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各自為政，臉上冷漠的表情在這個滾動著浮華的宴會中顯得格格不入，這種僵持也遠遠超出了我的本意。如果她還在為韓莫離的存在生氣，我不想調過頭去安慰她，因為韓莫離的存在已經是一個必然，她必須看開這一點。
月牙還在一杯連一杯地喝酒，在這個顯眼的位置上，已經有許多人在暗暗地注意她。憂傷的她依舊美麗，風華更勝過坐在我左手邊的韓夫人。
「公主……」落言的聲音輕輕的，但我還是听到了，也許從宴會開始的那刻起，我所有的感官都在月牙這方。我留心到落言抓住了月牙的手，克制她不要再喝了。月牙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偏向她。
我看不到月牙的表情，但我能想象到她固執的樣子，想著在清泉宮因為荷秀的事情，她固執地斥責我——「你也是風－流的王！」那時她的眼楮里除了偏執之外，還紅紅的，滿是傷心。
我突然感覺到這一刻，她或許也是這樣的表情。
「月牙，是不是不舒服？」我不禁出言關心她。
她轉過了一個弧度，抬起眼神看著我，那雙眼楮也分明是紅紅的。這個時候，我身旁的韓莫離偶覺不適，嘔吐起來，我轉身扶住她的肩，條件性地拿起果盤中的一顆酸梅放進她嘴里。
我記得，以前月牙懷孕的時候，若她嘔吐，我都會這麼做。
「太醫說你要多吃點這個。」
我把這句話也對韓莫離講了一遍。
其實太醫哪里對我說過這樣的小事，那些囑咐都是在月牙孕期听來的，只是我有心，便記住了。
得到我的關懷，韓莫離十分滿足地笑起來。那邊，月牙落寞地說︰「王上，臣妾身子不適，請恕我先行告退。」
我應允了她。我不知她待在這里已經非常難受了，我讓她離開，是不想她再繼續喝酒。她看起來很不開心，但酒入愁腸愁更愁。
月牙走了，宴會的氣氛冷寂了很多，因為她才是今晚的主角，這場宴會是我為她辦的。坐了片刻，我喝了一陣酒，便起身走了。韓莫離還怔愣在位子上，不曾想到我會離開。
走出洗香園，風就很大了，尤其是在開闊的地方，我在夜色下獨自行走。感到從來沒有過的疲憊。國事雖然讓我付出了很多精力，但那種滿足感是不言而喻的，可是感情的事卻讓我心里堵堵的。
我的心思不在後宮，不在意自己擁有多少個令人羨慕的美人，只要有個人一心一意地對我便好，讓我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打理朝政。沒有子嗣，命運將韓莫離送到我身邊，偏偏這是月牙所不能容忍的。
誰都想追求美好的東西，美好的感情，當那個人就在身邊，卻無法跟她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時，該會有多遺憾？這一晚，我莫名想到了曾經名動上邪的《鳳來儀》琴曲，想到了安陵煥和桑柔小姐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