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蒲公英 part 12.踫撞

作者 ︰ 鹽顏

羅霄心里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小棋,每次看到她對他說話,對他笑,他就有一種強烈的罪惡感。但他答應了楊若蘭,對此事只得三緘其口。所以,他現在對小棋可謂是唯命是從,那作業,看成績什麼的他都主動代勞,倒讓小棋有點不好意思,連連道謝。

夏天的雨總是來勢洶洶,有時還毫無征兆說來就來。天陰沉得厲害,黑壓壓的一片,似乎坍塌了一般,好壓抑。果然,放學時分傾盆大雨如期而至。小棋看著窗外模糊的世界,嘆息著,這雨恐怕得等許久才能停吧。

「喏,給你傘。看你那愁眉苦臉的樣!」羅霄模出一把黑色的傘,遞到小棋面前。

這舉動倒著實讓小棋受寵若驚︰「莫非,你是活雷鋒附體了?」

「拿著吧。我是男生,沒關系的。」

羅霄其實是心里帶著愧疚,但這畫面看起來卻顯得異常,曖昧。小棋受驚不小,自然也是萬萬不敢接這傘的,再三推阻。這可惹得四周的同學轉過頭一臉壞笑的看戲,可悲的高三學子娛樂點挺低大家得理解。

「拿著吧,小棋。我真的沒關系的,女生淋壞了可就不好了。」

「不用了。小棋和我一起走。」

熟悉的聲音,白襯衫。小棋猛地一抬頭,是李柯。她怔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羅霄想起若蘭告訴他的小棋和李柯的關系,回想剛才他對小棋「多余」的關心,不覺感到自己異常的尷尬。當然,小棋和李柯和好是最好不過,也讓若蘭斷了念想,自己也免去了罪惡感。所以羅霄順手推舟了一把︰「哦,那就好。你們一塊走吧∼我先撤了。」話畢果真撤地無影無蹤。

小棋自然是不願和李柯一塊走的,坐那支支吾吾找借口不起身。

「走。」李柯一把拉過小棋的手腕,算是把小棋拖了出去。

雨密密地交織,視線有些模糊,淅淅的聲音阻隔了周圍一切的事物,傘下只剩下她和他的世界。

兩人都默默走著,不出聲。雨水濺起的點點水花彈起來,打濕了他們的鞋。

「羅霄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李柯忍不住還是開口了。

他是在吃醋嗎?小棋忍住笑意但嘴角還是往上扯了扯。

「你……喜歡他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小棋的話還未說完,溫潤的唇就貼了上來,在這陰冷的雨天里,顯得異常的溫暖和,柔軟。小棋的心都軟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被攻破了。這一剎那她覺得以前裝強硬裝不在乎真的好累好累,她多麼想卸下一切包袱和顧慮,好好的和李柯在一起,就這樣好好的。

小棋的嘴唇,冰涼,始終未動。李柯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小棋根本不在乎,他又在堅持著什麼?當初他不顧家人的反對,以小棋所在的高中重點率比較高為由堅持轉入,還為了轉學考試拼命復習。在他開心的接到轉學電話的那天,他拿起電話想撥通小棋的電話,讓她第一個知道好消息時,打開短信,看到「分手吧」三個字時,他心都涼透了。那夜,他一直未眠,輾轉反側,心,生疼。一遍又一遍地撥通那個號碼,一直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李柯漸漸抽走了他的唇。他覺得那是無謂的堅持。

在他的嘴唇離開小棋的那一刻,小棋的淚摻和著傘外的雨滴一起墜落,她再也堅持不住了,她踮起腳尖,閉上眼楮,吻住了那個要離開的唇。她的心,顫抖得疼。李柯一手舉著傘,一手將小棋緊緊抱在懷里。這一刻,大雨滂沱。小棋伸出雙手纏繞在李柯頸上,更加用力得抱著他。真的有太久太久他們沒有這樣緊緊相依了,彼此的溫度,還是沒有改變。

他們,又和好如初了。

青春有時候不需要那麼多的約束,小棋拋下了所有的理智,還是追隨著愛情去了。她愛他,他也愛她,這就夠了。

之後接連幾天,羅霄都見小棋和李柯一同進的教室,便知他們和好了,心里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戀愛中的女人真是不一樣,小棋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也不像前些天那般死氣沉沉,連說話聲音也高了幾度。

「你們……和好啦?」羅霄忍不住還是八卦了一回,明知故問,就想知道他們是怎樣和好的。

小棋輕微點了點頭,想起那日李柯還懷疑她和羅霄的關系,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若蘭最近有些怪怪的。」她轉過頭,對著羅霄說道︰「也不知怎麼的,她似乎不怎麼贊成我和李柯在一起。但她也就和李柯見過一面,怎麼就知道他不好……」

羅霄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許久,他才憋出一句︰「她……可能是怕戀愛誤了你學習吧。」

小棋忽然笑容明朗了起來︰「其實,二者並沒有太大的聯系。之前我也有這顧慮,但現在看來,二者可以得兼∼」

羅霄應和著笑了兩聲,罪惡感像洪水一般在心里翻滾著。

放假一回來就隱身幾乎不見蹤影的若蘭最近老是常常出沒,每次都來找小棋吃飯、聊天,說些有的沒的。小棋見她每次來都和門口的李柯聊得很開心,自己最好的朋友難得能和男朋友那麼合得來,她心里很是高興。

羅霄每次見此情況,都會找各種理由慫恿小棋到李柯那里去,什麼幫他向若蘭問好,什麼把他剛買的水給若蘭。小棋倒覺得羅霄有些靦腆,「怎麼,見朋友的勇氣都沒啦?」突然小棋眼神里閃著光,盡管壓低了聲音還是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她晃著羅霄的肩︰「你是不是∼又喜歡上若蘭了?」「我去……」

這幾日,小棋和若蘭都吃的面,今天她們決定吃披薩改變一下口味。

「誒,誒,你和李柯怎麼樣了?」又是這句,若蘭似乎最近對小棋的感情挺感興趣。小棋依舊是用不錯,還好之類的字眼打發著若蘭。

「小棋,有一句話,我憋了很久,雖然不該講,但我還是要說。」

「嗯……」小棋停了下來,喝了口檸檬水,眨著眼楮看著若蘭。

「其實,我覺得你和李柯現在不應該在一塊。你們現在是關鍵時期,你們應該……」

「你終于還是說了。羅霄都告訴我了。」

若蘭听到羅霄這個名字,怔了怔,故作鎮定︰「他……他告訴你什麼了?」

「若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現在看來,我們和好與成績沒有之前想象的那樣有關聯。我們都成熟了,感情和學習當然得分開來看。之前,是我想多了。想錯了。」小棋加重了「錯」的音,示意若蘭不要再說下去。

听到羅霄沒有出賣她,若蘭自然是松了一口氣。但她這次沒有妥協,還是把想說的話都倒了個干淨︰「我覺得,你和李柯不怎麼合適。上次你在我家住,你們鬧矛盾的那次,你看你的情緒多低沉。如果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你還有什麼心思學習?」

「若蘭我覺得你挺針對李柯的。」小棋板著臉,這次她也不想讓步了︰「我們的事,不用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說完小棋就離開了。只剩若蘭一個人坐在那,整個餐廳,安靜地出奇,能清晰地听見餐具踫撞發出的聲音,異常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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