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執行者 第二章 萊斯?博斯科恩

作者 ︰ 流行的雲

()黑雲翻滾著,層疊的雨雲顯得十分凝重,不斷地向地面壓低。呼嘯荒原上一片漆黑,枯草斷了根,被咆哮著的狂風卷得四處飛舞,隨後一個炸雷落下,整片荒原先是驟亮隨後又陷入黑暗。呼嘯荒原中幾百里內一片空曠,沒有一棵樹,幾乎沒有一戶人家,一眼望去只有無垠的正被卷起的枯草和一棟孤零零的別墅,那是貝雷斯福德先生的家。

狂風呼嘯,又一個炸雷落下,風似乎停頓了一陣,隨後又刮了起來,伴隨著傾盆大雨。

雷米,留著一頭灰白短發,臉上布滿皺紋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平時身上披著一件灰s 袍子的老人是別墅中的老管家,他感覺到房子似乎搖晃了一下,那是貝雷斯福德先生在別墅里設置的防御回路受到閃電的影響而產生的震動。打雷刮風,這在呼嘯荒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呼嘯荒原上無時無刻都是狂風大作,偶爾下一場雨,這里就會變成汪洋。雷米實在是不明白,他的主人貝雷斯福德先生怎麼會愛上這里,這別墅看起來隨時都會倒塌,也許一個晚上,伴隨著一陣轟響,這主僕倆就隨著雨水匯集的河流漂走了。

雷米計算了一陣,他跟隨貝雷斯福德先生已經二十多年了,從貝雷斯福德是國會議員開始,雷米就一直是他的下屬。後來發生一次變故,貝雷斯福德被趕出議會,于是他轉而經商。隨後,貝雷斯福德發跡了,他在一個財團里充分展現了他的才華,成為財團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在擁有一筆豐厚的財產之後,貝雷斯福德來到這片荒無人煙的地方,蓋起這棟別墅。從此雷米就成了他的管家。

今天,貝雷斯福德約了幾位朋友,他要在家里舉行一個小型聚會。最近主人一直心神不寧,雷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當然很希望為主人分憂,貝雷斯福德平時的事情太多,經常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在雷米看來,最近一段時間主人干的一些事很不符合常理,雷米很擔心他的主人,貝雷斯福德先生的未來。

雷米看了看牆上那口古老的大鐘,現在六點十五分,再過一會瓊斯夫婦就要來了,希望聚會能讓主人開心些。但是,主人這些朋友實在是不怎樣,即使他們手中握有極大的權力,但畢竟是通過非法途徑獲得的,貝雷斯福德和他們的關系很奇妙,那些朋友們對貝雷斯福德又崇敬又恐懼,而這次主人把他們約來似乎看似合理。剛剛想到這里,耳邊就響起一陣門鈴聲。雷米有些驚訝,他遲疑地看了看鐘,難道瓊斯夫婦已經來了嗎?這也太早了。

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濕漉漉的人,顯然是一個在穿過呼嘯荒原途中被大雨阻攔的過客。呼嘯荒原一年只下一場雨,而這場雨完全是瓢潑大雨。于是一段r 子內無論是誰都休想通過荒原了,因為雨停之後這里又將成為一片汪洋。這是個奇怪的現象,也是由呼嘯荒原奇特的地理現象決定的。放眼望去這里是一片亂石崗,古時候的狄斯卓伊大帝西征第一戰就是在這里打響,戰場上執行者們過度地影響外界環境導致這里成為不毛之地。而貝雷斯福德的別墅又在整個荒原的最低點,連續一周的降雨形成的積水需要至少一個月才能退去。因此,貝雷斯福德的別墅建得很高,之後一個月內他不得不通過木船出行了。

「我叫萊斯,萊斯?博斯科恩。」陌生人提著一只黑s 的大皮箱,一陣大風卷著雨吹來,他冷得瑟瑟發抖,「先生,您也看見了,頂著這樣的狂風暴雨前進簡直是寸步難行。請允許我進去行嗎?恐怕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得呆在這里了。」

雷米思索了一陣,點點頭說︰「雨停之後我們可以用小船把你載出去,但是必須有主人的同意。」

「先讓他進來吧。」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雷米身後傳來,「這麼大的雨就別為難人家了。」這是貝雷斯福德先生,他看了看窗外,屋外一片漆黑,只能听見一陣陣狂風攜雨撞擊在房屋上的聲音,房子又劇烈地搖晃一陣,「老天,先生,您可真會挑選時間,偏偏趕著下大雨的時候出門。請別見怪,我們的房子一到雨天就會這樣劇烈地晃動。」他看見萊斯因為搖晃而很不自然地四處張望。

這麼大的雨,首席執行者還能來嗎?貝雷斯福德思索著,略微有些期盼。

萊斯看著這棟別墅的主人,這個看上去四十奔五的人,濃密的黑發並不見少,看來主人把自己保養得很好。這個年紀的人容易發胖,而在貝雷斯福德身上並沒有這種情況。萊斯有些看不透他,這棟別墅的主人長著一張政治家的面孔,說不定是三院中的議員。議會里的老家伙萊斯自認為見過很多,就在十年前國內經濟發展迅速,一些財團便憑借龐大的財力滲透進議會,以滿足自己的利益。這樣的行為嚴重干擾了議會的正常運作,部分議員為了滿足財團的利益不惜濫用權力,導致一系列社會問題被激化。隨著貧富差距的拉大,少數議員在人民和部分最高院執行者的支持下發動政變。貝雷斯福德該不會是政變後下台的議員吧。估計沒有這麼簡單,萊斯心想。

貝雷斯福德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也在猜測。萊斯留著一頭長長的白發,白皙的臉與他身上的黑s 風衣形成鮮明的對比,臉上的鷹鉤鼻十分突兀地挺立著。估計不到二十吧,頭發卻白完了,頭發底下還是一張冷峻的臉。這是萊斯給貝雷斯福德留下的第一印象——真讓人不安。看他的相貌應該是從北方來的。一想到北方,貝雷斯福德的腦海中立即浮出一個令人不舒服的地方——白s 荒原。

這個位于大陸東部的國家里昂與五個國家接壤,其中和北方為鄰的金屬之邦摩提爾,古國佛拉門戈都為邊界接壤的一片領土而困擾。白s 荒原是這片大陸海拔最高的地方,那里終年積雪,寸草不生,環境極其惡劣。人們口口相傳的「罪惡天堂」就是那里。

試想,一個地方聚集著來自整個大陸的墮落者、E元素異類,直接代表了整個大陸的黑暗,能不讓人為之s 變麼。歷史上白s 荒原的每一次暴動讓各國領導人害怕,1519年由墮落者發動的世界大戰更是給世界留下傷痕。里昂以及其他兩個國家的每一任國家領導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平定白s 荒原,現在的白s 荒原猶如一顆定時炸彈,無論是哪個國家都不希望這顆重磅炸彈爆炸。歷史上北方國家曾經聯合過一次,想要徹底鏟除這片「罪惡天堂」,可殲滅行動持續了半年再也進行不下去,北方國家只得作罷。

听說北方人因為冰和雪的緣故,連頭發都被染白了,貝雷斯福德在猜測,這個北方人該不會是白s 荒原上下來的吧。

兩個人對視了一陣,默不作聲。過了一刻鐘,雷米才打破這僵局。

「主人,您應該去換衣服,再過一陣估計瓊斯夫婦要到了。還有這位博斯科恩先生,您可以先呆在主人的圖書室中,恐怕要等到客人們都離去後主人才能親自招待你。圖書室里有一些餅干,我想您應該也餓了吧?」

于是,貝雷斯福德往臥室走去,雷米則領著萊斯前往圖書室。

萊斯覺得這棟房子建在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他每前進一步,牆壁都要震動一下,地板也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著實像一座鬼屋。

「博斯科恩先生,這邊請。」雷米點亮了燈,幾排大書架映入眼簾,「您可以隨便翻閱這里的書籍和刊物,但請不要動主人的書桌,貝雷斯福德先生是里昂E元素協會里的重要會員,有一些機密文件只有他才可以翻閱」

圖書室里也有一口鐘,雷米抬頭望了幾眼,時針不知不覺已經指向七點。他向萊斯鞠了一躬,說︰「我十分鐘後再過來。」

E元素協會的會員?望著雷米遠去的背影,萊斯在心里重復道。他想了想,雖然不排除貝雷斯福德通過金錢關系混進協會,但是就在剛才短短幾分鐘的見面,萊斯確信這個紳士一定會一點E元素的運用。一進入貝雷斯福德的別墅,萊斯就感受到一陣回路產生的振動,雖然不知道這回路是起什麼作用的。在見到貝雷斯福德先生後,從他身上傳出來的振動頻率更證明了萊斯的判斷,那種由回路產生的震動是執行者身份最好的證明。雖然那是一個大型的民間團體,但是協會中一些高層會員的實力也能達到灰衣級別,不過萊斯對這類協會毫無興趣。

萊斯在圖書室內漫步。貝雷斯福德先生一共有五個大書架,其中四個書架上裝著的全是有關執行者與E元素運用方面的書,其中還有一本史學巨著,幾本深度學術著作,書架末端竟然還擺放著幾本關于白衣執行者的科幻小說。萊斯笑著一一略過。第五個書架上的內容就比較雜了,有講理財的,有講投資的,最後幾本竟然是賬本。也難怪,這個財團巨頭看的書估計大多都局限在其中了。有趣的是,貝雷斯福德還在賬本上運用了幾個E元素回路。

「幼稚的黑衣執行者。」萊斯無奈地笑了笑。在物體上施加回路是黑衣執行者們的拿手好戲。

一個炸雷落下,萊斯感到腳下的木質地板很詭異的顫抖了一下,該死的老房子……

片刻之後雷米回到圖書室。萊斯正坐在貝雷斯福德先生的辦公桌前看剪報。

「臭名昭著的‘糖果殺手’肯迪今天在東部遺跡附近被執行者抓獲……‘糖果殺手’肯迪是從西邊鄰國蓋羅瑞偷渡至我國執行所謂光榮的刺殺任務。眾所周知,蓋羅瑞于1519年投降北方淪陷區後,發動非正義的侵略戰爭攻打我國,世界大戰勝利後被新國際聯盟制裁。因此其國內出現一批狂熱的所謂維護民族主義的激進分子,頻頻s o擾我國。

「肯迪先在一種牛n i軟糖中施加E元素回路,自己打扮成快遞員將軟糖交給刺殺目標,尾隨目標,待其回到家中後立即離開並激活回路,從而將目標擊殺。遠程激活回路,這是灰衣執行者的絕技,但肯迪被發現時已確定淪為墮落者……1740年。」

「……相隔30年,這是繼‘糖果殺手’肯迪之後又一個類似的案件。凶手在作案手法上很大程度是模仿肯迪,凶手還自稱‘桔子殺手’……1773年。」

「前zh ngy ng首席執行者厄恩?布朗昨晚在飯店的空包廂內自殺……執行者在布朗的身旁發現一只破碎酒杯,同時在他上衣口袋里找到一包氰化鉀以及遺書……此前,在同一家飯店,‘口紅事件’給布朗幾個月後首席執行者的競選帶來很大的麻煩,最終導致其落選。執行者部門初步判斷布朗先生為自殺……1773年。」

萊斯看見雷米走進來了,點點頭。

「貝雷斯福德很喜歡看凶殺案件嗎?」萊斯搖搖手中的剪報。

雷米又拿了一些點心來,放在桌子上,斜視著剪報,笑著說︰「的確,主人一直對這類新聞感興趣。」他向後翻了幾張,「不過,他更喜歡看官場上的事。」

萊斯拿起一塊三明治,目光卻沒有離開剪報。

「左院最高議長疑受賄,最高議長否認此事……左院最高議長疑在外有情婦,其民望已降至全年低谷,此事可能會影響他的連任……右院**案至今仍未告破,執行部初步估算,案件將涉及50余人,其中右院高層人員佔90%左右……1783年7月。」

還是比較新的報道,萊斯想到,看樣子貝雷斯福德先生對官場中的事也很了解。萊斯仔細地把其中幾條報道反復看了三四遍。

「雷米,貝雷斯福德先生曾經參政過嗎?」萊斯問道。

「是的,」雷米禮貌地笑了笑,「大約十年前吧,主人其實是一個很有才華的政治家,當時他在左院擔任要職,但是之後的一場政變讓他丟了烏紗帽,于是主人改為經商,現在他加盟了北方前十名的財團之一——西蒙財團,如今他已經成為財團中的重要成員了。」

「話說回來,」雷米漫不經心地說,「博斯科恩先生您是北方人吧?您怎麼看待墮落者呢?」

萊斯合上剪報集,雷米提出了一個相當沉重的問題。墮落者被烙上一個很邪惡的名字︰沾滿鮮血的人,他們的執行者外衣因為種種原因被染成紅s 。每年都有許多墮落者來到北方,走進白s 荒原。有些的確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為了躲避執行者的追捕而走進這片不毛之地。但是,還有很大一部分卻是在修行過程中發生變故而誕生的,目前沒有相應的措施讓這部分無辜者還原,這少數的無辜者害怕被外人誤解,也怕被執行者追殺,被迫逃進荒原。而荒原上的墮落者為了生存,除了少數人願意團結合作之外,更多的卻沉醉在殺戮中,所謂的爭奪生存空間,于是這片白s 的大地上隨處都是尸體,有被E元素野獸殺死的,也有自相殘殺喪命的。

這里既是罪惡的天堂,也是墮落者的贖罪之地,因為這里有很多人是墮落者的後代,天生的墮落者。現在的科學完全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麼墮落者的後代一定要成為墮落者。他們是可憐的,一旦離開荒原,無論到什麼地方去,都一定會遭到追殺。只要父母其中一方是墮落者,即使是個嬰兒,也一樣會被打上沾滿鮮血的人這個烙印,命運就是喜歡這樣開玩笑。這無法改變的命運讓無數的墮落者沉淪了。但是依然有一部分保持著贖罪的心。

「如果您看過提格拉特?帕拉沙爾的著作就能明白了。現在,我只能對他們深表同情。」萊斯閉上了雙眼。

不遠處傳來一陣s o動,隨後他們听到一陣女人的尖叫。

萊斯j ng覺地站起來,問道︰「這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

雷米怔了一下,仔細辨認後肯定地說︰「餐廳,主人和客人們用餐的地方。」

兩個人連忙離開圖書室,順著y n暗的走廊朝餐廳奔去。

三個人圍在餐桌旁,地上躺著一個人,一位女士暈過去了,另一個人扶著昏迷的女人,而倒在地上的那個人,似乎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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