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但怯步 于是,就有了光 15

作者 ︰ 利百迦

听到綁匪的話,水忽然耳朵失聰了,她什麼都听不到了,下巴激烈的顫抖,過一時,哭聲從鼻腔哀哀哽哽發出.

俞羲叢听到妻子的哭泣,心揪住了!

他想安慰妻子,可他被封著口,說不出話。

此時頭頂猛然掠過轟然一聲炸雷,劇烈痛哭的水忽然哽住了氣,聲音戛然而止。

雷聲的余音過去之後,外面的綁匪直罵娘,說這雷不像打雷,象是天塌了,罵罵咧咧中,手機聲響起,在一陣語速極快的緬語落下後,掛了電話的翻譯對另兩人說今晚要轉移三個地方,分別在八點、十點、凌晨三點轉移累。

俞羲叢一邊高度緊張的听外面的聲音,一邊留心妻子的動靜,他听到妻子的哽咽,心痛不已,但听不到她的聲音又擔心,擔心她會不會暈了過去,擔心妻子會不會象他一樣坐在水窪里。

由于房頂多處在漏雨,地上已經大片大片的積了水,他被反手拷在牆角,身上五花大綁,腳鐐與地下的鐵物連著,身下除小腿處,全部濕黏冰涼。

妻子的聲音越來越微小了,俞羲叢焦慮的用鼻腔發聲呼喚妻子,終于又听到妻子的低低哽咽時,他揪緊的心才略略放開萌。

外面人仍在罵罵咧咧的說話,俞羲叢听出此處並非山區,綁匪沒有提到任何地域名稱,唯一算作明晰的是今晚的轉移要過兩次高速收費口。

此時妻子不哭也不嘔了,只是隔一陣抽一下鼻子,每抽一下,俞羲叢就心縮一下。

他和妻子蒙著眼互相看不見,但他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在哪個方位,他與妻子並不遠,過一陣妻子的鼻子不抽了,越來越安靜了,但從她的方位處卻傳來咯、咯的聲響,仿佛鐵器與木質硌在一處的聲音。

俞羲叢忽然想到了那把刀。

是的,水此時正在狠狠的摩擦自己的後腦勺,戴著手銬腳鐐的她,被一條繞了四五圈的粗繩綁在身後的木柱上,而此時的咯咯聲響,就是木柱與她頭上發簪的觸踫聲。

她頭上的發簪就是那把沙皇刀!

從俞羲叢的暗室里拿那把刀,並非為了削果皮,她起初甚至不知它是一把刀,它是一只尾部稍稍翹起頂部尖細溫婉的雕花頭簪,別致的簪身上刻著俄文︰‘贈與我親愛的。’

她是在坐到梳妝台前綰發髻時,才發現它的頂端可以打開,打開後竟是一把利刃。

那天跟俞羲叢敲桃子時,把簪子放到口袋其實是半路的事,只是俞羲叢沒有注意到,她的發髻插的松了,仿佛要掉,她索性拔下簪子塞進了口袋。

今天早上他們出發去寺里時,俞羲叢還寵溺的贊她的髻子美,贊他自己的簪子美。

……

水的發髻終于摩擦松了,但她的心情越發緊張了,害怕簪子掉到身後或身側。

不能!除了掉到自己肩上它不能掉到任何地方!

水的大臂被繩子綁著,手和小臂拷著手銬,其最大活動範圍就是從腰間到肩頭。沙皇刀一旦掉到肩頭以外的地方,她就絲毫希望都沒有了。

她戰戰兢兢努力的端起肩,後腦勺嚴密的控制著簪子的移動,她一邊移動簪子一邊揉動濃發,促使濃發將她頸脖與木柱鏤空的地方填充,簪子在一毫一毫的移,濃發在一絲一絲的填充。

頭發終于堵上了脖與柱的鏤空帶,她屏聲靜氣的用後腦勺和頭發緊緊抵住簪子,一微米一微米的將它向左側面移送,將左肩竭力聳起等待接收簪子的墜落。

這項艱難的運送進行了很久很久,她的不聲不響,讓俞羲叢著了怕,他驚懼的用鼻音不斷的呼喚她。

水緊張的什麼都听不到,她沒有听到丈夫的聲音,也沒有听到外面的講話聲。

外面的聲音俞羲叢听到了,三個綁匪要走了,懂緬語的人接了一個電話,講完電話說剛剛的緬人把車焊到膠泥里了,讓馬上帶家伙過去疏通。

水沒有听到,她努力運送後邊的簪子,當簪體即將掉落肩頭時,門呼的開了。

她驚恐的抵住發簪不讓它掉下,抵到頭皮刺痛,人變成了一疙瘩瓷石。

門開後,嘩嘩的雨聲仿佛就在身邊。

只進來一人,那人去把俞羲叢身上的繩子緊了緊,回頭拿手電掃了一下歪靠在木柱上的水,匆匆出去了。

綁匪出去後,驚恐的水氣息衰弱,咬著牙關竭力聳起左肩,盡力傾斜臀部讓身體右傾,繩子綁的太緊只能達到一到二厘米的傾斜,她緊張的不敢讓自己後腦勺松開簪子,她不敢想象簪子萬一旁落該怎麼辦。

最終還是松開了!

簪子落肩的剎那,頭頂忽然一聲巨響,是比剛才更震撼的一個炸雷。

她的耳朵被這聲巨響頓時震聾了,她沒有听到嘎啦嘎啦作響的窗玻璃,只感覺到大片大片的土皮砸到頭上身上。

她的耳朵和肩膀緊緊的夾住了簪子,但是難題來了,她拷在一起的雙手可以夠到肩膀處,但離肩頭上的簪子卻差一二厘米的距離,她被大繩緊綁的上身又無法彎曲,那簪子與指尖只差一厘米卻不能接觸。

她緊張的哭了,握拳咬牙,最後終于使了一個大膽,听天由命的放松肩與耳的力量,讓簪子下滑。

她緩緩緩緩小小心心的放松肩和耳,心跳到了嘴里。

謝天謝地,簪子順胸口滑下了。

她顫抖的抓住簪子,邊打開它邊哭,哆嗦的雙手用了好久才掰開刀刃。

刀插向身上的繩子時,頭頂又是一聲巨響,此次落下來的是更重的一片土皮,已經不能稱其為土皮,完全是一個土塊,幸好饒過了她的頭頂砸到了肩上。

「轟——」

轟的一聲她割繩子的手頓了一下,這一聲‘轟’絕不是雷聲,憑感覺是房頂塌了,不是全塌,是塌了一個角。

她更恐懼了,手上的刀仿佛在沒有主人的指揮下惶惶然割開了繩子。胳膊松開的一剎那,她‘呲’的扯開了口上的封條,居然忘記扯眼上封條便模黑哭著撲向丈夫。

她是爬著過去的,帶著手銬腳鐐的她,爬速之快仿若飛撲。俞羲叢被撲身而來的妻子驚了一下,妻子扯開了他眼上封條.

「心心!你快去院子里!」俞羲叢大叫一聲,他早已听出房頂在塌落。

「你也走!」

「不行,我的腳被固定了,你快走!」

水不說話了,她急忙去看丈夫的腳,發現自己還封著眼,一把扯去封條。

此時房頂的某一處又轟然塌陷了。

「心心,出去!」俞羲叢聲音暴響。

水不說話,她焦急慌亂的在丈夫的腿上模,不知是屋子里沒有電太黑的緣故,還是自己封眼太久,她撕去封條的眼楮仍然什麼都看不見。

「你出去心心,」「啊……」俞羲叢啊的一聲,他的腳被房頂掉下的一大堆土坯砸住了。

水驚了一下,狠狠閉自己的眼楮以求復明,她的手模到了丈夫的小腿,小腿以下覆了厚厚的土層土塊,她奮力的刨,一邊流淚一邊刨。

「你出去听到了嗎你出去!」俞羲叢的聲音暴怒起來,吼聲如雷炸響!

水無聲無息,她的視力恢復了,她象瘋子一樣刨出丈夫的腳。握著刀去割鐵鐐。

丈夫說沙皇的刀削鐵如泥,即使它不是削鐵如泥她也要拿它去割那鐵鐐,這是他們的救命稻草,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可是,它哪里是削鐵如泥,它落到那鐵鐐上如同落到了生硬的巨石上,只聞吱吱聲不見鐵鐐斷裂。

俞羲叢的怒吼更加爆裂,全身五花大綁的他奮力掙扎,他不讓妻子繼續爬在他腳下割那鐵鐐,「心心你走,能不能听話,走!快走!」

‘轟——’

又轟的一聲,是堂屋塌了!

俞暴怒的叫喊,讓水立刻出去,水無聲,她此時正沿鐵鐐捏模,尋找最細的地方,她發現了,沙皇刀雖然不至于削鐵如泥,但它是強大的,剛剛切割的地方,用手模上去,已被沙皇刀鋸開縫隙,只是她割的太盲目,那個地方最粗最寬,想鋸開它恐怕太費功夫,他們的時間浪費不起。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疼你,但怯步最新章節 | 疼你,但怯步全文閱讀 | 疼你,但怯步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