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第0836章 身世之謎(上)

作者 ︰ 我是韓曉

()易祥瑞老人怪僻甚多,比方說,前面提到的經常漫無目標的坐車轉悠,身上永遠帶著一個高倍放大鏡,夏天最熱的時候也會穿著厚厚的襪子和皮鞋,即使出國公干也會穿著黑色的中山裝,能長久的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不出來……

在喝酒方面,易祥瑞也有一個很特別的怪僻,從不在飯桌上喝酒,即使是自己的生日宴,不管是多大的領導敬酒,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酒桌,吃飯時不沾酒是他的一條鐵律。

但易祥瑞嗜酒,名氣在圈子里還頗為有名,登門的訪客手上,很少有不帶著酒的。

易祥瑞喜歡關起門來,讓一個人陪著,端著小酒盅,一小口一小口的呷著,品著,不要任何下酒菜,干喝,雖然量不大,五六兩上下,但每次都能「磨」上兩三個鐘頭,直到七八分醉意為止。

師生二人多日不見,此番京城一聚,少不了要「重溫」以前經常發生的一幕。

晚飯後,師母張玉霞在客廳看電視,易祥瑞嘴里說了聲「走」,捏著兩個小酒盅,和一個半斤裝的空瓶子就往書房里走。

不用言語,向天亮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從酒櫃子里拿出兩瓶茅台酒,拎在手里也跟進了書房。

那個半斤裝的空瓶子有著特別的用處,向天亮打開一瓶茅台酒後,易祥瑞拿過來,往空瓶子倒滿後,他拿在手里再往酒盅里倒,「老規矩,我半斤,你斤半。」

向天亮愁著眉苦著臉,「沒有下酒菜,不能喊酒令,你只喝半斤,我卻一斤半,每次跟您老人家喝酒,都是一件最痛苦的事啊。」

「再廢話你就滾。」易祥瑞瞪著老眼。

「我喝我喝,不喝白不喝,白喝白不喝。」向天亮陪著笑,早就一盅下肚了。

易祥瑞搖頭不己,「哼,一口下肚,不懂品嘗,純粹的土包子喝法。」

「風格不同而已,您老人家說我是土包子喝法,我對您老的喝法也有一比。」向天亮樂道。

「怎麼說。」

「先保證不生氣,先恕我無罪。」

「保證不生氣,恕你無罪。」

「嘿嘿……瞧您那一小口一小口的樣子,沒勁,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娘們的喝法。」

「臭小子,你……」

「不生氣,不生氣哦。」向天亮忙道。

易祥瑞無奈的笑了笑,不再理會向天亮,徑自慢慢的喝著,他坐靠在椅子上,眯著雙眼,仿佛象個品酒師似的,味著每一口入嘴的茅台。

這個時候,向天亮是不敢打擾的,因為老頭子已進入了他自認為的所謂「狀態」里,是需要旁若無人的。

忽然,易祥瑞睜大了眼楮,「把我書架上的那個錄音機拿下來,打開錄音鍵並放在你我之間。」

楞了楞,向天亮不解的問,「您老想干麼,審問我啊。」

微微的一笑,易祥瑞道︰「差不多,有人想听你說話,你照著我問的回答就是了。」

盡管是大惑不解,但向天亮還是照著易祥瑞的吩咐做了。

易祥瑞︰「你叫什麼名字。」

向天亮︰「向天亮,向雷鋒同志學習的的,天下第一的天,軍歌嘹亮的亮。」

易祥瑞︰「你用過其他名字嗎。」

向天亮︰「這個麼……小時候家里人都叫我土崽子,我爺爺說,賤名好養活。」

易祥瑞︰「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向天亮︰「檔案上寫的是一九七零年三月十八日出生。」

易祥瑞︰「真的是哪一天。」

向天亮︰「三月八日,因為,因為讀初中時,同學說三月八日是什麼臭三八,所以就到了十八日。」

易祥瑞︰「你的血型是。」

向天亮︰「O型啊,您老忘了,大二那年,我還給您老輸過血呢。」

易祥瑞︰「現在說你的籍貫。」

向天亮︰「東江省清河市濱海縣山南鄉涼棚嶺村,現在屬晉川鎮涼棚嶺村。」

易祥瑞︰「我問的是出生地。」

向天亮︰「噢,那就是濱海縣南嶺鄉向家村,不過,那里現在有一大半被濱海水庫淹沒了。」

易祥瑞︰「你們是哪一年搬遷的。」

向天亮︰「一九七五年吧,我媽說是我五歲那年。」

易祥瑞︰「你現在身高多少,體重多少。」

向天亮︰「哎,老同志老同志,您到底要干啥。」

易祥瑞︰「回答我的問題。」

向天亮︰「這些陳芝麻爛谷皮,您還用得著問麼。」

易祥瑞︰「回答我的問題。」

向天亮︰「身高一米七八,體重六十公斤,咱長得苗條。」

易祥瑞︰「五歲的時候呢。」

向天亮︰「不知道,這您得問我媽去。」

易祥瑞︰「十歲的時候呢。」

向天亮︰「一米三五左右吧,體重我不知道。」

易祥瑞︰「十五歲的時候呢。」

向天亮︰「一米六五。」

易祥瑞︰「你家里有什麼人。」

向天亮︰「叔叔嬸嬸算嗎。」

易祥瑞︰「我知道你叔叔嬸嬸一大堆,你別偷換概念。」

向天亮︰「那嫁出去的算嗎。」

易祥瑞︰「臭小子,你少跟我抬杠啊。」

向天亮︰「嘿嘿……不敢不敢,我們家一共六人,包括我姐姐哦。」

易祥瑞︰「具體說說。」

向天亮︰「爺爺向振天,今年七十九歲,東江省第一武術名家,江湖人稱天下第一俠,女乃女乃向劉氏,今年七十四歲,濱海縣第一巫婆,江湖人稱說破天。」

易祥瑞︰「說說你的父母。」

向天亮︰「我爸向雲來,今年五十六歲,雲字輩排行老大,年輕時以說書為生,現在是種菜專業戶,濱海縣第一種菜高手,我媽陳月花,今年五十三歲,大字不識,身體不好,納鞋底全鎮聞名,去過的最遠的的城市是濱海縣城關鎮。」

易祥瑞︰「你姐姐呢。」

向天亮︰「我姐姐向秋,今年三十四歲,十年前離家出走,跑到南疆前線嫁給了我現在的姐夫李春南,他們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第二個是開後門生的,計生部門罰了五千元。」

易祥瑞︰「你和你姐相差十歲嗎。」

向天亮︰「確切說是相差九歲半,您老別少見多怪啊,我七叔還少我爸二十一歲呢。」

易祥瑞︰「沒人跟你瞎扯蛋,現在說說你的求學過程。」

向天亮︰「噢,說我的光輝歷史啊,那我得從三歲說起了。」

易祥瑞︰「臭小子,你當是說書啊。」

向天亮︰「哎,您听我說啊,雖然我沒上過幼兒園,但我三歲開始跟爺爺習武,四歲跟女乃女乃開始跑江湖,五歲我就能爬上鄰居家十多米的柿樹上摘柿子,六歲我就能幫我女乃女乃扮巫婆‘講靈姑’,還賺過三毛兩分錢,那是我人生旅途中掘得的第一桶金。」

易祥瑞︰「臭小子,你找抽是不是。」

向天亮︰「我坦白,我交代……小學六年,五年讀完,初中三年,轉學一回,高中三年,當過班副,大學四年,被您老人家折騰了三載。」

易祥瑞︰「哈哈,還耿耿干懷啊。」

向天亮︰「不過,在前年畢業的時候,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成功的分配回到清河市工作。」

易祥瑞︰「但你小子也被人耍了。」

向天亮︰「那是我太老實,太相信組織了。」

易祥瑞︰「警察沒當成。」

向天亮︰「不當警察也不錯啊,我還混了個副縣長呢,全省最年輕的副縣長哦。」

易祥瑞︰「現在你不是。」

向天亮︰「噢……現在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名逃犯。」

易祥瑞︰「你算個球。」

向天亮︰「球也是您老人家的關門球。」

易祥瑞︰「去你的,我要與你劃清界線。」

向天亮︰「劃不成,清不了,我師母會支持我的。」

易祥瑞︰「想得美。」

向天亮︰「懶得跟您嚕嗦,您老人家還有問題嗎」

易祥瑞︰「好,熱身過後,下面轉入正場。」

向天亮︰「您還真以為是踢球啊。」

易祥瑞︰「你對自己的身世懷疑過嗎。」

向天亮︰「懷疑過。」

易祥瑞︰「疑點何在。」

向天亮︰「我受傷時需要輸血,發現我爸我媽的血型與我的對不上。」

易祥瑞︰「結論是什麼。」

向天亮︰「我……我,我,應該不是他們親生的。」

易祥瑞︰「你復查過嗎。」

向天亮︰「偷偷復查過,事實證明,科學是對的。」

易祥瑞︰「你求證過嗎。」

向天亮︰「沒有。」

易祥瑞︰「為什麼。」

向天亮︰「一不想讓我爸我媽傷心,二那是鐵證,無須求證。」

易祥瑞︰「鐵證。」

向天亮︰「對,我媽在生我姐的時候動過大手術,從那時起,我媽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易祥瑞︰「哦,一是血型,一是生育能力,互相印證,遂為鐵證。」

向天亮︰「所以,我心里早就知道了。」

易祥瑞︰「那麼,你認為你是從哪里來的呢。」

向天亮︰「肯定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易祥瑞︰「正經點。」

向天亮︰「這我也想過,無非是抱養的,要麼是路邊撿來的。」

易祥瑞︰「繼續說。」

向天亮︰「前者可能性較大,因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爸是長子,肯定要抱養一個兒子。」

易祥瑞︰「那到也是,那麼。」

向天亮︰「什麼。」

易祥瑞︰「你當然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想知道自己從哪里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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