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桑榆晚 山窮水盡,柳暗花明4[VIP]

作者 ︰ 夏池

十八樓上並排著的兩個窗子黑乎乎的,沒有燈光。

黎桑榆仰著頭眼楮一眨不眨,固執的望著窗口,像是在等待著它在下一秒亮起來,然後窗子被推開,一個身材頎長挺拔英俊的男子出現在陽台上看著她。縱使有著一百米的距離,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深邃眼眸中的繾綣深情。肋

可直到她脖子僵硬,眼楮酸痛,露在外面的兩只手被凍的通紅,那兩扇窗子里都沒有燈光亮起來,始終黑洞洞的,讓她在這寒冷的夜里不由得渾身顫抖了一下。

她想起剛剛搬到這里的時候。

莫司遠拖著她的行李箱,腳步自如的走在前面,而她亦步亦趨猶猶豫豫的跟著。他似乎是感受到她沒有跟上去,于是停下來回過頭等著她,沒有催促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那一刻,路燈光從他頭上照下來。他輪廓上像是暈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暖黃色光暈,頭發看起來也是毛茸茸的。她霎時就繳械投降了,快步走到他面前,仰著頭看了看他的眼楮,卻又慌忙的別開眼。感覺身前的人已經離開,她才邁腳跟在他身後。

他們的相遇和再遇是那麼的偶然,一切就像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樣。

她不願意回家,他在KFC里陪她坐一夜。她丟了工作,他給她工作她。跟前男友分手,沒有落腳的地方,他大方的讓他在他家暫住。他們的相識,然後相愛,理所當然的一般。鑊

遇上他之後,除了愛上他,她別無選擇!

在她剛剛失去所有的時候,他出現在她身邊,成了她的所有。而現在……

她一只手伸進大衣的口袋里模到手機,冰涼的外殼讓她的手指條件反射的一縮,清醒過來。

她現在聯系不上他!

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之後,難過的感覺比她剛剛得知父母已經在六年前去世時來的更快。

他給她太多的寵愛,讓她變得更加的懦弱無能,遇到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告訴他,依靠他,從他那里尋求解決的辦法和安慰。

司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她把手抽出來,把照片放進口袋里,跟手機放在一起。

她轉身抬腳就走。不是不想看看他們的家,可處在一個沒有他的家里,她怕自己對他的想念越來越厚重。

C市是個多雨的城市。綿綿的雨絲細細密密的落下來,粘在她的身上,開始像鹽粒一樣,沒過多久邊潤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等她步行至阿若家的時候全身都已經濕透,狼狽不堪。

石堅站在門後吃驚的望著她,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一把拉開門。

「你去哪兒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他語氣有些重,是著急的。

黎桑榆垂下頭,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想說抱歉的話卻發現喉嚨里哽得難受。

「先上去換身衣服吧。」石堅嘆口氣,無奈的說。

黎桑榆覺得很抱歉,阿若身體不好,石堅忙的團團轉,可她在這時候還給他們添麻煩,讓他們擔心她。

她點了點頭,頭幾乎垂到胸口,匆匆的往樓上走然後直接去了她的房間,沒有讓石堅和阿若看她紅腫的眼楮。

洗了熱水澡,換了干淨的衣服之後她的嗓子已經緩了過來。雖然說話的聲音還是會有一點沙啞,但已經能夠平順的說話了。

她對著鏡子坐了很久,然後才起身去看阿若。

到了阿若的房間里,她先走到小石頭的床邊逗了逗他,覺得不再那麼緊張了才看向一直擔憂的望著她的阿若。

「你去哪兒了,我們一直給你打電話都沒人接。嚇死我了!」

「我回去了一趟。那時候你們正跟你哥說話就沒打擾你們。後來手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調成了靜音,沒有注意到。」她拉了拉小石頭的小被子,對阿若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阿若吁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回去一趟而已,怎麼會有事呢?」她嘴角僵硬的笑了笑,然後又回過頭,仔細的看著小床里睡著了仍然還咬著拳頭的小石頭。

他那麼的可愛,像個小天使一樣。可是長大了要經歷什麼樣的人生,誰也無法預料。

「阿若,我想搬回去住。」她看著小床上的鈴鐺說。

「怎麼突然要搬回去住?」

說話的是石堅,他端著一碗湯站在門口。

黎桑榆有些慌亂起來,束手束腳的坐著,不敢看他們倆。

「對呀,不是住的好好的嗎?何況司遠不在,你一個人搬回去住我們怎麼也放心不下。不行!我不同意。」

阿若激動起來,石堅立刻過去安撫她。

「我在這里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反倒是添麻煩……而且我這麼大的人了,能有什麼事呢?」她故作輕松的說。

他們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叮囑她有事一定要告訴他們。尤其是阿若,大概是做了母親的緣故,變得越來越嗦,像是擔心將要一個人出遠門的兒女一樣的交代她要小心些什麼。

黎桑榆笑她越來越絮叨小心石堅受不了,可心里卻是暖烘烘的,暖的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桑榆收拾好了東西,告別阿若和石堅,還有睜著眼楮四處亂看的小石頭。

她踩著枯黃的落葉走到路口,沒有向左轉走到公交站台出等車回家,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

「到哪兒?」機場!」

一個小時後的機場大廳里,黎桑榆已經拿著最近一班飛往B市的機票坐在候機室里。她抱著那個裝著簡單行李的小包,緊緊的拽著機票,像是怕一不注意它就會飛走一樣。

廣播里通知登機,她立刻站了起來,僵直著腿跟著身邊同一班飛機的人往前走。

她的身邊的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面露焦急,或者若無其事,或者像那兩個在她身邊打鬧的小孩子一樣嬉笑。可沒有人向她一樣,緊張!

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將要到達的那個城市。

那里有她的愛人,他們曾經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二十年。

那里還埋葬著她的父母和她一起度過的人生的前二十年。

何晟睿帶給她的資料里,「李桑榆」生長在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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