時間？」陳鳴忽然想到，母親王慧林放寒假要到上京來。總不能見不到老爺子最後一面吧。
「最多三個月。」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年她才十多歲，就迷戀上三十多已經戰功赫赫的老爺子，因為年齡的差距，為這事兒差點也和家里鬧翻，還好老爺子當時已經是一軍之長，加上老上級，那矮小的偉人出面。讓年輕的老兩口走到了一塊。
陳鳴一愣，現在距離放假還有兩個多月，王慧林很可能就見不到老爺子最後一面，這老頭畢竟是母親王慧林的父親，據算當年鬧的矛盾再大，現在老人就快去世了，這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的話。陳鳴知道王慧林的余生會活在傷心之中。
陳達的去世已經對王慧林造成了很大的打擊，要是老爺子最後一面都見不著，那對王慧林的打擊就更深了。
其實父女之間，那有什麼隔夜仇。
「其實這些年。你和你媽，還有雨萌，暗中你外公都讓他的老部下照顧著，你想想你外公那麼高的地位，若是他發狠找一個人，他會找不到嘛？雖然老爺子一直因為你兩個舅舅的政敵環視，沒發狠找你們，而你卻在雲海市917銀行搶劫案的時候，南省公安廳考慮你的升職情況，調查你的家庭情況，你外公的老部下看到了你母親的名字，就告訴了你外公。這要比你二姨發現你之前要早，但是你外公當時一直沒有言語，只是我忽然接到你外公老部下的電話，才清楚這回事。」老太太繼續道。
陳鳴一愣，老太太的話，忽然讓他想起一件事情。
當初在調去靠山村的時候，他就听劉軍說過，他調往靠山村的決定，不是區分局，更不是市局做出的決定，而是省廳的某位決策層，而且是瞞著王慧芯進行的。
現在想想，當時他掌扇上級，這種事情郝大山雖然壓著，但也不能不處分他，本意是調他到離開同川鎮異常近的王龍村去，等事情過後再調他回來。
而省廳這位領導，卻瞞著王慧芯大筆一畫，將他調到靠山村，初時他和郝大山、劉軍確實是以為有人作梗，但是一到靠山村就遇到了那麼大的賭窩，而且賭窩還和市局的謝科長、副局長何清有關系，此刻想想，這位省廳的領導將他故意調去靠山村，不就是想送件大功給他嘛？
難道省廳的某位領導，已經盯上了雲海市局某些貪贓枉法的人？
這些事情，陳鳴職位低根本無從去查證，但是王老爺子的老部下，卻是有幫他一把的意思，這是毫無疑問的。
看來王老爺子也並不像對他「懷有敵意」的意思，最主要的是，既然是老爺子的老部下將自己調到靠山村，剿滅賭場，那賭場行動老爺子應該知道一清二楚，而且也應該知道自己關了惡少王康。
陳鳴忽然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自己還有多少事情，老爺子是不知道的呢？
既然老爺子知道了他的事情，為什麼陳雨萌在院子中敘述他的事跡的時候，老爺子居然裝作不知道，還在旁邊叫好，看來老爺子是不想泄露自己幫過他的原因。
陳鳴忽然覺得心頭有些沉重，老爺子對自己沒有惡意，他卻因為走不出王慧林舊事的原因，心里一直在記恨著這就將去世的老頭。
不論是出于為王慧林返京考慮，還是護短的老爺子授意老部下暗幫自己，他都覺得該試試挽救老爺子的生命，因為他不喜歡欠別人的。雖然不能說讓老爺子長命百歲，可是讓老爺子消除疾病應該不難。
他很自然的想到了給老爺子試試粗放型流體，既然二毫升的粗放型流體能救護瀕臨垂危的郝靚，倒是可以試試，就算不成功，也沒多少影響。
和老太太談完話，陳鳴回到了客廳。此刻陳雨萌攙扶著老爺子散步完也回了，一老一少一照面，陳鳴心中對老爺子再也沒有什麼隔閡，叫了聲︰「外公。」
老爺子愣了一下，在場的人也愣了一下，之前老爺子對陳鳴的態度臭。陳鳴對老爺子的態度也沒香過，此刻陳鳴對老爺子的態度忽然改變，坐在客廳里正在聊天的王振國一家，王慧芯、郝靚都有些詫異，心道，今天這是怎麼了？
特別是知道陳鳴外表隨和，內心卻死硬的郝靚。更是對他此刻的態度轉變大為驚奇，不過話說這爺孫能改善關系，她也樂于見到。
只不過接下來老爺子的話卻讓在場的人再次一愣。
王老爺子還只是用鼻音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然後轉頭對郝靚道︰「閨女，你到書房來一下，你們都不許跟來，包括蔡醫生。」
「呀，老爺子。那怎麼行？」蔡醫生急了，他一家可是受了老爺子莫大恩惠的人，當時軍區醫院領導說，讓他上下班，節假日去檢查一下王老爺子的病情，他還納悶，心道老爺子不是有專職護士嘛？
不過第一次幫老爺子檢查身體之後。蔡醫生就向軍區醫院說明了老爺子的病情，然後神情停薪離職專職做老爺子的特護醫生，軍區醫院領導二話沒說，立馬就批了。
「就十分鐘。我還死不了！」王老爺子用拐杖重重的一敲地面，漲紅著臉訓著蔡醫生。
「老爺子……」蔡醫生還想勸，王慧芯卻急忙說道︰「蔡醫生，你就許了老爺子十分鐘時間吧，何況郝靚在旁邊，老爺子也出不了事。」
「蔡醫生，你就緊張，憑我爺爺的身體，活到一百歲，也照樣揍得我抱頭鼠竄，你放心了。」王杰根本不知道老爺子的病情，老太太和蔡醫生轉達過王老爺子的意思，這事兒隱瞞了好，免得徒增後輩們的煩惱，反正這病也是無藥可救的，老爺子早抱定了心思。
所以王老爺子的病，僅限于老太太、蔡醫生，和他自己知道，現在又多了陳鳴，要是老太太不告訴他實情，繼承了老爺子遺傳的倔強，或許老爺子去世那天，他才知道悔恨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沒好好相處，反而更傷人。
蔡醫生沒話說了，其實他是著急老爺子的病情，考慮了一下，只要有人在場，應該沒多大的實情，于是點點頭同意了。
「外公，哪我呢？」陳雨萌很天真的問道。
「你也不許跟來。」老爺子板著臉說道，誰也看得出是假的。
「外公，偏心！」陳雨萌撅著嘴的嬌狀，讓老爺子哈哈一笑，抬手在陳雨萌挺翹、粉女敕的鼻子上捏了捏。
「去吧。」陳鳴看著郝靚清澈的眼楮說道。
郝靚點點頭，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王老爺子忽然叫自己的用意，但是為了陳鳴，別說面對一個怪老頭，就是上刀山她都不會鄒一下眉頭，只是這老頭對她和陳鳴都沒什麼好印象，一會兒進去說什麼呢？
盡管心里七上八下的，郝靚還是走上前，從陳雨萌手里接過老爺子的胳膊，攙扶著老爺子，跟著老爺子走進書房。
「哥，外公會和郝靚姐說什麼？」陳雨萌見二人進入書房，問著旁邊的陳鳴。
陳鳴聳聳肩，標示自己不知道。
一邊的王慧芯卻笑著對陳雨萌道︰「剛才你和外公，散步到了什麼好玩的地方呢？」
「就圍著家屬大院走了一圈。」陳雨萌說道，最後忽然想到什麼，對陳鳴說道︰「爺爺私底下問了我很多你的事哦，我都沒隱瞞。」
「嗯？」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大家都相視一眼，然後臉帶微笑，心道老爺子看來對陳鳴也不是那麼壞呢。
只有一旁默不作聲的陳鳴心里極難受的，老爺子找和他親近的每個人，陳雨萌，郝靚都說話，讓他猜到老爺子的用意。
陳雨萌還年輕，老爺子當然只能從她身上只問道陳鳴的一些情況，而郝靚是他的女朋友，那麼老爺子怕是要交代郝靚什麼。
因為郝靚和陳鳴是同事，不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時常在一起，老爺子的用意不言而喻。
書房內，郝靚扶著老爺子坐下，這才坐在老爺子對面，看著老爺子，臉上雖然很平靜，但是此刻，她都能听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我听雨萌那丫頭說，你和那混小子（陳鳴）處著男女朋友關系？」老爺子張嘴便問得直接。
「嗯，是的外公。」都快天下皆知的事情，而且和陳鳴都睡在一起，身體都給看光了，郝靚已經有心里承受能力，只不過老爺子這樣問道還讓她有點羞澀。
老爺子點點頭，仔細地打量了郝靚一眼，隨即再點點頭︰「嗯，他老陳家就陳達和陳鳴兩輩一根獨苗，總不能到了陳鳴這輩沒了香火，你到是個能生養的。」
「呃……」老爺子這不著調的話，弄得郝靚大囧，滿臉羞紅，臉頰更是如火燒一般，她覺得自己回到了萬惡的舊社會……能生養？老爺子沒明說，可那不就是想說她大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ian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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