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奪戰 51征奪戰

作者 ︰ 金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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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岸呆呆的杵在原地,凌晨的醫院門口並沒有人,前方是門診大樓,後頭是住院部,淺淺的池塘在中間隔斷,栽種的花草樹木紋絲不動。

亮堂堂的光線鋪延至台階外,姚岸處在半明半暗,恍惚中憶起蔣拿曾在醫院劫走她的場景,姚岸捏了捏手機,莫名刺痛。

門診大樓的通道口突然跑來兩人,姑姑遠遠見到姚岸,大聲喊道︰「姚姚!」

姚岸這才回神,迎了幾步上前。

姑姑緊張道︰「你們沒什麼事吧,受傷了嗎?」

幾人邊說邊往住院大樓走去,姚岸打起精神回答︰「沒事,我媽她們吸進了煙,醫生說留院觀察一下,沒什麼問題可以馬上走。」

姑姑這才松了口氣,慶幸姚岸和姚父當時不在家中。

姚父坐在病床旁,見到他們進來,忙起身招呼,姑姑擺擺手︰「你坐下坐下。」她走到姚母身旁,輕輕問了兩句。

姚母已經醒來,喉嚨沙啞,有氣無力道︰「沒什麼事,嚇壞了,找不到出口,還好有好心人救了我和燕燕。」

起火時她尚在睡夢中,絲毫未曾察覺,頂多覺得有些悶熱,不過主臥的窗戶外是一處死角,常年都不通風,她也並未意識到其他,直到呼吸困難,她才猛然驚醒,那時大火已蔓延到了主臥門口,她早已嚇懵。

「幸好那個小伙子跑來了。」姚母說了兩句,又奇怪道,「我記得他好像是李山那邊的人啊?怎麼會出現在咱們家里?」

姚岸趕緊解釋︰「我也不清楚,他是從我房間的窗戶進去的,應該是看到著火了,想要救人。」

姚岸看了一眼時間,打算先去照顧許周為,她將姑姑拉到角落,小聲將房子的狀況描述了一下,姑姑瞠目結舌︰「全……全沒了?」

姚岸點點頭︰「我今天先呆在醫院里,姑姑,你幫忙去一下弄堂,看看後面該怎麼辦。」

姑姑忍不住掉淚︰「怎麼會這樣!」

姚岸無力的笑了笑,將房子的事情拜托完,又急急忙忙回到許周為那里。

許周為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此刻昏睡在床,姚岸擔心問醫生︰「我媽她們都已經醒了,他怎麼還沒醒?」

醫生說道︰「剛才已經醒過了,現在剛睡著,別去叫他了。」

姚岸點點頭,又詳細詢問了傷口以及日後可能導致的並發癥。許周為的燒傷並不嚴重,只是他在火場里呆了太久,昏迷也是因為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導致窒息,也許呼吸道會有損傷,接下去需要住院慢慢調理。

姚岸將重要事項一一記下,這才找到等候在外的老大爺和沈綸,她謝了幾句,老大爺忙道︰「說得什麼話,大家都多少年鄰居了,你們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你媽當年那麼小的時候,沒少調皮搗蛋,不知道挨了我多少板子!」

姚岸笑了笑,又對沈綸說︰「沈總,醫藥費我這兩天就會還給你,今天謝謝你了。」

「不急,你先把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他見姚岸面色微紅,聲音沙啞,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兒發燒了?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姚岸搖搖頭︰「沒事。」她還有許多善後工作需要處理,咳嗽幾聲算不了什麼。

彼時的貨運公司里頭漆黑一片,唯有二樓書房亮著燈。

曉琳已將睡衣月兌去一半,捂著胸口,羞怯的站在辦公桌前。

蔣拿垂眸撫了撫額,壓低聲音道︰「滾出去,听到沒有!」

曉琳怯生生道︰「拿哥,我真的不介意,我知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姚岸不體貼你,不懂得照顧你,我可以照顧你,拿哥!」

蔣拿捏了捏拳,不想將動靜鬧大,有損兄弟臉面。他忍怒道︰「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就你這副賤樣,配跟老子提姚岸?」

說罷,他舉起一旁熱氣騰騰的宵夜,狠狠擲向曉琳。

曉琳不備他有此動作,驚得她尖叫一聲退開兩步,胸口卻仍被燙及,痛得她連連呼喊。

蔣拿盯著她,狠厲道︰「馬上給老子滾出去,收拾包袱滾回你老家!」

曉琳見蔣拿不上鉤,又凶狠異常,心頭一慌,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索性倒在地上,任憑上身果|露,又踢又拍的撒潑起來,嚷嚷著哭喊︰「沒法做人啦,我沒法做人啦,拿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尖銳的叫聲吼了幾遍,立刻引來一長串的腳步聲,後頭的樓里乒呤乓啷的響了一陣,大伙兒詫異的往這里跑來,辦公樓的大門外立時聚集了一群人。

蔣拿冷冷一笑,邁了幾步走到曉琳身邊,二話不說抬起一腳,直往她胸口碾壓,駭得曉琳從尖叫變成哭嚎的求饒,洶洶的戾氣擋也擋不住的襲來。

蔣拿腳上用力,「只管叫,別停!」

樓下大伙兒已在拍門,有人喊拿哥,也有人喊曉琳,曉琳听出其中有小劉的聲音,仿佛遇到救星,哭天搶地的嚎叫︰「小劉,小劉你快來救我!」

她大聲喊了幾遍,胸口猛得又是一痛,碾壓的她將聲音卡在了喉中,呼都呼不出來。下一瞬突然松了勁兒,她又痛又怕的癱在地上,顫抖的看著蔣拿從她的頭頂跨過。

樓下的大門突然開啟,眾人的喧鬧立時停止。

蔣拿瞪向小劉,黑著臉道︰「你給老子解決了她!」

小劉一怔,鐵青著臉點頭,撇開眾人疾步往二樓跑去,樓上立刻傳來嘶叫,還有重拳落下的聲音。蔣拿沉眸掃視,滿月復濁氣︰「去,準備下酒菜!」

大伙兒連忙應聲,圍著蔣拿重返小樓,誰也不去管樓上的閑事兒。

那頭姚岸已經精疲力盡,靠在許周為的病床旁也不去休息,捂著嘴咳嗽不斷。沈綸走過來,說道︰「老李已經把你鄰居送回去了。」

姚岸這才起身道謝,又說︰「沈總,你也回去吧,今天真的全靠了你。」

沈綸蹙了蹙眉,抬手探向姚岸的額頭,姚岸下意識的側了側,沈綸強行覆了上去,一觸之下才覺她額頭滾燙,沈綸立刻道︰「你去看病,我找個護工來陪床!」

姚岸趕緊推謝,執拗的不願離開,沈綸還欲再勸,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起听了兩句,瞥了一眼姚岸,對電話那頭道︰「我回來再說。」

掛斷電話,沈綸看向姚岸︰「我有事先回去,你有需要立刻找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注意,別到時候你也倒下了,那你家里人怎麼辦?」

姚岸忍不住噙淚,扯了扯嘴角應下,目送沈綸離開。

沈綸下樓時,司機已經候在那里,兩人上了車,司機往前駛去,說道︰「楊啟懷查出來了,昨天中午,有人在南江市橋心一帶見到過她。」

沈綸沉臉道︰「然後呢?」

司機蹙眉︰「他們認了照片,肯定是她,不過她後來去了哪里,沒人知道。」

沈綸叩了叩腿,思忖道︰「找人在她家附近守著,還有去趟她濱州老家,看看會不會在那里。」

司機點點頭,又問︰「要不要派人留意一下姚小姐的動向?」

沈綸勾唇道︰「不用,我來就行。」

夜幕垂掛許久,黎明遲遲到來,四五點時天際已經泛白,醫院里開始有人進進出出,用餐上廁所,動靜漸大。

姚母從夢中驚醒,猛然記起火災,掀開被子下地,用力推醒姚父︰「老姚,出院了出院了,咱們回家看看!」

姚父昏昏沉沉醒來,聞言後慌亂道︰「再睡會兒,你急什麼,別吵到燕燕。」

姚母直奔廁所,小聲道︰「讓燕燕睡,我回家看看。」

姚父勸了幾句,實在拗不過她,只好戰戰兢兢的隨她回到弄堂。

姚岸守了許周為一夜,四點時許周為被傷口痛醒,姚岸急急喚來醫生,忙了許久才能稍稍闔眼。

睡得卻不踏實,她支著下巴靠在床頭櫃上,腦袋時不時的往下掛,就像沉沉的心髒,一直無法提起。

許周為再次悠悠轉醒,輕喚道︰「你回去吧,回去休息,把我兄弟叫來就行了。」

姚岸揉了揉眼楮,點頭說︰「我找過蔣拿了,他一直沒回音,我待會兒再打個電話給他。」

正說著,姚父突然來電,手足無措的喊︰「姚姚,你快回家來,快來勸勸你媽!」

姚岸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回弄堂,燒毀的家門前已聚集了一群人,姚母趴在地上不願起來,悲慟大哭︰「我的娘啊,爸媽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啊——」

姚岸怔怔立在一邊,盯著面目全非的家,淌淚不止。

屋子已建有四十多年,外公外婆清苦一生,唯在退休前向廠里爭取到了這間房子。姚母結婚時兩老耗盡所有積蓄裝修一番,兩個舅舅憤憤不平,從此與姚家不相往來。兩老過世後,也只有這間老屋能遮陽避雨,寄托姚母的相思。

但此刻這間破舊的老屋已毀于昨夜的大火,滿目瘡痍,遍地焦黑,連客廳牆上掛著的兩老遺像,也再也沒有了痕跡。

鄰居們也忍不住哭道︰「算了算了,身體重要,不要傷了身體!」

姚母仍在慟哭︰「沒了房子我們住哪里,啊,住哪里?」她聲嘶力竭,吼聲沙啞,全身像是打了麻醉,再也沒有知覺,只想死在這里。

姚岸終于蹲下,抱住姚母淚如雨下。

鄰居們勸說一陣,又一起幫忙去屋里收拾,老大爺說︰「昨天晚上你姑姑已經整理過了,我看她也不停在哭,就勸她趕緊回去休息。」他湊近姚岸小聲道,「我看他們的意思,是想要你們家賠錢,不過你們家也可憐,他們現在不忍心說。待會兒去派出所看看,這個火明顯不對,他們都找到汽油桶了!」

姚岸心頭一緊,捏拳應下。

姚母被大伙兒抬到了對門的鄰居家,哭得直喘氣,喝了幾口熱茶才稍稍緩過勁兒,又失神的嘀嘀咕咕,狀若瘋癲,姚父急得不行。

姚岸听到姚父喚她,趕緊應了一聲,屋子內一片狼藉,姚岸的房間也燒得炭黑,抽屜的小鎖已失效,輕輕一抽便能拉開,兩條黃金鏈子安然無恙的躺在里頭,姚岸猶豫幾秒,才將鏈子放進小包。

姑姑已去醫院將姚燕瑾接到自己家中,又差遣姚岸姑父過來接他們,說道︰「先住在我這里,我沒告訴你爺爺女乃女乃,怕他們受不了刺激。」

姚岸輕應一聲,緊緊捏著手機,攙著神情恍惚的姚母往外走去,姑父已等在弄堂口。

將姚母和姚燕瑾安頓下來,姚岸又和姑姑來到派出所。昨晚民警就已勘察過現場,今天正式立案。小鎮上極少發生大事兒,這起縱火案算是近年來的頭一遭,刑事案件對他們來說非同小可,民警又安撫道︰「賠償的事兒暫時不用擔心,誰縱火誰賠償,一切等到時候再說。」

兩人在派出所里呆了幾小時,錄口供的時候姚岸有些遲疑,半響才將瀘川的事情道出,姑姑在一旁听見,驚詫道︰「怎麼是這樣,哦,你們當初都瞞著我們?」

姚岸蹙眉︰「怕你們擔心才沒說實話。」

姑姑氣急敗壞,拽過姚岸說︰「那他……他真沒把你那個?」

周圍民警都將視線投來,姚岸紅了臉,「沒有,真的沒有!」

姑姑這才稍稍放心,卻仍有些半信半疑。

那頭蔣拿到了中午才得知消息,他夜里歇在了小樓,听到兄弟們的談話聲後猛地從床上彈起,沖出去抓住一人問︰「你說什麼?姚家失火?」

手下急急說道︰「是,就昨天晚上,許哥還燒傷住院了,剛才給我們打的電話!」

蔣拿將他推開,立刻沖上了吉普車。

趕到醫院後才知姚岸一家已經離開,蔣拿急躁踱步,用力撥打手機,姚岸的電話卻遲遲無人接听,到最後已經成了關機狀態。

許周為有些虛弱︰「她說已經找過你了,你沒回音。」

蔣拿一怔,猛然想起昨晚被他掛斷的那通電話。

他也不管許周為,又開車跑去姚岸家中,鄰居們還在收拾殘局,議論紛紛,邊上的民警在做筆錄,蔣拿逮住兩人問了幾句,對方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上午還來過,老姚媳婦兒哭得不行,好像腦子都不太正常了,哎,別提了!」

大伙兒都一問三不知,還是老大爺問蔣拿︰「你是誰啊?找他們干什麼?」

蔣拿月兌口︰「我是姚岸的男朋友。」

老大爺愣了愣,打量著蔣拿說︰「沒听二姑娘提過啊。」他想了想,又說,「他們家里沒什麼親戚,估計是去她姑姑家了,這房子都燒沒了,還能去哪兒。」

蔣拿趕緊問姚岸姑姑家的地址,老大爺哪里知道的這麼清楚。

他突然想到品汁,又急急往那里駛去,找到研發室的同事,同事奇怪道︰「姚岸昨天就向經理請了病假,今天沒來上班啊。」

秋高氣爽的季節,蔣拿已跑得汗流浹背,他沿著樓梯走出大門,重重搓了把臉,仰頭看向刺目的驕陽,他心頭緊擰,恨不得跺一腳砸裂地面。

作者有話要說︰

反對動手打人,不管男人女人,反對家庭暴力!所以上文只是情節需要,不代表作者三觀,那群大老粗都是最底層的流氓,有好也有壞。

哦還有~~~~~我果然不靠譜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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