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美妾 10第十章 論荒唐侯爺審案

作者 ︰ 醉酒微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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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幾人進了衛府的大門入大堂,只見堂內正中央設公案,公案上方是一塊「懲惡揚善」牌匾,兩側立有「回避」、「肅靜」等儀仗,後面還擱置著許多刑具威懾旁人。不過最令美娘害怕的還是公案後方牆壁上的畫兒,並非慣常所見的青天白日圖,而是畫了一只獬豸,形似麒麟頭頂獨角,渾身黑毛怒目圓睜,據說是掌管刑罰的神獸,專食奸邪之人。

她頓時想起了謝安平這廝,任何猛獸恐怕都沒有他來得凶狠!

他們等了許久謝安平也沒露面,連衛兵也三三兩兩無精打采,溫澄海去詢問多久開審,只得一句氣死人的回話。

「看咱們爺的心情,高興了就今天審,不高興的話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快到晌午的時候,謝安平終于姍姍來遲,只見他從二堂出來,沒穿官服也沒戴官帽,還是著了件兒圓領窄袖袍衫,不過換成了鴉青色的,愈發襯得他玉面俊秀,溫文爾雅。

他伸了個懶腰,風流眼不著痕跡地掃過美娘,美娘嚇得縮在了尤思仁背後。

哎喲這小妮子還害臊呢!

謝安平被美娘「嬌羞」的神態撩撥得心癢癢,他抓抓胸口,按捺下把她拖過來壓在身下的沖動,一本正經開口吩咐︰「帶人犯。」

不一會兒尤文揚就被帶了過來,美娘著急探出頭去看他。只見尤文揚身著白色中衣緩緩步入,除了形容略有疲憊憔悴,並無其他異樣,想來確實沒有受刑。

「哥!」

「文揚。」

尤文揚聞聲,抬頭看見父親和妹妹,下意識就想走過去與他們說話,謝安平一拍驚堂木︰「公堂之上不得喧嘩!犯人押過來,至于犯人家屬嘛……來人,賜座。」

眾人皆是一愣。給犯人家屬賜座?侯爺沒搞錯吧?

謝安平嚷嚷︰「你們都聾了是不是?爺叫你們搬椅子來!」

很快衛兵抬來兩把椅子,請尤思仁和美娘入座。尤思仁受寵若驚,鞠躬作揖地道謝,戰戰兢兢坐下了,美娘也隨之落座,卻好比坐如針氈。

謝安平含笑給美娘拋眼色︰乖嬌嬌,爺對你好不好?

美娘拿手絹遮著半張臉,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勉強笑容。

確實好,好得她承受不起。

這時,彭家的人得悉也來了衛府听審,門外的守衛唱名之後,美娘瞧見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跨進門,大概四五十歲年紀,蓄著胡須體型富態,一來就恨恨瞪著尤文揚和尤思仁,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

尤思仁趕緊站起來,作揖道︰「下官拜見侍郎大人。」

彭侍郎連眼角余光都沒施舍給尤思仁,徑直掠過他站到公案下方,朝謝安平拱了拱手︰「見過謝侯爺。」

謝安平竟然不回禮,隨性彈了彈手指︰「一邊兒去,別擋著本侯審案。」

彭侍郎大概是習慣了謝安平的無禮囂張,沒說什麼退到一旁,看見尤家父女竟然有座,臉色愈加不好起來。

「咳……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謝安平清清嗓子,開始問話了。尤文揚跪在地上,道︰「學生尤文揚叩見大人。」

謝安平裝模作樣︰「說說你犯了什麼事兒?」

「學生並未犯事,學生是被冤枉的,還請大人明察。」

「啊,原來如此。」謝安平模著下巴,表面上在思考,實際在偷窺美娘,「既然是被冤枉的,那就該放人。來人啊,卸了他的枷鎖,無罪釋放!」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尤思仁都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謝……大人!」彭侍郎大喝一聲,氣得吹胡子瞪眼,憋著火氣道︰「侯爺您這樣定案是不是太草率了?」

謝安平昂著下巴,斜眼囂張︰「本侯審案還用你來教?要不你來坐這個位置,金吾衛也你由來管行不!」

彭侍郎老臉漲得通紅,憋屈地吐出倆字︰「……不敢。」

「這就對了,爺才是主審,爺想怎麼斷就怎麼斷,外人少來嘰呱。」

彭侍郎咬牙道︰「此案牽涉犬子,凶犯尤文揚使出如此殘忍手段,致使小兒終身殘廢,老夫要的是一個說法。不然就算鬧上金鑾殿,老夫也要為犬子討回公道!」

謝安平忽然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說︰「少拿陛下來壓本侯,聖上才沒功夫管你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萬一驚了聖駕要挨板子,也是金吾衛的人動手。」

到時候看爺不打死你這不會教兒子的老混賬!

「你!你……欺人太甚!」彭侍郎氣得夠嗆,腳步踉蹌後退幾步,抬手指著謝安平,聲音顫抖,「老夫絕不會就此罷休!」

「嘿,你還不服氣是吧?好!爺今天就好好審一審,讓你心服口服!」謝安平站起來一腳踩上椅子,拍桌道︰「把那殘廢弄來,爺要讓他們當面對質!」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金吾衛就從彭府弄來了彭金吉。彭金吉頭上纏了一圈兒白布把眼眶窟窿遮起來,還可以隱隱看到底下滲出的血色,右手也被包得像個饅頭,反正以後是不能提筆寫字兒了,他算是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謝安平毫不嗦,開門見山問道︰「彭金吉,你說尤文揚是打傷你的人,有什麼證據?」

彭金吉被家奴扶著,聞言悲憤︰「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他與我積怨已久,白天還對我拳腳相加,此事國子監眾人可以作證。」

「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听不懂本侯的問話啊?爺是問你有什麼證據說他挖了你的眼砍了你的手,沒問你那些小打小鬧,想清楚了再說!」哪曉得謝安平出口就挖苦諷刺,罵得彭金吉一陣心慌。

彭金吉不知說何是好︰「這……肯定是他,不會錯的……」

謝安平繼續刁難︰「怎麼就不會錯?你哪只眼楮看見他晚上行凶了?」

美娘扶額。

人都瞎了好嗎?你還問他哪只眼楮看見凶徒,這不是傷口上撒鹽是什麼!

這廝果然是個瘋子。

彭金吉結結巴巴︰「我我我……我並沒看清凶徒,當時太黑了。」

謝安平雙手一攤︰「這不結了!你既沒有看清凶徒,憑什麼說是尤文揚傷你?對了,凶器在哪兒?」

姜參事稟告︰「現場沒有找到凶器。」

彭金吉趕緊道︰「肯定是被他藏起來了!」

謝安平使了個眼色給姜參事,姜參事說︰「京兆府的衙役搜遍國子監也沒找到凶器,卑職也帶人去搜過,一無所獲。」

謝安平托腮,眼角一直瞟著美娘,心不在焉道︰「既沒人證又沒物證,依本侯看,尤文揚確實是無辜的……彭大人你覺得呢?」

彭侍郎被他氣得嘴歪︰「就算暫時沒找到人證物證,那也不能斷定他不是凶手!白日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小兒,由此可見他對小兒早就起了殺心,尤文揚絕對是最有嫌疑的人!」

謝安平嗤鼻︰「你家殘廢自己挨打不還手,孬種貨活該被揍。話說回來,你倒是給本侯說說尤文揚為什麼打你?」他轉而問彭金吉。

彭金吉身子一僵,含糊道︰「那個……他與我素來不和,有些小過節。」

謝安平興致勃勃地打听︰「早不揍你晚不揍你,偏偏那天才動手,這梁子怎麼結下的?」

彭金吉不敢說實話,半天吐不出一個解釋。彭侍郎見狀,為愛子解圍︰「尤文揚嫉妒犬子,所以懷恨在心。」

謝安平撲哧一下笑了︰「嫉妒他?哎喲,你是覺得你兒子比人長得俊還是怎麼?俗話怎麼說來著,情人眼里出西施?好像不對……應該是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

公堂底下眾人哄笑,連尤思仁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憋得一張老臉漲紅。

美娘用手絹捂著嘴偷偷地樂。這廝瘋是瘋,倒也算為她家出了一口氣。

彭侍郎臉色鐵青︰「小兒出身名門又有才學,他尤文揚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介卑賤庶子!二者天差地別,所以便因妒傷人!」

此時,一直安靜的尤文揚憤慨辯駁︰「即便我出身不及令郎,也斷不會因此心生不滿,至于在下學問如何,自有國子監各位老師評斷。我打他是因為他該打!有辱斯文的敗類……」他並沒有把彭金吉寫婬|詩侮辱美娘的事說出來。

不過謝安平卻不打算放過彭金吉,只見他示意姜參事拿出一張紙給彭侍郎過目。

「彭大人你看,這就是令郎所謂的好學問。」

彭侍郎一看這字跡,差點嘔出一口老血。

「本侯以為國子監里的學生個個才高八斗品學兼優,沒想到竟然學了一肚子婬詞艷曲,到底是國子監教他的還是彭大人你教的?」謝安平用手撐著下巴,含笑望著彭侍郎。

彭侍郎出了一身冷汗,還想狡辯︰「小兒沒有寫,這是有人栽贓陷害……」

「口說無憑,不如叫令郎寫一張對比字跡吧。」謝安平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本侯居然忘了,瞎子怎麼寫字嘛,這可如何是好?」

他撓了撓頭,「靈光一閃」︰「干脆用刑,是真是假一試便知,要是令郎真的沒寫過,無論怎麼受刑都不會承認的,讀書人有骨氣不是麼。來人啊,上夾棍!」

姜參事提醒道︰「侯爺,彭公子的手……」已經被削掉指頭了啊。

謝安平有些沮喪︰「對哦,手指都沒有夾哪里啊?誒!干脆夾腳腕子罷,換粗一點的夾棍來。」

彭金吉听見要受刑,嚇得慘叫一聲就昏倒過去,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彭侍郎抱著昏死的彭金吉,怒視謝安平,牙齒都要咬碎了。

謝安平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勾唇問︰「子不教父之過,彭大人要不要代子受罰?」

「姓謝的孽障!咱們走著瞧!」

彭侍郎終是不敢再惹這霸王,讓家奴抬起彭金吉,匆匆離開了衛府。

「結案了。」謝安平一拍驚堂木,「既然原告都不告了,那本官判被告無罪,放人。」

立馬有人給尤文揚除去鐐銬,尤思仁立即站起來迎過去。

這時,謝安平走下堂來悄悄扯了扯美娘的袖子。

「嬌嬌,爺這樣判你高興了吧?」

美娘往回縮了縮手,有些怯怕︰「高興……多謝侯爺。」

「你高興爺也就高興,嘶!」謝安平咧開嘴笑,突然表情痛苦齜牙咧嘴,他吐出舌頭給美娘看,埋怨道︰「看你昨天給爺咬的,疼得爺一宿沒睡好,嘶嘶……乖嬌嬌,給爺治治傷口。」

說著他就要來親美娘,讓她舌忝舌頭上的口子,美娘嚇得直縮脖子。

「侯爺!爺,這兒這麼多人,您別這樣……」

謝安平停下來,調笑道︰「嬌嬌害羞了,爺明白。走,跟爺去後面親熱。」他伸手就來逮美娘的手腕。

「妾身該回去了,爺,改天好不好?」美娘勉強應承著,可又不敢聲張,表情無助像只掉入陷阱的小鹿。

「回去干嘛,你今天就在這兒陪爺,咱們好好喝兩盅……」

兩人正在廝纏拉扯,溫澄海從人群里走過來,一把逮住謝安平的手。

他板著臉一副君子樣,正氣凌然地說道︰「請大人自重。」

溫澄海撥開謝安平的魔掌,不動聲色把美娘往自己懷里攬,低眉溫柔道︰「咱們回去吧。」

美娘看也不敢看謝安平,點了點頭就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她自己都沒察覺溫澄海一直把她護在臂彎里。

謝安平愣了好久,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膽敢從他手里搶女人!

他回過神來美娘已經出了衛府,他氣得猛砸桌子︰「給爺把那個色膽包天的王八蛋抓來,爺要扒了他的皮!」

姜參事一臉無奈︰「侯爺,打仗也不能師出無名啊,咱們抓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要什麼理由?搶爺的女人就是理由!」

謝安平已經在拿佩刀了,準備追上去宰了溫澄海,姜參事趕緊攔住︰「侯爺息怒!您別沖動,想收拾他有的是法子,犯不著動刀子讓人抓到把柄。」姜參事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拉住,拖回椅子上。

謝安平扔了刀,氣呼呼坐下,沉著一張俊臉,風流眼里盡是醋意。不過他才歇了半刻功夫,忽然笑了。

「你說的對,收拾這種小嘍犯不著爺親自出馬。你過來。」

謝安平讓姜參事附耳過來,咕噥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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