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商妻 第2卷 第 (小虐怡情)

作者 ︰ 久雅閣

只一日的光景,差點跑死了那汗血寶馬,安承少終于近了進程,他已是一日一宿沒有閉過眼楮,極是疲倦,眼底布滿血絲,但眼見著京城還有不到五十多里地,他的嘴角噙了笑。

他是多想此刻就飛到許繡憶身邊,為了爽約是事情同她道歉,然後把她緊緊實實的納入懷中,親吻個遍。

他大約絕對想不到,此時的許繡憶,卻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蘇家佛堂,許繡憶不信佛,但是卻不否認這是個讓人靜心的地方,她一早上就來了,吃了三頓齋飯,到了天色擦黑的金玉來請示什麼時候回去歇息,她才恍然察覺天色已黑。

她起了身,面色淡薄︰「回吧。」

金玉頗有幾分擔憂︰「女乃女乃這幾日是怎麼了,可有什麼心煩的事情?」

許繡憶搖搖頭︰「沒有。」

她興致不高,金玉也不好多說什麼,打了燈籠跟在她後面,直覺許繡憶有心事。

回了屋,金玉點了一盞茶給許繡憶,又問許繡憶要不要吃糕點,是從五福齋買回來的,今年夏天的新花樣,冰皮糖糕,說是放了薄荷,吃到嘴里涼颼颼的很舒服。

許繡憶沒這胃口,興致索然的搖搖頭。

金玉見她委實不願意說話的院子,也便不打擾她,只顧著在一邊繡花。

繡著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起身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候手里多了一個荷包,荷包繡工十分精致,開口處別出心裁的縫了一圈祥雲紋,荷包上頭是一朵富貴牡丹,金玉把荷包送到許繡憶面前,道︰「女乃女乃不是說讓晴姑娘給你繡一個荷包,你要送人,早上晴姑娘就過來過,知道你再佛堂,讓我交給女乃女乃你。」

是,她原本是要送人,送給安承少,不過如今大約也用不上了。

難為晴姑娘細心,荷包兩面繡了不同圖案,是雙面繡,一面是富貴牡丹雍容華貴,翻開里頭那一面,繡的是清雅墨竹。

大約晴姑娘不知道她是要送男送女,又不好來問她,就繡了個兩面繡。

看著那繡花的功夫,真正是一絕,便是金玉的兩面繡,也繡不到如此地步,這晴姑娘的女紅針黹,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許繡憶看著荷包,心里有些感傷,可腦子里卻忽然也起了一個心思,看向金玉︰「京城最好的繡莊,是錦娘繡莊嗎?」

許繡憶這幾日對任何事情都是興趣蕭索的樣子,難得主動來和金玉說句話,金玉忙道︰「恩,說是錦娘繡莊出的東西,宮里頭的娘娘都爭著搶著要呢。」

「改日去看看。」

金玉不明白她是要做什麼,只以為她是不是想買些繡品,于是道︰「女乃女乃想要什麼,只管教晴姑娘幫你繡,晴姑娘的手藝,可不比那錦娘繡莊的差。」

「我知道。」

許繡憶揉著那個荷包,這門功夫著實了得,她近日與其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傷懷難受,倒不如想寫法子對付蘇錦藝。

她雖閉關佛堂,可是每次送來的賬本以及阿福的匯報她都有听,那蘇錦藝,終于還是動手了的。

蘇錦藝仗著樓勇等合伙人的財力,先開始和保寧堂打價格戰。

許繡憶早料到蘇錦藝不可能那樣安分,阿福說,蘇錦藝把所有的藥價都降了一成,現在正直春夏交替,傷風熱感病癥許多,如今這些客流,幾乎都進了蘇錦藝的保安堂,保寧堂里生意蕭索的很,只大女乃女乃看不下去雇了幾個人當托兒,保寧堂才勉強看上去還有點生意。

托兒始終不是長久之計,許繡憶這幾日佛堂靜修,只想把心從安承少身上都收回來,如今看到的晴姑娘的荷包,她心頭生了一計,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果然就不再更耿耿于懷安承少的事情。

這一夜,許繡憶躺在床上,睡的很安穩,她想她和安承少那茬兒,在這里該過去了,用了五天的功夫,她也消沉的夠久了。

*

早上起來,許繡憶就和金玉去了錦娘繡莊。

錦娘繡莊的老板是個女的,如今四十來歲,一生未嫁,因為愛好針黹女紅,經營了一個小作坊,後來手藝超群,很多皇宮貴冑家的女眷都慕名而來,原先的小作坊,就發展成了如今的大繡莊。

錦娘這個人,在京城算是個傳奇人物,鮮少有人見過她本人,繡莊上下,都是她娘家兄嫂在打點,許繡憶此次前往,自然接待她的,也是錦娘的兄嫂。

五十出頭一些的一個女子,身體微微發福,起色很好,和許繡憶坐在內堂,說話客客氣氣。

「蘇三女乃女乃今日怎麼得空過來?」

論年歲,她都稱得上許繡憶的母親了,許繡憶對她自然也是尊敬。

「尉太太,我今日來,是有樁買賣想同你們繡莊做。」

「哦?」尉淑芬吃驚了一聲,道,「三女乃女乃難道是要做綢緞生意了?」

和她們打交道做生意的,只有一行,那就是綢緞店和成衣鋪。

綢緞店供貨,成衣鋪取貨,她能想到的,是許繡憶要入這個行。

卻听許繡憶道︰「隔行如隔山,我哪里做得了綢緞生意,我此番算是慕名而來,也是有求而來。」

「蘇三女乃女乃倒是說說是什麼事?」

尉淑芬對許繡憶的事情略有耳聞,沒見面之前就好奇是怎麼個潑辣能干的角色,居然能把蘇家二爺給氣到分家。

見了面之後頗為出乎她的意料,這是個生相十分縴柔的女子,不過言談舉止間,卻透著一股不俗和不凡。

她倒是很願意听一下許繡憶是要求什麼,若是幫得上,也願意幫襯一把。

只听許繡憶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她初是有些吃驚,不過很快點了點頭,道︰「這不難辦,賺錢的生意,怎能說是三女乃女乃有求于我呢,我們這是互利共贏。」

許繡憶覺得這尉淑芬當真爽快,心里頭滿意的很,起身拿了昨兒夜里晴姑娘的雙面荷包送到尉淑芬手里︰「這荷包是我家的大房的姑娘繡的,知道我要過來,巴巴的求我把這帶過來,想叫錦娘姑姑給看看,尉太太,就勞煩您轉交一下了。」

尉淑芬接了荷包,自己先看了兩眼,眼楮都亮了,嘖嘖稱贊︰「好手藝,好手藝。」

「尉太太,如此我們的事情就先那樣說定了,我佷女好針黹,對你們崇拜的很,改日我帶她來見見世面,我今日就先走了。」

尉淑芬送她到門口,許繡憶上了馬車,車子往保寧堂去。

車上,金玉好奇問她︰「女乃女乃沒買東西?」

「沒啊。」

「那女乃女乃到底是來做什麼?」

「做品牌。」

她說品牌,可是金玉也听不懂。

「什麼東西?」

「過上幾日你就知道了,到櫃面上去走一圈,我倒是想看看,我倒是要看看蘇錦藝那副嘴臉,能得意到什麼地步去。」

說到蘇錦藝,金玉義憤填膺起來︰「委實可惡,居然把藥價下調,女乃女乃,不然我們也下調,如何也要打壓打壓他,不然他還以為我們怕他。」

價格戰?

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許繡憶清楚,價格戰的後果就是兩敗俱傷,而蘇錦藝是和人合伙,這傷也能三人一起承擔,她不一樣,她不能拿保寧堂耍脾氣開玩笑。

「到店里再說。」

店里,包括蘇錦業,阿福,陳三在內的所有人,對于此事的意見,基本和金玉一樣,也是說不然也壓低價錢,壓低兩成,勢必要比保安堂低。

「再這樣下去,店里的生意都要給搶光了的,上幾個月進了那麼多的藥材,若是賣不出去都要屯著發霉了。」

說這話的是陳三,他到現在還是覺得許繡憶有些急功近利,為了解約采購成本,一次進那麼多的藥材,這些藥材如今囤積在庫里,按著這個速度,加上蘇錦藝從中使絆,怕是到明年也賣不光,只能等著發霉扔掉。

許繡憶听出來他話里頭抱怨,也不生氣,只是起身看著大家。

「壓價,是不明智的,那蘇錦藝正是要在價錢上擊垮我們,我們壓價下兩成,他就會下三成,我們再下四成,他如果下五成,那我們還下不下?」

屋內鴉雀無聲,賬房先開的口。

聲音滿是擔憂︰「如果下了無成,我們就要折本了。」

許繡憶點點頭︰「折本了,那倒不如關門大吉,何苦勞心費力還不賺錢,關鍵是要嘔死這口氣,大家听著,我自有法子對付那蘇錦藝,你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別慌,別氣,一切都有我呢。」

她這句話極是有力量又叫人的佩服。

阿福先站了出來︰「我們相信三女乃女乃。」

然後是蘇錦業,聲音不及阿福響亮,但也卻很篤定︰「三弟妹,我相信你。」

之後眾人紛紛站出來,喊著口號︰「我們相信三女乃女乃。」

這股激情和信任,對許繡憶來說非常的受用,她對大家點頭示意︰「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去做事吧,若是沒客人,那就各自帶帶小徒弟。」

「是,女乃女乃。」

一眾都散去,許繡憶一番話,算是鼓舞了人心,便是她真的拿不出什麼對策來,只要她說她有辦法,大家也都信任她。

鼓舞一番士氣,許繡憶對金玉道︰「回去了。」

金玉出去叫備馬車,她收拾了幾本賬本,帶著出門,卻見阿福面色紅撲撲的站在門口。

「怎麼了,還有事?」

阿福不敢看她的眼楮,聲音如蚊訥︰「三女乃女乃,你喜歡喜歡吃甜的?」

許繡憶嬌笑一聲,這阿福毛頭青年,顯然是愛慕她,不過他也只是沒找到真正喜歡的姑娘而已,等到了懂得情愛的年紀,就知道暗戀和愛戀,是全不一樣的東西。

雖然對于感情,許繡憶懂的也太少。

她點點頭︰「還好,太甜的就不喜歡。」

「那這個給三女乃女乃。」

阿福拿了一個紙包給許繡憶,飛快說了一句︰「我去忙了。」

轉身便進了後堂。

許繡憶愣的看著手里的紙包,輕笑了一聲。

出了門,馬車還沒從後院趕出來,她拿著紙包朝著對面保安堂看了一眼,正巧蘇蔣氏帶著蘇麗英從保安堂出來。

兩廂對視,那蘇蔣氏顯示一愣,許繡憶以為蘇蔣氏少不得要對她門口羅雀的保寧堂諷刺幾句,卻見蘇蔣氏拉了蘇麗英,也沒上來,轉身走了。

蘇蔣氏,真是難得的發了慈悲心,沒有當街給許繡憶難堪,這可一點都不是她蘇蔣氏的脾氣。

看著蘇蔣氏的背影,她總覺得有股莫名的蕭索。

「繡憶。」

她看的慌神,隱約听有人喊她,循著聲音望過去,左邊巷子里探出半張臉孔,是蘇錦源。

許繡憶眉頭一緊,蘇錦源小聲喊她︰「過來一下。」

許繡憶挪了腳步,朝著巷子去。

這條巷子,曾是她和安承少第一次親吻的巷子,如今同一個隱蔽的屋檐,眼前的男人卻不再是以前那個。

他也有深情的眸子,他也有溫柔的聲音,他也有俊朗的容顏。

他喊她︰「繡憶,你這幾日可好?」

「恩。」

許繡憶的態度十分冷淡。

蘇錦源幾分受傷︰「你當真這樣恨我,便是笑也不願意對我笑一句,還是,你其實巴不得我真的死了才好?」

「沒有!」按著以往那個許繡憶的脾氣,她這樣的冷淡和疏離確實有些叫人覺得奇怪,她勉強扯了一個笑容,只想趕緊走,便是沒有安承少,那個人也不能是蘇錦源。

「繡憶,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我以後會百倍的補償你,我在逃亡的那段時間里,天天想著你對我的好,想著我以前的混賬事,想著我怎會那麼混蛋不好好珍惜你,我就想扇自己兩個耳刮子。」

蘇錦源說的倒是大實話,其實以前的許繡憶的,對他是好到了卑微的程度,因為新婚夜惹了蘇錦源不痛快,所以之後的日日夜夜里,許繡憶在安承少面前,都是小心翼翼處處討好,整一個將自己當作了丫鬟使。

偏是蘇錦源被季紅迷了心竅,嬌滴滴的美娘子他完全放不進眼楮里,每日醒來睡著腦子里都是季紅妖嬈的笑容,還有那**的功夫。

他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想到若是以前自己好好做人,好好為夫,那現在保不齊也是家庭幸福美滿,不用過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

看到許繡憶,這樣後悔的心思就更濃。

可許繡憶,卻不需要他的後悔,見他要說起以前要懺悔要懊惱要請求原諒的樣子,她很自然的岔開了話題︰「凶手差到了沒?」

蘇錦源搖搖頭,不過卻幾分欣喜的看著許繡憶︰「我捏了個假身份,扮作外省來的商人,每日喬裝著出去打探我那事的蛛絲馬跡,凶手是沒找見,不過倒是叫我無意間發現一件事。」

「什麼事?」

「你方才大約也瞧見二嫂從保安堂出來,你難道就沒瞧見她紅著眼眶。」

許繡憶還真沒注意到,大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蘇蔣氏會不會沖上來對她一堆嘲諷上,所以沒看出蘇蔣氏在哭。

她稍提起了些興趣︰「你發現了什麼?」

「我無意間發現,我二哥外頭養了個女人,孩子都有了,是個兒子,四歲光景的樣子,生的和我二哥是個活月兌月兌的像。我看二嫂大約也是知道這件事了。」

許繡憶聞言,吃驚不小,不過很快就覺著也沒什麼稀奇,蘇錦藝連窩邊草都吃,在府外頭天高皇帝遠的,他養個外室也是有可能的。

「你二哥還真是個風流種子。」

她語氣里略有些嘲諷,蘇蔣氏雖說人厲害了些,嘴巴不饒人,可卻也不至于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女兒被丈夫情人給殺了,如今這事情過去還不過一個多月,又出了這等事,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的。

蘇錦源听許繡憶這樣說,面色上有些尷尬,她只怕許繡憶這話里,也有說他的意思,所以身手,輕輕將許繡憶納入了懷中︰「繡憶,我以後,只會對你一人痴心。」

許繡憶不防,就被他抱了滿懷,等到要掙月兌的時候,眼楮卻瞥見了巷子頭上,安承少冷酷沒有表情的臉,她心下一酸,去很快勾起一個諷刺的笑,任由蘇錦源抱著她,一動不動。

再抬眼看巷子口,早已經不見了安承少的身影,倒是金玉急匆匆的在找她,她一把推開了蘇錦源。

「趕緊走吧。」

語氣冷然,她看著安承少︰「金玉找我了。」

方才她的不反抗,蘇錦源已經當作了她是要原諒他了,心里正甜蜜著,她突然又這個樣子了,他不免幾分喪氣。

不過也看到了金玉在巷子口上急著張望的身影,忙往屋檐下躲了躲︰「那你回去吧,我改日再來找你,繡憶,我愛你。」

愛,听著怎的這樣惡心。

曾經也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只是轉眼的功夫卻招呼也不打就消失在了她生命里。

他又回來了是嗎?

他看到了是嗎?

那也好,至少這樣,她也能掰回一成,不做那個單方面被背叛和拋棄了的傻瓜,雖然他是腳踏兩只船,而她只是假戲假做而已。

她想,他何苦用那樣冷酷的眼神看她,難道他以為她不過是他三妻四妾中的一個,從里到外都要忠誠于他,如果是這樣,他真是想多了。

之于感情,她有嚴重的潔癖,若是噴過了別的女人,就再也別想染指她。

好比那蘇錦源,一個簡單的擁抱,都叫她惡心。

除了巷子,金玉見她從里頭出來,不覺狐疑看了兩眼,卻見一個男人匆匆往巷子另一頭去,金玉似明白了什麼,卻不敢問也不敢多說。

上回有一次,店里的伙計也說許繡憶和一個男人進了巷子,然後許繡憶再回來就是半夜了。

金玉雖然不問不說,心里卻通透的很,對許繡憶,不覺又是可憐,又是鄙夷了幾分。

她原本以為她們家女乃女乃從小就是個中規中矩的人,沒想到也會做這樣的勾當。

可可憐還是多余鄙夷,她也知道,她家女乃女乃才十八,大好的年華,一個人怎能熬的過去。

她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只當什麼也沒瞧見,什麼也不知道,上來接許繡憶︰「女乃女乃,上車吧。」

金玉越是平靜的不問她去了哪里,許繡憶就越是明白,金玉肯定想歪了。

罷了罷了,以後再解釋吧。

將將要上車,前方人群里卻爆發出一陣的尖叫,然後,有人大喊︰「醒醒,醒醒,有人暈倒了,有人暈倒了。」

許繡憶柳眉微蹙起,對金玉道︰「去看看。」

保寧堂和保安堂,各自也有伙計跑出來,幾個人到了那人圈圈邊上,透過人頭人腦往正中間一看,許繡憶傻了眼。

安承少!

金玉也認了出來,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這個男子生的十分俊朗,她過目便忘不掉。

更因為方才其實她以為那個巷子里高大的背影,可能是和她家女乃女乃認識的男人。

如今顯然的,是她猜錯了。

保寧堂的伙計出來的快,如今和保安堂嘔著氣,搶生意似的撥開人群,就把安承少給架進了保寧堂,許繡憶想回去,可腳步卻無論如何也挪不動了。

回了保寧堂,她臉色異常沉重,內堂之中,蘇錦業已經開始給安承少把脈。

看著蘇錦業的表情由凝重漸漸舒緩,許繡憶心里不知如何,也寬了一口氣。

終究,是不能夠徹徹底底的將安承少當個陌路人。

蘇錦業放下了安承少的手,道︰「疲累所致,大約幾日沒有好好歇息,陽氣耗損,我給他開些益氣養神的藥。」

說著忽然仔細端詳了一下安承少的臉,大吃一驚︰「這可不就是五王爺的新寵。」

許繡憶朦朧記得那天她在梨花客棧請客吃飯喝醉了,路遇安承少,後來蘇錦業和蘇錦藝來接他,大家是照過面。

她沒有替安承少澄清他和五王爺的斷袖關系,知道安承少沒事,起身就要走。

蘇錦業卻道︰「五王爺之于我們蘇家有恩,繡憶,不然你先照顧好五王爺的人,我差人去通知一下五王爺,來人,送到我的房間去,絕不能怠慢了。」

還來不及等許繡憶說什麼,蘇錦業已經雷厲風行的把所有事情安排了妥當,許繡憶不知道是怎麼的,腳步就這樣跟著抬安承少的人一起,進了蘇錦業的房間。

這是蘇錦業在保寧堂休息的地方,屋子破有蘇錦業的風格,書卷氣息很濃郁。

床榻上,還放了一本翻開一半的書。

蘇錦業急步上來拿掉了書收起來,又用袖子撢了撢原本就一塵不染的被褥,生怕怠慢了安承少,幾次三番叮囑大家小心點放下安承少,見安承少躺好了,他才大松一口氣,叫人都出去,回頭對許繡憶道︰「你可是沒瞧見五王爺有多疼著他,今日我們救了他一命,那五王爺必定會感激咱們,倒是也不敢承王爺的感激,算是還王爺的恩情,你在這照顧著,我去命人請五王爺來。」

「大哥,我……」

也不等許繡憶說完,蘇錦業已經出了門,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探了一個腦袋進來對許繡憶道,「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妥帖一些,我就回來,你把門窗關上,我模他的脈,他染了一些風寒,雖然不重,但也不要吹風。」

說完出去,把門帶上。

屋子里暗了幾分,只有那下午的陽光,柔柔的透過窗戶縫隙灑進來,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安承少的臉上,那輪廓分明的無關,在暖黃的陽光下,有幾分慘然的蒼白。

許繡憶坐在床邊,端詳著那張臉,不知不覺有些心痛。

有誰說過,愛上一個人只要一秒鐘,忘記一個人卻要用一輩子。

她私以為佛堂幾日的清修,她已經把安承少抹出了記憶,可是若當真已經不拿這個人當回事了,為何偏要在他面前承了那個讓她厭惡的擁抱,做這出戲給他看。

為何又在看到昏迷的那個人是他的時候,心口揪緊了一團。

又為何得知他只是太過疲累沒有什麼大礙後,松了一口氣。

而且現在,為何要在這里,靜靜看著他的臉。

甚至,那慘白的沒有血色的嘴唇,為何她想伸手去觸踫。

溫暖的指尖,輕輕的落在那張薄唇上,肌膚相觸,心口卻鈍痛到無法呼吸。

她永遠沒有辦法忘記他揚長而去的馬車,沒有一句告別,沒有一句再見。

鼻子一酸,她一個深深呼吸,才調整好了心態,臉上堆了冷漠,伸手要抽回手指,不想那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楮,一雙大掌,猛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疼的她呲了一聲,手腕幾乎要被擰斷的了。

「我才走了幾天。」他語氣里有憤怒,極度的憤怒,眼楮布滿血絲,就像是在噴火一般。

許繡憶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揉著手腕冷笑起來︰「從哪天算起?那天晚上,還是你離開京城的那個下午?」

安承少一怔︰「你怎麼知道我離開了京城。」

許繡憶沒答,不願意同他說話︰「既你醒了,我就走了。」

說完要走,安承少卻揭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沒走兩步,哄的跌倒在了地上,頭太暈了,他日夜不眠的奔回京城,只為見她一面,結果卻看到那樣一幕,氣血上涌,如今太陽穴突跳著疼痛,一個不穩就跌倒在了地上。

許繡憶卻頭也不回,她知道,一旦回頭,她或許就沒有辦法如此冷靜到冷漠的和他對話,她只怕自己委屈落淚,像個小女兒家一樣讓自己都討厭。

她不需要安承少看到她的狼狽,她要讓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去,她完全可以一筆勾銷。

「你敢走。」

安承少頭疼的厲害,站不起身來,看著許繡憶的腳步,眼光都有些散,隨時都可能暈過去,卻撐著最後一分清醒厲聲吼道。

許繡憶還是自顧著往外,安承少猛然一拳,用力的砸在了地面上,那厚重的聲音,終于喚住了許繡憶的腳步。

她回過頭,吃驚的看著他拳頭滲出的血跡,將地板染出一圈紅色,怒了。

「你干嘛?你瘋了?你有病啊。」

安承少大口呼吸,這一拳,耗了他幾乎全部的力氣,不過疼痛卻讓他清醒。

他起身,一步步走到許繡憶跟前,那滴血的手,一把扣住了許繡憶的下巴,下一刻,低下頭,狠狠吻住了許繡憶的唇。

許繡憶本能往後退,後面卻是門板,他壓過來,將她抵在他和門板之間,灼熱的呼吸,一口口發狠的送進她的口中。

許繡憶推他,推不動,口中發出嗚嗚咽咽反抗的聲音,卻都被他吞入月復中,羞辱的滋味,委屈的滋味一擁而上,她放棄了反抗,眼淚卻大掛落下,咸澀的劃入兩人叫交疊的唇瓣,安承少終于住了口,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底一片死寂的沉默。

「繡兒,告訴我剛才我看到的不是真的。」

良久他先開的口,軟了語氣,甚至近乎哀求。

許繡憶倔強的抬起頭︰「你不是都看到了嗎的?」

「許繡憶!」他怒吼,那帶傷的拳頭,猛然砸向她身後的門,許繡憶只感覺到門板震動了一下,然後,外頭有人敲門。

「三女乃女乃,三女乃女乃,怎麼了?」

許繡憶咽下喉頭的哽咽,道︰「沒事,去忙,打翻了東西,我會收拾。」

外頭應了一句「哦」,然後听到有腳步聲走遠。

許繡憶抬起頭,一雙淚眸,一片清冷︰「放開我。」

「許繡憶,你果真是好樣的。」

安承少冷笑一聲,笑聲里滿滿都是嘲諷,听的許繡憶的心如刀割,他憑什麼諷刺他,是他先的背叛的她。

她倔強的用手背抹了眼淚,再抬起頭,眼底越發清冷︰「安承少,你也不差。」

說完,打開了門,轉身而去。

她終于明白有一句話叫不如不見。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安承少之間,也可以有這樣的劍拔弩張。

他嗜血的眼眸,幾乎要將她吞滅。

而她當時的樣子,應該也是毫不示弱。

她只但願以後和安承少,再無交集,原本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走到一起就是一種錯誤,如今她知錯了,她真的知錯了。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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