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夫婦听到門上想起畢剝的聲音,對視一樣,林海整理一下衣裳,走到門邊悄聲問道︰「什麼事?」
之所以問什麼事而不是什麼人,是林海小心謹慎的緣故,就算有侍衛听見了,也只當是府中下人稟告事情。
「林老爺,雲陽。」雲陽也不廢話。
林海听了,沉吟一下,「你先回去,一切我自由安排,你到時候只管听夫人的就是。」
雲陽听了默然離去,在這件事上,他不得不佩服林海的小心謹慎。
「老爺。」賈敏走到林海的身邊,林海抬起手來,制止住賈敏的問話,室內雖然沒有點燈,可是月亮的余暉灑進來,還不是特別黑暗,賈敏見了心領神會,不再言語。
「此去凶多吉少,夫人一定要照顧好雪雁,也不辜負了榮兒一片赤誠之心。」林海開口道。
原來,那和水溶有幾分相像的男孩子就是水溶和黛玉從花妖手中救下的孩子,一張臉盡毀,被林海送到了了大師那里,利用刀圭之術,整容的與水溶五六分相似,被林海認作義子,改名為榮兒。
「我即認這孩兒為義子,他稱我一聲義父,我就沒有不管他的道理。」林海語重心長地開口。
「賈敏明白。」不說別的,若是老爺對那孩子不管不顧,她也不會認林海是自己的夫君,何況,林海若真的對那孩子不管不顧,反倒容易一起別人的疑竇,弄巧成拙。
「睡吧。」林海拍拍賈敏的手背。
可是,誰又能睡得著?
書房。
「榮少爺,老爺和夫人讓我給你送些點心來。」一聲怯怯的聲音響起,榮兒閉目假寐的眼楮猛的睜開。
「雪雁,怎麼是你?」榮兒吃驚的問道。
他現在這個樣子,當然不願意給雪雁見到。
「是奴婢。」雪雁咧嘴笑道,可是眼楮里卻有淚花閃爍。
雪雁把托盤放到床上的矮桌上,拿起小勺喂容兒。
兩個看守林榮的侍衛見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也不做理會,繼續閉目打盹。
雪雁看沒人看著兩人,不由自主的張著嘴,無聲地叫了一聲哥,榮兒搖搖頭。
雪雁抿嘴不語,只是一口口地喂榮兒。
榮兒看著她的目光柔和,他雖然暫時無法保護雪雁,可是他知道,會有人替他保護雪雁的,只要雪雁好好地活著,他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客房。
黛玉打了個哈欠。
「玉兒,困了吧,你先歇息好了。」水溶心疼地看著黛玉。
林府眾人得了林海的吩咐,給他們拿了一套被褥,其實,他們也不是有意怠慢,畢竟那些京城里來的侍衛,被老爺留下了,這被褥都拿去給他們用了,他們想著反正他們是娘倆,對付一晚上好了。
林海雖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這當家主持可是不怎麼樣,而賈敏此時正跟林海「鬧別扭」。當然不可能對黛玉水溶噓寒問暖的,所以,到了該睡覺的時候,兩個小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可是又不能管別人要被褥。
「玉兒不困。」黛玉連忙搖頭,她要是睡了,水溶哥哥睡哪里?
「好了好了,玉兒乖,先睡啊。」水溶哄這黛玉,你看她困得前仰後合的。
小黛玉腦中靈光一閃,「溶兒哥哥,你在這里睡好了,我回房去睡。」
小黛玉咧嘴笑,哎,雖然她離開府里半年了,連過年都沒有回來,可是她知道,賈敏不會不給她整理床鋪的。
小黛玉一溜煙,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哎。」水溶伸手,黛玉的衣角從他手心劃過,只留下一股清風,水溶連忙追了出去,他答應了林叔叔,一定要照顧好黛玉的,回黛玉的房間,必須要經過書房,他終究不放心,還是追了出去,終于在書房附近追到了黛玉。
「玉兒,回去吧。」或許正有人守在黛玉的房里等待著抓住她呢,水溶拉著黛玉不由分說地往回就走。
「那北靜王夫婦都已經斬首示眾了,你說一個孩子能成什麼大事?皇上也太小心了。」
前面傳來夜歸的侍衛的醉醺醺的聲音。
水溶身體一僵,他們說什麼?什麼北靜王夫婦被斬首示眾?驚聞噩耗,他傻了一般立在原地不走。
黛玉不解地搖搖水溶的胳膊,她只知道水溶的父親是水伯伯,所以,不知道眾人提起的北靜王和水溶什麼關聯。
「你懂什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初雲海打出世襲北靜王水溶的名號,聚眾造反,皇上當時就派兩萬人馬前去鎮壓,如今得了消息,水溶在林府,自然是寧錯殺,不放過的。」
黛玉听了,臉色一變,別的她雖然不懂,可是這殺水溶,她可是明白的,耳听得腳步聲向兩人走來,而水溶卻呆愣再那里,小黛玉急了,捂住水溶的嘴,拼命往一旁黑暗處拽水溶。
「啊。」水溶捂著頭痛苦地叫著,聲音從黛玉緊捂著的嘴中溢出,說不出的詭異。
「什麼人?」侍衛們听到這聲怪異的叫聲,酒醒了三分,紛紛向兩人包抄過來。
「娘親,娘親,你不要嚇我,玉兒不喊餓了,我們這就回去。」黛玉伸手就點水溶啞穴,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了,還是溢出聲音來,急中生智,黛玉哭喊著拼命拉住水溶。
「怎麼回事?」侍衛們見是林海的小老婆,舒一口氣,看著捂著頭在地上打滾的兩個人,一個人輕聲道︰「是要生了吧。」
原本小黛玉見了水溶這樣子正在著急,手中已經抓了一把毒藥,打算不管什麼蘇州城,先把眼前這事揭過去再說,听了這番話,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緊緊抱住水溶的大腿。
「娘親,你不要丟下玉兒不管,後爹呀,你快來呀,娘親好痛呀,小弟弟要跑出來了。」黛玉大聲哭喊著。
水溶被她點了啞穴,拼命壓制住,只是掙扎著,看在侍衛們眼里,那就是生產前的預兆,眾人剛剛爽完,未免身心疲憊,侍衛首領揮揮手,喚了一個人到跟前,「你去通報林大人一聲,估計林大人會有賞錢給你。」
林海听聞水溶要生了,鞋都沒穿就跑了過來,不由分說,抱起水溶就往臥室跑。
水溶穴道被黛玉制住,黑暗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誰也不會想到,這麼點的孩子竟然會在他們這些眼光如炬的行家面前搞鬼。
「到底是求子心切啊。」還沒有散去的眾侍衛嘻哈著散開,一路奔波到了這里,今天才算是把事情辦妥,眾侍衛都覺得身心疲憊了。
「怎麼了?這事?」賈敏看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水溶,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林海關上門,把水溶抱到床上,他看到水溶臉上悲痛欲絕的神色,心中一動,看向黛玉。
黛玉咬唇,「水伯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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