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嫁值千金 第六十九章 阿文,主子喚你

作者 ︰ 百里堂

五日後,一行車隊到了京城城門外,最前面的馬車車簾忽然掀開,一個五官俊秀、神色清冷的少年伸出頭來,直直的望著金色陽光下的巍峨城牆。

忽然,少年扯了扯嘴角,輕輕的嘆了口氣。

京城,她還是來了。

三日前在天寧,柳逸風因為要去天寧尋友,便和他們告辭,分道揚鑣。

而接下來的一路上有殷澈的照應,旅途倒也舒心順利。

雖然剛開始殷澈因為她女子身份還有些拘謹,但漸漸的他也放開來,兩人相處的倒也自在,連那「大哥」的稱呼也越叫越順口了。

雖然現在是冬季,周圍沒有了春夏兩季的郁郁蔥蔥和花團錦簇,但卻給那高大巍峨的城牆增添了更多的威嚴和滄桑。

這就是京城,書中盧琳玉大戰拳腳,展現光華,一步一步登上高峰的地方。而現在她來了這,是否也能過上安定的生活呢?

這時,一陣馬蹄聲從後面傳來,殷澈追了上來,見姜佩雯的馬車停在門外便從馬車內探出頭來道︰「大哥,這城牆有什麼好看的,城里才熱鬧呢。」

姜佩雯回過神來,便吩咐車夫進城。

隨著吱嘎吱嘎的聲響,姜佩雯的心情卻復雜起來。

對于來不來京城她一直比較躊躇,因為只要來京城,她說不準哪天便會遇到那個她拿不準模不透的人……

但不知怎地,她最後還是來了。

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馬車在一個巷道里停了下來。

殷澈姑婆李老夫人的宅子離這已不遠,殷澈本想邀請佩雯和他一起去李家,但姜佩雯拒絕了。再過幾日便是李老夫人的壽辰,李家現在肯定忙的不可開交,他一個素未相識、又沒有權勢的之人前去,就算李家的人看見殷澈面上不會說什麼但難保不準心里不痛快。

正巧附近有家客棧,姜佩雯和殷澈打了聲招呼,便住了下來。

休息了一日,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姜佩雯便給了店小二一點賞錢,讓他去找個掮客。

沒一會兒店小二便帶著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走了進來,少年大約十七八歲,臉圓圓的,看著倒也和氣。少年姓王,排行第三,人稱王三,是這附近的掮客。

王三知道姜佩雯兩人要買房子,急忙眉開眼笑的應承下來。

第二日一大早,王三便來了。

本來姜佩雯想著自己有五百多兩銀子,總算的上是一個小富翁,應該能在京城買個小院,但沒想到這京都的房價和後世的京都一樣,簡直可以用天價來形容。

兜兜轉轉了大半日,連著看了好幾家,姜佩雯發現自己那點銀子在高昂的房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她咬咬牙在一個偏僻的地方買下個破破爛爛的小房子,她以後和楓若二人也只能喝西北風了!

思前想後,姜佩雯只能退而求其次,決定還是先租一個住著,再作打算。

因為是租住,事情頓時簡單了很多,王三也不用特意去打听,便立馬帶著她們看了幾家,最後姜佩雯看中了一個帶著**小院的房子,房子雖然不大,比她勝在修整的干淨整潔,房子內的擺設一應俱全,姜佩雯找了房東談了談,最後以一年一百兩的價格租了下來。

給了王三十兩銀子的佣金,再讓他幫自己去李府給殷澈捎個信,姜佩雯便和楓若搬了進去。

原來的屋主是個較為講究的人,屋內外打掃的都很干淨,這倒給姜佩雯兩人省了不少事,又稍微清理了一下便正式住了下來。

因為李老夫人過壽,殷澈走不開,便派人送來了一些銀子。

姜佩雯倒沒有拒絕,她手上雖然看起來還有四百多兩銀子,但京都花銷大,消費高,兩人吃穿住行樣樣花錢,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以後應該如何維持生計,所以殷澈送來銀子,她便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便過了七八日。

這些日子姜佩雯每日都一大早就去城里轉悠,直到傍晚才回來,中途殷澈來過幾次,但都是坐坐就走。

這一日,姜佩雯沒有出門,因為殷澈提前派人告知他今兒會來。

用過早飯,門外便響起一陣敲門聲。

楓若急忙去開門,沒一會兒殷澈便走了進來。

兩人進屋坐下,姜佩雯便把自己最近觀察到的情況說了一遍,京城做為大周朝的都城,天子腳下,自是格外繁華。集市、商鋪的規模,商品、貨物的種類都不是涇陽這種城市所能比的。

再加上京城勢力錯綜復雜,重要的、盈利豐厚的產業大多被各大世家貴族把持,剩下的份額也由各富戶佔著。姜佩雯沒有盧琳玉那樣的金手指,指哪哪呼啦啦的跳出來一堆金子,她就這樣憑著幾百兩銀子,沒權勢沒人脈,若想輕輕松松就把生意做大做強、賺個滿盤貴那幾乎不可能,但這也不代表小商人沒有生存的空間。

若是她開個小店,憑借以前的知識,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養活她和楓若是沒有問題的,若是一切順利過幾年她或許還能攢下一小筆銀錢,然後去城外買點地,買個莊子,到時候遷去那里做個小地主,過過美好的田園生活。

殷澈的本意是想出錢給她置辦一些土地,但姜佩雯卻沒有同意。

雖然他們相處自在,兩人又以兄弟相稱,但她總是女子,這樣白白受他饋贈,總是不好。再加上這以後的日子還長,她總不能事事想著靠人幫忙。

兩人爭論了半響,最後見殷澈態度堅決,姜佩雯思索了好一會,才提出和殷澈合伙的主意,兩人各佔一半股份,殷澈提供幾個人和一半的銀錢,而她負責剩余的部分和經營。

殷澈倒也沒再遲疑,便答應了下來。

姜佩雯見狀自然大喜過望。

殷家在京城的產業也主要以布匹、衣服為主,所以殷澈便想從產業中分出一小部分交給姜佩雯打理,不僅降低了風險,還能照顧一二。

但姜佩雯對她以後的生意已有了一個模糊的打算,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對「生意」的打算和大概策略後,殷澈也沒有說什麼便答應了。

因為已到了臘月初十,馬上就要過年了,殷澈匆匆交代了幾句,讓人取來了四百兩銀子做為參與資金,然後留下了楚姓兩兄弟便急匆匆的告辭回了涇陽,甚至連姜佩雯要具體如何實施都沒有詢問。

楚家兩兄弟父母雙亡,在涇陽已無親人,因此讓他們留在京城過年倒也沒什麼。

姜佩雯看著手上的銀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知道殷澈這麼做都是好意,或許在他的心里也對姜佩雯做生意的事不看好,他送來銀子更多的只是看在兩人交情的份上幫忙而已。畢竟在外人看來,她是有些聰明,但經商卻不僅僅是聰明就行的。這四百兩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麼,但畢竟也不是筆小數目,殷澈自始至終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就這樣放任自己隨意施為,這份信任已足以讓她感動莫名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四個月過去了,寒冷的冬季也慢慢過去,姜佩雯在京城開始了她來到這時代的第一個新年。

現在正是冬去春來,萬物復蘇的季節,路邊的牆角處、河邊的土地上隨處可以看見一縷縷晶瑩的碧綠冒出了頭,迎著風輕輕擺著身軀,格外的秀美。

姑娘們也月兌掉了沉重的襖子,換上輕盈明亮的春裝,黃色,粉色,色彩交織,踏著輕快的步履,享受暖陽煦煦,微風拂過面頰,衣袂翻飛,輕盈而美麗。

京城南門外碼頭旁的小鋪子里,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頭戴方巾的少年撐著頭聚精會神的低頭看著什麼,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稜照了進來,灑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秀美柔和的側臉。

忽然一個身穿藏青色裋褐的少年笑呵呵的跑了進來道︰「頭兒。」

少年聞言抬起頭,露出一張清麗俊秀的容顏,黑如墨的眸子閃爍著點點光芒,如詩畫般讓人難忘。

這少年正是姜佩雯。

「頭兒,今兒生意不錯,來了幾艘大船,今兒一共賺了八十三兩。」穿裋褐的少年嘿嘿笑著,舉了舉手中的盒子。

姜佩雯輕輕笑了笑道︰「放桌上吧,三兒,跑了一日你也累了,坐下歇息。」

這穿裋褐的少年臉蛋圓圓的,笑呵呵的如同一個包子,正是當時帶姜佩雯租房子的掮客王三。

「不累,不累,要是每日都有這麼好的生意,我在多跑幾趟……不對,多跑幾十趟都心甘情願。」王三將盒子放在桌子上,一坐下,咧著嘴傻笑。

姜佩雯看著王三一副斗志昂揚的模樣,嘴角輕輕勾了勾。

永河在京城南邊奔流而下,在這個交通不便的時代,河運比起馬車更加便捷。永河貫穿大周朝的南北地區,是大周朝最長,經過州縣最多的河流之一,再加上京城做為周朝最為繁華的城市,每日里來往的人簡直是絡繹不絕,更有不少世家貴人、富人客商選擇河運來運送貨物。因此位于京城南門外的永和碼頭也成了京城最為繁忙的地方之一。

京城物價高,貨物齊全,姜佩雯手中資金有限,又人生地不熟。本來是打算在京城及周邊地區進行貨物的運送,但奈何這年代人們完全沒用物流這個概念,大的貴重物品不是自己攜帶便是交由鏢局,小的東西就更不會想到花錢請人了。

百般思慮過後才決定這在碼頭幫人運送貨物的生意。

在姜佩雯之前,倒是有一些為了生計的流浪兒在此處謀生,這些流浪兒年紀都不大,大多家境貧窮,或者是無親無故的孤兒,又不願做那偷雞模狗或者乞討的事,便聚在碼頭邊做苦力賺錢。

這本是一個不錯的出路,但他們並沒有統一的規劃和制度,接生意全憑運氣,又三個一伙、五個一團的在一起,還互相鬧矛盾,時常會發生團伙之間因為搶客而發生的打架斗毆事件,這樣一來,就算要價再低,來往的客人寧願自己動手,也不願請這些髒兮兮的流浪兒。

若是姜佩雯一人,就算她有再好的法子也不能說服這些行為做事全憑拳頭的流浪兒,不過還好她有打算,從殷澈那「借」了兩個護衛——姓楚的兩個兄弟。

這些流浪兒不過是些街頭混飯吃的可憐人,論拳腳哪是殷家護衛的對手,因此在收拾了幾個帶頭的人後,這些人便老實了下來,不敢在瞎鬧騰。

接著姜佩雯便給他們在碼頭附近租了間大的房子,再為他們訂制了統一的衣衫準備好飯食。

本來這些流浪兒雖然礙于護衛的拳頭,表面上老老實實的,私下里動著歪腦筋的不在少數,但在看見房間、嶄新的衣衫和熱騰騰的飯食,並在姜佩雯解釋和鼓舞後,也就真正的安定了下來。

他們本是朝不保夕的可憐人,所求的不過是一口飽飯,以前每日里風里來雨里去還常常吃不飽穿不暖,現在有人為他們提供這些只會出現在夢里面的東西,若是做的好還能攢下一些銀子,這些流浪兒自然是興奮不已。

接下來的十來天,姜佩雯便對他們進行了短暫的培訓,比如每天出門前必須將衣服鞋襪穿戴整齊,比如見到客人必須客客氣氣、不許粗言穢語,必須面帶笑容的詢問是否有貨物需要他們搬卸等等。

然後她再規制定了一定的措施︰如同伴之間在上班時間不許打架斗毆,不許吵架鬧事,對待船上下來的任何人都必須禮貌等,若是違反便會有相應的懲罰措施。

另外她還規定了每日的上下班時間,每人每月有三日假期,和一些簡單的互相監督政策等等。

這樣簡單的制度規定便這樣制定了下來,經過了培訓,這些少年談吐行為能基本達到姜佩雯的要求後,姜佩雯再在碼頭附近租了個小房子做為店鋪,小小的興隆物流便這樣開業了。

姜佩雯讓殷澈留下來的護衛一個負責收錢,一個負責統計數據,每個人接到活後,都必須及時向護衛匯報,賺到的錢也必須及時交回,這些錢流浪兒將收取三成,姜佩雯賺取七成,並負責所有人的日常住宿和三餐開銷。

另外基于原來的團伙基礎上,姜佩雯將這些流浪兒分成了四組,每組再設定一個隊長,每一個人接到活,每個月統計一次,活接的最多,干的最好的一隊便有另外的獎勵。

有競爭、有獎勵,良好的食宿、統一干淨的著裝,興隆物流的生意越發的好了。

至于王三是兩個月前來的,那時王三母親病重,而他做掮客賺的銀子也不多,也沒有規律,正心急火燎的時候便和姜佩雯遇上了。

姜佩雯知他能說會道,又很會察言觀色,又得知這少年人還算實誠,便出錢為他父親治了腿,並讓她來幫自己。

姓楚的兩兄弟雖然做事一絲不苟,但畢竟不會經商,在興隆物流總有些不自在,因此對姜佩雯感激不盡的王三便接替了其中一人的工作。

進過約莫四個月的發展,興隆物流也上了軌道。

有楚姓兄弟兩人看著,她也不用擔心,因此姜佩雯也開始慢慢放手,來碼頭的次數也漸漸少了。

「衣服訂好了嗎?」姜佩雯翻了翻手上的賬冊問道。

「訂好了,每人兩件。」王三喝了一口茶道。

姜佩雯點了點頭,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她早些時候訂制的冬裝已經不適用了,于是前些日子她讓王三去找了家制衣店做了些春裝,還像前世的工作服那樣,在每一件衣服的後面繡上「興隆物流」三個字。

本來她是想去找殷家的,但殷家的布料走的都是中高端路線,精美華貴,並不適合她手下的人。不過王三卻找了一家物美價廉的制衣坊,質地極好,價格適中,于是姜佩雯便為那些少年一人訂制了兩套。

「那牛車呢?」姜佩雯繼續問道。

「也已經買好了。」王三笑的一臉燦爛。

興隆物流最近的生意越來越好,人手也漸漸有些不足,雖然有不少流浪兒前來投奔,但一來姜佩雯手上資金並不充足,二來原來的人馬剛剛磨合,相處融洽,又貿貿然加人,著實不妥。

因此姜佩雯便決定增添了幾輛牛車,參考後世公交車的運營模式,對幾條客人最多,最頻繁的路線采用專「車」運送的模式。這樣不僅能大大節約人力,還將效率提高了不少。

望了望在碼頭上忙上忙下的少年們,姜佩雯嘿嘿的笑了。

這樣做下去,她這小小的興隆物流成為大周朝第一物流公司的目標便指日可待了,到時候再開些分店,辦個公交公司神馬的……

到那時,她就可以坐在屋里等著數錢了!

王三被姜佩雯臉上的笑容刺激的心里一陣寒顫,愣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頭兒,兄弟們想今晚再請楚大哥他們來上上課,不知道……」

姜佩雯聞言才回過神來,忙道︰「當然可以。」

三個月前,楚姓兄弟一時技癢,在他們租住的院子里切磋了一番,雖然他們的武藝不算高,和柳逸風這些武功高手沒得比,但已讓這些少年看的目瞪口呆。

這些少年年紀最大的也不過十**歲,正屬于熱血的年紀,見到身邊有這種「武功高手」哪能消停的下來,當場便有幾個大膽的上前央求他們傳授武藝。

于是在姜佩雯的默許下,在楚姓兄弟的同意下,興隆物流的武學班便開課了,這些少年白天干活,晚上學武,而楚氏兄弟每隔一段時間便來授課。

後來王三來了,這些少年又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學字。

按照姜佩雯來看,王三雖然也就是初步擺月兌文盲的階段,但教導這些少年也是綽綽有余。

武藝能強身,知識能明智,因此短短幾個月時間,這些邋遢不堪的少年們仿佛月兌胎換骨般,迅速不一樣了。

少年們的素質得到了提高,連帶著興隆物流的生意也越來越好,除了接送客人這些零散的生意外,還有一些小型的客商主動找上門來讓興隆物流幫忙裝卸貨物。

而王三除了收錢外也成了興隆物流最重要的市場人員。

兩人聊了一下店鋪的事情,姜佩雯道︰「時候不早了,今兒晚上應該沒有船靠岸了,你讓大伙手上沒活兒的先收拾收拾回去好好休息。」

「好的,頭兒。」王三笑盈盈的應了聲。

姜佩雯笑了笑便低下頭繼續看賬冊,忽然一個陣急促的腳步聲猛的響起,她抬起頭便看見王三去而復返。

「頭兒,頭兒,有船來了,可是一艘大船。」王三興奮的大叫

「哦?」姜佩雯急忙走到門前,向遠處望去。

碼頭上的人明明說今兒沒有船靠岸了,怎麼這突然間又來了艘?

此時已快到酉時,太陽斜斜的掛在天邊,雖然光線不如下午明亮,但卻不影響視覺。

滔滔的河面上,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

果然是一艘大船,長度約莫姜佩雯平時所見貨船的兩倍。正迎著暈黃的夕陽,破浪而來,隱隱的還可以看到船身上精美的裝飾和船上站的筆直的人影。

果然是個大生意!只是這樣的船一般都帶有僕人,裝貨卸貨都自己動手,不知道能順利接到不?

幫零星的客人搬抬貨物雖然也不錯,但畢竟是小道,若是想將生意做大,擴大興隆物流的規模,還是要多接觸這些富家貴人才行。

看這船的規模,就知道船的主人必定不是平常人,就算不能做成生意,去混個臉熟也不錯。

「三兒,走!」

「是,頭兒。」

可是姜佩雯剛走幾步,一個尖刻的聲音驟然響起︰「姜掌櫃,你這是要去哪啊?」

姜佩雯停下腳步,便看見一個穿著圓領窄袖,蓄著絡腮胡的男子在幾個穿著裋褐的男人簇擁下走來。

「你來做什麼?」王三見狀頓時眉頭一皺。

「三兒,是你啊,怎麼見到堂叔也不行行禮,一點尊卑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教你的。」男子斜了王三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王三臉頓時漲的通紅。

「王三。」姜佩雯在王三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去招呼生意,王掌櫃我來招呼就行了。」

「頭兒?」

王三還欲再說,姜佩雯道︰「去吧,這兒有我呢。」

王三對上姜佩雯溫和而堅定的眼神,遲疑了一會道︰「那我先走了,頭兒若是他有什麼不妥的,你立刻喊一聲,兄弟們隨時準備著。」

王三聲音很大,邊說還邊狠狠的瞪著絡腮胡男子。

「我知道了。」姜佩雯嘴角勾了勾道,「你快去吧,船就靠岸了,大生意還等著你呢!」

王三瞪著絡腮胡男子好一會才點頭應了聲走了。

姜佩雯轉頭望向絡腮胡男子,這人是王三的堂叔,也是王三做掮客時的頂頭上司。

他叫王貴,人稱王老大,乃是南門附近的地頭蛇,手下養了一批街頭混混,橫行霸道。王貴雖然胸無點墨、人又囂張蠻橫,但卻極有眼力,從不招惹權貴富人,又較會鑽營,所以他在這南門附近倒又不小的力量。

不過王貴為人刻薄,當日王三父親意外摔下山坡重傷身死,為了生計,無奈在他手下謀生,做起了掮客,但沒想到王三母親生病,他不僅袖手旁觀,還將前來借錢的王三打出門外……

王貴掃了眼碼頭上忙忙碌碌的人,臉上生生擠出一絲微笑道︰「姜掌櫃,這生意挺紅火的啊。」

姜佩雯淡淡的說道︰「王老大說笑了,都是混口飯吃而已。」

「混口飯吃?」王貴的小眼楮輕輕眯了眯,「你這樣都是混飯吃,那我這些兄弟豈不是只有當乞丐的份了?」

因對王貴為人極為不喜,姜佩雯實在不願和他應酬,便道︰「王老大,你大老遠的來這應該不會是為了和我閑聊的吧。」

王貴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姜掌櫃是爽快人,我也就不再繞彎子。我覺得姜掌櫃這生意不錯,也想來試試水……」

他話還未說完,姜佩雯嘴角輕輕一勾道︰「那王老大的意思是?」「這碼頭這麼大,就姜老弟手下這麼點人應該不夠,不過沒關系,老哥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手,只要咱們兩合作,這生意肯定更加紅火,到時候錢財自然滾滾而來。」王貴一雙眼楮眯成了一條線。

見他這麼快便老哥老弟的稱呼上了,姜佩雯嘴角微微抽了抽︰「王老大,你若是想嘗試這生意,自己做便是,和我又有何關系?」

王貴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又立馬擠出一絲笑容道︰「既然在同一個碼頭上做事,自然是一起合作最好,若是咱們各做各的,萬一發生什麼不愉快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姜佩雯輕輕笑了笑︰「這個問題王老大放心,我自會約束手下的弟兄,如果王老大的人真想和姜某做同行,這以後的生意咱們各憑本事,絕不會出現無故挑釁或是主動動手打人的事。」

听她著重強調了「無故」和「主動」二子,王貴的臉頓時一僵︰「咱們這些弟兄都是暴脾氣,老哥我還是覺得合作……」

他話還未說完,姜佩雯便打斷了他的話︰「王老大過慮了。」

王貴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這麼說姜掌櫃是不同意了?」

「姜某這人獨斷獨行慣了,可不習慣和人合作。」姜佩雯淡淡的說道。

王貴的眼楮迅速的眯了眯,打量著眼前這個俊秀縴瘦、閑適悠然的少年,眼底閃過一抹冷光。

「姜掌櫃,我如此誠意,你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

姜佩雯來到此處開始集結流浪漢做起這門生意時,王貴是知道的。不過當時他沒當回事。這碼頭停泊的船只雖然多,有來頭的都自帶著奴僕下人,根本不需要苦力。而那些普通的客商、路人又給不了多少銀子。再加上盤踞在碼頭上的那些流浪漢,如果收攏過來,光是吃喝就得花上一大筆銀子,若是趕走或是不管不顧,這斷人衣食猶如殺人父母,尤其是斷了這些什麼都沒有的人的活路,那以後光是應付他們的報復都足夠他頭疼。

所以思量再三,這事便被他拋在了腦後,然後準備等幾個月看到這不知時間困難的少年灰頭土臉狼狽而逃的樣子。

但是沒想到這個弱質芊芊,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把那群流浪漢收復了,不僅如此,這生意也越做越好,據聞每月光盈利都有好幾百兩銀子。

幾百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一個月幾百兩,那一年就是幾千兩,一想這些本該屬于他的銀子嘩啦啦的流入別人的口袋,王貴便覺得一顆心被人揪著扯著,疼的連飯也吃不下、覺都睡不著了。

他本想著帶著人將那姓姜的小子暴打一頓,趕出碼頭,但卻得知他身邊有兩個護衛武功高強,還和李家的姻親殷家的關系密切。

于是王貴便決定改武斗為文斗,派了心月復帶著三十幾個手下,迅速奔往碼頭,誓要光明正大的將「他」的生意搶回來。

他本想著那姓姜的小子不過一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就算和李家沾了邊,但沒權又沒勢,自己這三十幾號人就算不動武,也能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那姓姜的和他手下二十幾個流浪漢的生意給搶光。可是正在他悠然自得的準備收銀子時,自己的人沒幾天便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還說什麼無論自己的人怎麼賠笑臉,怎麼低聲下氣,那些客商根本不願意找他們,直接便將貨物拖給了興隆物流那群窮酸。

王貴頓時大怒,根本不相信這些狗屁說辭,當場便將自己的心月復踢了個四腳朝天,親自上碼頭查看。

可是事實卻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個耳光,碼頭上人群聳動,自己的人像積極奔走,可是那些「肥羊」卻壓根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他站在那都仿佛能感覺到那些穿著印有「興隆物流」衣衫的窮酸們鄙視和戲謔的眼神。王貴只覺得一口惡氣猛的襲上心疼,讓他差點沒喘過氣來。

事後他想了許多法子,拖了一個月,期間雖然也接到了一些的生意,但別說賺錢了,反倒虧了幾百兩。

王貴只覺得心肝脾肺都被火燒著烤著,憋了好久才忍住氣和顏悅色的來這提出合作,他相信只要姜佩雯點頭,憑他的手段和能耐,過一段時日他自然可以將他架空,將碼頭這塊肥肉牢牢的拿到手里,可是沒想到這姓姜的小子竟然一口拒絕。

姜佩雯嘴角輕輕勾了勾,一臉的平靜和悠閑︰「王老大,我這人性子就是這樣。你何必非要強人所難呢?你若是想做著生意,大可在這再開一家店,公平競爭不就行了?」

公平競爭!媽的,又不是沒競爭過?最後的結果就是老子虧的血本無歸!

「我家老大想和你合作那是給你面子,你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王貴身後的一嘍沖上來吼道。

「敬酒?王老大,這合作講究的是信任,而我和王老大你……」姜佩雯輕輕一哼︰「可談不上信任二字。」

「你這話什麼意思?」又一嘍迅速跳了出來。

「字面上的意思。」姜佩雯淡淡的一笑。

王貴一臉陰沉的盯著眼前這個氣質清華的少年,低喝道︰「姜文,你可別後悔!」

姜佩雯眼神一眯,今日那楚家兄弟可沒在碼頭,這王貴要是腦子發熱準備來個打群架,他可討不了好。

想到這她微不可見的掃了眼遠處不時朝自己這邊張望的少年們,心中的底氣頓時足了,朗聲道︰「我姜文做事,從不後悔。」

王貴臉色臉色有些發青︰「好一個絕不後悔!姓姜的,別以為你王爺爺脾氣好,我告訴你,你今兒不答應也的答應……」

他話還未說完,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

「姜文。」

這聲音?

姜佩雯迅速的回過頭。

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青衣人大步朝自己走來。

樣貌雖然不出眾,但姜佩雯卻一眼便認出他來!

秦一?

姜佩雯眼楮頓時一眯,視線迅速在周圍掃了掃,秦一在此,那六王爺也必定在附近!

驟然間,姜佩雯的心微不可查的頓了頓,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歡愉……

NN的,姜佩雯抿了抿唇,一個瘟神而已,我高興個什麼勁!剛來京城那段時日,她時不時的還想著那日在永州他托人帶給她的話,就連上街一顆心都不能安定下來,生怕忽然間那人便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可是就這樣,在她擔憂、緊張和隱隱的期待中,一晃幾個月變過去了,別說人了,就連徐大爺的毛都沒見到一根!

姜佩雯承認她惱了,當然這絕不是因為沒有進入徐大爺的後宅,那感覺就像你日日準備著應對某人,但到頭來那人壓根沒把你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度過了那段心情復雜的日子,沒想到他竟然就出現了!

剎那間,那股復雜的患得患失的感覺剎那間又出現在心頭,姜佩雯的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了。

不過秦一倒不知道姜佩雯這復雜的情緒,他走到姜佩雯身邊,朝王貴等人輕輕瞥了一眼,眉頭微皺道︰「阿文,怎麼了?這些人來這干什麼?」

姜佩雯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一個嘍便冷笑著︰「喲,沒想到還來了個幫手的!」

秦一的衣著比較普通,加上他樣貌並不顯眼,眉眼間還有些敦實,讓不明所以的王貴等人頓時放下心來。

王貴也連連笑道︰「喂,小子,你哪里冒出來的,你王大爺在此,別多管閑事……」

他的話還未說完,眼前便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伴隨著金屬特有的鳴聲一把長劍穩穩的架在了王貴的脖子上。

王貴的後半截話還未出口,便被那刺骨的冰涼嚇的硬吞了回去,臉色也刷的一下變的慘白。

他後面的嘍都是一些街頭混混,平時欺壓百姓,橫行鄉里倒還行,何曾與人真刀實槍的拼斗過,秦一這一出手,頓時被震住了,個個瞪大了眼,臉色發白。

隔了好一會,王貴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這位好漢,這可是……光天化日……你殺了我,也……也走……走不掉,這……殺人可是……要償……償命的!」

秦一冷冷一笑︰「是嗎?要不咱們試試,看看我殺了你,衙門會不會抓我去為你填命!」

說罷,他的手輕輕一抖,在王貴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秦一並不是普通的游俠兒,他平時不動手倒也罷了,這一動手,身上的殺氣頓時洶涌而出,王貴身後的小嘍們只覺得全身落入冰窖中,下意識的渾身哆嗦,連連退步。

「別……別!」頸脖處微微的刺痛讓王貴瞬間感到死亡的恐怖劈頭蓋臉的襲來,他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好……好漢,誤……誤會。」

「誤會?」秦一的視線輕輕轉向姜佩雯。

姜佩雯此時的心緒也平靜下來,見狀輕輕一笑,並沒有說話。

王貴見狀急忙叫道︰「姜老弟,不!姜老爺,姜爺爺,你大人有大量,快和這位好漢解釋解釋……」

「聒噪!」秦一冷冷一哼。

王貴聞言立馬住嘴,滿臉恐懼的掃著架在脖子上亮騰騰的長劍,在對上秦一那雙冰冷仿佛毫無溫度的眼角,雙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一股惡臭迅速的從腿間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姜佩雯皺著眉,下意識的捂著鼻子的退了幾步︰「秦一。」

秦一一臉嫌惡的掃了眼王貴,騰的一下收起長劍,看也不看癱倒在地的王貴轉向姜佩雯道︰「阿文,主子喚你。」

果然!姜佩雯撇了撇嘴道︰「走吧。」

------題外話------

萬更送上!徐大爺終于要粗現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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