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水離愁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七七四十九刀

作者 ︰ 東方不要

()血手幫的鄭天宇一口一個略帶嘲諷味道的「前輩」,攛掇秦嶺殘龍出手對付白鵬。

秦嶺殘龍全身籠罩在黑袍中,也看不清面目表情,听嘶啞的聲音已經有些年紀。

殘龍先是自謙「不要叫我前輩,一個無用的殘廢而已」,隨後卻對鄭天宇反唇相譏,說小小的血手幫底蘊淺薄,在家天下無敵,出門一拳倒地,與籍籍無名的青龍幫幫主較量都不能取勝,自然看到誰都以為是前輩。

其實,鄭天宇聲稱「與何幫主較量過一次,未分勝負」,已經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那次「鴻門宴」,他用劍削掉空中一只蒼蠅的翅膀,想用神乎其技的劍法震懾「何幫主」,叫他以後乖乖听話。接下來白鵬卻「用眼神殺蒼蠅」,借助「冰之掌控」,意念稍一波動,空中局部熱度被鴻蒙之力抽空,令所有的蒼蠅凍得昏迷墜落,隨後白鵬撂下一句「以後別惹我」,冷笑離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鄭天宇和高飛,這勝負分明得不能再分明了。

就算鄭天宇自吹自擂的「未分勝負」,仍然遭到秦嶺殘龍的恥笑,畢竟青龍幫及其幫主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鄭天宇身為堂堂血手幫的香主,掌管嚴、杭兩府之地,江湖地位天壤之別,居然還拿不下一個「何鵬」,自然大大丟臉。

鄭天宇臉色泛紅,解釋說青龍幫何幫主武功不怎麼樣,只是會妖法,殘龍前輩既然是聖教高人,想必也擅長法術,必能戰而勝之。至于武功之道,他倒是願意另找時間,陪殘龍前輩切磋切磋。話里話外的透著對殘龍的不服。

兩人越說越僵,幾乎要當著白鵬的面先內訌火拼一場。魔教和血手幫分別是鐵衣幫和神機盟的後台,既然他們眼看要翻臉,鐵衣幫和神機盟的人馬原本並肩面向白鵬而立,現在卻也拉開了距離,彼此戒備起來。轉眼間,青龍幫總舵的空場上就分成了三個陣營。

出現這個結果也不意外,魔教與血手幫堪稱深仇大恨,近五年來對魔教打擊最大的並非玄武會,而是血手幫。幫主白鵬在魔教眼中幾乎是僅次于玄帝的二號大仇人,六大神將一死一叛,都出于白鵬手筆。阿修羅王派出豪華陣容行刺,反而損兵折將還丟了寶物聖槍,與這份宿怨相比,眼前這個青龍幫及其幫主「何鵬」的生死存亡根本不足掛齒。

血手幫沒吃魔教的虧,鄭天宇個人也與魔教無仇,白鵬在湖州與魔教大動干戈的時候他甚至還未投入血手幫。但他性子一向驕傲,在世上僅僅欽佩兩人,一個是他的軍師汪麻子的智謀,一個就是女中豪杰司徒靜的統帥力。

至于武功,鄭天宇誰都不服,甚至還惦記著,等那長期閉關的傳奇英雄「白幫主」出關時要與其比劃比劃。此刻他又代表著血手幫的面子,自然容不得殘龍對他有絲毫瞧不起,甚至比殘龍更渴望先內訌一把,分個輸贏。

可是對鐵衣幫的楊幫主和神機盟的高盟主而言,魔教和血手幫的仇怨與他們無關,兩人最大的敵人卻是野心勃勃的青龍幫「何鵬」,今日不滅了青龍幫絕不罷休,所以唯恐殘龍和鄭天宇當真動手,紛紛堆起笑臉勸和,緩解兩位後台老板的怒火。

白鵬笑眯眯地看著他們斗嘴,又問身邊曲寒︰「你說鄭天宇和秦嶺殘龍,哪個比較強?鄭天宇出道後也沒听說有敗績,我瞧他倆只是沒遇上厲害人物吧?」

「應該還是殘龍強些。」曲寒思索著答道,「鄭天宇很少離開他的老巢,算是‘窩里橫’,殘龍前輩的經歷就不簡單了。」

隨後曲寒開始介紹秦嶺殘龍的來歷,說他本姓元,是西安府附近富戶元家的公子,在八歲時遭遇滅門之禍……

「等等!我知道了!」白鵬只听了這兩句,就興奮得兩眼放光,「我知道他是誰了!」這時白鵬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再看向秦嶺殘龍的目光,就如同當初謝飛煙看到白鵬,是一種忽然發現崇敬的傳奇英雄近在眼前的激動。

只不過,謝飛煙的反應是從此追隨白鵬,而白鵬此刻對秦嶺殘龍的想法卻是︰「我就是想要這樣的手下!該怎樣收服他才好?」

因為「西安」、「元家公子」這兩個詞,白鵬幾乎立刻就從外公何 留下的記憶中搜索到了有關事跡,那已經是將近三十年前的事。

******

那位元家公子,母親本是元家的丫鬟叫梅香,起初是元老爺買來的女童,不想後來「女大十八變」,一天天漂亮起來,老爺看著動心,先調她做了貼身丫鬟,不久便將她弄上了床。梅香十五歲那年大了肚子,老爺只有三個女兒,一直無子,這時便以「求子」為名,將梅香收房做妾。

梅香的肚子果然爭氣,十個月後生出一個兒子。元老爺四十得子,欣喜若狂,對兒子格外疼惜,也對梅香加倍寵愛,恨不得去天上給這母子倆摘月亮。梅香的性子偏又溫順乖巧,老爺越發對她愛得不行,到後來梅香幾乎是在幾房妻妾中獨承雨露。

氣壞了的正室夫人經常借故整治梅香,元公子漸漸懂事,看不過眼,要去向爹告狀。每到這時,梅香就會教育兒子︰「現在吵鬧,除了讓老爺煩心,讓大太太更生氣,沒別的用處。報仇的事不用急,可以等將來,總有一天,你會變成老爺,這個家是你做主,那時,你想做什麼,沒人能攔住。所以,娘一點都不生氣,不著急。」

兒子在這樣的教育下,隱忍著一天天長大,只盼有朝一日幫母親出口惡氣。

到元公子八歲那年,梅香也才二十四,做了多年夫人之後姿容身段越發美麗動人,母子倆都是老爺的心頭肉一般。平日梅香恪守婦道,從不拋頭露面,可是,似乎太完美的事物就難以長久。某一天進城燒香時,她不幸被城里的西華幫幫主周二狗瞧上,當即被一群地痞七手八腳拉進轎子搶了回去。

旁人到元家報信,元老爺自然暴怒,瘋了一樣趕往官府控告。可是鄉間地主終究斗不過城里幫會,元老爺縱然托人送了銀子,知府還是拖很久才升堂,並且判他敗訴,說他納妾沒有媒妁憑證,梅香身份終究是買來的丫鬟,而且在周府已然上吊自盡,判了周幫主歸還尸首,並按元老爺當年買梅香的價錢照價賠償。

听說梅香已經自盡,元老爺當場就昏倒在公堂之上。

第二天,元老爺取回梅香的尸首,洗身子入殮時發現她頸中有懸梁留下的印痕,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必是曾經拼死抵抗,終于不支而受辱,之後才羞憤自盡。

元老爺不由地撫尸痛哭,說梅香「何苦如此,何苦如此,留一條性命,我早晚能救你出來」。

老爺哭得傷心昏厥,被人七手八腳抬回房中,連續幾天臥床不起。

八歲的公子跪在母親遺體旁,哭不多久卻不再出聲,只死盯著母親,發了一整夜的愣,丫鬟勸不走拉不動。沒過多久,有下人看到小公子一人在院子角落里兩眼通紅地磨一把菜刀。

元老爺大驚,阻止了寶貝兒子報仇的想法,但這也啟發了老爺。他仗著手中頗有銀兩,以「防盜匪」名義召集江湖好漢,組了一支自衛隊。在承諾事成之後的大筆賞銀之後,便派出這支「自衛隊」去殺周幫主。

結果事機不密,西華幫張開大網,就等元老爺動手,自衛隊剛一出動就全軍覆沒,這時周二狗有了人證物證,反而變成自衛者,合理合法地沖進元家,將「勾結盜匪戕害良民」的元家屠滅。

元家正室夫人臨死哭喊求饒才揭示真相,原來梅香出門去廟里燒香,是這位正室大太太通風報信,派人告知了以出名的周幫主,說有美人出行,請周幫主去瞧瞧是否喜歡。周二狗到廟里一見梅香果然美貌,才動手搶人,順便幫大太太去了心月復之患。沒想到周二狗屠元家滿門,對大太太也沒有手下留情,一概滅口。

元家公子已經跟家里聘來的武師學過幾手功夫,在西華幫大軍沖入家門時,取出了自己磨好的菜刀去拼命,但八歲的小孩怎是大人的對手,當即身中數刀,倒在血泊之中。凶手對小孩不太在意,看他一身血污,手臂也離體而去,就沒再查看他的死活。

慘案之後,元公子蘇醒,不哭不鬧,用殘存的一根手臂,撐起多處中刀幾乎流盡鮮血的身體,咬牙爬出家門,才被過路村民救起。

這些事都有親歷者的描述,等元少爺傷愈,離開好心村民家之後的事就無人知曉了。江湖上所能知道的,就是八年之後,元少爺十六歲時再度出現,將西華幫的頭領們逐一殺死,家中牆上都用死者鮮血書寫了罪狀,聲明是為元家滅門案復仇。

幫主周二狗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元少爺卻一直不動他,只將他手下一個個誅殺,誰先逃出西安城,誰先死。

周二狗四處貼告示,向暗處的恐怖凶手求饒,許諾贈送百倍于元家家產的錢財賠償,但凶案還是一起接一起地發生。

最後,周二狗只能將近千名幫眾雲集在總舵日夜值守,自己躲在加固了門窗的房子里酗酒。就在他完成了調遣,感覺自己稍微安全些的時候,索命閻王登門了。

大白天的,元公子一人一劍進入西華幫總舵,一個時辰後,滿身浴血而出。

事後統計,西華幫死二百二十七人,輕重傷一百多,其余的盡數逃散。真正面對面的戰斗只有幾個呼吸的工夫,地痞混混們幾乎立刻被那凶殘恐怖的殺戮嚇得魂飛魄散,剩下的事就是元公子用他鬼魅般的身法四處追殺潰逃的幫眾,有人已經攀上了牆頭,卻見一道白光閃過,半個人留在院里,半個人跌落在外面,蜿蜒的肚腸滿地流淌,將路人驚得一片尖叫。

當元公子踢開門闖入周幫主的藏身處時,周二狗已經嚇得屎尿齊流,完整話都說不出了。據附近一個倒地裝死的傷者後來陳述,元公子進去之後,說了一句︰「我娘是懸梁自盡的,所以,我也得把你掛起來。」

後來,就听周幫主慘嚎聲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而元公子則是冷靜地數數︰「一個……兩個……三個……」直到周幫主喊聲越來越微弱,終于不吭聲了,他還在數,一直數到四十九。

直到元公子離去,這名傷者才起身進入屋子查看,隨即伏地嘔吐起來,因為「房梁上掛滿了周幫主」。

顯然,元公子是從手指腳趾開始,一樣樣切割下來,用他僅存的一只手耐心捆扎掛上房梁,連肢體帶內髒,總共七七四十九件,高低錯落,讓整個房間變成腥臭怪異的紅色叢林。元公子進入西華幫總舵這一個時辰,倒有大半工夫花在了整治周幫主。

房梁上雖然「掛滿了周幫主」,卻獨獨缺少一顆頭顱,元公子提著它出門了。那時街上已經圍滿了人,都呆呆目送這個血人提著血淋林的頭顱一路走到了府衙。

元公子是去自首的,面對知府,將八年前的事,還有最近他報仇的所作所為向知府細細陳述,師爺逃跑不及被元公子一把扯回來,慌得筆都拿不住,哆哆嗦嗦寫了案情。

元公子最後請知府判決。

八年過去,知府早已換人,現任知府面對如此凶殘的殺人惡魔,嚇得體如篩糠,喊衙役又喊不來人,再瞥一眼元公子手中滴血的寶劍,結結巴巴判他報仇無罪。

沒想到元公子听說自己無罪,雙眉倒豎︰「我殺這麼多人,竟然無罪?欺軟怕硬,你也是個狗官!」說完揮起一劍就將知府砍了,隨後瞥一眼褲襠尿濕的師爺,揚長而去。

接下來,當年判案的知府老爺也在家鄉被殺。沒過幾天,有人看到埋葬元家滅門案死者的墳地出現了一些祭奠用品。走近一瞧,嚇得三魂出竅,周二狗和前任知府的腦袋並排擺在元老爺和梅香的墳前,已經生了蛆蟲。而那位引發了此事並最終也死于血案的正室夫人,則被人從墳中挖出,骨骼都給擊得粉碎。顯然,這是元公子整個報仇過程所做的最後一件事。

後來,元公子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官府懸賞通緝的要犯,各處路口都張貼著他的畫像,那斷臂特征又明顯,偏偏他還不躲不避,公然挺著斷臂四處行走,于是便經常有人向官府通風報信領賞銀。而地方官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來領賞的閑人,不是舍不得銀子,而是這代表著一次審判的來臨,獨臂元公子對他們的審判。

元公子每到一處,只盯著兩種人︰地方官員和幫會首領。只要他在民間四處查訪,得到的結論是官員與幫會沆瀣一氣欺壓百姓,特別是曾經害死人命,他必會出手,殺官,滅幫,然後飄然而去。他為自己報仇之後,還要為天下萬千像他一樣遭遇卻無力報仇的人報仇。

後來許多幫會看官府無力對付元公子,便聯合起來請出高手圍捕,幾經激戰,都被武功高強又機警的元公子全身而退,于是他們想出另外一個法子,將手下人鋪散開,全力盯住「獨臂人」的行蹤,凡是地盤里出現獨臂人打听當地人與事,務必在他可能到達之處用幫會成員替換普通百姓,即便有百姓留下,也是受過威脅的。

結果,元公子從此很難听到真實消息,僅僅因為虛假的良好口碑錯過惡人也就罷了,有時還會被惡人拿假消息借刀殺人,用來除掉仇家和對手。

很快元公子就發覺了這一點,但他孤掌難鳴,不好判斷面前的人真實身份,也不知其有沒有受過威脅,說的話是否可信。于是他漸漸地對此事失去了熱情,最終銷聲匿跡。

******

何 融合給白鵬的記憶,對元公子的印象到此為止,但那時他被稱為「獨臂俠」,「秦嶺殘龍」的外號還沒誕生,所以白鵬起初听到這四個字沒有任何反應。

在當初無敵于天下的何 看來,「獨臂俠」只是江湖上一個有血性也很有趣的後起之秀,僅此而已。但這些記憶經過了白鵬的情感加工,卻成為一個英雄俠客的熱血傳說,令他欽佩神往,一腔熱血也隨之沸騰。

何 听到的只是民間口口相傳的故事,中間難免會有渲染失實,例如那七七四十九刀,只剩一只手的元公子未必能在半個時辰里做完那些事,但再怎樣夸張,故事的原型實質必然差不了太多。

就像白鵬那些故事,百姓期待這樣的英雄,就會將英雄傳得越來越偉大,最後連白鵬自己都被自己那些懲貪官除惡霸的故事驚得目瞪口呆。可不管怎樣,懲貪除惡造福百姓都是白鵬的初衷,他一直在為此努力,真心想做這樣的人,百姓絕不會隨便拿一個魚肉百姓的惡霸當英雄傳頌,這才是關鍵所在。

如今白鵬有勢力,有決心,正好彌補了秦嶺殘龍當年勢單力孤的短處,而白鵬缺的是一個志同道合,又武功高強的助手。現在他手下的,要麼武功高卻只關心幫會和個人的發展,要麼雖有善心卻缺乏武力或能力,以至于懲貪除惡之事只能白鵬自己親手去做。

如果招攬殘龍作了助手,兩人勢必成為絕好搭檔。盡管殘龍已經四十多歲,算是武林前輩,可白鵬融合了何 的記憶在身,自然而然就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感,不覺得讓前輩做手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甚至在心里通過何 的記憶評論殘龍的時候,不自覺地將殘龍稱為「小家伙」。

如今秦嶺殘龍還有另一個身份,也是白鵬需要的,那就是「魔教大員」。他在魔教地位肯定不低,白鵬正迫切渴望與魔教接頭,共商對抗玄武會之事,殘龍可謂是「送貨上門」。

想到這里,白鵬又轉頭去問曲寒,秦嶺殘龍的近況及其在魔教的位份。

前面故事講得雖長,白鵬從記憶中擷取這些片斷並作思考,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台階下秦嶺殘龍和鄭天宇的斗嘴,楊幫主與高盟主的勸和,都才說了幾句話。

不過曲寒對秦嶺殘龍在魔教的身份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魔教的重要打手,許多場殺戮都是由他出手,一動手絕不留情,是江湖傳說中可怕的殺人魔王。反而他當年的俠義事跡已經很少有人提,就算提到,也是用來證明他的殘忍,什麼出道第一次殺人就將敵人活剮,什麼與當年冤案無關的知府也被殺害,什麼將嫡母掘墓鞭尸之類,所謂「嫡母」,就是他父親的那位正室夫人。

白鵬听了,萬分感慨,同樣的人,同樣的事,在不同目的的人轉述之下,就是不同的效果。他回身看著秦嶺殘龍,心想就算他已經真是殺人魔王,憑著當年的血性和正義感,仍然值得與他好好談談。

不過,在此之前,必須打敗他!

這位殘龍前輩看起來高傲得沒邊,不打敗他,根本不能指望他放下架子,與一個「垃圾幫會」的「垃圾幫主」耐心說話。

「行了,你們別吵了!」白鵬高聲喊道喧鬧的空場一下子寂靜下來。

白鵬望向殘龍,「殘龍前輩,今日這些不速之客,前輩最令人敬重。在下願意與你一決高下,輸了,在下任憑各位處置,但請放過我的部下。若是僥幸贏了,也希望兩派能夠退兵,同時,也請前輩留下來,與在下喝上幾杯,促膝長談一夜,如何?」

空場中的敵群都愣了愣,隨後爆發出一陣哄然大笑。

「還僥幸贏了,哈哈哈,再怎麼僥幸,交上什麼狗屎運,能讓他贏殘龍前輩?」

「嘿嘿!青龍幫主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青龍幫應該改叫青蛙幫!」

場中身份與武功僅次于殘龍的鄭天宇卻沒笑,他見識過白鵬的高深莫測之處,也只有他感覺殘龍未必有把握獲勝,在眾人嬉笑聲中,扭過臉去冷冷注視殘龍的反應。

殘龍籠罩在斗篷里的面目看不出表情,沉默片刻,嘶啞的嗓音答道︰「你,不值得老夫出手。」

白鵬忍不住微笑︰「呵呵,小家伙,才四十多歲,充什麼大輩,還‘老夫’呢!」

他這又是處于何 的心態了,幸虧聲音小,沒讓殘龍听到「小家伙」三個字。

鐵衣幫幫主楊廣泰看場中兩位武林高人一個不出手,一個端架子,不由地苦笑道︰「兩位高人都不出手,難道讓我來?戴輕雲都輸給他了,我可沒有把握。」

就在這時,一個高亢聲音怒吼︰「讓我來!何鵬,你這不自量力的東西,盼這一天好久了,我來親手料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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