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一向覺得鬼君形勢太過偏激，經常濫殺無辜，所以對季的話也信了。
「鬼君大人，我看她一身清氣，眼楮澄清，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而且那人怎可能愛上凡人，即使兩人有些許淵源，也不能因此定她的罪名。」
鬼君冷笑︰「你們就是太過善良，才會被欺凌至此。當初多少海國子民無辜，照樣不是被屠戮。她何其無辜，卻給他們投入神火爐中活活煉化，至死不能解月兌。別人都不憐惜無辜，我為何就要憐惜。」
他滿臉的諷刺和激憤。
墮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他心中早就沒有良善和憐憫，沾了那麼多鮮血的雙手，難道還怕多一條無辜的性命嗎？
善良沒有任何用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珍視的人被毀滅，無能為力。
如果當初他不是那麼弱小，至少他可以留下來陪她死，而不是像今天那樣成為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能在她面前殺人嗎？她一定不會希望你這樣做。」龜丞相目光落在那幅畫上。
月御鬼君一震，抬眸看著那幅畫中出海的紫金龍。
畫中的龍仿佛有淨化的氣息，使得他身上的戾氣漸漸減輕了不少。
半響他默默收回目光，不屑的哼聲。
「算她好運氣，我就看在昭音的份上饒了她一命。」
那昭音又是誰？季很驚訝，不過管她是誰，能確保自己生命安全就行了。
至少目前不必擔心他會殺自己，想辦法逃跑的時間就寬松多了。
「這位姑娘，我送你一首歌。」
從剛才進來，目光就一直望著季的舜華卻突然唱起歌來。
薄唇吐露幽魅清麗的音韻，她的聲音飄渺，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
「天地混沌，渺渺茫茫，魂兮何處來，魂兮何處去。古之神靈兮水為骨風為音，歷經萬世而不衰，千年輪回兮舊夢重演，回溯三世魂不在。浮華過後滿地傷，一場夢幻一場局，哭哭笑笑，誰的愛恨纏綿，誰的陰謀，又是誰的殤！」
絕美淒婉的嗓音，訴說著淡淡的離殤，听得人心都傷感起來。
「這是什麼歌？」龜丞相驚奇，鮫人嗓音極美，喜歡在月夜浮出海面唱歌。
不過平日倒是很少唱，如今突然歌了一曲，還是為這個素未謀面的姑娘，實在罕見。
舜華躬身︰「族中一首流傳已久的舊作罷了，今天看到這位小姐，心中忽有所感，獻丑了。」
季驚訝，這首歌竟是唱給自己听的？她又不認識這個女子，好奇怪。
而且這歌也夠奇怪的，一點也不像通俗的那些歌曲。
雖好听，歌詞卻充滿了宿命輪回的無力感，她不喜歡這種不積極的歌詞。
「謝謝，不過我並不喜歡如此憂傷的歌詞，雖然听起來很美，卻太過于執著宿命，很消極。」
「為何？」舜華訝然。
季眸光明亮︰「如果一切都是夢幻一場，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難道姑娘沒听過，人生如夢，百年彈指不過瞬間。每個人都歷經生生世世的輪回之苦，一世在無盡的輪回中，不就是一場短暫的夢嗎？愛恨情仇，又何須看得那麼重，最終一切都不過塵歸塵，土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