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桐傳 第六章 三陽古道深幽處,兩兒閑話萬古由。

作者 ︰ 眠石

()眾商賈不知,正在他們談論異鷹之時,那楓樹中飛出一小黃鸝,啾啾唧唧地往南去了。那攀桐跑了足夠遠了,沒見到那異鷹追下來,便心想這次算是過去了,胡亂扎起頭發,又想起師父說過給自己考驗了三關,如今想來這三關,第一關是听自己母親長孫語燕之事,是否能明辨是非,超月兌己身,若是自己母親都已經說了就此揭過,而那主凶姜懷玉也已經死了,還不死不休便是落了下乘。第二關想來是那豆腐點道了,若不能明見未來,記今r 一時之得失,恐未來必有大患。自己若是當時告知師父,那壯漢要打一頓出氣,那病叟要好好獎勵,恐怕也算是目光短淺了。第三關必是那倚技自傲,以力服人了。自己當時一覺醒來,待小二去叫那掌櫃,暗自運轉萬法步,便覺腿腳生勁。而待掌櫃要拿押我入柴房,若是暴起傷人,也是得力不得理了。轉瞬間攀桐便悟通了青木道人所說三樣考驗,又想去想其他,但卻不能如意。此時林道幽清,除了攀桐並無一人,攀桐忽覺腦後生風,回頭一看,正是那異鷹追過來了。攀桐嚇得拔腿便跑,使勁跑過兩三里,氣喘噓噓,那異鷹卻並未再傷及他一根毫毛。攀桐回頭一看,那異鷹正悠閑地看著他呢。攀桐知道自己被玩弄了,索x ng一坐在地上,任那異鷹作勢將撲,就是不動。那異鷹見攀桐真的不為所動了,便停下來,降到地上。化作一少女,明眉皓齒,黑絲如黛,丹嘴輕啟,瓊鼻聳立,兩耳小巧玲瓏,著鵝黃衣裳,芊絲束腰,清風吹來,似要羽化而去,那小腳光溜溜地踩在地上,便如粉玉雕琢而成。「嘻嘻,憨小子,知道本姑娘厲害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自夸。」那少女十四、五歲模樣,聲音如出谷黃鸝,十分悅耳。攀桐哪里見過此般人物,也曾听聞青木道人講過他娘多麼婀娜多姿,但畢竟未曾見過。如今這活生生的女子就在眼前,不禁一呆。「嘻嘻,憨小子,我美不美?」那少女對攀桐甜甜一笑,嬌道。「美」攀桐說完之後便是一個激靈,暗道這是怎麼了?「那你願不願意幫我個忙?」少女笑嘻嘻地看著攀桐。攀桐想著師父說的,有些不良妖怪,專食人心肝,想必這女子就是這類吧。「不願意。」攀桐道。「為什麼?」那鵝黃少女不解地眨巴著眼楮問道。「因為你是鳥妖,要食我心肝,我若答應,你便要我交出心肝。」「呸呸呸,你那心肝又腥又不好吃,我才不要吃呢?」鵝黃少女便似吃了那綠頭蒼蠅一樣,連做惡吐狀,樣子乖巧。攀桐听她並不要吃自己心肝,便落下心來,又見她動作可笑,便道︰「你一個貓頭鷹怪,平r 吃那三寸臭溝鼠,有什麼惡心不惡心?」話剛說完,頭上便迎來一個爆栗。直痛得攀桐齜牙咧嘴。「誰說我是貓頭鷹怪的?這漫山的茱萸、山楂野果不吃,吃什麼老鼠干嘛?」鵝黃少女氣嘟嘟地說道。「你不就是那貓頭鷹,抓我手臂,抓我臉頰,還偷了我道冠。」「那我現在是人,你怎不說我是人怪?再說這道冠是我搶來的,可沒有偷你的,偌,一個破道冠還給你吧!」鵝黃少女隨手便拿出搶走的道冠,遞了過去,攀桐狐疑地接過來,那鵝黃衣裳的少女卻對他狐疑的神s 不屑一顧。「這麼說也有理,那你到底是什麼變的?」攀桐問道。「要說我是誰變的,你且看好了。」那鵝黃少女咯咯一笑,搖身一變。攀桐立刻呆立當場說不出話來。「徒兒,還不快過來見過為師。」那鵝黃少女赫然變成了青木道人模樣。攀桐不知所措,呆立當場。「為師些許天趕路累了,快來為為師揉揉肩膀。」那鵝黃少女變成的青木道人如是說道。「師父」攀桐終于反應過來了,過去為鵝黃少女變的青木道人揉肩,極其認真,邊問道︰「師父,你平r 間不曾要徒兒揉過肩,一r 未見,師父怎麼累著了?」「哪里來的廢話,莫非為師叫你揉揉肩,你不願意?」青木道人佯怒道。「弟子不是此意,若是師父喜歡,帶徒兒回天地三彩洞,弟子天天為師父揉肩。」「嗯,不錯不錯,孝心可嘉!」那鵝黃少女變的青木道人說道。攀桐正想著青木道人所說的話,莫非師父回心轉意了?還待細想,那青木道人笑笑咯咯,哪有得道之人的樣子,不一會兒又化作鵝黃少女。「師父」攀桐大驚。「我不是你師父,我是你師姐。」鵝黃少女還在笑著。「我在天地三彩洞這些許年不曾見到有過有什麼師姐。」攀桐模不著頭腦。「你師父不是我師父,我師父也不是你師父,但我卻是你師姐。」鵝黃少女斜眼看著攀桐,分明是看在說︰你不懂。「我師父不是你師父,你師父自然不是我師父,這個我明了。可是你又不是我師父之徒,何以又是我師姐?」攀桐不解。「你師父可是一不知年歲的老梧桐?就是我剛才變化的那般?」鵝黃少女問道。「是,那又如何?」攀桐翹著嘴巴說道。「我師父是一只不知修煉多久的仙鳳,道號紅葉,是你師父師妹。」「我師父是樹,你師父是禽,如何你師父又是我師父師妹?」「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師父生而為仙鳳,自有其傲骨之處,非仙木梧桐不棲。自破殼之r 便立在你師父枝椏之間,一立便是三萬六千年。」「你師父那麼老了?」攀桐驚道。「呸呸呸,你師父才老呢!」那鵝黃少女對攀桐的言語頗為不滿。「我師父是很老了呀!」攀桐如是說道,不過這話听在鵝黃少女的耳中卻不是那般味道了。「哼,你就跟你師父一樣,只會欺負同門。」鵝黃少女不滿的說道。「我師父對你師父怎麼了?」「有一次我師父要遠游一番,你師父青木不許。」「為何不許?」「說是離開你師父恐生禍難。」「那後來如何?」「我師父以為你師父是對她心生愛慕,吃醋怕她不歸,便執意要遠去。」「那她去成了麼?」「沒有,被你師父裝在一葫蘆里,關了十萬八千年。」「啊,那麼久?你師父怎麼記得那般時r ?」「這有甚?我師父曾言語于我,修道之人三百年一火劫,五百年一雷劫,七百年一風劫,火雷風三劫共處,一個周轉便是萬又五百年。火劫燒你皮肉,雷劫摧你筋骨,風劫刮你魂魄。若是你沒過去,便道隕。若是過了而不記得自己歷經了多少劫,那也休矣,魂魄松動,將不久矣。」「那你師父最後怎麼出來的?」「要不是那葫蘆被你丟在一個破山洞里,那山洞四周不透風,唯有上面有一水源,每r 滴下一滴,滴了十萬八千年,將那葫蘆滴出個牛毛大小的細洞,讓我師父鑽了出來,恐怕還不知要關多少年。」「你師父活了那般大年紀,術法當是厲害無匹,怎麼水能滴穿的葫蘆,你師父破不開呢?」「你以為那葫蘆是什麼破瓦罐兒麼?我當年也不信邪,結果我師父將那葫蘆拿出來,收了我進去,我只覺得里面是一片浩瀚的世界,里面要什麼有什麼,飛不到邊,連葫蘆嘴都沒看到。」「那般厲害?什麼都有?」「你心里想什麼便有什麼,我一想師父,師父也出現在面前,我一想你師父,你師父也出現了。」「啊!」「不過都是假的,我一巴掌拍扁了你好幾個師父。」「啊!」「哼,你就不會多說幾個字麼?」「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我師父說了,你師父就是一木頭人,不愛說話,虧你跟他在一起呆了那麼多年。若是我早就憋壞了。我師父那可不同,跟我說了許多故事,還給我演化了諸多奇事。」「都有什麼事?」「你想知道?」「嗯」「我說累了,給我揉揉肩。」「……」「梆」攀桐額頭又挨了一記。「你為什麼打我,你又不是我師父,我為什麼要給你揉肩?」「因為我是你師姐!」鵝黃女子揚起小拳頭,氣嘟嘟地說道。「都是你再說,什麼證據?」「我師父給我演化的故事中便有我師父要遠游,你師父相阻的情景,否則我怎麼能變成你師父模樣,說話說得像你師父?」「這般也是,不過我師父困了你師父十萬八千年,是仇不是恩,怎麼你師父又是我師父師妹了?」「誰說是仇不是恩,分明就是是恩不是仇。」「為什麼?」「我師父跟我說的。」「你師父知道是恩不是仇,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我師父遠游?」「我師父說了,當時她還未覺醒,被困了十萬八千年後什麼都想起來了。」「想起什麼了?」「我怎麼知道。」「你師父不是跟你說了麼?」「我有說我師父什麼都跟我說了麼?」「那你也不是我師姐。」「為什麼不是?你憨小子身上有什麼好騙的?我師父可是說了,如果你師父收徒,肯定不會給好東西給徒弟。」攀桐看了一上的道袍、道冠、布鞋,確實左看右看看不出是什麼寶貝。不過嘴里卻不服輸︰「哼,怎麼說我也有鞋穿,你鞋都沒有。」「切,鞋有什麼難的。」說完腳上光芒一閃,便出現一雙淡黃的布鞋,將那小巧秀氣的腳包裹里進去。「你肯定是一個妖孽。」攀桐肯定的說。「你才是妖孽呢!」「我又不會變化,怎麼是妖孽,就你變來變去的。」「那你師父也是妖孽,這功法便是我師父參考你師父衍化出來的。」「怎麼說?」「你師父天天呆立不動,看r 出r 落,看雲卷雲舒,看ch o起ch o落,看人世沉浮,看世間百態。我師父便衍化了這萬法變,只要心有成竹,萬物可變。」那鵝黃少女說著便變成了攀桐模樣,急得攀桐連忙要他變了回來。「這麼說你師父真是我師父師妹了,那你如何知道我是我師父的徒弟?」「因為你身上有你師父的氣味,再以語言一試便知,況且我方才變作你師父模樣誑你,你樣子不似作假。」「你怎麼知道我師父的氣味?」攀桐略過鵝黃少女化作他師父一事問道。「葫蘆上有。」「你將葫蘆帶來了?」「嗯,帶來了。」「啊!在哪里?。」攀桐驚了一下,若是這丫頭帶了葫蘆,一生氣將自己收進去,那如她說的那般,可就這一世別想出來了。「那麼緊張干嘛?我可不會欺負同門」鵝黃少女扁了扁嘴,滿嘴不屑的語氣說道。「哼,我看是你沒帶葫蘆,來嚇我的吧。」攀桐將鵝黃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並未見到什麼葫蘆。「來,師弟。師姐給你看看寶貝。」鵝黃少女湊到攀桐身邊,在脖子上取下一根紅繩在攀桐面前晃了晃。攀桐細細看了一下,只見紅繩上面拴了個細細地碧玉葫蘆,晶瑩剔透。「怎麼樣?叫師姐吧!」鵝黃少女得意地說道。「不行。」攀桐堅決地說道。「為什麼?」鵝黃少女不解。「因為我們不熟,你不知我號,我不知你號。」「我叫風靈兒,你呢?」「我叫攀桐,瘋靈兒,名字恰如其份。」「你也這麼覺得呀?當初我尚為蛋之時,一陣風吹過,樹搖了一下,把我跌出來了,眼看著便要掉地下了,師父看見了,救了我,師父說若不是那陣風,便不會收我為徒,對我來說,那風又靈x ng,早不刮,晚不刮,恰巧踫到我師父了才刮,所以便叫風靈兒了。」鵝黃女子喜滋滋地說道。卻看這攀桐張大了嘴,突然鵝黃女子想起來什麼,又給了攀桐一個爆栗。「哼,你不會是調皮爬樹爬到你師父身上去了,沒抓穩會掉下來摔死了,所以叫攀桐吧?」風靈笑嘻嘻地問道。「才不是呢!我是我娘攀著師父渡劫的時候化出的原形生下來的,故名號攀桐。」攀桐說著說著仿佛恍然大悟道︰「你剛才自說當初為蛋之時,自是鳥兒了,還道不是貓頭鷹,如今現行了吧。」「哼,天下蛋生者不計其數,我師父為仙鳳,亦是蛋生,你且看好,以後休將我說成那貓頭鷹。」風靈轉身一變,一只鵝黃s 小鳥撲稜稜著翅膀出現了,不過寸許大小。攀桐見了甚是喜歡,便伸手過去,那鳥兒飛到攀桐手背之上,眼楮眨巴兩下,又轉了幾圈,甚為機靈。正在攀桐稱奇之時,那鳥兒突然對著攀桐手背猛地一啄,頓時鮮血四流。而後騰空而起落到對面,又是那個穿著鵝黃s 衣裳的少女。「你……」攀桐的視線從鮮血四流的手背上移到風靈身上,對著她瞪著眼楮卻不知說什麼。「你什麼你,給你留個記號,提醒你,本姑娘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棺材見了打開蓋的黃鸝。」風靈氣鼓鼓地說道,似乎她才是有理的,還嫌惡地吐著嘴,似乎攀桐手上髒不可耐似地。攀桐此時可是樂壞了,哪有這樣形容自己的,听師父說故事時,那棺材可是盛尸體的。風靈看著笑得前俯後仰的攀桐思索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了,自道︰「糟了,剛才說快了,都是那些凡夫俗子,瞎編什麼呀?讓本姑娘著了道。」有對攀桐吼道︰「不許笑了。」這清脆的聲音煞是好听,可攀桐听到,硬生生地停住了笑聲。「咱別在這里站著了,這路上商賈眾多,不過為了防止有綠林好漢打劫,便成群結隊,上一隊你已經見過,下一隊應該也快來了,這可是深秋之際,田地收割完了,自然有許多人去遠方買賣些東西。」風靈一邊拉著攀桐往南邊去,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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