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part26不組樂隊的青春，不叫青春
「你們好！」一位看起來妖嬈嫵媚，女王範兒勢不可擋的女店員微笑著迎來，這種職業的笑容總會讓人覺得不買點兒什麼東西心理上會過意不去，「請問兩位，需要什麼樂器？」
原暢看向正快步走來的女孩兒，她一頭酒紅色波浪長發，上身穿著淺灰色貂皮外套，穿著黑色皮褲，腳踩一雙紅色釘珠加厚皮靴，酷勁十足，只差一副墨鏡了。
「我想買把電吉他，幫忙介紹一下吧？」原暢單手捏著下巴說道。
「嗯，沒問題！」女孩兒上下打量一下原暢，又沖著馬華看了一眼，「想要什麼價位的？」她說完帶著原暢走進吉他區域，吉他區擺放了好多款世界名牌，還有國產的一線，二線等不同檔次產品。
原暢手指向一把紅色的電吉他上，「你把那把紅色的吉他拿給我看看。」
女孩兒取下了吉他，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原暢。原暢找個位置坐下，先是用手指輕輕撥動幾下琴弦，繼而又連接上音箱和效果器，演奏了一段重金屬節奏型，听音色，是一把不錯的吉他，沒錯，應該是。加上舒適的手感，擁有漂亮的外觀，他戀戀不舍地翻來覆去的模著這把吉他，越看越喜歡，于是便開口問道，「這把電吉他多少錢？」
「兩千三百塊！」女孩兒沒有半點猶豫，幾乎月兌口而出。
「挺貴的……」原暢覺得這個價格遠高于他的心理價位，但他還是愛不釋手的看著手中這把紅色電吉他，他心里嘀咕幾句後，嘴里開門見山，「我是真心想買這把吉他，但是太貴了，買不起，能不能給我便宜些？」
「這還貴？我已經為你打過折了！」女孩兒咬著嘴唇搖搖頭，「這把吉他不是國產的，你可以到網上搜索killer，韓國殺手品牌！」
「你再給我便宜一點嘛……」原暢聲音有些緩慢，仿佛說出此話甚是艱難。
「讓我想想，要不，你稍等一下吧……」女孩兒說完索性點了根煙，煙霧繚繞里，她的聲音不可捉模，「這個我做不了主，我讓我們經理過來和你談！」
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來，她斂在單眼皮下的小眼楮精光四射地看著不遠處的原暢和馬華，兩人腦子稍微一轉便知來者是誰，她定是「龍之聲」琴行的老板。
「小伙子，我听說你們專程從外地趕來，從哪里過來的啊？」琴行的女老板普通話不標準，發音像唱湖北花鼓戲一樣。
「從荊州！」原暢臉朝女老板遞著笑容。
「荊州？」女老板夸張地挑了挑眉毛，「曹鈞，你們認識嗎？」
「曹鈞？」馬華微微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荊州文化宮里藍天吉他班的曹老師？」
「認識認識，你也認識曹鈞老師嗎？……」原暢連忙套近乎，很自然地接上一句︰「我們前幾天還去找過他！」
「來，先抽支煙！」女老板皮笑肉不笑地遞給原暢和馬華每人一支中華煙，「我呢，和曹鈞是多年好友了，他現在可是湖北省吉他協會的副會長，無巧不成書，既然都是熟人，我就給你們一個最低價！」
「太好了！」原暢剛剛因驚訝而微微圓睜的雙目笑得彎如新月。
琴行女老板一邊微笑一邊指揮店員將原暢中意的那把韓國殺手品牌電吉他的配套音箱取出，並放置在他們面前，「這把電吉他，我最低一千八百塊賣給你，我可以送你一個電吉他專用音箱，音箱很重要，沒有這個，你買了電吉他也沒法練習！」
「一千八？……」原暢尷尬地抓抓頭發，猶豫了會兒，「一千五百塊行嗎？我只帶了這麼多。」
女老板听原暢月兌口迸出這麼一句話後，她有些被嚇到，便使勁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這樣我們會賠本的，最低一千八了，這個價格我們不賺錢，等你回到荊州後，你可以讓曹鈞評估一下這把琴的價格！」
原暢太喜歡這把電吉他了，自從接過吉他那一刻，就沒有離過手。但是他又把手伸向了癟癟的衣服兜，模來模去，還是那十五張皺了褶的百元鈔票，他使勁掏，多麼希望能夠多掏出三張，可是怎麼掏還是十五張。他只好把吉他放下，但他有些不舍的眼神始終離不開它。他試圖再次請求眼前的琴行女老板，「老板，你就一千五賣給我吧，我兜里真的只有一千五百塊！」
「這……」女老板或許被原暢喜歡吉他的深厚之情打動了，「這樣吧，你旁邊這位帥哥不是還要買電貝司嗎？一把吉他加一把貝司，給三千塊錢，我送你們每人一個音箱，這樣行吧？我看你那麼喜歡這把電吉他，我就算賠本也賣給你了！」
馬華點點頭，果斷道︰「成交！我去挑挑貝司！」
原暢高興得差點抽了過去，在他心中，這把電吉他可是何等昂貴的法寶。
「帥哥……」女店員向馬華身後方向指指說道，「里屋是貝司區，你去選一把貝司吧！」
原暢再次抱起吉他，這次他在吉他效果器上把音色調成了木吉他，然後輕輕撥弄起吉他的琴弦，他內心興奮得想笑，又不便笑，垂下眼皮故作彈琴狀，是在強忍笑意。
馬華大步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正緊握一把黑色的電貝司琴頸，和原暢中意的那把電吉他一樣，這把電貝司同屬killer品牌。原暢將電貝司調了調音，然後輕撫琴弦，確定音調準後，將貝司遞回馬華手中。「 」「 ……」臉龐英俊，眉間總是帶點憂傷的馬華頭發遮在眼前，他正低頭撥著粗粗的琴弦，閉上眼，原暢隨著低沉而圓潤飽滿的電貝司聲，思緒情不自禁地穿越回藝校時代。夏日里，男生宿舍，辰逸正在演奏beyond的《冷雨夜》貝司solo，柳響伸手拿起鼓槌在鼓梆上敲幾下，用力敲打起「動次大次，動動大次」、「動次次次大次次次，動動次次大次次次……」一旁的小床上，原暢光著膀子叼著一支煙，香煙煙灰已經很長卻不以為意，盧華翹著二郎腿，正極其有範兒地伸出手，以一副大師的腔調指點著江山，一切美好的往事都隨著這電貝司聲一一浮現在原暢眼前。肆無忌憚，無盡的歡笑，那時的他覺得生命太過美好，一點兒也不潦草，其實並不是因為無憂無慮，而是那時，他自信于未來，將有無限的可能性要實現，如，有一天，「晨曦」終將成為全球最具影響力，世界最偉大最著名的搖滾樂隊之一。他懷念那時的豪言壯語——不組樂隊的青春不能稱之為青春，懷念激情澎湃的渴望改變世界，那時，任何夢想都不可以用「狂妄」二字約束限制，因為最好的時間還沒來到，這便是美好的核心內容。而所謂青春易逝的哀傷就在于，突然間，你發現，最好的時間一直沒到，青春年華就即將過去。所以，原暢與馬華約定，他們將重組一支神奇的樂隊，主唱沙啞撕裂帶點絕望無奈的音色如aerosmith的steventyler般，有幾分憂郁氣質但爆發起來非常猛烈的貝司手，穩健挺拔玩起花樣鼓solo游刃有余的鼓手……每每想起，都美好得令人眼眶發熱，讓人想傾盡所有！于是，他們有了前進的目標︰用搖滾音樂將青春再次點亮！絕不讓美好的青春再被小床埋葬，被被子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