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葉暮遠看到何暖夕正在屋子里看著一件民間仿古瓷器,笑了笑,「喜歡,我讓人去拍賣會買一個真品給你。」.
何暖夕轉過身,一陣好笑道︰「我要這個干嘛,不過覺得一時新奇,隨便看看罷了。」
葉暮遠慢慢地走近她,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復雜地看著她,這樣的目光讓何暖夕心莫然不安。
「暮遠?」她輕輕問道。
葉暮遠猛地將她攬進懷里,手臂用力地扣住她,沉重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暖夕,告訴我,你最想要什麼?累」
心微微一顫,何暖夕搖搖頭,「暮遠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想我愛的人都平平安安……」
下一刻,臉被男人雙手捧起,灼熱的吻帶著燻然的酒意落了下來,瘋般地吻住她的唇,帶著萬般的眷戀和不舍,還有男人壓抑的情感……
何暖夕下意識地掙扎,無奈男人的手臂如鐵,緊緊筘著她的身體,無法動彈萌。
過了好久,直到何暖夕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時,男人才突然放開他,氣息微沉。
「暮遠,你怎麼了?」何暖夕看著他深暗的眼楮,心口突突直跳。
葉暮遠將她額前的頭發捊了下,輕輕道︰「吃飽了嗎?我們去早雲寺吧。」
何暖夕下意識地點點頭,隨著他走出了包廂。
在寺廟門口,葉暮遠說︰「暖夕,你進去吧。」
何暖夕微微怔愣,不解問道︰「你不去焚香嗎?」
葉暮遠看著她,目光深邃,隨即薄唇微微一揚,俯在她的耳旁,輕道︰「暖夕,我怕褻瀆了神靈。」
何暖夕靜靜地看著他,然後不再說什麼,慢慢地轉過身,一個人走進了神寺。
她用院子中的清泉洗靜雙手,焚香,雙手合十擊掌三下,朝拜神靈。
小時候,逢過年初一時,杜雪梅總會帶著她到寺廟焚香禱告,看著她雙手合十,誠心念誦,何暖夕總會在想,神靈真的會庇護蒼生嗎?他听到了塵世間善男信女心底最真摯的願望嗎?
每次看到她疑惑的樣子,杜雪梅總會笑笑道︰「只要你心生善念,佛就在你的心底,那是一種不可摧毀的信仰。」
何暖夕轉過臉,遠遠看到男人站在樹下,目光沉靜地望著遠處,夕陽斜斜地映照在男人修長的身姿上,冷漠的側顏,鼻梁挺直,風衣衣袂隨風而揚……
「暖夕,我怕褻瀆了神靈。」男人話在耳邊回蕩著……
何暖夕轉過臉,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神色虔誠無比︰「至高無上的神佛,信女何暖夕虔誠祈禱,讓我珍愛的人遠離悲困,遠離病苦,遠離災劫,遠離邪念,一世健康和平安。如果,血腥無法洗滌,靈魂無法超月兌,罪惡無法抹滅,那麼信女何暖夕願意折壽,以贖其罪孽,以祈其平安……」
她叩首三下,完成禮拜,又求了一支簽,才慢慢起身。
廟堂前,她拿出簽紙,走向為游客解簽看相的高僧。
她遞過去,高僧細看,不由抬臉端詳了她一會兒,語意深長地道了句︰「鬼魅相附,一世血光,罪不得贖,怨不得解,緣起緣滅,皆為空夢。」
何暖夕心抖了下,輕顫問道︰「何意?」
高僧又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望施主早悟,福慧雙修!」
何暖夕默然地轉身,將簽紙折好,走到了焚爐前,毫不猶豫地扔進了火苗中,看著簽紙在火中扭曲變形,瞬間灰飛煙滅……
火光映亮了她的臉,她輕輕一笑,「原來,佛也不過如此……」
她走向葉暮遠,手伸進他的臂彎里,將臉貼上他的胸膛上,淡淡地微笑,「暮遠,現在我們去哪里?」
「翠園。」男人淡淡地語道。
——————葉會長的溫情面紗——————
紅紗燈影,樂聲裊裊,身穿華麗和服的美麗女子,這就是「翠園」嗎?怎麼更像是***。
何暖夕疑惑地看向葉暮遠,卻見他朝迎賓女子用日語說道︰「我是來約見伊藤先生的。」
女子朝他們深深地躬身,笑容可掬,「請隨我來。」
走進翠園,何暖夕才恍然得知這所地方的名字由來,仿古的庭院,種植著一片蔥蔥郁郁的竹子,這里小石鋪路,往里走去,竟別有洞天。
院中一座石拱橋,底下清水潺潺,飄浮著幾朵紫色睡蓮,平添了幾分雅致寧靜。兩旁俱是古樸典雅的房間,房門前垂掛著紅紗燈籠,燈影朦朧,偶爾有低低地笑聲、柔美的樂舞聲隱隱約約傳出來。
一陣清風拂過,花香滿懷,偶有素白的花瓣如雨灑落下來,何暖夕抬眼一看,院中竟種植了一顆櫻花樹。
怔怔看著這一切,石拱橋,櫻花樹……
腦子瞬間閃過似曾相熟的畫面,有繁盛的簇花,有女子朦朧的面顏……
「怎麼了?」葉暮遠輕輕問道。
何暖夕笑了笑,搖搖頭,怎麼可能,這個地方自己第一次來,怎麼會覺得熟悉呢,一定是自己的錯覺吧……
和服女子推開一扇門,朝何暖夕俯身輕道︰「請小姐先更換衣服。」
何暖夕怔了下,不明所以地看著葉暮遠。
「你不想看看自己穿和服的樣子嗎?」葉暮遠淡淡地笑道。
和服?
「去吧,我等你。」葉暮遠吻了吻她額頭,離去時,目光很深很深地看著她。
何暖夕在女子的幫助下,穿上一件緞白素潔的和服,裙身上繪著水墨青荷,在鏡中一照,竟別有一番韻味。
她笑了笑,有些迫不及待讓葉暮遠看到自己的扮相,不知道他是否也換上和服,她的腦海里忽然閃過日本漫畫,櫻花樹下,俊美的少年長發飄揚,身穿著一襲白色和服,全身透著飄俊如仙的氣質……
不過,這種扮相好像不太適合他吧,呵呵,應該是一襲玄色和服,銀色飄帶,寒光利劍,倒是相配。
想著,想著,她不由一陣好笑,和服女子拉開門,她忙穿上木屐興匆匆地走出去,只是門口哪有葉暮遠的人影……
「小姐,先生正等著你,請隨我來。」和服女子在前面引路,聲音溫和。莫不成,他想給自己什麼驚喜?.
何暖夕輕輕笑了下,心情愉悅地隨著和衣女子來到一套獨立房子前,里面傳出樂舞聲。
女子輕輕叩門,然後輕輕拉開門,「請進。」
何暖夕跨進去,好個古香古色別致的房間,空氣里還飄著絲絲沉香氣,她迫不急待地走進里面,「暮遠——」
兩名身穿和服的藝伎女子正在表演歌舞,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
男子身穿玄色和服,慵懶地抬眼,身側跪著一名女子,和服褪露雪肩,正媚眼如絲地將清酒往男人嘴中送去……
何暖夕後退了兩步,神色尷尬萬分,忙移開目光,用日語道︰「對不起,我走錯了房間……」
她捂著胸口,忙轉身,窘得面紅耳赤,正想邁出房門,忽然身後慢慢地揚起男人字正腔圓的漢語︰「何小姐,你沒有走錯。」
何暖夕步子猛地一滯,忙轉過身,月兌口而出︰「暮遠呢?」
男人揚揚手,房間里的三名女子忙退出去,房間里只剩下她和他……
何暖夕心砰砰地跳著,腦子一片混亂,困惑地看著男人慢慢地起身,向她走來,男子陌生的氣息和燻然酒氣撲鼻而來時,她才驚然惶恐地退步。
男人將她逼到了牆角,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嘖嘖了兩聲︰「真是漂亮的女孩。」
何暖夕驚羞地推開他的手,「別踫我!我要找葉暮遠!」
男人低低笑了兩聲,倒是沒有繼續為難她,不過接下的話卻猶如晴天霹靂……
「何小姐,是葉先生將你送給我了。我喜歡漂亮的中國女孩,我會給你很多你想要的,珠寶,名車,豪宅……」
這是什麼感覺……
覆滅在冰冷蝕骨的海水中,也不過如此……
「我要找葉暮遠,我要找葉暮遠……我要找葉暮遠!」
何暖夕身體像篩糠一般顫抖不止,手緊緊壓在顫痛不已的心口上,目光驚悚地朝著男人聲撕力竭地尖喊著!
男人皺皺眉,「我從不逼迫女人,你想清楚了再和我說吧。」
何暖夕發瘋了般,沖上前揪住男人的衣襟,「我不要和你說,你讓葉暮遠給我出來!讓他給我……滾出來!」
男人目光一冷,將她的手推開,用日語低咒一聲,從桌子上拿起手機,快速地拔了號碼,然後遞給她。
何暖夕握著電話,淚水嘩嘩直流,「暮遠,你和我鬧著玩的……是不是?你不要嚇我,好不好……你在哪?你在哪……」她哭得喘不過氣來,說話斷斷續續。
男人輕輕地嘆息聲從那端緩緩地傳來,「暖夕,伊藤先生很喜歡你這樣女孩,他會對你很好,他的勢力很大,你只要和他一夜溫存,他一定可以保住你的家人,這樣不是很好嗎?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那樣的你,還有什麼資本讓男人喜歡呢?」
何暖夕驚喘得久久發不出聲音……
這是噩夢嗎?一定是對不對……
她抖著唇,「為什麼……」
男人慢慢地道︰「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來安置你,至少我們曾快樂過不是嗎?我總不能看著你死吧?乖,好好跟著伊藤先生,他不會虧待你的……」
手機從手心里滑落……
靈魂從萬丈深淵中墜落……
身體碎了……
心,亦碎了……
原來,從天堂到地獄就是這樣……
伊藤目光深沉,看了一眼臉色如縞素,失魂落魄的女人,慢慢地拾起手機,打開了免提鍵,問對方︰「葉先生,你們商量好了嗎?」
男人語氣輕松,「伊藤先生,隨你享用,祝你***愉快!」
好痛,好痛……
哪里疼了?疼到如此痛不欲生,疼到就想即刻死去……
淚,一滴,一滴地,砸在榻榻米上……
何暖夕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里,淚眼模糊中,驚懼地看著男人越走越近,她猛地瘋了般,伸過手抓起桌上酒瓶往男人的頭砸去……
魔鬼,到處都是魔鬼……
她衣衫不整地奪門逃去,耳邊呼呼都是鬼魅聲音,她跌倒在地上,又顫抖地爬起來,口中喃喃不停︰「別踫我,別踫我,你們這些魔鬼……」
突然,脖頸後一沉,頓痛間,她陷入了黑暗……
——————噩夢如影————————
再次醒來時,她怔怔地看著熟悉的房間,空氣飄著熟悉食物清香……
她坐起來,靠在床頭上,揉了揉脹痛不已的額角,才發覺手指尖有冰冷的淚水,她困惑地攤開掌心,滿手都是濕潤的透明液體……
「暖夕。」杜雪梅進門,看到她醒來,忙走到床頭。
何暖夕抬臉,扶著疼痛不已的頭,「媽媽,現在幾點鐘了?我怎麼睡得這樣沉?」
「孩子,晚上快八點了,怎麼頭疼了?」杜雪梅說著,伸過手幫她摁著,「現在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爸爸還沒下班嗎?」何暖夕輕輕問道。
杜雪梅手一滯,怔怔地看著她……
「暖夕……」她扶著女兒的肩膀,手開始顫抖。
何暖夕抬眼,「媽,你怎麼了。我想問一下爸爸,明天的報考志願怎麼填。」
杜雪梅手就像觸電般,從她肩膀上猛地滑落,睜著雙眼看著她,「暖夕……」
「阿姨。」喬娜的聲音在身後揚起。
杜雪梅驚惶地轉過臉,抖著唇,「喬娜,這孩子怎麼了……」
何暖夕困惑地看著門口的女孩,為什麼這樣眼熟,「你是誰,好像哪里見過……」
淚從喬娜的臉龐滑落下來,她慢慢地走過去,伸手抱住了何暖夕,哭聲哽咽不止,「暖夕,你怎麼可以連我都忘記了,怎麼可以啊……」
*
三個月後,軍區醫院腦神經科主任辦公室。
喬娜緊張地看著醫生,只見他從報道單中終于抬起頭。
「一切指標沒什麼異常,只不過有些營養不良,婦科那邊的報告我看了下,也是這方面,你們回去要注意她的飲食和情緒,這樣對病情和孩子都不好。」
喬娜點點頭,「她最近只是偶爾會有間歇性失憶,除了一些特定的事和人,她平時都很正常,就是一直胃口不好。」「疾患皆來自心,她現在就像一根崩得極緊的線,不能承受任何壓力,否剛線斷了,再想接上,就不易了,她不記得一些事,不代表她的腦海里不存在,我說過,這在醫學上稱「心因性選擇失憶癥」,一切都和心理有關,這必然不是藥物能做到的,要靠親人和朋友的幫助。」.
喬娜心隱隱作疼,站在身側的陸涵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林伯伯,謝謝你,我們會注意的。」
「不客氣。」
喬娜和陸涵走出辦公室,她拉住了陸涵,「你不和你到樓上婦科了,我在停車場等你們。」
陸涵看著她,眼底愧意萬分,「喬娜,上次我媽對你……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會接受你的。」
喬娜輕笑了下,「我怎麼會怪她,她是疼愛兒子……好了,你去接暖夕吧。」
陸涵略有所思看著喬娜走進電梯,才慢慢地掏出手機,「是我,晚上老地方見。」
剛走到檢查室門口,喬娜推門出來,「陸涵?」
「走吧,喬娜在停車場等我們。」陸涵說完,便折身。
手卻被何暖夕拉住,他回頭,「怎麼了?」
何暖夕認真地看著他,「去看看你媽媽吧,她剛才還和我打听你的近況。」
陸涵笑了笑,「丫頭,你還有時間操心我的事?先把自己照顧好再說。」
何暖夕正想說什麼,隔壁的辦公室門打開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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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當了一回超級後媽,頂著鍋蓋從大大們身邊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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