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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史上最寒磣的新娘
正文——本書取材于二十多年前一個真實的故事。
新娘柳芽兒站在屋中間，樣子很惶恐。
她沒有穿大紅嫁衣。
也沒有穿白色婚紗。
身上的衣服依然是昨天進城的時候穿的那一身。
碎花上衣，藍布褲子，腳下是一雙草綠色膠鞋，鞋的四周還沾著許多黃泥。
再加上垂在耳邊的兩個小辮子，這樣的新娘，真的是要多土氣有多土氣。
算得上是史上穿得最寒磣的新娘了吧。
她的表情更土，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雙手的指頭相互絞在一起，這表明她的心里非常緊張。
她的兩只眼楮找不著地兒放似的，不知道應該把目光投在哪里才能讓她顯得自在一點。
她不時抬抬眼皮，看著屋里的某一樣東西。
然後又垂下來，過一會兒再抬起來看一眼另一樣東西。
房間里的陳設比較簡單，沒有一點新房的樣子。
但對于柳芽兒來說，這些東西仍然很值價。
在老家，有的人一輩子也買不起這樣一屋家俱。
對于一直一貧如洗的她來說，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而現在，她卻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這房間里的東西她也有份，而且不需要她花一分錢，只是結了個婚而已。
屋里很靜，靜得柳芽兒能听見自己緊張的呼吸聲。
當然，除了自己的，她還能听見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那是她的新郎的。
其外，沒有半點別的聲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芽兒覺得她在這間房里已經站了有幾個世紀了似的。
如果再站下去，她懷疑自己就要成雕塑了！
柳芽兒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目光慢慢移向床邊，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
那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因為她嫁給了他，以後她再也不會過以前那樣的苦日子了。
這是孫阿姨說的。
不是，現在不能再叫孫阿姨了，從今天開始，她要改口把孫阿姨叫媽媽了。
孫阿姨是新郎的母親。
房間里沒有什麼能看出新婚的標志，連雙喜都沒有貼一張。
凌叔叔——也就是丈夫的爸爸——她也得叫爸爸了。
爸爸說︰「要那些俗禮干什麼？想當年……」
爸爸說了這三個字後就不說了。
他給柳芽兒的印象是話很少，不說就不說，但只要他開了口，那就沒有人敢違背。
後面的話是媽媽補充完的，說他們當年結婚，就是到政府辦了結婚證，買了幾兩水果糖，給左鄰右舍一人發幾顆，婚就結了。
他們說這話的意思，當然是教育兩個年輕人不要鋪張浪費。
柳芽兒並不是想鋪張浪費，但這樣靜悄悄地結了婚仍然讓她感覺到很怪異。
她想起鄉下的男女們結婚，那是很熱鬧的。
房間里到處都貼著大紅雙喜字，掛著紅花，敲鑼打鼓的。
還要吹嗩吶、放鞭炮，很遠的人都知道是哪家辦喜事了。
不管哪一家辦喜事，全村的人都要去吃喜酒。
晚上還要鬧洞房，村里的年輕小伙子們出很多節目來捉弄新郎新娘。
什麼「豬八戒背媳婦」、「過獨木橋」、「吃空中隻果」等等。
新郎新娘的舉動常常引得人們哄堂大笑，新房里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