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觴——邪王的第一任妃 卷十七 較量 第四章

作者 ︰ 雪颯靈素

??韓莫離氣得咬牙切齒,「這麼說,你是預備跟本宮作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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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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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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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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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份比我高,我尊重你;你的父親和哥哥追隨大王南征北討,我也尊重你。但謙恭並非懦弱的象征。我努力躲避與你正面交鋒,你卻一而再、再而三闖到芙芮宮來興師問罪?試問,這罪名何在?想必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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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父親背受二十荊條難道是假嗎?這其中,又是誰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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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不起浪。王上執法嚴明,想必沒有人可以擺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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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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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真要說透了,她便很難做人。游離的目光忽然掃到桌上的字,她沖上去,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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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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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挺拔的字跡在白紙上刺痛了她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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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悲憤,「當你們漂泊天外、放逐愛情的時候,我卻肅立成一個守望者,在宮廷中覬覦著那些已不屬于我自己的遙遠的生死契闊。你可知道這種悲哀?如果你渴望愛、甚至連自尊和人格都可以忽略不計,卻沒有被愛,你是否能保證自己不會比我更卑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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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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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開始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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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變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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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盈出一個無奈的微笑,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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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東西不能用付出和回報來衡量,感情就是如此。當你拼命挽回時,其實在越推越遠;當你抵擋它的時候,它卻在向你靠近。王後,安陵惑對你來說,當真是一顆棋子那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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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下,白紙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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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渴望被愛的時候,你卻將他送上斷頭台。你可曾為他叫過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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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我何干?」韓莫離走到窗前,掩飾住內心復雜的情緒,「他的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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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他難道不是為了保護你,才一頭撞死在牢籠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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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她嘴角抽動,對上我的視線,「全王宮的人都知道,他與大王的寵妃暗中傳情,被人揭發,羞于見人,才畏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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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王後應該听說過,在他死前,曾為心愛的人寫過一首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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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是你們倆之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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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不屑于知道,但我還是要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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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葉始滿地,梅花已落枝。持此可憐意,摘以寄心知。後記︰悠悠我心,豈有他人?為君之故,沉吟至今。……對,他是寫給我的,在他心里,我是他的知音。可你,卻是他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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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做最後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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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給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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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也有一段向往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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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無法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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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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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有許多青澀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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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些過往,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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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安陵惑坦承相待,卻陷入流言蜚語。當初鷹隼丟給我血書時我沒有辯白,一是惱怒他懷疑我;二是……死者已矣,他既然不想讓旁人知道他的心意,我也不好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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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此時此刻,韓莫離比我更明白那些詩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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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邁開一步,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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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窗的帷幔上染了不少雨水,連香案上也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水珠。我將窗戶關上,背後有個癱軟的聲音說︰「本宮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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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恭送王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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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拜在地,把鳳釵托舉著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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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身邁了一步。在接過鳳釵的那刻,她腰上掛香囊的繩子斷了。數顆紅豆從袋子里跳出來,滾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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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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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莫離挽好頭發,平靜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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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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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宮,湯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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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莫離用手劃水,把漂浮在湯面上的花瓣撥走。水面微漾,映出重重水晶珠簾之後搖曳不定的燭光,流蘇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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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身後的燈光被遮去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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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是鷹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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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臣妾尚未沐浴完畢,請恕臣妾不能迎駕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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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他站在珠簾後,低低道,「本王在正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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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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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距離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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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莫離趴在水池邊上,合上眼楮。

??

??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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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有些熱,可能是水池那邊的霧氣飄過來的緣故吧。婢女站在一旁為鷹隼沏茶,他顯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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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傳召平南王入宮,問了婉妃去雙子城找他的事,平南王含糊其辭,推月兌責任,但事實確鑿不容他抵賴。鷹隼念及他是護國功臣,免去杖刑,賜罰二十荊條以示懲戒。沒想到因為這事,韓莫離又跑到芙芮宮去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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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王後好了沒有。」鷹隼吩咐一個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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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婢女跌跌撞撞地跑來道︰「王後……王後娘娘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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