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距離我們兩千年。
李白距離我們一千年。
納蘭容若距離我們三百年。
千百年,不過美人一回眸,佛家一彈指,人間卻已經不知經過多少往復更迭了。
而他們卻已立于時間之外的一棵桃樹下,桃之夭夭,落英繽紛,超然物外。
若許我用三個字說容若,我會說,不染著。
何為不染著?
佛祖說,對眼前的色、受、想、行、識,不起欣喜、歡悅、欲愛、執著、沉迷,是為不染著。
或許你會問,若依此來看,容若豈不是太染著、太執著了?
可容若的不染著卻正是執著。
納蘭容若式的執著。
只因這樣的執著,正是我們漸漸失卻的,甚至可能永遠失卻的。
所以千百年後,我們仍舊在讀納蘭容若。
佛祖所說,諸行無常,諸法無我,諸漏皆苦,涅盤寂靜,是一層境界;
納蘭容若的不染著,卻是另一層境界。
只看你已經抵達哪一層,抑或將要抵達哪一層。
無論你如何選,都應遵循你的心靈。
正如納蘭容若一般。
誠如紀伯倫在他的詩中所說︰
我的心靈告誡我,它教我從榨不出汁,盛不進杯,拿不住手,踫不著唇的東西中取飲。
在心靈告誡我之前,我的焦渴是我傾盡溪澗和貯池中的水澆熄的灰堆上的一粒火星。
可是現在,我的思慕已變為我的杯盞,我的焦渴已變為我的飲料,我的孤獨已變為我的微醉。
我不喝,也決不再喝了。
但在這永不熄滅的燃燒中,卻有永不消失的快樂。
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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