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魂的地方
「做個飯能算啥事呀,你知道我家里兄弟多,原來十多口人的飯都是我做的。這兩年家里好了點,才請了幾個人幫忙。只要婆婆想吃,我什麼都能做。」
魚兒不由笑了,做飯可是她的強項。那家里原來十幾號人口味都不同,酸的甜的咸的辣的。她還不是把他們,一個個地都照顧周全了嗎?
現在嫁到張家,總共就自己,山哥哥,婆婆,水兒四個人,跳起腳就是四種口味吧,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嗎?
「那就好,那今天……我要吃烙蔥油雞蛋餅,好久沒吃過了。」
想起那油亮的餅子,上面是黃燦燦的雞蛋,還撒著綠色的小蔥花。香噴噴,甜絲絲的,張嬸不由口水直流。
「行,婆婆你回房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魚兒脆生生地說。
「一起去吧,我給你生火。」張嬸也是閑不住的人,想著給她打打下手。
魚兒來到廚房里,卷起袖子,開始和面打蛋烙餅。
張嬸就坐在大灶邊,一根根的往爐膛里加柴火,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魚兒說話。
「魚兒,怎麼烙這麼多呀,我也吃不了呀。」看著魚兒手腳麻利地烙了一大摞蔥油雞蛋餅,裝在幾個大海碗里。碗都堆滿了灶台,張嬸連忙說。
「這一大早的誰吃得下那麼多了,新媳婦是把她這個婆婆當豬喂了吧。」張嬸心里暗暗想。
魚兒到水缸里舀了水,把手上的面粉洗干淨。然後對張嬸說︰「婆婆,委屈你了,這是早飯和中飯。等會兒我要去把山哥哥,找回來才行。娘你就和我說句實成話,他到底上哪兒去了?「
她想想又加了一句︰「什麼去城里買種子的話,那話糊弄糊弄外人就算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說了。」
「他要麼在賭館,要麼在那個……春風樓呢。」
這後半句話張嬸真的是沒臉說出口,山兒都娶媳婦的人了。居然去找那些壞女人,沒日沒夜地胡鬧,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等他回來,非得好好罵罵他才行。只是這孩子沒臉沒皮的,不管怎麼罵也不生氣,自己拿他也沒辦法。
「他也太過分了吧,居然去春風樓找那些……」
想到那些倚門賣笑的女人,渾身擦得噴香。見了男人就像拿手里的手絹,亂搖來晃去的。哥哥長哥哥短地叫著,恨不得貼到他們身上。山哥哥居然會去那里,魚兒就覺得惡心。
听說富貴村原來是沒有這種地方的,就是那個什麼叫喜姨的老鴇開了一家。
惹得村里的男人都像丟了魂似的,一年面朝黃土背朝天,好不容易收了糧食,殺了豬。手上有兩個辛苦錢,就屁顛屁顛地跑到那里去,全交給喜姨了。好像喜姨是他們娘,那些不要臉的女人才是他們娘子似的。
家里的老婆听說了,也鬧得雞飛狗跳牆的。所以說富貴村名字響亮,卻是沒幾家正兒八經真富貴的,都過得緊巴巴的。
算起來,富貴村也就算婆婆家有點家底了。那都是族長那麼多年來勤巴苦做掙來的,但是也經不住山哥哥這樣天天往春風樓送呀。那里男人當然待著舒坦,卻是個無底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