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愛︰銀發妖後噬魔君 第九十九回 真愛如斯(七)

作者 ︰ 左糖糖

石星推開門,遠遠看見那個金發冷峻的男子站在偌大的紗窗前,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紗窗的小孔細細碎碎地灑了他一身,古銅色的肌膚被透明的陽光打上了一層薄金蜜,完美如天神!.

「陛下,怎麼這幾日沒去臣妾那!讓臣妾想得你好苦啊!」她徑直向他走去,步履裊裊。

他轉過臉,深刻冷傲的臉上,一雙琉璃色的眸子,炯炯有神,散發著妖孽的魅惑,看著她走來。她一身月白色的收腰裙子,下擺上雕刻著鏤空的薔薇,一條雪白色的紗帶,束在腰間,拖到地上,添了幾分柔美嫵媚。

「皇後怎麼有空來看朕了?難道是今天心情特別好,有空跟朕玩了?」他噙著若有若無的笑,雙手背在身後。

她勾唇淺笑,唇角的笑很從容自然,如果沒有左臉上的刀痕,只要她勾唇一笑,恐怕就能顛倒眾生累。

玩嗎?是啊!快要玩完了呢!

她岔開話題,今天不是來與他爭鋒相對的,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听說陛下這兩天都呆在書房忙于國事,肯定很累了吧?臣妾特地為您炖了參湯,喝了好提提神,繼續為百姓的福祉操勞!」她用瓷勺攪動著湯,舀了一勺,輕輕吹氣,氤氳起的熱霧迷了彼此的眼楮。

司馬紹第一次看到這樣溫柔的她,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他心頭一痛,這是她施舍給他的僅有的、最後的溫馨,可是他好害怕,好害怕這份溫馨會像碗里冒起的熱霧,輕輕一吹就消散的無影無蹤萌。

她抬頭,把一勺湯遞到他唇邊。她甜甜地笑著看著他,幽黑的眼里蘊著絲絲霧氣,應該是被熱氣燻進眼楮里了。

可是他卻沒有要張口喝下這勺湯的意思,冷硬分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犀利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她澄澈的眸子

「怎麼,陛下是怕臣妾在里面下毒了嗎?」她依舊是迷人清甜的微笑,如初綻的純潔的白薔薇。說完又把那勺湯喝了下去。是啊!我不喝,你怎麼會相信里面沒毒!

「呵呵……我的星兒,怎麼可能害我呢?」他厚實的手掌輕撫上她的左臉,薄唇輕啟,眼神是那般篤定。

她的心咯 了一下,有了一霎那的猶豫,可是那小如塵埃的猶豫立馬變成泡影。

「陛下就那麼相信臣妾?」她細長的眉梢一挑,幽幽的眸子帶著幾分天真和疑惑,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為這麼好喝的湯,就算死也值了!」他喝了下去,舌忝了舌忝唇角,妖媚地笑著,分不出真假。「難道星兒就讓我喝一口嗎?」

她今天猶如一朵燦爛的笑芙蓉,臉上一直保持著最美的微笑,輕嗯一聲,又舀了一勺喂進他的嘴里。

多麼美好的場景!淡柔的陽光下,溫柔的妻子一勺一勺喂湯給勞累的丈夫。可是那陽光太透明,模糊了屬于兩個人的美好!

「好了!戲已經演夠了!這場游戲,就到這里結束了,現在我要給它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了!」她唇角薄涼,悠然地松開手中的碗。

「當」的一聲,喝空的碗碎了一地,司馬紹一手撐著牆壁,無力地癱坐下來,臉上卻依舊是邪佞的笑。

「你還是下毒了?」他抬頭仰望著她,有生以來第一次仰望這個淡泊清冷的女子,不管從什麼角度看她,都是這樣的美,不染塵世的污垢。

「嗯!如果你沒有一點遲疑的喝下去,就不會中毒了。可是你猶豫了,你還是會懷疑我!就像懷疑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一樣,我恨透了你那種懷疑人的眼神。所以啊,我在我的嘴唇上抹了毒!而且我知道只要我喝了,你就一定會喝!呵呵……不過你放心,這只是讓你失去體力的毒,暫時沒辦法動彈而已,會沒什麼事的!」她笑著說道,高傲地俯視他,此刻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天,而他卻是低的不能再低的地。

她蹲下,緊緊盯著他,漂亮的眼楮中射出的冷光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從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拔落金色的匕鞘,冰涼的刀尖從他的眉處慢慢滑落,代替了她手指撫模他的溫柔。就是這張臉,俊美如天神的臉,邪魅如魔鬼的臉,化成灰也能認出的臉,裝載了我太多太多不可化解的仇恨。

他也深深地凝著她,單薄的唇瓣微微發白,琉璃色的眸子卻沒有絲毫的恐懼,依然是狂妄的神情。

他吐出淡淡的龍麝香,像溫柔的春風輕輕拂過她的面頰,「你真的這麼狠心?真的非要了我這條命?」

寒涼刺骨的刀尖挑開他略略松散的衣襟,露出他性感勾人的胸膛,在他的心房處停下。

她燦爛地笑著,芳華四溢,「你說呢?」

「我不相信那麼單純善良的星兒會這般殘忍無情!」他盯著她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她一般。

「呵呵……」她冷笑,眼角的痛楚無人能看清楚,「單純善良嗎?你知道單純善良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只能被人死死踩在地上,狠狠地踐踏,連求救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單純善良早就與我無關了!還有啊!我的殘忍無情都是拜你所賜啊!變成今天這樣,我還真得感謝你呢!」

他心猛的一窒,巨大的痛苦燒遍全身,讓他遍體鱗傷。是的!她說得對!全都拜我所賜!是我一步步逼她走進深淵,是我扼殺了她的單純善良,一切都是我犯下的罪孽!

她鋒利的刀尖在他心房上輕輕畫著圈,不知道哪一個瞬間就插了進去。

「還記得那天我對你說的那句嗎?司馬紹,總有一天,你要為你的罪孽付出代價!說話要算數的,你說我能不來討債嗎?」她微微笑著,跟開玩笑一樣說得那般輕松自如,可是誰能讀懂她埋葬在心底的那份愛和痛?

「嗯!」他單手無力地捧住那張沒有溫度的臉,聲音低沉,目光深邃似海。怎麼可能忘記,那天她嘶聲力竭吼出的那一句,決絕地劈開了他的心髒,讓他一直痛到現在。

她的心猛然一顫抖,她不禁有些害怕,他越是這樣任她宰割,越是這樣不反抗,她越是感到莫名的害怕。

她站起轉身走向龍案,提筆蘸墨,在一張空白的聖旨上寫了些什麼,又拿著玉璽走到他身邊.

「來,在這里親手蓋印吧!」她悠然地笑著,把玉璽塞進他的手中,小小的手抱握住他的手,讓他拿住玉璽。然後她得意一笑,讓他親自在聖旨上重重落下一個顯目鮮紅的龍印。

你不是一直很寶貝自己的江山嗎?現在我就要讓你親手蓋印,讓你嘗嘗親手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讓人的滋味!

他看著那一個個端秀飛揚的字——朕在位半載,如今抱恙在身,無力治國,現把皇位交付于朕弟司馬裒,以其才能威望,必能興國安邦,欽此。

他看到——司馬裒三個字,琉璃色的眸子立即變成可怕的腥紅,恨不得把這個女子一口吞掉,又是他,「我如此待你,甚至你要我的命,我也不說一個不字!愛你如斯,而你卻想得都是他?為什麼?嗯?」他用力捏住她的小手,似乎要把她的手骨給捏碎了。

她完全沒有心里準備,被他颶風一般的狂吼,驚得一坐在地上,恐懼地看著這個像惡魔一樣暴怒發狂的男人,為什麼他能動了,不是中毒了嗎?怎麼可能?

「驚訝了?嗯?」他的魔掌攥著她的一只手,惡狠狠說道。「不知道我能把毒逼出來的嗎?你這種小毒,對我來說根本微不足道!」要不是她寫了那份退位讓賢的詔書,還要讓他親手蓋章,他會心甘情願、干干脆脆死在她的手下。可是他憑什麼要把命送了,看她跟別的男人逍遙快活,那個男人還是他弟弟。

她瞟了一眼他身後的水漬,瞪圓的眼楮顯得她有些發慌。只能急中生智,模起旁邊的刀,用盡全力向他心髒刺去。

他一把抓住刀刃,死死的,任憑她再用力,刀也無法移動分毫。他的血沿著刀刃涓涓涌出,滴在了她白淨的衣服上,如天邊的紅霞,暈染開來。

她薄涼一笑,很有信心地盯著他的眸子,試圖催眠他。她只能用這最後一招了,而且絕對有把握的一招,本來她想下毒不成功的話,就用這招讓他乖乖听話。

「星兒,你太笨了!你的催眠術,對我沒用!」他邪魅地笑著,手上的血卻在一直流。

她既絕望又驚恐,持著刀的手在微微顫抖,確實她太笨了!蠢到家了!對付他這種魔鬼,她太過自信了,太過輕敵了!

「你要當皇後,我就滿足你;你不想被強迫,我可以忍著***離開;甚至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可是我不許,你的心里裝著他!你知道嗎?」他眼神很絕,凝著他那張小臉,憤怒地低吼,讓周圍的空氣都在抖動。

「呵呵……司馬紹,你贏了!」她慘淡地笑著,原來她一開始就輸了,輸得徹頭徹尾。但是放在他眼上的精力卻收不回來,頭痛欲裂,掙扎著吐出微弱的涼氣。

「星兒……??」他看著她蒼白得嚇人的臉,有些擔心。

據說催眠術,使用者如果心神不定,很容易被反噬,難道她被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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